"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穿越奴婢小宠妃:邪王少主欺负妞》 作者:北宇郡王ye   穿越“贱”人书(1)   穿越白皮书:   我——   也就是本书聪明伶俐,古灵精怪,人见鬼爱,花见草开,车见了卧槽的零人气小女主,在大义凛然的穿越之前写下这一篇——应征穿越名额的“荐人书”。   我很羡慕那些一穿越就掉在龙床直接做王妃或是皇后的女猪,落在种马的后宫里和许许多多妖娆且小鸡肚肠的女人玩宫斗,仗着种子皇帝的宠溺,这种女主可以名正言顺做了“三”而不倒,贵妃皇后你瞧哪个不顺眼,你大可以狠狠踹她NNN脚以示报复,再回到无大脑的皇帝怀里哼哼唧唧博同情分。   当然,以上只是小女子稍稍分析的一点点经验。   据我所知,到了宫里在女人堆里抢男人不是什么好生计的角色。   比方说:   你极有可能被嫉妒的妃子、皇后、皇太后、太皇太后……and等等等无数和皇帝有关的女人,拍上一巴掌。如果对方恨你到牙齿痒痒,更有百分之一万的可能性出现这样惨烈的一幕:你会遭受很多个连环巴掌,那个恨你入骨的女人会把你扇到眼冒金星,口齿不清——当天保管你两腮通红像田鸡。   再比方说,做了皇帝的枕边人,免不了要侍寝,那些免不了的必然OOXX情节,都毁在网管的监督下直接飘成一句“床缦落下,一室旖旎”最精彩都被剪成哑剧,助你开发大脑思维想象力,白流你半天口水。   啊,岔远了,话再说回来:   这侍寝总是迟早的事,身为女主的你很有可能中奖怀有龙种,运气好一点一举得男,母凭子贵,运气不好的被几个嫉妒女人下点药、拌一脚,流产什么的虐身又虐心。   其实,大千穿越,还是有很多不涉及宫斗的,女猪一出场就是倾国倾城万千宠爱在一身,碰上庄主、堡主、盟主、洞主……   很多很多的男猪,都是年少有为、帅气不凡的,宛如苍蝇见了臭肉,一窝蜂就是喜欢女猪不放,爱得死去活来。   穿越“贱”人书(2)   我很垂涎这样的际遇,如果……我可以穿越,我心甘情愿做一块发臭的被许许多多苍蝇盯住的烂猪肉。   我在“穿越荐人书”上特地备注了以下几点:   ——我不要种马男人,宁可我是种马女主;   ——我不要做丑女,不要倾国倾城,太丑了没人要,太漂亮了被嫉妒,想着就遭罪,给我一半一半就可以了;   ——我还要很多帅哥、很多美男,最好都是小处级别的,大的高的美的帅的都可以,其实……我的要求不高;   ——我不要虐来虐去的故事情节,不要和别的女人争宠,把我的穿越里的女人全部划去,包括在大街上走的路人甲和在街边卖萝卜的大婶;   ——我的初夜要很美很美的那一幕,我脱衣来,他脱裤;我脱裤来,他脱衣;我扑他来,他压我;唉,想想就脸红。   ——我还想生个儿子,反正穿越过去有美男老公养活,最好再要一个女儿,儿女成双,生孩子最好不要那么疼,不要流血,不要坐月子,不要……   (以下省略N+1条备注要求)   等我折起“荐人书”时才发现,我写了太多,附加了很多多余的纸张,以至于信件很厚。糊信封,粘邮票时不得不多加一元钱邮资。   我满怀期待,将沉甸甸的“希望”投进了信箱,敬候佳音。   那是一家穿越梦工厂,保管穿越梦想成真。   ×××我是×××妖娆的××分割线×××××××××××××××××××××××××   梦,有时候是和现实背道而驰的。   某一天,我的“荐人书”落在了某位大大的手里。   展信,阅之:   “很好,我也不喜欢种马男主……”   “啊……美女和丑女?一半一半?”   “冰清玉洁的美男啊……这个简单……”   “……不是吧?想一女独吞天下?”   “你丫的,OOXX情节要被举报的,作者敢写么?”   越读越恼!   最后坚定:这位想穿越想疯了,给你穿,还一大堆要求——到底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   求求你,要虐我啊(1)   ×××××××××××××××××××××××××××××××××××××××   铃铃铃铃——电话声。   我接电话,那头冒出甜腻可爱的女孩子声音:“喂,是那位没有人气的女主?”   我怒:“你谁啊?我是暂时没人气,我的穿越故事没开始,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没人气?!”   甜腻的声音很沉稳:“三十秒后就给你制造穿越,故事已经设定,你的穿越保证金已经冻结,特此感谢你使用‘北宇集团’穿越服务。”   我大骇:“啊?什么?三十秒之后?”   “对,你还有二十秒时间给你的故事再附加一点备注——当然你也可以保持沉默,故事将模式化发展。”   我心底一颤,哆嗦着问道:“你……北宇?那个……专写虐文的北后妈?”   “有意见?”甜腻的声音似乎有点霸者无敌的专制。   我老泪纵横,你NN的“穿越贱人书”,怎么落到这位大爷手里了?我这不是要被整死么?我这不是要北后妈活活虐死么?   呆愣了片刻,电话那头传来了催促:“还有十秒、九秒、八秒……”   “等!等等!北大!我求求你……要虐我啊!”   电话的那头,传来一声什么东西破碎的爆响,好死不死,这一声响,吞掉了我说的一个字。   一个最重要的否定字:对,就是那个四笔画的,地球人都知道的那个字……被无情的淹没在电话那头的爆裂声中……   留串省略号,等于一个马赛克!   脑海里轰然一响——我说了什么呀?!   我欲挣扎解释。   话筒里笃定的下了判决:“时间到,欢迎你做我的女主——”剩下无数清冷奸笑!   曾经,我幻想过很多种穿越模式:可以是响铃的,可以是震动的,当然,也可以先响铃后震动,或者先震动后响铃。   殊不知,除了响铃和震动,这个世上还存在着一个哑巴模式……   梦想,永远都是美丽的。   现实,永远都是茶几你大爷的……   求求你,要虐我啊(2)   ×××××××××××××××××××××××××××××××××××××××   XXX办公室。   众人纷纷忙碌,黑暗中,电脑屏幕扑朔白亮的光。   一号线员报:“女主死于心脏病突发,倒地、魂离,灵魂穿越开始——”   电脑屏幕只见一条白底蓝带子慢慢增长……   1%——3%——7%——   某北放下电话,不悦地冲后面吼:“搞什么,这时候撞破花瓶?”   幸好听清楚了客户最后的要求,不然这故事怎么进行!   电脑屏幕的蓝带子继续增长:   11%——14%——16%——   某北啃手指,沉声道:“进程慢点,改个情节。”   众人呆愣:“程序加载中,这时候改情节?”   “客户要求的嘛!你以为我喜欢做后妈虐女主啊?”某北摇头,叹了又叹,“现在的孩子真难伺候,居然有主动找虐的——”   本着“我不虐女主,谁虐女主”的宗旨,于是,最初设定女主的好命变成了……   唉,拉开本篇故事帷幕,很“黄”很暴力~~很“虐”很欢快。   ××分割线××以下××正文××××××××××××××××××××××××××××   夕阳无限好——   只是血太多……   当我朦朦胧胧的睁眼,我看到了山林间的落日,夕阳如血,染红了西半的大林子,余辉透过树叶的缝隙,点点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蒙着在草穗尖儿上……   眼皮很沉,恨不得就此闭上睡着。   潜意识里,有个声音急切地在喊什么……   她说,她不想死,她想去找“他”,她催我快点动,快点爬起来——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常家的人不能这么窝囊。   我试着动了动……很快,炸开的疼痛证实了这具身子的现状:   喘息不稳,苟延残喘、奄奄一息,就是我现在的处境。   拼尽为数不多的力气,我瞥下眼去看……不看不要紧,一看……想死的心都有了……   外露,白花花的肠子(1)   我是不是在做梦呀……   为什么肚子上裂了一道口子,为什么我看到有什么白花花的东西跑出来了?不会是肠子吧?不会是我的肠子吧?是谁这么无良啊?这是谁设定的狗血情节啊?是谁让我一穿越就受虐受伤还要肠子外露啊?   你大爷的骗钱狗血穿越集团!   越想,我心里越委屈,呜咽一声,手边抓上了什么东西……   这才发觉……   我趴在岸边的乱石滩上……下身浸在河水的浅滩,伤口里丝丝纹纹飘出来的血迹染进了清澈的溪水里,晕开了红色,渐渐变深。   我的穿越……居然在等死?   痛……渐渐也跟着麻木了。   贴耳在地上,我听到了脚步声——匆匆往我这个方向跑过来。   来的是两个穿着水色青衫的女子,她们看到了河滩上的“壮观”,横七竖八的尸体……女人,都是女人,并且和她们身上的衣服一样!   她们相视一眼,默契地一点头,其中有一个道:“快找——趁她们没来之前快点找到她!”   她们在翻尸体,有的……也懒得翻起正面,临近了我,我努力撑起一条眼缝,微弱的呼救……   “救……救我……”   呼吸愈来愈困难了——   简简单单的呼救,说一个字,还要空咽下一口呛人的空气……说了等于白说,无声!   “这里!她在这里!”   我暗自庆幸,是不是有人发现了我搭在石头上的手指在动?   天,不亡我啊!   青衫的少女几步跨来我面前,确实有人底下身子来探我的鼻息。   “她还活着!”   “她的脸……”有人低呼一声,看在她的眼里心痛又惋惜。   我已经顾不得我的脸怎么了,我现在只求活命,只求有人帮我把流出来的肠子塞回我的肚子……最好放回原位……呜呜呜,我怎么就摊上这么杯具的穿越啊……   最“杯具”的就是:我的心声,永远只有读者可以看到,当事人这里没有旁白解说。   外露,白花花的肠子(2)   蹲在我身边的女子低笑一声,她正要扶着我起身,突然间,她惨叫一声,抱着她的手臂跌在了一旁!   温热的血瞬间洒在我的脸上——   方才慈眉善目的少女一下子变得阴险,她手里的长剑正在滴血!   是她同伴的血,手起刀落,趁着同伴不备,利刃割下了女子的一条左臂!   “啊——”断了一臂的女子惨叫着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血红色瞬间污了她的美丽青衫。   行凶的少女低喘,她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制造的血色,映在夕红的山林河滩上。   “你……清燕……你……你……”   “我、我——不是!不是我!”少女握着剑,哆嗦着退了一步,她吓到了,急着给自己找借口壮胆辩解!“是她该死——她杀了很多人!她和白道的男人勾搭不清,败坏碧水轩的威名!现在……现在大小姐做了轩主……从今往后,没有她……碧水轩有了新的轩主,她必须死!必须死!”   失去一臂的女子强忍着左肩处的伤痛,她惨白着一张脸站了起来。   她讽刺道:“原来……你也是叛徒……你也是常欢乐的一条狗!你背叛轩主!清燕……你这个无耻的叛徒!”   少女大叫道:“不是!我不是叛徒,我是在为碧水轩的姐妹除害!”   “除害?你以为大小姐做了轩主,就会善待你们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要问我——我不知道!”她哆嗦着抬手,沾着血滴的剑尖指向失去血色的容颜,她哭着大喊,“是你傻!她大势已去,你还想救她!清涟,是你逼我杀你的——为什么你要救她——是你逼我的!”   “杀?那就杀啊……一剑将我刺死。你就可以拿我……再拿常欢心的人头去讨好新轩主!”她清冷的一笑,扶着断臂逼近少女一步,“来啊!”   “不要!你不要过来!”   我趴伏在地,喘得快没气了……   你们再废话下去,我就没命了。   求你,带上我的肠子(1)   我意识模糊,根本就不想研究她们这是在争论什么。   耳边,徘徊着她们的争执——   少女的身子退了两步,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倒地,再也不动了。   那个叫清涟的女子,随便扯开了她衣裙上的一块布料,靠着只剩下的右臂和牙齿,紧紧勒住了她的伤口!马马虎虎的包扎之后,清涟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听到了她忍痛的喘息……   也是啊,断了一条手臂,活生生的断了……多可惜……   眼泪不由自主地流出来了。   感动?算是吧。   “心儿……”她唤着我,奋力勾着我起身。   冰冷发颤的指尖摸上了我的鼻梁骨,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想到她们刚才的低呼,我猜测……可能,我的脸上有伤?   这个身子不仅肠子外流,还破相了吗?   她摸着我脸上的伤口,揩去污秽的血滴,她轻声安慰我:“没事——别怕,清涟会救你,就算碧水轩所有的人背叛你,清涟不会背叛你——你会好的,心儿,一定要撑住!”   我张了张嘴,想说的话说不出。   “你想问什么?清燕吗?她死了……背叛你的人都该死……”她挺肩,逼我坐起了身,这一动,我眼角的泪水划出来……   感动!真的是感动——   就算作者弃我,给我安排如此无良的虐身惨案,可毕竟给了我一个知心知底愿意豁出性命救我的好姐妹啊!   此情此景,天地可表!   清涟看到我的眼泪,苦涩的取笑道:“怎么哭了?你是在为我流泪吗?心儿……你说过你没有心,没有心就不会心软……也就不会流泪的。”   她吃力地将我扶起,猛的一颤,我模糊的视线里,看到我肚子上白花花的东西掉在了一旁!!   啊,等等!我的……肠子,我的肠子……   我说我没有心?那是穿越前的这个身体的主人玩酷耍帅说的,没有心,人就死了——   求你,带上我的肠子(2)   但是,也是最最最最关键的!   穿越后的我——我要我的肠子啊!   很奇怪的是,清涟不在乎一旁白花花的东西,她忍着她的断臂之痛,在我身上摸了一番,像是迫在眉睫必须找到一样东西!   我吸了一口气,眼瞳扩散着瞪大……其实,已经是人快要死亡的垂死挣扎。   清涟对上我瞪大的双眸,显得有些心虚,她仿佛怕我这个死人追究她的过错,她急着解释道:“心儿,我在找你的令牌。我把你的令牌放在这里的女尸身上,再抛下水,这样……常欢乐就以为你已经死了,你就可以安心养伤东山再起!”   她自顾自说话,她并不知道,我连我的听觉都将失去……我还管你什么天衣无缝的金蝉脱壳!   ×××××××××××××××××××××××××××××××××××××××   如果这个身体还有力气说话,我想马上开口提醒她……肠子,别忘了我的肠子。   可惜,本篇故事就是和本姑娘作对的——   清涟摸不到她想要的腰牌,林子的那一头有了别的动静,她瞬间警惕!   “不好了!是大小姐的人找来了!”   “唔……”我的指尖搭在她的袖子上,她这一动,弄得我的身子很疼。   这里是河滩,倒了歪七扭八很多条死相各异的尸体,有的浸水太久,皮肤泡起了一层皮,还有一具尸体……是清燕,就是刚刚那个行凶欲杀我反被清涟所杀的“小叛徒”。   这里的林子,不过是依稀的树,没有可以躲藏的夹缝。   倒是另一头,夕阳下的几道黑影噌噌噌的动!恍若夜间的鬼魅一样吓人!   清涟急了——   她想救我,她很清楚,我落在那位“大小姐”手里下场只有一个——虽然说,现在的我,也已经离死不远。   河滩下面的水,变得湍急。   就是这么奇怪,西落时分,本该退潮,可这里的河水居然逆反思维,哗哗地淌着,直往下流而去——   诡异的邪佞少主(1)   清涟无路可退,她架着我的身,拼尽她的力气,拉着我一起下水。   身子落在水里,我早就分不清什么是痛,什么是冷。   清涟急道:“心儿!她们追来了!我不能把你交给常欢乐!就算救不活你——哪怕你死了,你的尸体也不能留给那个贱人凌辱!”   身体里的另一个魂魄渐渐没了生息。   她晕了,不对,应该……是死了,再也没有声音。   我完全取代了这个身体,身上的伤是痛的,睁不开眼,耳边清涟的话——字字清晰。   她、她——她要干吗?   不是带着我逃跑吗?又把我攥进河里干什么?   她淌进河水,水从她的脚脖子一寸一寸往上攀爬,很快没过她的膝盖骨!   她的五指正在慢慢松开,她无奈地说起:“心儿,顺水而下吧……这是你活下去的唯一机会!如果你还能活着……再也别回来了!”她一咬牙,心痛难当……   我的身子一轻,不再由她抱着,耳边水流哗啦啦的——也有哗啦啦的水往我的七孔里猛灌!   我怒!   怒不可遏!   你这是救人还是杀人!   我这么顺水漂下去,还没遇上打捞我的好心人——我就先溺死了!   不要……不要放我顺水逐流,我还有气……我的穿越才开始……我还想活着啊……   清涟是绝对听不到我的心声的。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的心声,只有亲爱的读者们和旁观者知。   有没有觉得少了什么?   恶啊……   清涟,我的好清涟,你怎么就不把我的肠子绑着我的身在放我入水玩漂流呢!!   肠子……我那白花花的肠子还在乱石滩上!   怎么办……怎么办……   呼噜噜——   水,愈发汹涌。   ×××××××××××××××××××××××××××××××××××××××   意识很模糊。   我觉得自己很饱……我是不是又能死回家告发那家无良的穿越诈骗团伙?可悲的我,穿越才多久啊,伤重不愈,痛也痛过了——还要沦落到在河里做死鱼泡着。   诡异的邪佞少主(2)   古时候的河水质量肯定不达标!   但凡一具尸体就能污了一条很长很长的河……   我已经做好了壮烈牺牲的准备,连肠子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给我做女王左拥右抱我都不稀罕搭理!   漫漫无尽的黑暗……   睁不开眼,却模糊地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是男人的声音,不是一个……也许是两个……没准……是三个。   其中一个说:“少主,她还活着!”   一股清淡的风刮过,他的长指伸来探着我的鼻息——   “妖女就是妖女,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气,换了常人早就死了。”   “听说碧水轩传有有一种至高心法名为的‘护心之术’,受了重创还能在两三个时辰里护住心脉不死。想不到,传言是真的?她年纪轻轻竟然能有这等修为,想必是把碧水轩的至高武学练到了上乘。”说话的男人温文尔雅,不焦不躁,他弯下身,指尖轻轻抚上了我的面颊。   “啊……少主,她的脸……”   男人冷蔑的一笑:“碧水轩的女人真是狠毒,一个轩主大位,不惜手足相残,杀人也就罢了,连她的容貌也要一并毁了……”   “都说碧水轩的妖女没有人性,看来都是真的。”少年问他的主子,“少主,现下怎么办。是不是带回寒潭交给潭主发落?”   男人扬手打断他的话,他指了指地上失去知觉的少女,反问:“她一脚已经跨进阎王殿,你再把她带回寒潭,等交到叔叔那里,她已然凉了尸骨。”   “少主的意思……”   “带去海边。”   小随从大骇:“什么?”   “救活她。”   “少主!她是碧水轩的叛徒,她不仅背叛碧水轩,还背叛魔教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少主——她现在是碧水轩通缉的叛徒,她们正在悬赏她的项上人头。你救了她……会、会……”   男人淡笑,平静如没有涟漪波纹的水面。   住手,疼死我了呀!(1)   “会什么?会惹来众怒吗?”   寒冰点头,他提醒道:“少主,此事您还是不要掺合了,就让这些妖女自己去斗个你死我活。没有了碧水轩,寒潭就是魔教至尊。碧水轩这些年都是因为有她在,常欢心一直都是老潭主心上的疙瘩,若是少主将她铲除,岂不是一箭双雕的美事?”   “一箭双雕?”他徐徐重复着,好似是有这么个道理,没有了这个丫头,碧水轩的那些女人……就是不堪一击的。   男人最后决定:“冰,我要她活着。”   “少主!”   他笑得邪佞阴险:“很多事情……你不会懂。常欢心就这么死了——江湖太平淡,没滋味。我喜欢血雨腥风,我喜欢看她们自相残杀,常欢心必须活着。”   他起身,回到了他的座上,一扬手,命令道:“冰,快些靠岸。我要她活。”   “是——少主!”   ×××××××××××××××××××××××××××××××××××××××   晕了不知多久——   这一觉我睡得很舒服,已然忘记乱石岸边那堆白花花的……肠子。   终于,穿越的倒霉蛋女主我,发出了第一声属于我的台词:   “啊啊——啊啊啊——”   妈呀!姥姥呀!疼死我了呀!   我直挺挺地弹起了身!眼未睁,五指扣在身边一个人的肩头!   我磨牙,痛道:“你!你……干什么!”   “唷?醒了?”晃在我面前的……是男人的身形,他看了看自己血淋淋的双手,善良地笑着,“我在给你医治伤口,你腹部被划了一刀——再不处理,我的血全给你也不够流的。”   我冷嗤!   记忆被他的描述拉了回来……   对啊……我受伤了,白花花的肠子流了出来,清涟为了救我还把我推进湍急的河水里……我没死么?被救了么?   哪位好心人做的活雷锋啊?   有没有发现我肚子里少了几段白花花的肠子?   我低泣着晃了晃头:“我……我的肠子……”   住手,疼死我了呀!(2)   “嗯?你说什么?”话太轻,他没听见,男人不满地抱怨起来,“真麻烦,不是给你下了止疼散么,怎么好端端的疼醒了?这不是遭罪吗?”手不着力道地把我推倒回竹榻上——“嘭”一下,我的脑袋磕着了竹排硬塌!   “好好躺着,我要开始帮你缝伤口了!”   什么?   我欲挺身,这一动牵动我的伤口:“啊啊——痛——好痛!”   男人却讽刺道:“别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和你行鱼水之欢……你爽得不行呢!”言辞间,暧昧之情汹涌澎湃!猥琐之意赤条裸裸!   “不……不要!真的好痛,停下来——我求求你——啊……”   不是我说呀?   这到底是在救我帮我缝伤口,还是真的在进行OOXX?   你大爷的狗血台词,太叫人想入非非了!   我疼得昏天黑地,视线里模糊不清,只凭着自己的意识抓着身边的男人——这个无良的“白衣天使”!你是不是从地狱里爬起来的撒旦披着天使的假羽毛翅膀!   “女人,你抓痛我了。”温暖的大掌覆上了我的手背,拉着我的手离开他的肩膀。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有点心软,温暖的掌心摩挲着我的手背,试图捂热冷冰冰的手。   我说不出其他话,只能喘着。   他不碰,我不痛。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男人盯着我溃散无光的眼神,问我:“常欢心,你究竟想不想活下去?”   我咽下一口气,低喘,无意识的点头!   “既然想活下去,我就救你——你,别再碍事了。”   我呜咽一声,道:“你……能不能轻点,我好痛啊……”   男人转身,他在屋里找着什么东西,翻箱倒柜的动静,一边忙,一边回头嘲讽我:“你骗谁?我的止疼散一下,就算你割完浑身的血肉自残都不可能觉得痛。少来这一套……”   我欲哭无泪,连辩驳的力气也没了。   你撕我衣服干吗?(1)   痛!疼!   无法言喻——你吹嘘你的止疼散很好用,可为什么我疼得死去活来啊!   旁边有了他的动静,像是他折回来了,弯下身,拉起了我的手扣在竹榻边上,忙完了这头又去忙那头。   我忽然觉得不对劲儿……我的手,动不了了!   他刚刚居然是在找结实的麻绳来绑我?!   “你干什么!你在绑我?”我惊叫起来!   “不绑你,怎么医治你的伤口?”他冷嗤一声,振振有词地数落我,“从方才起,半盏茶的时间,你打断我救你多次,再这么下去,你活不了!”   我扭着手腕,kao你大爷的……   这到底是救援现场,还是SM现场!   我这个穿越女主怎么变成马赛克的出卖肉肉的银荡女了!   “你……你放开我……不要这样……大不了,我不再坐起身!你帮我缝伤口!”   他瞟我一眼,啧嘴叹道:“既然止痛散都对你没有效果,看来只能这么绑着你不让你乱动了。委屈你咬咬牙挺住,既然想喊……那就喊大声点吧,让邻家的都知道神医我……其实很男人。”   “什、什么……”   有没有搞错,这种时候还说银荡话占我的便宜!   大掌温暖地落在我的额头上,虚汗湿了他的掌心,他凑过来,在我耳边悄声道:“忍着……千万别咬了舌头,乖……”   我被他温柔的一瞬间蒙蔽,下一秒,“呲啦”一声,胸前一阵的凉!   我挺身,怒道:“你……个流氓!你个变态——你撕我衣服干吗?!”   “笑话,你伤在腹部,不脱衣怎么帮你治伤?”   我明明伤重,却还有蛮力和他强杠上:我怀疑,他给我吃的不是止疼散,而是兴奋剂!   男人的大掌又来摸摸我的头,他哄道:“别挺了,胸口小的像小土豆,才这么大点儿——再挺也勾引不了我!”   我恶道:“你把我看光!我将来没人要怎么办!”   你撕我衣服干吗?(2)   “知道你身份的,没有哪个男人敢要你——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勾引上白道的那个小白脸的。想必……是用了假的身份,假的名字。”他蹲下身,端详着我的伤处正在找入手的第一针,他自言自语的说着,像是刻意转移我的注意力。   “哪一天那个男人知道你是碧水轩的妖女女王,他会不会吓得屁滚尿流,躲都来不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常欢心……是我的名字吗?”   我依稀记得清涟也是这么唤我的,她喊我“心儿”。   男人忽然停住了,他回过来问我:“你不记得你的名字了?”   我点头:“对,我失忆了,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不如,你告诉我吧?”   男人冷嗤一声,唾弃道:“妖女就是妖女,这种谎话说得面不改色,难怪可以把那个男人骗得团团转,真是厚颜无耻……啊,我说错了,是恬不知耻、丧心病狂。”   “我是说真的!”我差点就爆出来说我是穿越的!   我穿越来的当然不知道以前这个身子的主人干过什么好事坏事——该死的都要我来帮她顶下!   幸好古代这种地方不用还房贷,我更不担心她骗走银行多少多少的贷款。   男人冷哼,说:“留着力气骗其他的男人吧。”   话音未落,他伸手开始捣腾我的伤!   “啊啊啊啊——”   要人命啊!   为什么我要痛醒啊——为什么我要穿越啊——为什么非要拿我虐来虐去啊!   男人取笑我叫得太夸张:“常欢心,你经常这么骗人吗?”   “啊——痛!啊……啊呀……”   “我是江湖人称起死回生、百病全无、药到病除、医德无量的大神医——你可以简单点叫我神医,想我医人无数,就只你一人叫的像待宰的猪!”   “啊啊——啊啊——”   我在心底骂他:你才是待宰的猪!你一家都是猪!有本事你躺在这里我来给你缝伤口看看!   耕耘之后最累人(1)   还神医?!   你大爷的庸医吧?!   神医手里的银针飞快,一只手则压在我的小腹以上胸口以下——一个极度尴尬的地方。   (作者某北拍案!要你误导读者!不就是神医的一手撑在你的胃部那地方嘛!)   ××××××××××××××××××××××××××××××××××××××   这里,海边一角。   岸上几户渔人在这里安家落户,他们白天下海打鱼,到了傍晚收网回家。午后这个时候,妇人们在沙滩上编着新的渔网。   海浪拍打着岸边礁石,每天都在唱着不一样的歌。   今天有所不同,海浪阵阵,还有……一个女孩子歇斯底里的大叫。   引得纯朴的人们议论纷纷:   “这是在干什么呢?”   “哪户传来的啊——真是不害臊,大白天的动静这般大。”   “我想起来了,像是今早来的一个男人,他还抱着一个受伤的小姑娘,借了莫大鱼的屋子说是给他的妹子疗伤。看着很亲密,像是小两口——照顾得很细致呢。”   “那人行不行啊,他自己带药了么?村里好像没有什么多余的药了。”   “好奇怪啊,伤得很重的人,还有力气喊得这么大声……”   “外面世界的人真是奇怪呐……”   ×××××××××××××××××××××××××××××××××××××××   一炷香之后,男人起身,一身湿漉漉的汗水贴在他精壮的身躯,堪比辛勤耕耘的欢爱云雨之后的银荡模样。双手浸在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水盆里悠然洗着染血的十根手指头。   我脸色苍白地躺着,眼前什么都看不见!   他说:“好了——爽不爽?”   我连喘的力气也没有,很想死了算了。   男人又说:“下手的人真狠,那么大的一条口子,肯定会留疤——反正也没有男人要你,留不留疤你也无所谓,对不对?”   我依然沉默。   他扯过一旁干净的帕子,坐在竹榻边一边擦手一边看着我。   耕耘之后最累人(2)   他起脚,很坏的一脚踹在竹榻底下,吼道:“常欢心,别装死。”   我磨牙,总算挤出了一点力气反问他:“你是不是眼睛瞎了的?”   “什么?”   我有气无力的说话,他凑过来,再问:“说大声点,本神医听不见——莫非被我碰碰身子真的爽翻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他自顾自的笑,恶劣至极,“也是啊,刚刚叫得太大声,现在是不是感觉上了天堂?”   我在心里骂他家祖宗十八代——哪一天我下地狱一定拉着你这个混蛋。   “常欢心。”他又叫我,“再不说话,我就当你死了,这就挖个坑把你给埋了。”   我很想哭,我这是遭了什么罪遇上这么一个煞星。   我喘了一口气,足以让他知道我还活着,还能呼吸……   “我说……神医……你分不清男女么?”   他怔了怔,这才发现我上身衣不蔽体,他起身,取了一件他的长衫盖在了我的身上。   “原来你说这个?放心,我对你——对你这么破的小身材没兴趣。”   我呲牙:“我没说……没说这个……”   “是吗?既然不要,那就算了——”无赖神医大手一掀,刚刚捂在我身上的长衫又被他揭走了……身上一阵凉意袭来。   我怒!   可悲的是,怒却蹦不起来——这才要命!   这不是便宜他白看么?!   他擦完了手,一手拄着脑袋,盯着我的侗体看了半晌,再度恶劣地笑道:“其实,仔细看看……还是有一点女人的味道的,好好调教调教,也许你可以来给我暖床。”   暖你老母。   我睁眼——事实上我什么都看不见!   看不见他欠扁的脸,看不见这个男人是丑是帅……   他淡淡哀叹一声,覆又将他的衣褂子盖在了我的身上,还装出圣母玛利亚的无私大爱。   “别这么瞅着我,这么要死不活的模样,倒贴给我,我尚且需要考虑考虑。”   好好调教,可以暖床(1)   我磨牙,总算有了力气说完整一再被他打断的话:“你瞎子吗?我是女人——你还这么对我!”   是个男人都要被他弄得疼死,他这是救人还是杀人?   难道传说中的神医都是这么救人的吗?难道做神医的喜欢听到病人痛得死去活来来满足他的虚荣心?   他一耸肩,笑了:“我怎么对你了?不就是缝了你的伤口么?”   我的手——从掌到拳!   我吼道:“别以为作者不写出来,你就可以蒙蔽所有读者的眼睛!你缝伤口?!你趁机摸我的胸!你个变态庸医!你占我便宜!表面说得大义凛然,你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色、狼!!”   他讪笑:“何时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在我痛第十一下到第十四下之间!”   “哦,我只顾着帮你缝针,不记得碰了哪里。”无良的人总有办法给自己开脱,“你疼成那样还记得这么清楚呀?”   “废话!你被人占便宜!你乐意?!”我动不得,这才想到自己还被这只色狼神医双手绑缚成“丫”字形。   男人轻笑,严肃道:“你可有证人?”   “我有感觉!”   “妖女就是妖女,撒谎都这么不要脸,自己的名节也不在乎,就算你污蔑我,何人会信?”   我呲牙:你问问广大善良的读者,是信你的多还是信我的多?!   我气,有气只能自己吞。   脑海里死命的转圈圈:丫的,我是穿越的,想我堂堂穿越女搞不定你这个无良色庸医!   “喂!”我没好气地叫他,“你帅不帅?”   他略呆,反问:“何为帅?”   “帅就是长得好看的那种!就是成天被一大群色女围着转的那种——就是那种男人看到男人都会嫉妒到发狂的。”   他清朗的笑了,毫不犹豫地回答:“那我就是帅得惊天动地的主儿。”   “有很多女人喜欢你?”   “和你有关吗?”他漫不经心的问,探手摸摸我的眼睑。   好好调教,可以暖床(2)   我不懂他这么做是在干什么,只顾继续和他说话:“如果你长得帅……你又摸过我,那你就来做我的男人,一辈子跟着我!你们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那就对我负责到底!”   男人冷笑:“你确定想和我纠缠一辈子?”   “不可以吗?”   “可以,我怕你会吓跑。”他的手退离我的眼睛,问我,“还是看不清我的样子?”   我扇着眼睫,看到的……白茫茫的一片,许是窗外的光。   “我不是只伤了腹部吗?怎么……我看不见了?”   “伤太重,是你的内力护了你的心脉,能活着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常家祖上积德。看不见是正常的。”   “我会不会瞎?”   男人呵呵一笑:“你害怕?原来常欢心也有害怕的时候——”   “我是问你真的!我会不会瞎一辈子?”我收敛了笑,严肃地问他。   这一次,他很正经地答我:“不会,这是暂时的,等你体力恢复了,视觉自然而然就能回来。”   “到时候就能看到你欠扁的样子?”   “欠扁?”他琢磨我的古怪用词,“你说话变得奇怪了……”   “我都说我失忆了,是你不信的。”我晃着手,再道,“把我放下来吧,你已经帮我缝合了伤口,别再这样绑着我了!”   “你……”他想着我说的话,思绪徘徊了片刻,追问我,“你当真不记得了?”   “你是神医,难道你没见过重伤之后很多人说他们失忆了?”   他轻轻“啊”了一声,喃喃道:“确实有很多人,他们说他们失忆了,也像你一样说很多奇奇怪怪的词儿,什么帅啊,什么狗头摆啊——还有什么爱老虎油之类的傻话。”   我呆愣!   这些词太熟悉了啊!难道这个时空还有穿越的同道中人?   我急问:“你在哪里见过他们?”   “不记得了。”这人有开始耍无赖。   “你肯定记得!”   他说他叫咸大鱼(1)   “我肯定不记得了,医治了很多的人,我哪里记得谁是谁?”他两手一摊,说得何其自然。   我热乎乎的心瞬间冷了……我又是孤零零一人的穿越女,悲啊,好死不死,怎么遇上这么一个男人?   “常欢心,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很不屑遇上本神医么?”他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口曝出我的想法。我不答,咱们心知肚明,你把我搞得生不生死不死的,我对你有好感就是我二百五!   “常欢心,你当真失忆了?”   “爱信不信。”我懒得搭理了,我很累,痛过之后又和他争执一番,现在累得有些虚脱。   “可还记得你是谁?”   我翻白眼瞪他:“你不是喊我常欢心么?我是失忆,拜托你不要把我当傻瓜。”   “你本来就是傻瓜。”他嗤笑,“以前是个小魔女,可病重之后……也就是我和你交谈的这会儿,我才发现,你没有我想象中的精明——傻得可以。”   我别开脸,不再“看”他,也不让他看我的脸。   他又喊我:“常欢心,我有一个办法证明你是不是真的失忆——”   “哦……”   “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   “不就是那个什么什么一大串的神医?”   “你问问我的名字。”   你大爷的……我又快怒了——   “你的名字,你爱说不说!我非要知道你的名字干什么!给老娘滚!我现在要睡觉!”   “常欢心,快问我的名字。”   “你有完没完!你的名字很诗意很帅气吗?为什么非要我问!”   “本神医救了你,你不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吗?往后好立个碑铭每日高香供奉我!”   “……”   我的神、我的老天爷——这个庸医不仅色狼、恶毒、无良、还很唐三藏!   拗不过,我漫不经心地丢下话,问:“说,你叫什么?”   “咸大鱼。”   “……”   被绑缚的手掌又变成了拳!你大爷的耍我!   他说他叫咸大鱼(2)   这个死男人就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我无力道,“哥哥……你饶了我吧,既然都诚心诚意问你了,你报个真名又怎么样?”   我暗咐:你大爷的真要报个真名,我回头就扎个白人天天给你针眼吃!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我也诚心诚意的回答你,我是神医咸大鱼。”   “你骗我!这是什么难听的鬼名字?!”   他很无辜:“姓是爹给的,名是娘给的,既然不好,想改也改不了。”   “你骗我!你骗我!”   咸大鱼神医哀叹:“这真的是我的名字。”   “你闭嘴!”我这一片苍茫的眼前开始晃一副肖像,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顶着一条发黄发青的咸鱼脸!   呕……快吐了!   “你当真忘了江湖数一数二、妙手回春、悬壶济世的赛华佗大神医咸大鱼?你可以简单一点喊我神医。”   我怒!你个XX的无良蛋!   “咸大鱼!你骗我!你一定是个丑得等死的糟老头!哪有帅哥叫咸大鱼的!你见过哪条咸鱼长得很帅啊?啊?啊?!”   小屋里,来回震荡我的三声厉叱——   咸大鱼呆愣,接着呵呵笑,笑得十分无良……又阴险……   “本还担心救不活你……你是我遇到的最有活力的病人,明明只剩下半口气了,还能很精神的和我大吵大闹。”   我再度别开脸……你个贱人咸大鱼,一个巴掌拍得响吗?你不和我抬杠,我会恶毒地骂一个愿意医治我的好心人?自己无良无德,还把自己当圣母说我这个病人对你的态度不好——   贱人!大大的贱人!   很意外的,咸大鱼没有再说话。   他的气息很稳,坐在我身边,柱起一手撑着他的下颚,饶有兴趣地打量气喘吁吁的我……   我能感受到他的视线盯着我的脸……   我看不到的,是他唇边得意的笑,不夹杂任何恶意的暖笑,如沐春风,宁静、温暖。   不准扒我的裤子(1)   他在嘟哝一句话:“你要是……不是那样的身份,也许,我会喜欢你……”这样的想法,他自己察觉了,瞬间变得紧张……这样爱恋的情愫,不能从他的心里爆发!   他尴尬地抬手,挡住了正在微红发烫的脸颊。是他自己心虚我本就看不到什么,他却觉得我能看到他脸上的羞涩,不发一言起身,走去旁边的柜子整理他的药箱。   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安静下来了,不和他对骂,我反而不自在,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发痛——痛得不能自已。   “咸大鱼……”   “在。”   “我很痛啊——”   他回头看了看我,反问:“别骗我了,你不是想睡觉么?”   “我真的很痛……你确定……我只有腹部一个伤口吗?”   “不止。”他说得轻描淡写。   我寒!   “什么?!我还有伤?”我马上意识到,“我的脸?我的脸是不是也被人割了一刀?”   “谁说的?”   “我晕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别人说起。”   他忙碌的手突然一滞:“你……昏迷的时候,还有感觉?”   “记得不清!啊!对了!我的肠子!我看见我的肠子流出来了!你帮我缝伤口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肚子里少了什么肠子?”   他嗤笑一声,站在那边道:“我只负责帮你医伤,没义务清点你肚子里的东西。”   我大骇!   不是吧?你个庸医这么随便的?   “那个……”我战战兢兢的问起,“人没有了肠子……还能不能吃饭,能不能活着?”   “你说呢?”   “你是神医,你最清楚,你问我,我问谁去?”   他腹黑一笑:“你看看你自己能活多久?”   我的小心脏被他的笑声,激得扑通扑通乱飞……不知道肠子能不能慢慢长?   咸大鱼回头看着我呆愣,他道:“也许是你昏迷的时候,看到了幻象。”他说的很肯定,“你命悬一线,看错了很正常。”   不准扒我的裤子(2)   我抿唇不语……   再怎么幻象……我确定我看到白花花的那一段从我肚子上掉下去了……   我冷哼一声:“你说的话,没几句是真的!”   咸大鱼对于我给他的评价,他报复了一句更狠的:“你的腿上还有伤,看你这样很精神,不如一起医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你不会是想扒了我的裤子吧?”   “你说呢?”邪恶的男人走近。   这一下,我死也不干!   “不要!你要再扒光我的裤子,等我好了,我一定把你变成太监让你这辈子不能人道!”   “啧啧啧啧——”男人啧嘴,“真狠毒,这才像魔教的妖女。”他回身,继续整理他的瓶瓶罐罐,无良的男人说,“那就不脱了,就让你的腿这么荡着吧。”   “鱼大肠!”   他怒:“你喊我什么?!”   呃,喊错名字了!   “咸大鱼!你没人性!”   他耸耸肩:“随你怎么说……”声音在某一刻突然截住了,不知道他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咸大鱼抓着手边一个蓝色塞子的瓷瓶,瞪大了双眼!   “常欢心!”他大喊一声,爬回到我的身边,这一番动静颇大,震得竹榻和竹榻上的我差点翻个身!   我爱理不理:“干吗?”   “刚才……”   话……很软,很绵……参杂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我一愣,心中暗喜:难道这人良心发现来和我道歉了?再者……这条咸鱼发现对不住我这位美少女,来我身边忏悔以及以身相许?   咸大鱼问我:“刚才……真的很疼?”   “废话,不疼我叫得像杀猪一样干吗?换了你,你愿意这么疼么?”   “那个……你……没有觉得有什么麻麻的感觉?”   “麻?麻你老母!我只知道痛!只知道你的手还趁机占我的便宜!”   “常欢心……”   我的脑袋往后缩了缩……无良的咸鱼说话这么软,肯定没好事。   收你做我的男人(1)   我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碍姐睡觉。你刚才说话跟毒舌妇没两样,现在说话太恶心了,像娘娘腔。”   咸大鱼很忏悔:“对不住,我弄错了。”   “什么?”   他握紧了手里的小瓶子:“止痛散在我的药箱里,还没开封。”   “……”   我恨……我恨自己为什么要多长一对耳朵!   苍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为什么我一定要这么惨啊!   ××××××××××××××××××××××××××××××××××××××   咸大鱼说我很能睡,那次说完了话,我就闭眼,整整睡了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二十四个小时,中途不喊饿,不喊渴,不尿床——和死了没两样。   ……   我苦笑:“多谢夸奖。”   眼睛里依稀有了光,我可以看到屋里男人的身影。   咸大鱼呆愣,片刻之后回神,笑了:“我以为你会大喊大叫,怎么睡了一觉……变乖了?”   “这是为人处事的道理。”我微扬唇角,恶道,“和贱人说话,越平淡越好。气多了伤身体,犯不着。”   手上的束缚没了,应该是他在我睡着的时候解开的。我坐起身,拉着他的衣服蔽体,看不见这男人的模样,可闻到了属于他的味道,淡淡的檀木香……还有,一些药材的古怪气味。   “常欢心。”他每次喊我的名字,态度都很恶劣,说的话更是煞风景,“别在我的衣服上噌鼻涕!”   “我哪里噌鼻涕了!”   他呵呵一笑,坐到我身边取笑我的暴怒:“你平淡不了,所以只能做个……‘贱人’。”   “你——”   “我要我的衣服,你在上面已经噌了一滩血渍。”   哦,忘了,他的衣服盖子我身上,我腹部的伤口血是止了,还是有血色因为呼吸的浮动透出绷带,映上他的衣裳。   咸大鱼扯走我身上衣褂,我顿时又赤裸裸了……   还没发怒,忽的有另一件冷冰冰的衣服贴上了我的肌肤。   收你做我的男人(2)   “这是……”   “我在渔村给你找的衣服,那个小姑娘死活不让,我给了十两银子,她才愿意给你穿。”他哀叹又摇头,“看到了吧?你的人品果然很差,别人光看看你,连衣服都不愿意舍给你穿。”   “咸大鱼!”   “在。”   “你怎么不去死?”   他笑:“我不会走在你前面,我等着看你怎么死。”   真是个说话矛盾的贱人!   “你想我死——还救我干什么?”   “受人所托。”   “什么?”   “寒潭少主求我救你的。”   “那是谁?”我脑子转也不转,紧接着问,“长得帅不帅,多大了?娶老婆了没有?”   咸大鱼答非所问:“你真的失忆了?”   “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找你这个混蛋来救我?”   “因为我是神医啊……”他得意的笑,一手扶上了裸在他眼前的肌肤……   “你要干吗?!”我这是被他吓怕了,惊叫。   他坐了进来,轻轻扶着我起来,动作很慢,我却在挣扎……他的手臂擦过我的后背肌肤,一手各扶我的一边肩膀,他呵斥欲扭动挣扎的我:“别动!伤口会裂!”   “你干什么——又想占我便宜?”   “帮你穿衣。”   “帮……”我顿时哑然,咸大鱼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轻很柔,尽可能不碰伤我的伤口,帮我套完了一个衣袖,又换另一个。   我无语,静静地享受一个男人的温柔……   唉,真想看看这家伙是不是很帅——性格恶劣了一点,名字太恶心,可是他的医术不错,走在外面有能力糊口,如果他再长得帅一点……   “常欢心,你在想什么?”无良的人打断我的痴想。   我的思路刚好蹦到这句话上:“考虑是不是收你做我的男人。”   他手上的动作被冻住了,男人从后面抱着我,嗤嗤一笑:“你喜欢小白脸,不喜欢我这样的。”   初夜,谁睡了谁(1)   “我说了,我失忆了,我以前和谁有感情……都忘了。既然忘了,当然要重新找几个靠得住的男人,养我疼我!”   咸大鱼冷哼一声:“真是没心没肺的妖女。”   “我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不是我喜新厌旧,这是真的无奈。   前一个常欢心喜欢的人,未必是我好的那一口——也许她没有眼光,找了一个绣花枕头,我呢——我要靠得牢的男人,疼我养我倒是其次,能不能保护我最最最关键。   不然又得像现在这样……我不想再“死”一次了!   男人的胸口贴着我的背脊,耳边擦过他越发火热的气息。   我楞了:“衣服——还没穿完?”   “嗯……”他哑着嗓子,胡乱地应了一声,手忙着在弄腰带,我却不知——这色狼的一双眼,正落在我的胸口。   “喂!咸大鱼!你是不是又在占我便宜?”   男人在我耳边轻笑:“你不是看不到么?”   “你喘的和色狼没两样!”   他啧啧嘴,又玩味道:“躺着像俩小土豆,没想到挺起身……还能算得上两个小肉包。”他对于自己狗血的比喻,很是满意。   我冷嗤,抽出大半的力气想抬手扯开他的爪子——   事实证明,视觉这东西缺不得,在很多很关键的时候……会误事。   比方说这一秒,我抬起的手覆上了他宽厚的大掌,没力气拉开也罢,好死不死还摁下了他的手……温暖的掌心不偏不倚正好盖上我的“小肉包”。   我五雷轰顶!我这是在干什么呀?!   我呆,咸大鱼也呆。   他掌心下的心跳也跟着快——   须臾,无良的男人咽下了一口气,回神……   我又错过了他脸上晕开的绯红害羞。   咸大鱼骂道:“常欢心,你这个不要脸的妖女!”   “……”   他挪开了手,脸庞上的热气直冒……估计他这辈子还没碰过女人,仅仅碰了一下,好像直接废了他的小处男之身。   初夜,谁睡了谁(2)   好死不死,我就是“瞎”得不是时候,“他”最可爱的这一面我都没看到。   咸大鱼说我伤在腹部,肚兜什么的不能裹,裹了很碍事:他说他不愿意每天帮个女人洗带血的肚兜,若是那样,他会倒霉一辈子。   我在心里暗咐:装,再装,你再装——你这只披着羊皮的狼,你怎么不说是你的眼睛图方便呢?   身后的他扶着我慢慢躺下,我以为这人要离开了,谁知他竟然坐在那里脱他的靴子,脱完了,回来倾身躺在我身侧,淡淡的檀香……夹杂着药物的味道。   “常欢心,进去一点!”   我瞪大了眼睛,给他看我的眼白!   “你……想和我睡一起?”   “嗯~哼~”他应得暧昧,“这屋里就一张竹榻。没理由你一个人占着。”   我呛了一口口水……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厚脸皮的男人哇!   “咸大鱼,你是不是男人?!”   他爱理不理,略起身,正在脚边拉一床薄薄的被子。   咸大鱼问我:“你是个女人,我和一个女人躺一起……你说我是不是男人?”   “你——你没看到我受伤了吗?你没看到我受的是重伤?!你和一个受重伤的女孩子抢榻子睡!当心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受重伤的女孩子还这么精神呢,常欢心,骗人骗太多,你当心天打雷劈。”   我觉得……原本我只是外伤,每次和他说话,我的内伤在加剧!   “常欢心,进去一点!”他身子一撅,硬是逼着我的身子挤到里侧,他独霸外面的空间!   我气得只能喘气……   咸大鱼喝道:“又想勾引我?省点力气吧,我怕做到一半你爽死了——听明白了,是死——本神医可不想落个奸尸的骂名。”   他自顾自说完,合着他的被子躺下。   我侧首,瞪他:“昨晚你怎么睡的?”   “守着你,坐在榻边。”   “你今晚可以再坐着!”   落红那处,很完美(1)   眼前的黑影支起他的手撑起他的脑袋,望着我:“凭什么我坐了第一夜还要坐第二夜和第三夜?”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你的医道医德呢?”   他邪恶一笑,说:“你是魔教妖女,又不是良家闺女,和你需要讲什么道义?”   “妖女不是人?妖女就不能是良家闺女?妖女就不能是黄花闺女?咸大鱼,你连个女人都不如,抢我的床还把我弄了个半死,我和你有仇?我杀了你全家还是还是把你老婆卖进了妓院?”   “都没有。”   我太激动,他太镇定。   最受气的还是我——只是,这一下,我不仅受气,还受委屈,妈的,你看得见,你能找来被子盖,我却要兜着一件单薄衣服吹空气!   臭男人!   我瞥开头,面对墙壁吸鼻子。   “常欢心,你在哭?”有点幸灾乐祸的口吻。   我不理,强忍心里的委屈,忽的,有一半的被子搭在了我的身上。   咸大鱼说:“女人真麻烦,不就是要半条被子么,哭什么哭,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也需要被子?”   “谁要被子啦!”我怒道,话语中带着七分哭腔,一开口很明显。我恶道:“拿开!都是鱼腥味!你这条死咸鱼!”   “哦?你不喜欢鱼腥味?”他低头,嗅了嗅他自己的身,下一刻横出他的手臂揽上了我的肩头,合着他的被子一起紧紧抱着我。   他道:“你不要,我偏要,拿鱼腥——熏死你!”   “咸大鱼!”   他一笑,在我骂他之前先问我:“这样……暖不暖?”   “……”   我哑然,已然分不清他这是在占我的便宜……还是在帮着我取暖?   咸大鱼说:“睡吧,海边的夜里比较冷,你昨晚的手脚都是冰凉的,你自己不觉得么?”   “……”   我再一次无语……   心里冒出的暖暖的——到底是什么?   莫非,是感动?我想对这条咸鱼以身相许?不行!不能有这么疯狂的想法!我发誓,我要对他有好感,我就是个喜欢受虐的二百五!   落红那处,很完美(2)   ×××××××××××××××××××××××××××××××××××××××   和咸大鱼相拥的一夜,很平静、很暧昧。   我从不知道,原来抱在一起睡……也可以睡出不一样的感觉:   他把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留在我的肩头……   我把我睡梦里调戏美男的口水留在了他的胸口,还有我腹部伤口微微渗出的红血。   咸大鱼一觉醒来,气得直跺脚!   这是他唯一的亵衣——脏了,没有干净的给他换。   无良的人把我摇醒了:“常欢心!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你给我落红?!”   “唔……”我擦了擦唇边的口水……   眼前的人……还是半清不清的。   咸大鱼无言以对,气哼哼的出去脱了他的亵衣在晨风里洗衣服。   这天下午,咸大鱼为了感谢我昨晚送他的口水和血渍,无良的恶男又在我身上做了一件丧尽天良、惨无人道的“好事”,他把我脱臼的腿骨活生生地扭了回来。换来的又是我的鬼哭狼嚎……   他抬起手背擦他额头的汗水——   “真是个银荡的女人……”他又给了我新的评价和定义。   我躺在竹榻上,眼角夹泪……喘得不行。   我的心脏已经超负荷运作:咸大鱼!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恨你一辈子恨你!   无良的他还在继续讽刺:“为何每次我给你医治,你叫得那么银荡?”   “你……我、要……杀了你……”   这是我真真真心的肺腑之言!   他冷哼一声,取来一碗东西,我原以为那是苦味的汤药,没想——他端来的是一碗鱼汤。   他说这里要什么没什么,就是鱼多。   在他的观念里,鱼汤大补。   我问他:“有没有人参和雪莲这种的,我能好得更快。”   相处了几天,臭男人对我的脾气一清二楚,他冷笑道:“好那么快做什么?想快点杀了我?”   我说:“没啊,你救了我,我报答你——以身相许要不要?”   妖女和邪少,绝配(1)   咸大鱼道:“魔教妖女只会笑着骗人……留着你的谎话去骗别的男人吧,我不敢要你。”   休养了几天,我对自己的身世充满了好奇,咸大鱼每次都是咬牙切齿喊我“魔教妖女”,我……常欢心到底是谁?   我这么问他了,咸大鱼一怔:“你真的失忆了?”   我快吐血了:“我说了好多次,我不记得了!真的真的!你发发善心告诉我——我真的是那个魔教的妖女?”   “你还想回碧水轩吗?”   “碧水轩?”   “当真不记得了?”他一再确定我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碧水寒潭,魔教至尊。”   “很上口的名字……里面……都是坏人?”   “看来你是真的失忆了。”咸大鱼哀声一叹,他叹一代小魔女居然沦落到像个傻瓜一样问起自己的身世。   咸大鱼只说我是魔教碧水轩的人,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至于其他的……他双手一摊:“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等你伤势恢复了,你可以自己去打听。”   “你骗谁呢?”我唬道,“你愿意救我,还总喊我的名字,感觉我们认识很久了,好像——我欠了你很多钱?”我直截了当追问,“之前你说你救我——是那个寒潭少主求你的,那个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非要救我?”   “你垂慕他的美色。”咸大鱼淡淡的说起。   我一怔,惊叫道:“你骗人!”   “碧水轩和寒潭都是魔教分支,各自为一派,同道中人,碧水轩的妖女喜欢上寒潭少主理所当然。他确实也认得你,若不然,他怎么会愿意出面来求我救你?”   我心里暗喜:莫非那个少主……对我有意思?   “常欢心,你又在想什么?”他搬来了桌子,取了几碟小菜放在上面,把一口小碗塞进了我手里。   他说:“好了,别想什么阴毒计划勾引寒大少主。他不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   妖女和邪少,绝配(2)   咸大鱼动了动筷子,夹菜吃饭,儒雅地咽下第一口饭,才说话:“碧水轩和寒潭是死对头,碧水轩的轩主原本和寒潭潭主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好到生死相托的那种,女人等男人,男人求霸业——男人误了女人,女人因此生恨——别看碧水寒潭都为魔教中人,两派人明争暗斗,互相残杀,碧水轩有着邪魔外道的内功心法,逼得寒潭走投无路,寒潭潭主立下重誓,寒家的男人不娶常家的女人,并且……见一个、杀一个!”   我手里的小碗一哆嗦……   咸大鱼这么一说,我更是云里雾里。   “你说……寒潭的少主,为什么还要你来救我?这不是和他的家法相反吗?他爹要杀我——他却要救我!”若非喜欢我,那就太说不过去了!他也喜欢做些自相矛盾的傻事?   咸大鱼取了筷子,塞进我的右手。   他道:“碧水轩的老轩主——也就是那个女人死了。碧水轩的轩主之位空悬,大小姐和二小姐的两路人马打起来了,而你,就是那个败了的。寒少主救你……也许是想利用你的绝世武功再回碧水轩报复你的姐姐,他们寒潭好坐收渔翁之利。”   我眨眼:“我……会绝世武功?”   “不然呢?你以为一个普通人忍得了缝针之痛?你见过谁被开膛剖肚丢进河里漂了一阵还不死的?”他很惊讶地啧啧嘴,“碧水轩就是碧水轩,高手不愧是高手,妖女不愧是妖女。”   我端着碗筷不动……   咸大鱼和我说过很多乱七八糟的话,仅是这一次,倒是有几分可信度。   “我姐姐……是那个常欢乐?”   他抬眼看我,没好气地骂道:“常欢心,你根本就没失忆!”   “不是!我——我听别人说起的!”   “我根本就没说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我真是有口难辩!我是昏迷前听清涟说的——一想起断臂的清涟,我又开始眼泪汪汪:乱石滩上,我那白花花的肠子……   欺负我没肠子(1)   “你还不吃么?”咸大鱼敲着碗沿,“吃完了就没有多余的,不吃就没得吃了。”   我伸筷子,不用问也知道,吃的是鱼。   我问他:“我这才第几天……不用喝些什么稀薄的粥清清肠子么?直接吃米饭,会不会搁坏伤口?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我越说越担心,放下了手里的碗,指向男人的鼻子,责道,“哦!我知道了!你想害我吃坏了肚子好趁机再整我一次!”   咸大鱼嘴角微扬……   无良男恶毒的问我:“常欢心,你还有肠子么?就算被搁坏了肚子,又能怎么样?”   我顿感五雷轰顶!   对啊——肠子,我的肠子,我那白花花的肠子!   “常欢心?常欢心?”   咸大鱼一边喊,一边在我眼前晃手。   他不会理解一个没了肠子的人的绝望心底——肠子就纠结到一起了,哪里有什么胃口吃饭?   我放下了碗筷,从坐改为了躺,背过身去:“你吃吧……我吃不下。”   “常欢心,别拿这副死样给我看,我真的把你那份也吃光了哦!”   我的手在竹榻上摸着,摸到了被子,拢起来罩着了头。   咸大鱼冷嗤一声,他这人就这德性,哪壶不开提哪壶,并且一针见血,可以要人命的毒舌:“装什么装,掉了几段肠子算什么?”   声音不大——也不小。   我蒙在被子里,听得一清二楚。   “呜呜……”   “常欢心,你在哭?”   “呜呜哇哇……哇——哇——你欺负我!你欺负我没肠子!呜呜呜——”   咸大鱼顿时满头黑线:“至于吗?不就是没有肠子,长回来不就好了么?”   “能长回来吗?呜呜呜……”我哭得抽噎,带动腹部的伤口,人慢慢蜷了起来。   咸大鱼听得我的呜咽不对劲,疾呼一声揭开被子察看我的伤口!   “笨蛋!别哭了!再裂开了还要缝一次!你嫌你这几天的血流得太少是吗?!”   欺负我没肠子(2)   他又急又恼,扯过一旁的干净绷带和药粉,“不许哭了!别动,我给你换药!妖女就是妖女,吃顿饭也不太平!”   “呜呜……肠子,我的肠子……”   “好好好——你的肠子还在,你的肠子还在!”   “呜呜呜……”我继续哭,妈的,你的谎话太假了——我明明看到我的肠子掉在乱石滩上。   “让你别哭!闭嘴!”男人大喊一声,把我吓懵了。   呜咽和抽噎都卡在喉咙里不敢出来。   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他焦虑的呼吸,还有忙碌间……他指尖的微颤……   错觉吗?   这家伙……真的那么在乎我——的伤口?   ×××××××××××××××××××××××××××××××××××××××   海边的风,有海的味道。   一眨眼,我和咸大鱼“同床共枕”已经有十几天。   我天天有鱼汤喝,直把自己喝得恶心死,打一个嗝儿都能冒出鱼腥味——咸大鱼好像也有反胃的情况,他顿顿都是大鱼拌小鱼,偶尔换一道菜就是小鱼拌大鱼,蒸的煮的炸的熏的每样都吃过了。   这几天他开始反反复复诅咒我的伤为什么还不好,他甚至怀疑我是故意康复得很慢,想多留他在身边吃他的豆腐!   他很想快点离开这里去过正常的日子,他说他吃鱼都快吃吐了。   我冷哼:“又没求你留下来照顾我,是你自己傻,爱走不走。”   恰逢午后,他扶着我坐在小屋外面晒太阳。   我一时说的玩笑话,他真又气乎乎的——   我听到他的脚步声走远:“喂!咸大鱼,你去哪里?”   没应声!   “喂!咸鱼!咸鱼!”   依然无声。   有风吹来,凉意阵阵——   身边没有个说话的人,突然间好安静啊,他不会被我几句话气跑了吧?太不想咸大鱼的肮脏人品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伤口好了很多——神医倒是有几分真功夫。   瞎了我的狗眼!(1)   我扬手,眼睛循着当头的日光!   啊……眼睛啊眼睛,我的眼睛,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光”,我真想看看咸大鱼是不是个绝世帅哥,好歹也和他抱在一起睡过了,他要真的长得不错……我就做一回二百五套牢这个好男人吧。   “呃……”太多的强光刺入眼睛!眼球瑟瑟的……不适的感觉激出了酸涩的眼泪。   啊呀……真是遭罪受啊!   有脚步声正在往这里来——   “咸大鱼!咸大鱼!”我喊他,“快!快过来——眼睛,我的眼睛!”   欠扁的脚步声依然是不紧不慢的。   我揉着双眼,酸涩的泪滴之后,黏湿的睫毛一扇,再睁眼……模糊的鞋子变得清晰了,我看到了男人鞋子面上沾着的鱼鳞!   我……我看见了……我终于能看见了!   我大喜仰头告诉他:“咸大鱼!我——看——”没声了……   猜,我看到了什么?   简直瞎了我的狗眼!   蓬乱的发,吊起的大鱼眼眼白多余眼球!肌肤黑黝黝的,和赤道上的居民土著人堪媲美!我更呆的是……男人接收到我瞧他的目光,无害的露齿一笑。   黑、黄、咖啡、褐色——满口的牙,其中有一个还是掉了的。   我浑身一哆嗦!   “你……住在这里?”   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里屋。   男人再笑,点头,他把自己手里的药材放进了屋里的桌上,又走到门口,靠在门边。   我不可思议地眨眼看他,他也看着我,太平静了——我怀疑是我看错了!   他是咸大鱼?   真是一副咸鱼样子啊!   他身上的衣裳我不敢摸,更不敢去扒一个丑男的衣服闻一闻那股悠然的檀香味。可我能确定那件衣服是他的!上面有一块血迹……他没洗干净!   我苦笑,礼貌性地颔首,问他:“你……咸大鱼?”   丑男人点头,他看了看他自己,问我:“常欢心,你不认识我了么?”   瞎了我的狗眼!(2)   “你真的是咸大鱼?!”   “不然你以为我是谁?”   来回说了两句,这声音——不就是这几天和我来来去去对骂的无良咸大鱼吗?   啊——啊——啊——啊——啊——   我的神呐!   这几天我都和这么一个极品丑男抱在一起睡觉啊?睡睡也就罢了,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是很恶心的那一幕:咸鱼脸一边缝我的伤口,一边摸我的胸吃豆腐!   我仰首吸了一口气,嘴一张,再也压抑不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张开的嘴里,小舌头都在震荡!   整个渔村里很多人都以为出了什么异状,纷纷跑了出来。   我的惊叫持续,海风把我的叫喊带出很远很远——   我捧着我的小脸,继续惨绝人寰的大叫!   我的清白——我的冰清玉洁——我的帅哥情节——天要亡我啊!   “咸大鱼”捂着耳朵,脸色发青又发白。   他哆哆嗦嗦地喊我:“姑、姑娘——别,别喊了——”   丫的混蛋咸大鱼,你懂什么!这不是喊!这叫奔溃!   “咸大鱼”急忙道:“姑娘——咸神医在村口第三块礁石上坐着,他说等你大叫之后就让你过去找他。”   “啊……”我的嗓子哑了,仿若车子一个急刹车……惯性的又往前冲了一段路才停止。   “你、你说什么?”我皱眉问起!   是我喊的奔溃了?听错了?   丑男人连忙褪下他身上的衣服,塞进我怀里,他说:“外头风大,咸神医把衣服叫我披着过来把药材放好,方才那些话也是神医教的啊,姑娘,你没事吧?”   我呆愣……   咸大鱼!你大爷的贱人贱人贱人!   “你说他在哪里?”我的嗓子哑的像个八九十岁的老头子。   “村口第三块礁石上,他站在那里,很好辨。”   我抓了抓手里的衣服——   去,还是不去?   问候他家类人猿祖先(1)   被吓过了一次,这一次……我不敢过去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了。   我干笑一声,问身边的丑男:“那个……神医他长得好看么?”   男人一呆,随即很肯定的点头:“好看——好看!咸神医是我这辈子看到最好看的人了——你们外面来的到底是不一样,长得有模有样!”   我再度干笑……信你我就是猪。   咸大鱼总骗我,丑男这么说,没准又是无良的教他的。   “姑娘还不去么?”丑男催促我,“这傍晚了——海风大,只穿一件亵衣站在风口里吹着会生病的,还是快些去找神医吧!”   “那个……”   “姑娘还想问什么?”   “神医他到底叫什么?”   “那名字好记!叫咸大鱼!和我们挺投缘呢!今晚我再叫我婆娘给你们送两条咸鱼来。”   我扭过头,悲惨的抽搐嘴角——   我始终不愿意承认!   一个男人叫咸大鱼,他能长得多好看?!   我拍了拍他的外套,确实有那股淡淡的檀木香——   罢了,看你一眼去,如果你不帅,我爬上岩石把你推下海!   我原本坐在小屋的楼道上,这海边的小渔屋,下面是沙滩,黄乎乎的一堆沙子就在脚下,我轻轻一跳,落地。再迈一步……人从竖着的变成倾斜的,再直挺挺砸倒在地变成了“一”!   “……”   我面部着地,结结实实,吞了一嘴的沙!   嗷……我的腿……我忘了我的腿上还有伤!   “姑娘!姑娘!”上面的人慌张下来,递给我一件东西,“神医说,看你跌倒了,再把拐杖给你——神医说你的腿上有伤,走路肯定会摔,你拿去拄着好好使。”   我从沙子里抬头,怒!怒到忘了我自己是谁!   “咸大鱼!我要你的命——”   ×××××××××××××××××××××××××××××××××××××××   当本篇故事的倒霉的没有肠子的女主,第一次见这位会不会有可能成为男主的“暂时男主”时,竟是别一番滋味丛生。   问候他家类人猿祖先(2)   话说,我不会用拐杖,拄着长木棍一样的东西,走在沙滩上,一深一浅一个脚印。   每跨出一步,我就咒他八十八代的祖宗——直接问候他家类人猿祖先!   我这走的方向,逆风。   风里,漫着海的味道、沙子的气息,还有……摄人心魂的箫声。   好听……   好听的乐曲。   只是……再好听也磨灭不了我对咸大鱼的恨!   此恨绵绵无绝期!   如果你的一张脸直挺挺地砸进黄沙里,你是个什么滋味?   我拄着木棍,咒着混蛋,以兔子奔跑的速度快步过去。   我们住的小屋,是刚才那位丑男哥哥让给咸大鱼的——他说他和咸大鱼投缘,因为他们俩的声音都很像,私底下,丑男哥哥和咸大鱼关系非浅。我对于咸大鱼的那副“尊容”更加不抱好感!   箫声越来越近,此时,太阳已经挂在西边45度角的地方。   礁石、海岸、还有时不时涌上来的海浪。   男人立身在礁石上,临着海风,唇边的冰蓝色长萧衬着面前的蔚蓝大海和苍穹——眼角一瞟,他满意的一笑,他看到了一个狼狈的身影一瘸一拐的走来。   只不过,少女嘟嘴气愤的模样从他的面前晃过……   他呆……   身后,突然有人喊我:“常欢心!你去哪里?”   是咸大鱼的声音!   我停步,回头张望着找他的身影——   礁石上,男人扬手招呼我:“常欢心!你走过头了!”   “……”   我皱眉瞪着礁石上的身影:从他的脚趾开始从下而上的打量——   欣长的双腿,粗细得当,腰身、胸口……   此人没了外衫,亵衣下麦色的肌肤露了大半——   我大惊!春色啊,光天化日下的春色撩人,迫不及待的一仰头,彻底看清他的脸。   精致的五官:凤目微敛、眉宇轻扬,高挑的鼻梁,还有……薄唇上扯出的欠扁腹黑笑容。   会不会失身于你(1)   他是天神下凡,连太阳都在天顶给他打氤氲的帅气效果,光晕满身,有一点点霸气,有一点点无赖,那双曾经轻薄我的身子的双手……十指修长,指尖他紧紧握着一管寒蓝水色的玉萧。   一直以来和我朝夕相处的男人……就是他?   这大半个月和我同床共枕的男人……就是他?   我想也不想,直接在眼前这幅神作的美景上打满帅哥的印章——   只是……   我呆愣过后,身不由己的退了一步。   如此美男,如此张狂,如此阳光的男人……   是咸大鱼?   我想也不想,脑海里都是咸鱼脸的叉叉!   不可能!不可能!   咸大鱼不是这样的!他没理由长得这么帅!再者……我最不愿意承认的……是他那猥琐又低级的名字:咸大鱼!   天之骄子,足以成为任何一部小说和电视剧男主的完美角色,怎么可以有一个很挫的烂名字?!名字都那么纠结了……谁能忍得下“咸大鱼”做男主?   倘若,乱石滩上我的肠子还在我肚子里,此刻——肯定我的肠子都纠在一起了!   男人的身子动了动,他敞开双臂,看了看他自己,欣然笑道:“我——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帅?”   帅哥动了,带起身上的光晕,漾出迷死人不偿命的光环。   我不答,只顾眨眼,盯着他有型的胸口……还有他绝世的容貌!   这是一幅很富有冲击力的视觉画卷:   天海一色,他是在万丈光芒中长成的美丽孔雀,而我……只不过是在他脚底下的微小小麻雀,及不上他身上的一片羽毛。他可以随时高傲地仰头,忘乎一切的孔雀开屏,瞬间收揽苍茫大地上的每一段绚丽色彩——霎那抹去不起眼角落里的黑色小麻雀!   他不乐意了,弯身捡起礁石上的一颗小石子,丢下来砸我:“常欢心!你傻了吗?”   我动了动唇,我想哭,我好想让他别动——   会不会失身于你(2)   再让我看看什么叫帅哥。   咸大鱼啊咸大鱼。   你长得太养眼,你的名字太挫气……距离作者把你抹去的日子不远了!   上头的男人耐不住了,他从高耸的岩石上纵身一跃,呼呼而过一阵风,一个蹲身落地,他起身一拍掌,抖去掌心上的沙子。   我瞪大了眼睛,刚刚他落地的蹲身,衣襟敞开更大,什么好身段都便宜了我刚刚恢复视觉的眼睛!   有一股暖流,从我的嘴角滑出,收也收不住,自上而下滴落到沙滩里。   他笑眯眯的走来,高大的身子靠近我,我才发现……我这么点身高,才及他的胸口,一仰头——他笑容依旧,我从未想过……一个男人可以这么好看!   “看来,本神医的姿色,妖女很满意?”   男人蛊惑的一笑,伸来一根手指,点在我的下颚……一抬,利落的合上了我的嘴巴。   凤眸微眯起,他冲着天上晃着深邃的眼瞳,一脸的不悦。   “真是很亏呢,白白便宜你睡了我好几夜——这么快恢复视觉做什么?这往后和你同床,我会不会失身于你?”   他又低下了头,强忍笑意盯着我麻子大饼一样的小脸蛋。   他左右看了看我的脸颊,惊呼道:“哎呀?这脸怎么凹凸不平了?”   我的缄默,他的讪笑。   “常欢心,刚刚什么事又爽到了你?恐怕海那边都听见了你的鬼叫。”   拄着拐杖的残弱身子有点腿软……   老天啊,你太不厚道了!   我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惊恐地问他:“你……是……咸大鱼?”   他微笑,一点头。   “你真的是咸大鱼?”   他依然点头。   我为难……声音都发颤了:“你……能不能改个名字?”   他一怔过后,清朗的露齿笑,齿间洁白圣雪,白齿红唇——尤胜天神骄子。   “求求你……改个名字……”   我放下一切尊严,情不自禁地道。   摸也摸了,睡也睡了(1)   “为何?”   “咸大鱼这个名字很挫。”   “可我喜欢。”男人很欠扁,“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么?”   我欲哭无泪!   你个傻冒,你见过哪本书的男主有个很挫的名字?别人不是复姓就是一些很诗意很帅气的名字!你喜欢做咸鱼是你的事情,枉你是完美的帅哥,绝世的俊男……你被唤作“咸大鱼”注定了不会被作者重用多久!   不要啊……帅哥,我想要你做我的男主,我不要你这么快就被无良的作者一笔抹去!   我伸手,抓上了他的衣襟:“改吧!改吧!改一个很帅很帅的名字,这样你可以活得久一点。”   “叫咸大鱼就不能活得久吗?”   “我不要你做路人甲——我要你跟着我一起活!”可以的话,我纡尊降贵做个二百五来喜欢你……要知道,放跑一个绝世美男是要天打雷劈的!   他落出一声笑,温暖的手……摸上了我的手背。   不要误会……他不过是从我手里扯过他的衣服披起——   呲溜一声,是他的手钻进了衣袖……   连穿衣都如此优雅,不是他穿衣,是衣服在“穿”他,衣褂落身,遮去了他腰后的寒冰色玉箫,修长的十指一整衣领,他轻蔑地看我一眼,说:“擦擦你的口水……真是恶心的小妖女。”   “改个名字吧,求求你……”我还是重复刚才的话。   咸大鱼凑到我面前,欠扁的笑,我看到他的唇在动,他的声音如他的箫声一样动听。   “不要!”   “改吧……”   “不,爹娘给的。”   “很难听、很挫、很贱——配不上你。”   “你不知道名字贱一点好养活吗?”他指了指他的帅脸,道,“正因为名字不好听,所以本神医能长得那么好看,迷死你这只小妖精。”   我急道:“你改个名字,我会更喜欢你!真的!”   “不需要——我们不适合的。”   摸也摸了,睡也睡了(2)   “你摸也摸了,睡也睡了,你应该对我负责的。”我扯住了男人的衣角。   换来的是咸大鱼的冷蔑瞪眼,“原来你以前是这么勾引男人的?”   “我不记得了——现在我只认得你。”   咸大鱼只当没听见,他看了看天色,说:“回去了,海边的风很冷。”   说完,他自顾自的走,离我越来越远——   仅是这点距离,我开始害怕,想动……却没有勇气去追。   麻雀……可以配孔雀吗?   我看着咸大鱼的背影,那一面——是我看不到的表情。   他在笑,苦涩的笑……笑得都想哭了,朦朦水雾汇在他的眼眶里被他强行吞下。   “常欢心!”他停步,站在那里头也不回,海水冲上来——距离我们的脚边只有一步之遥,就是这么一点距离,他觉得……无法和我靠近。   咸大鱼始终背对着我,他抬手反向冲我勾勾手指头:“快,回来吃咸鱼。”   “……”   臭脾气和他的完美长相真是差太多了!   他这人……生来就是折腾我的,托了个丑男跑去刺激我,等我的大叫传到他的耳朵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独自坐在礁石上笑得有多么缺德。他在这里吹箫,看着我狼狈地瘸腿过来——也不懂怜香惜玉过来扶一把。   你大爷的,让我走我就走?   我说:“我腿疼,不想回去,我先坐坐。”   咸大鱼回头瞥我一眼:“随便你——”他刚要回头,猛然整个人都转过了身!他呵斥着一瘸一拐迎着海浪的狼狈少女:“常欢心!你干什么!寻死也不用脏了大海!”   “贝壳!贝壳!”   我刚看到的,一个很漂亮的贝壳,和咸大鱼的萧差不多的颜色,海水一涌一褪,退去之时,水蓝色嵌在黄沙里很醒目。我拄着拐杖费力地过去,咸大鱼则停步在那里叉腰,无奈地看着我。   捡起了地上的小东西,一个潮头过来,浸湿我的鞋袜。   畜生!你吃我豆腐(1)   我楞了楞——   水面上,我看到了蓬头垢面的一张脸,黑不溜秋的,和刚才的丑男哥哥很般配。   刚想往回退,左臂下的拐杖掉了,浸在水里,砸出不一样的浪花……我弯身欲捡起,有人涉水而来,不等我看清,他长臂一拉拽上我的手搭上了他的肩头,身子一挺背着我离开海边!   “常欢心!你麻烦死了!”   “我又没让你过来,喂——拐杖,我的拐杖!”我在他背上扭,不扭也罢,这一扭——我察觉了异样!“咸大鱼!你摸我屁股!”   “哦?是吗?”贼手顺势在我臀部又狠狠摸了一大把!   我寒!   你个人面兽心的王八蛋!   “别动——你有伤,碰不得水。”   “你骗我,我的伤口在腹部,脚不过是扭了,浸浸海水怎么了?”   “脚底着了寒气,伤势会加重。”说着,手又摸了摸。   我叫道:“咸大鱼!你摸完了没有?”   “你当我想摸?重得像猪一样——我这是‘托’!”   “……”   ×××××××××××××××××××××××××××××××××××××××   咸大鱼的意思很明白,他禁止我碰水,包括洗脸水。   回到海边小屋。   门档子上挂着草绳串起的两条咸鱼,他放下我,说:“今晚又不愁晚饭了。”   我嗤笑。   “常欢心,你笑什么?”   我指了指他手里的咸鱼,道:“看不见你的时候,你在我脑海里就长这样。”   臭男人心胸狭窄,冷不丁的把咸鱼丢上了桌,扭身来我身边打开了我的手!   “啊!”疼啊——   手里的蓝贝壳咔嚓一一声掉在地上。   我怒了:“你干吗?”   “这么一个破东西也当宝?”他拿起,抓在手心里紧紧一握,只见黄色的沙、蓝色的贝壳混在一起从他的指缝里稀稀拉拉的落下!   “啊啊啊啊——”我惊叫!   揉完了手里的粉末,咸大鱼俊秀的眉宇一颤,有了意外发现:“唷——这里面还真有宝贝呢!”   畜生!你吃我豆腐(2)   “什么?给我看看?”我冲过去抓他的手,男人的掌心里露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蓝色珠子,和刚才的那个贝壳同一个颜色!   我大喜,不等这死人再破坏,狠狠一爪子抓了回来!   “我的!我的!别再抓成粉了。”   咸大鱼淡淡一笑,他回头去弄其他的东西——   我在床边坐下,把玩这颗玲珑剔透的珠子,不觉有异。咸大鱼倒是偶尔瞥来一眼,看到我的傻眼,笑而不语。   我往软乎乎的被褥里坐了坐,屋子不大,不足四平方,我坐的这边是床,对面是竹榻,上面还有我最初的那件破烂衣裙,旁边是桌子凳子,能活动的范围,也就是咸大鱼脚下站的那块地方,是适合转身扭屁股之类的动作。   某一刻,我噌一下站起来了!   咸大鱼不妨,没想到怀里冒出我的头,他一低头,双唇擦着我的额头——他不自觉的又脸红,像往常那样,他用大喊大叫掩饰他的不自在!   “常欢心!你做什么!”   我仰头瞪他:“你——畜生!你吃我豆腐!”   “什么?!”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恶狠狠道:“你说屋里只有一张榻子!你瞎子啊!这里明明有一张很大很软的床!你挤在我身边——睡了我大半个月!   我的视觉恢复了,我当然看得清清楚楚!   一床一榻,床大榻小!   咸大鱼不急不燥,拍开我的手,说:“床太冷,你身上暖和。”   “你占我便宜!”我气得跺脚,他避不及,脚板被我踩到,嗷叫一声!我脑海一个激灵,占据有利地形!姑奶奶踩死你!   当我抬起第二脚时,咸大鱼快我一步——猛的伸腿,踹在我受伤的腿骨上!   “啊啊!”我惨叫,倒在身后的床上抱着腿翻滚!   咸大鱼抱起双臂,唾弃道:“怎么和我在一起,你总是叫得很银荡!”   我痛道:“咸大鱼!你……不是男人!”   任由糟蹋不反抗(1)   一个和女人斤斤计较又不择手段的男人——当然算不上男人!   咸大鱼冷嗤突然身子压了下来,在我脸颊上吹气:“再敢说我不是男人?”   “你连人都不是!就会欺负我!”   “碧水轩常欢心被人欺负——谁信?”   “咸大鱼,你这个贱男!干吗?恼羞成怒想弓虽.女干我啊——来啊来啊来啦!来证明你是个男人吧?”我双手双脚一瘫,做出一副任由糟蹋不反抗样子,等着他继续。   无耻之人对于无耻女的勾引,他冷嗤一声,躲开了:“不要脸的妖女!”   ×××××××××××××××××××××××××××××××××××××××   他端着盆子去屋外了,我气哼哼的起身。看到对床的竹榻,我心里真是烈火烧啊烧!   怒!我怒!   这叫什么?   吃干抹净——还不愿意对我负责,这人除了长得好看,医术了得之外,其他的一无是处!   我摸了摸腿骨,你大爷的咸大鱼,亏你一脚踹得下去。我卷起裤腿,露出白皙的肌肤,膝盖以下,的确红了大片。   光线突然一暗,是他端着水回来了!高大的身子挡着屋外的阳光。   咸大鱼看到我的小腿,再次斥骂道:“你除了用你的身子勾引男人之外,你还会什么?”   “你除了用你色狼的眼睛看尽我的便宜之外,你还会用你的色狼爪子摸遍我的全身——”我扬起鼻孔,反唇相讥。   咸大鱼不带好脸色,帅脸一阴,把水盆搁在了桌上。   “洗吧。”   “嗯?”   “叫你洗脸!”他恶语。   我诧异:“刚才有个王八蛋叫我别碰水的,说是会着了寒气。”   咸大鱼从屋外取了一块干净的帕子,狠狠朝着我的脸上掷来!   真是个前言不搭后语,阴晴不定的贱男!   前一刻还很温柔地背我离开海水,说什么我沾了水伤口好得慢,现在又丢给我一盆水自己洗脸。死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任由糟蹋不反抗(2)   咸大鱼坐在另一边的竹榻上,等着我有下一步的动作,我抓着手里的帕子,狐疑地打量他——他绅士般的一施手,催我:“快,洗啊,你的脸像黑炭,我越看越恶心。”   恶心?恶心还和我挤在一起睡了好几夜呢!   我眯起眼睛,想到一件恶毒之事——   “你在水里下了什么东西?”   他眨眼,随即摇头。   “没有?肯定放了辣椒水!”我伸指沾了几滴,放进嘴里吮。   确实是淡水,不是味重的海水,也不是加了辣椒水的。   我开始抖帕子:“你在帕子上放了什么毒粉?”   咸大鱼转头看窗外的天空:“我是神医,不是毒君。”   我还在抖帕子:“也许帕子上的药粉放进水里就会产生反应,毒就会溢出来,我再一擦,脸就烂掉了!”   咸大鱼惊恐地瞪着我:“常欢心,你没失忆?这么恶毒的招数你都记得呢!”   我尴尬地抽嘴角,你这摆明了是恶人先告状!   “你到底洗不洗?”男人催促着,“你怀疑我,那就别用帕子,用手掬水,洗洗脸。”   也对哦——   我丢开了帕子,沾着水洗自己的脸。   清澈的水面,晕开黑乎乎的一圈一圈,直到把清水洗成浅浅的咖啡色……   某一秒,我的手……停留在自己的鼻梁上,咸大鱼则坐在那里,似有若无的冷哼!   怎么……   微微凸起的一道……摸着,还有点痛!   一直以来,我被腹部的大伤口和脚伤折磨着,咸大鱼总在和骂来骂去——我总记得自己掉了肠子,却忘了我的脸……   “我、我的脸……”我呆滞,静静地等着盆子里的水面归于平静。   水,镜子——映出了我诧异的神色,还有……横架在我鼻梁上的一道伤痕:眼袋之下,鼻翼之上,延伸在两颊,一道六七厘米长的伤痕!很匀称的对着两半脸颊!   “啊啊啊啊——”我又大叫出声。   贱男人,又很爽么(1)   咸大鱼呵呵笑:“常欢心,又很爽么?”   “我的脸!我的脸!”我提醒他,“我的脸上有伤!”   是不是我之前脸太脏了?是不是乌糟糟的黑色遮去了我的伤口咸大鱼看不到?   不行……这么随随便便,伤口会留疤的!   这是脸上,不是腹部还能用衣服遮一遮——脸上的疤痕,这叫破相啊!   我冲过去扑到他身上,急道:“咸大鱼!帮我治!快帮我治我的脸——”   他抬指捻上我的下颚,细细看了看,自己“嗯”了一声:“结痂的掉了,伤口的颜色很漂亮,粉色的。”   他眼中的倒影——徒然瞪大了水灵的大眼睛!   我惊呼一声,双手掐上了男人的脖子,怒着把咸大鱼压倒在竹榻上!   “你知道我脸上有伤?!”   男人不紧不慢,闭了闭眼,翩然点头:“嗯~哼~”   “有伤为什么不给我治!”   “缝针么?那样疤痕更大!”   “你不是有伤药吗?你这个神医他妈的是混假的啊!去伤疤对你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咸大鱼微笑,迷死人的笑容蛊惑着我。   他抬手抚上我的脸颊,从粉色伤痕的这一头一直摸到另一头,他啧嘴:“哪个没人性的砍的,真匀称!”   我差点撅过去!这不是夸奖下刀子的人是个艺术家吗?   我恶语:“匀称个屁!快想办法帮我治好!”   “哦?我有那个义务?”   “我肚子上和腿上的伤你都给医治了!为什么不给我医脸啊!”他玩世不恭的态度又快把我欺负哭了,我大叫,“我要我的脸!凭什么我一醒来就破相!我不要!”   眼睛一眨,有一滴小小的眼泪,落进了他的眼里。   绝世的俊美容貌呆呆地对着我。   咸大鱼突然抬手,严肃又恶毒的说:“对——我故意的——我就想毁了你的脸,丑了更好,那样……其他的男人不敢正眼看你……这是你的报应,碧水轩的妖女。”   贱男人,又很爽么(2)   我气晕了,双手用力越收越紧,咸大鱼的俊脸开始扭曲。   我恨道:“贱男人!贱男人——你自己不要我,凭什么不许我再去找别人,我都说我愿意跟着你了!我倒贴你行吧?快给我治好脸上的伤口!”   他呼吸困难,却不挣扎,微扬笑意,说:“来不及了……这伤痕只能这样,好……好不了……常欢心,再……再掐下去……你……真想杀了我吗?”   我一怔,倒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手!   我……我在干什么呀?   好好的逼问,怎么成了谋杀?   咸大鱼摸上了他的脖子,拼命呼吸喘气,他觑我一眼,笑道:“刚才的狠样……和原来的你一模一样。”   我退离他身上,哆嗦着不知所措,退回后面的床榻上,傻傻的坐着。   咸大鱼咳了两声,他坐起了身,苦笑道:“就算你失忆了……骨子里还是碧水轩的那个妖女,杀人……对于你来说,已经是常事了。”   我吸了两口气,狠狠瞪他。   一眨眼,我和他之间,什么样的恩情和朦朦爱意都裂开了。   我甚至怀疑他是故意的:故意让我自己洗脸好看见自己破了相。   对着他,我的手又想掐人了。   “常欢心,你去哪里?”他喊着起身的我。   我不语,扶着腿,一步一步挪了除去。   ×××××××××××××××××××××××××××××××××××××××   我坐在小屋外,听着海浪,看着夕阳,整个人和呆子没两样——   这个世界变得还真快啊。   我的眼里,是村口的第三块礁石,在那个上面,有个帅气非凡的男人和我说笑,一眨眼……他又变成了没有形状的恶魔,杀我于无形。   他可以受人之托救我——也有可能受人之托杀我,就好像他对于我脸上的伤口不闻不问一样。   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干尽坏事的妖女,受什么样的罪过都是活该,他随时都可以撇开站在一边看着我被“报应”折腾得体无完肤。   粉嫩舌头舔咸鱼(1)   我的指尖转着那颗从贝壳里脱胎换骨而出的水色珠子。   身后,咸大鱼一直倚着门框站着,他看着我的背影——   我坐了多久,他看了多久。   他是不是后悔刚才的那一盆水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们冷战,这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处在一起却彼此没话可说。   我从夕阳时分一直做到夜深人静。   “一道疤痕,对你来说那么重要?”伴着他的质问,肩上落下他的外褂——带着清幽的檀香,覆在我的肩上。   他在我身边坐下,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瞥去一眼,反问:“我拿刀子割了你的命根子,再给你陪酒道歉,你乐意?!”   他呵呵笑:“你要,就拿去吧,反正我留着也没用。”   我嫌弃地看他一眼,和他在一起,我们总有莫名其妙的对峙。   我讽刺他:“唷?莫非你已经不是男人了?宫里出来的公公啊——”   咸大鱼从后面抬掌,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他拍我的脑袋,横着就打过来:“妖女!想的东西真恶心!”   “是你自己说你不要的,你说留着也没用!”   他冷哼,回我的却是另一番话:“你以为——外面的世界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吗?”   “什么意思?”   “常欢心,我救你一次,把你从阎王殿里拽了回来,你是死过一次的人,这么大的一个教训,你还没有学乖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枉你一身绝世武学,却看不透这世上最简单的事情,谁是敌人谁是亲人,就因为太轻易信人,才会被人砍!我留你一道伤,提醒你这世上还有你的敌人在逍遥!上一次,是被砍几刀不死,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谁能救你!”   我眯起眼睛瞄他:“说得正义凛然很有道理。”   他冷哼。   我也冷哼:“信你是傻瓜,你骗我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不信——”   粉嫩舌头舔咸鱼(2)   “那你再去被那个女人砍一刀吧!”他忿然起身,欲往屋里走,发现衣服还在我肩上兜着,男人小心眼又跑回来扯回他的衣服,气哼哼的进屋。   我眨眼,这人奇怪,又很莫名其妙:明明是你自己说我们不可能的,为什么还对我的事情事事关心入微,典型的贱人啊?   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是咸大鱼在摆弄碗筷——   须臾,他在屋里吼:“常欢心,你还用不用晚膳!”   我对月一叹。   我的脸……   我的肠子……   “没肠子的!你用不用晚膳!”   “要!那两条咸鱼都是我的!”   ×××××××××××××××××××××××××××××××××××××××   入夜,海边的风变得更大了,呜呜呜呜的响。   屋里很安静,我睡在床褥上,咸大鱼睡在那一边的竹榻上,他披着被子,我只能抱着双臂——说他小心眼,还死不承认。   我翻身,看着另一边的他……   气息平稳,睡得真香。   半点内疚都没有啊!   屋里就一条被子,他占着,厚颜无耻。   他又开始报复我,只因为晚饭,他每次下筷子,我都抢在他前面去夹咸鱼,几次下来,他打掉我的筷子,我怒不可遏,抓起两条咸鱼,不顾上面的鱼腥和咸味,伸出我的性感粉嫩舌头毫不犹豫把鱼身舔了两遍!   你大爷的,咸死我了!   咸大鱼因此很生气,他抢走了唯一的被子,又开始和我新一轮的冷战。   我翻了翻眼皮,睡不着。   突然想到腹部的可怕伤口,我想摸摸……上面会不会也隆起可怕的疤痕,手指刚钻进去,没注意力道,这一碰磕到了半痊愈的伤口。   “呃——”   真是……自作贱,不可活。   那一头,咸大鱼吓死人的出声了:“常欢心,你找死呢!”   我倒吸一口气:他——他不是睡着了么?   男人翻了一个身,转来面对我:“怎么?孤枕难眠了?是不是想念我的胸膛和我的怀抱——所以睡不着?”   手犯贱想找刺激(1)   我冷嗤:“谁说的!我刚要睡!”   “我看你睡不着,手犯贱想找刺激——”   我抽了抽嘴角——这么黑乎乎的,他的视力真好。   “那个……”我嘟哝着。   咸大鱼恶劣的问我:“想回来睡我?”   “我要的不是你,是你的被子。”   他似笑非笑,身子往他的竹榻里面挪了挪,诱惑道:“来吧,已经帮你暖了床。”   “……”我哭笑不得,嚷道,“你不能带着被子过来吗?我有伤,动来动去很麻烦!再说了那里小,这里宽敞,我们不用抱得那么紧……喂,咸大鱼!咸大鱼!”   他翻了一个身,面朝墙壁睡他的,独留那一片腾出来的小地方。   我哀叹一声,总不能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别伤痛没好再加感冒——我迟早被咸大鱼弄死。   抱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猫过去,那么小的一块地方……他摆明了是把我勾引过来和他抱在一起睡,切!当我不敢睡你吗?睡就睡,反正我不在乎清白是个什么玩意儿,有帅哥不嫖,我就是二百五!   我趴在他肩头看他,咸大鱼没反应,径自揭开了被子钻进去……果然很暖和,还有他身上特殊的檀香味儿。   头刚刚落上枕头,他毫无预警地翻了回来,长臂一搂,搭上了我的腰。   他埋首在我耳边,命令道:“不许再碰伤口!碰裂了怎么办!”   “啊……嗯,知道了。”   他抬手,拢紧了我肩上的空隙,一回真的睡了,肩头有他的味道——我愈发好奇,我这是穿越到了哪个年代啊?这里的古代帅哥怎么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一说?   就咸大鱼而言,他很随意,更喜欢在我身上占便宜,他抱着我睡了大半个月,还没有半点愿意负责的意思,思想真开放啊……并且,他抱我,思想纯洁得不得了,半点乱摸乱亲的逾越不存,就是纯纯的抱在一起睡,心甘情愿为我暖身……   比山楂树还他妈的纯!   手犯贱想找刺激(2)   我突然动了动靠近他身子的左手——我很不纯洁的想摸一摸他的胯下,以此验证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咸大鱼像鬼一样在我耳边恶道:“快点睡,哪根手指不安份我就剁了哪一根!一只手不安份,我就剁了你的手,撒上盐,摆在咸鱼一起晒成干。”   “哦……”我咽了咽口水。   调整一个比较舒服的位子,枕在他怀里睡。   吃不到,摸不到——可是闻得到,枕得到。   不知道咸大鱼将来的媳妇会不会追究他的“初睡”给了我?   ×××××××××××××××××××××××××××××××××××××××   我养伤的日子依旧,和咸大鱼吵吵闹闹的日子依旧——   我脸上的伤口和肚子里丢失的肠子是我永远的痛,这些都和咸大鱼有着间接和直接的关系,偏偏,打死他也不愿意承认,他总有借口说这些都是为了我好。   渐渐的,我发现这个不要脸的男人除了医术高明、舌头毒辣之外,还有一个迷死人的优点。   他会吹箫。   吹得很好——他的唇迷人又性感。   我不只听他吹箫,还“看”他吹箫时的唇动……   我很色女的想扑过去狠狠吻一口,这可惜,咸大鱼警告过我:“你再敢舔整条咸鱼,我马上割了你的舌头!”   那么……以此类推,我吻了他的唇,他是不是会切掉我的嘴巴?   腿上的伤好得快,没多久,我不用拐杖也能走路了。   可是……腹部的伤,每次都是咸大鱼亲力亲为帮我换药换绷带,这一道伤口才是我最致命的地方。   以前看不见他,不知道他帅得绝世倾城也就罢了,现在一个活生生的帅哥就在我的面前,看我衣襟半敞,还帮我撒药粉,兜绷带——我有些不自在。   一次两次,咸大鱼没发觉我的异样,日子久了,他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我,猥琐的笑。   吵吵闹闹的相处,不知不觉间的相濡以沫,某些话他不用说,光是一个眼神和欠扁的笑,我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换药脱衣有情调(1)   我支吾着解释:“不、不是,反正都被你看光摸光了,我无所谓——我、我在想这伤口是怎么划的。”   他听了我前半句话,本来还是笑脸,可一到后半句……他的眉宇倏的皱起。   “当真不记得是谁砍了你?”   我摇头:“我醒来时……就在乱石滩上,有两个女人来救我,其中一个是个叛徒,她砍了我朋友的一条手臂!”说起清涟,我心里一阵愧疚,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咸大鱼掀起眼眸瞪我:“常欢心,你没有朋友。”   “我有!清涟她对我很好,她想救我,这才把我推进河里让我顺水漂到下游的!”   咸大鱼还是冷嗤:“乖乖听我的话,碧水轩里没有哪个是好东西,那里面的女人个个是蛇蝎,包括你自己。你不能相信碧水轩里任何一个人。”   我不服!   “你又骗我!”他总把我当小孩子骗!   咸大鱼瞪我一眼,责我不知好歹!   “知道这刀子怎么比划才能剖开你的肚子吗?”他扶着我起身,拿过桌上一个小竹筒,在我眼前比划着这样那样的,“看清楚了吗?这个角度——一刀刺下去!”   我背脊一阵发寒!   他收手,丢开小竹筒,再问我:“你一个绝世高手,刀子都这样插过来了,你是死人没反应的吗?”   “又能说明什么?对手武功比我的还高?”   咸大鱼翻了一个白眼给我看!   他骂道:“笨!不是你身边的人,谁给你捅这一刀子!只有这么近的距离你才来不及挡!她一定是你身边的人,花言巧语骗取你的信任,让你疏于防范!你这是活该!”   “啊?是吗?”   咸大鱼冷嗤:“还朋友?常欢心也有失手的时候——活该了受这番折腾。”他修长温暖的指尖摁上我的鼻梁,提醒我,“记得她给你的伤!”   “嗯……”   我相信,那个捅我的人,一定是和我有深仇大恨的——   PS:废话一句:偶说咸大鱼是真名,有多少亲们会相信?囧~~灰扭扭di闪人。   换药脱衣有情调(2)   目光一抬——   我和他的气息交错,咸大鱼还在小心翼翼的摸着我鼻梁上的伤口,我看到他眼波里有什么东西在滚来滚去——这人想什么呢?想到出神了?   身下,他的手还握着绷带的一头,我衣襟半敞,雪色肌肤距离他近在咫尺。   棱角分明的帅脸……   “呃……”他最先回神,犯难着收起他的异样神色。   我问他:“你在想什么下流的事情?”   咸大鱼瞪我,他埋下头,继续帮我绑绷带,沉默之余,他的气息忽轻忽重——   我想找什么话再刺激他,可他抢先一步,从他身后掏出一块腰牌递上来给我。   “什么?”   “你的。”他说得很简单。   我接下,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棕色底,黄色面,做工很不错,上头烫金的一个字很大,旁边又有一行小字。   我指了指上面的大字,问他:“这上面写着什么?”   “常欢心,别闹了。”男人就是不抬眼,随口就打发我——   “我看不懂才问你的嘛!”   他一愣,仰头看着我,追问:“什么?你连字也不识了?”   我抬手挠挠脑袋:“我……失忆了,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他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骂道:“逼!”   我整个人一颤!你大爷的骂我!   我激动道:“你才逼!你还大逼!傻‘逼’!你全家都是逼!”   他脸颊一抽,哼道:“你连碧水轩的碧字也不认识了?”   “啊……”我收住了舌头……原来是口误的误会,我干笑,“啊……不好意思,我误会——误会?”   “什么是大逼?什么是傻逼?骂我的话吗?”他故意一勒绷带,绷住我一口气,公报私仇的小人!   我岔开话题,又指着上面的小字问他:“那这里呢?是我的名字?”   他看了一眼,点头。   “你在哪里找到这个的?”我依稀记得,那时候清涟翻遍我的身,她在找的就是这块腰牌吧?   泡霸王男都没问题(1)   “在你肚子里。缝针之前看到了,随手拿了出来。”   “……”我手一抖,牌子掉在了地上,擦过他的帅脸——   咸大鱼不紧不慢地捡起,拍了拍上面的灰,他哼道:“很多人都想要这块牌子,你也没必要把它吞进肚子里吧?难怪有人剖开你的肚子扯出你的肠子,一定是在找它。”   我浑身哆嗦……   不是吧?不是吧?   “这什么牌子?有那么重要?”   “证明你是碧水轩常欢心的腰牌。”咸大鱼想了想,又说,“这块牌子拿出来照一照,你吃霸王餐,泡霸王男都没问题,杀人放火没人敢碰你。”   我瞠目结舌:“岂不是和无限信用卡一样?”   咸大鱼听不懂,他用他自己的话解释:“这块牌子能证明你是碧水轩的人,旁边的小字则证明你的身份,我说过,碧水轩里都是些杀人掳掠不眨眼的魔女,找碧水轩的女人讨钱,这不是找死么?”   我狐疑着眯起眼:“你没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   “你何时没骗过我?”   他眼睛一眨,紧接着道:“你这样……也很漂亮……”   “嗯?什么?”莫名其妙,没来由的夸奖。   咸大鱼盯着我脸上的伤痕,他说:“刚刚就想说的……就算有这道伤痕,你……还是很漂亮。”一说完,他不等我反应,扭头就出了屋子。   腹部留着他指尖的余温,腰牌上也留着他身上的檀香气——   我傻愣愣的回身……情不自禁的笑。   ×××××××××××××××××××××××××××××××××××××××   咸大鱼又跑去那块岩石上吹箫。   我坐在小屋前,远远看着他——   隔壁的大婶又来给我们送鱼干,顺便和我寒暄起来:“咸神医吹的越来越好听了。”   “是吗?”   大婶暧昧地瞥了我一眼,低笑:“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咸夫人你好得快,咸神医自然就高兴,这一高兴,吹萧也好听。”   泡霸王男都没问题(2)   我原本晃着的腿,霎时停住了:“咸……夫人?我?”   大婶笑得猥琐,掩嘴道:“起初咸神医还不承认,我们问得紧了他才和我们说起的,说你们是来这里避世,夫人你垂慕他已久,为了护他才受了重伤,是咸神医一路背着你来的,你最初来的那个晚上,我家男人看到咸神医一身血褂子也是站在那地方吹箫——”   大婶抱着双臂,只打哆嗦:“夫人你晕着不知道,那一夜的萧声啊,吹得鬼哭狼嚎,吓死人了。”   我一脸的苦笑和难以置信。   大婶忙道:“别不信!这渔村里家家户户都能给你证明!以前吹箫像在哭,现在吹箫——连着风里都带着甜味。”大婶撞了撞我,问,“夫人,你们什么时候办喜事?”   我脸抽:“他……说的?”   “他说等你病痊愈了就和你办喜事,请我们一村的人喝喜酒。”   我苦笑道:“别听他的,他说的没几句是真话。”   大婶惊讶的看我:“哪会是假话?睡都睡一起了,你们俩看着就般配。”   我无言以对。   只有我最清楚,咸大鱼说话,十句话里九句是假的。   等大婶走路,我继续晃我的腿,哼我的小曲——咸大鱼回来慢慢的走回来,我把鱼干拎起:“喏,大婶给的。”   “不用了,你留着吃。”   我突然很想问他:“咸大鱼,你是不是认识我很久了?我们是不是有不一般的交情?”   “谁说的?”   “我说的。”   “你失忆了,又怎会知道?”   “你对我很好,光凭这一点我就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承认我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我相信日久生情,很多故事里的正义之师表面对魔教妖女不屑,往往最把持不住爱上妖女的,就是他们这类装酷的。   咸大鱼叹了一口气,他看向旁边的小屋,告诉我:“我骗她们的,你也知道,我说的话,没几句是真的。”   装酷的,你喜欢我?(1)   我耸耸肩,笑着:“是啊,你说话没几句是真的,可是吹箫的时候,你的箫声都变了,这又证明了什么?”   他不答,转身往屋里去。   我爬起来,站在门口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身影,我说:“咸大鱼,她们说你刚来的那一夜吹箫像鬼哭,你是不是担心我不能活下来?我们之前肯定认识——现在……你的箫声里有甜味,你的心境不一样了,你自己没发现吗?”   “那又如何?”   “承认喜欢一个人,很可耻吗?”   “我和你不可能!”他依然用这句话搪塞。   我讽刺道:“明明心动,还在装——最虚伪的人就是你。”   他抱着一个包袱走来,二话不说先把包袱丢进了我的怀里,我恼怒道:“干吗?被我说破心事无地自容就想办法轰走我?”   他面色僵着,不似玩笑。   “你的伤——死不了。”   “嗯?”   “死不了——就不再需要我照顾。”   “嗯??”我愈发纳闷,“什么意思?”   “我和你,本就不是一路,分道扬镳。”这一句,简单明了。   我手指上的鱼干“啪”一下,落在了我和他的脚下。   我呵呵傻笑:“咸大鱼,你开玩笑。”   他背起了他的药箱,逼着我让路,男人掠过我的身,走下小屋。   这……说真的?   ×××××××××××××××××××××××××××××××××××××××   “咸大鱼!”   我抱着包袱追上他。   沙滩上,我追着他的脚印,他越走越快,就像在沙滩上小跑,眼见着咸大鱼的背影在我眼前越来越远,我急道,“喂,说清楚了再走!你赶着投胎啊——你跑什么?我又没说非要粘你一辈子嘛!把话给我说清楚!”   他充耳不闻,只顾埋头走他的!   我在后面追,他用跑的,我只能加快脚步也用跑的——   小渔村本来就不大,出了渔村,小道的另一边,是山。   装酷的,你喜欢我?(2)   往山林深处去,运气好,翻过山头就能去其他地方,这运气不好的——也许你走啊走,会走到旁边的悬崖峭壁上。   咸大鱼往山里去了,我一路追着,也爬上了山道。   眼见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我急得迸出眼泪,我冲着山的尽头,冲着云的彼岸大喊:“咸大鱼!你这个没有用的臭男人!你是个懦夫!喜欢就是喜欢!你躲什么!躲去天涯海角,你心里还是喜欢我!你还想怎么逃!咸大鱼!我喜欢我——你这只色狼、败类、混蛋、贱男——我喜欢你!就算再死一次,我还是喜欢你!喜欢就是喜欢,你怕什么!”   我的声音在林子里窜来窜去——   我趴在山道上喘气,身边只剩下了我和身边的这只包袱。   只有我一个人了,感觉……好奇怪。   心,有一点点的刺痛。   肚子,一起一伏,痛的更厉害。   我低呼一声,想到了可怕的事情,我坐在山道上急着解腰带,来不及敞开衣服,手摸进去,又不敢碰伤口太重,有一点黏黏的,手拿出来一看,有淡淡的血渍……是伤口微微裂开。   我喘着,眼泪滚滚!   妈的死咸鱼,要你跑——你跑了不见踪影,害我跌在山林里流血而死,这就是你个庸医的医道医德。   我呻吟一声,仰躺在地,头顶的林子瞬间转了起来。   我呜咽:“我……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谁让你跑的!!”一声怒叱!   男人气喘吁吁地站在我上头,我睁眼——看到他黑乎乎的脸色,帅气的脸上隐隐挂着虚汗,他又跑回来了。不等我说话,他丢开他的药箱俯下身来!   “常欢心!你想死想疯了是吗!”他的手急急拉开我的腰带,扯开我的衣襟察看。   我瞪着他:“我跑?是谁先跑的?”   “我没让你追我!”   “我贱,我喜欢追你!碍着你哪条腿了!”   男人眉宇一凛,深喘一口气,扬起了大掌!   咸大鱼的初吻呀(1)   我忙抬手护自己的脸颊!   你大爷的,说不过我就想打女人——反正你这个下三滥的男人只会这一招。   偏偏,这扬起的手,托上了我的后脑,逼着我靠近他的脸!   下一秒,他的唇贴了过来,红唇碰红唇……只懂碰一碰,这男人连吻都不会。我登时怀疑……这是不是咸大鱼的初吻呀?   吻着,倒不如说……是唇贴着,两人都憋气憋红了脸。   他气喘吁吁放开我,问:“你……说真的?”   “什么?”我的抬手擦着发麻的唇,早这么开放不就好了,还跑什么跑!   “你说你喜欢我?真的……喜欢我?”   我一耸肩:“我试试假的喜欢你——”   “常欢心,我和你——没有未来。”   “为什么?”   “因为你是常欢心,我是我——”他补充道,“你是碧水轩的女人——还有可能成为碧水轩的轩主。”   “你害怕?所以才不敢喜欢我?”   他轻笑,长臂一揽,紧紧揽我入怀!   “没有……”   淡淡的檀香,淡淡的药香,他的声音低沉魅惑。   我抓着我的手臂,骂道:“你刚刚跑什么?”   “躲开你——”他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你说的对,我也发现了——我的箫声里有了甜甜的味道,因为你,我……心动了。我不能这样继续下去,对你对我都不是好事,在我彻底爱上你之前,我必须躲开你。”   我噌了噌他的胸口:“那你还回来?”   他哑声笑了笑:“我听到你的伤口裂开了——”   “没有,不过有一点点裂。”我拍了拍他,“好吧,既然把话说清楚了,你可以滚了。”   他惊讶,呆愣的看着我。   感觉就像我故意装可怜把他骗回来,骗走他的一个初吻,调戏完了,就把他踹在了一边。他就一傻子,被我骗了回来调戏吃豆腐,现在哑巴吃黄连,说不出心里的滋味。   咸大鱼的初吻呀(2)   我挣脱傻楞的他,整理我的衣襟,苦笑道:“你说得很清楚了,你和我没有未来,喜欢是喜欢,既然不能在一起,喜欢……只能是喜欢,不可能变成永远的相守。”   男人的大掌突然截住我的手,制止我绑腰带的动作。   他逼着我抬眼看他,那双深邃有神的眼眸中,有小小的怒火在跳动!   他吼道:“你不问我为什么?”   我一歪脑袋,等着他继续。   “你不问……为什么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不问我是不是可以跟你去天涯海角?”   我耸耸肩:“你想说就会说,我逼问的,多半是假的,听了等于白听。”   他无奈的一笑,手还抓着我的不放,他看到我身旁的包袱,开始说他的“真话”。   “我回来……还有一些话没有告诉你,包袱里有药,以后自己换,两天一次,别把伤口碰坏了,只能擦身,不能泡浴——还有,不能像刚才那样跑,等伤口痊愈了才能用武功,你的腰牌放在包袱里,好生藏着别掉了。”   他抓着我的大掌越来越紧,越来越热,话匣子一开,没完没了的交待“后事”。   “出了山——有两条岔路,记着……往没有山的那里走,想办法去京都谋生,直到养好你的伤。别往碧云峰去——那是碧水轩的老巢,也别见碧水轩的任何人,记住我的话,她们都不可信!信你自己!不做碧水轩的妖女,做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就好,活下去,等我去接你。”   我眨眼,听着他一连串的唠叨话。   静了很久,我问他:“说完了?”   他的眼睛通红,脸颊也开始飞红晕——抿了抿唇,摇头。   “什么意思?一会儿说我们不能在一起,一会儿又说你会去接我?你真拿我当傻子耍?”   “有些事情,你忘了就别记起来。倘若我们有缘,再艰难……都能走到一起。”   我点头:“知道了——我按你说的去做。”   破了身,我要你(1)   他淡笑,仅是点头,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动了动手,我催道,“可以放开我了吗?我要穿衣!”   “别……我帮你换药,最后一次。”   说得像生离死别。   我一叹,松开了手,仰面坐在地上,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常欢心。”   “嗯?”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像正常男人?”   此话一出,我的嘴巴掉下来了——我扬起手,拍拍他的肩头,赞道:“大哥,你很有自知之明!”   我觉得自己除了鼻梁上浅粉色的一道伤疤以外,这脸算得上美艳,胸不算大吧,但足量就行,前突后翘;换了咸大鱼,他除了长得帅,会医术,会吹箫之外,我不只一次两次怀疑他有病。   夜里抱着女人没有半点反应,每次帮我腹部的伤口换药,生鲜活嫩的小美人就在眼前——他半点反应也没有!   我的目光自然而言移到他的胯下,思量了片刻,我觉得这话伤人。   “你那里坏掉了?”   咸大鱼狠狠瞪我一眼:“没有!”他哼道,“早知道你想了这种恶心事情。”   我嘴角抽搐!   这谁思想不纯洁?打从一开始,你这王八蛋就淫言秽语吃尽我的豆腐,临走了你居然给我装纯洁?!   他似乎知道我接下来会出口成脏,咸大鱼抢下我的话,道:“我练过清心咒……不是对你没感觉……而是……”   “那就是不敢?”我嗤笑,连吻都不会,还装情场色狼,我之前真是高估了他,不想这人不过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外面龌龊,里面纯洁。   他不答,帮我弄好了伤口,慢慢束起衣服。   他的手握在我的左手臂上,说:“你有守宫砂,你还是处子。外面说你银荡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哦?是吗?”我尚不知守宫砂是什么东西,扒开衣襟想好好看看,咸大鱼突然抓上我的手,吩咐着,“心儿,去京都找个好男人破了身——再来找我。”   破了身,我要你(2)   我迸大了眼球!   刚刚是不是打雷震聋了我的耳朵!   “咸大鱼!你说什么!”我叫了起来。   他点头,证明我没听错,“破了处子之身——我要你。”   鸡皮疙瘩从我的脚底板开始疾速冒起一层又一层!   我抬手盖在帅脸的额头上:“你有病啊?你烧糊涂了?别的男人都希望自己女人是处子,不干净的还要被男人看冷脸,你倒好,叫我找个男人把清白给弄掉?”   他抓住我的手,苦涩一笑:“往后……你会知道的。”   “现在不能说?”   他抿唇,摇摇头。   “你确定……我可以拥有你——再找个男人劈腿?”   他抿唇,点点头。   我从他身下缩了回来,用很鄙夷的目光看他……咸大鱼,你不是男人,还是个BT?   “常欢心。”他又很无良的喊我的名字,“不许在除了我以外的男人面前叫的很爽——也不许抓着其他的男人的手摸你的胸,更不许忘记我!答应我……你会活下去。”   “呃……”   我的话还没说,他抓起了他的药箱,起身欲走。   “等等!”我坐在原地喊他。   “还想问什么?”   “你的名字!临走前——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的真名!肯定不叫咸大鱼,是不是?”   他笑,邪恶又无赖。   “我叫咸大鱼。”   “你——”   “还有一个秘密。”   我心里一颤:“别告诉我你有老婆?”   “不,和你的伤有关。”   “我的肠子吗?”   他摇头,指了指我的腿,说:“你的腿其实没断,是被我弄脱臼了再接回来的——”   “……”   我眼前一阵黑——   “常欢心,记住你答应我的话。”   身影一纵,徒留他的声音在林子里飘来飘去——   我喊他:“大鱼?大鱼!咸大鱼!”   无声,偶尔有风吹过,林子里的树齐刷刷的响。   找个谁失身一次(1)   我想到了故技重施,倒在地上捂着腹部的伤口扭动身子:“啊——好痛——突然好痛!咸大鱼!咸大鱼!救救我——救救我!”   扭了半天,弄得一身泥巴。   我失落地坐起身……总觉得那个人,那双眼,那双诱人红唇和他寒冰色的玉箫还在眼前晃。   我收拾地上的包袱,嘟哝:“不就找个男人失身一次嘛,不就是破个小膜膜嘛,我随便找个人,疼一下就当被狗咬了——接下去就能和你双宿双栖,一起来海边晒咸鱼!”   包袱里,几个药瓶,两锭银子,我的腰牌,还有一身渔家女的衣服——   基本上都是我的东西,没有属于咸大鱼的点滴。   半点信物也不给,我想你的时候……怎么“睹物思人”?   我想起我袖子里收的小玩艺儿,我还有一颗和他的玉箫的颜色相近的珠子。玲珑剔透,这是他从贝壳里撵出来的……就当是咸大鱼送给我吧!   ×××××××××××××××××××××××××××××××××××××××   收拾好了东西,我往山里走——   没了方向,也不知他去了什么地方。   离开渔村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我又在山里徘徊了一阵,突然那不想这么快就走了,这时候走了,肯定要露宿山林,万一碰上狼怎么办?我还没吃晚饭呢!门口还有两条咸鱼干——不如我回去吃完一顿饭,睡了一觉明天再走?   满心欢喜决定了,我顺着山上的下坡慢慢挪。   没找到原来的路,倒是误打误撞出了半山腰,垫脚张望——可以看到傍晚夜色初上的点点灯火,看着前方山下的渔村,我欣喜地找下山的路。   忽的,悲鸣和哭泣从渔村里传来,女人的哭喊,孩子的哭闹。   我一怔!爬回到了崖边去望!   那一处的沙滩,一座座黑色的小屋,那是我和咸大鱼隐世了将近一个月的地方——我刚才看到的火光,不是灯火,而是烧在小屋上的火团!   找个谁失身一次(2)   有马匹在渔村出现,十来匹大马,马背上的男人黑衣阴森!   最前的男人……我看不清他的正脸脸,黑衣附身,宛若夜里冒出地狱的邪魔,他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杀戮,在他身后……马骑上的一人扯着大旗,上面的字我不认识!   沙滩上传来了男人的吆喝声,声音洪亮,狂妄地压下无辜的渔民的求饶声:“碧水轩的小贱人!别以为你能跑得了!本座要你的命!想做碧水轩轩主——本座先用你的人头祭寒潭的兄弟!你逃不掉的!”   男人的呼声,夹在海风里,飘来了。   寒潭……   他说他是寒潭的人?   碧水寒潭,同为魔教——他是寒潭的潭主吗?看起来很有势力,寒潭少主托咸大鱼救我,他却来这里杀我?是不是……那个少主泄露了我的消息?   火光漫天,海边的小屋一座座燃起,化成黑夜里的黑烟和焦炭!   我咬着唇,气愤不已!   冲着我而来?你个王八蛋……找不到我,你居然屠村,杀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算什么东西?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有多悲哀。   就像咸大鱼警告我的:很多人都想杀我,很多人恨不得我死,他们可以逍遥于世!   我呲牙:真是命不好,做了这个身子的穿越魂!   你个无良的穿越集团,这么想我死——我偏倔犟的活给你看!   我要咸大鱼,还要这个世界里的美男!不让我做轩主,我偏要——等我伤好了,杀回那个碧云峰!做我的小魔女,再纳咸大鱼做我的压寨夫君!   咕噜——咕噜咕噜——   是我的肚子饿了,直打鼓!   仅是这个声音,海滩上的黑影倏地有了动静!   有人指向山体的峭壁,喝道:“在那里!那里有人!”   我蹲下身,暗叫不好——   不是吧?你们视力多少?你们听力多少?这么远的距离能看到我,也能听到我的肚子叫?   临死还是小处男(1)   嘶鸣的马蹄声从山下经过,我琢磨着从哪里下山,一抬首,我诧异地发现崖壁那一头站个一个黑影!   “咸大鱼!”   夜色里,风吹起他的衣褂,在他腰后的寒冰色玉箫最是显眼!   笨蛋!站在那里干什么?会被人发现了!   我急得原地跺脚!   寒潭那些人……没人性的,他们连老人和孩子都杀——万一他们知道你救了我,还和我海誓山盟……下一个死的不是你吗?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找了一条小道,爬不上峭壁,反而脚下一空,拽着我的包袱滑下了山道,屁股噌了一路的草青!   “嗷”叫一声,我摸着屁股起身。   月,挂在清朗的夜色中——   咸大鱼的身后,出现了很多人:他坦然转身,他在和他们说话,太远了——我听不到,只能眨眼看,心儿扑通扑通一直跳着,直接跳到了嗓子眼!   我看到黑衣人拔剑,他们……要干什么?   咸大鱼一个转身,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那个高度,像是树上被击落的果子,黑影坠落,扎进海里,一个海浪吞噬一切!   山头,站在最前的男人曾试图拽他,可是抓了一个空!   那群黑衣人收起剑,匆匆离去!   剩下我一个,呆立在风里,脚下被钉死了……重得不能抬步,怎么可能……那个坏的要死的家伙,刚才还吻我,还和我订下不算海誓山盟的约定!   咸大鱼,你还没做我的男人……你怎么可以死?   我一眨眼,温热的眼泪从眼眶里滑了下来。   ×××××××××××××××××××××××××××××××××××××××   我跑去那边的山体,踩在很多礁石上过去,那一处的浅滩,海浪一阵一阵的涌来,泛在夜色里,白花花的一片。   我没有等到咸大鱼的尸体,海浪却送来了他的外褂。   那是他一整个月没有换的衣服。   曾经,他用他的这件衣服盖着我的身体。   临死还是小处男(2)   我似哭似笑,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嘴巴,堵住快要涌上来的嚎啕——   费了一番力气,我从下面拽起了他的外套,衣料浸透了海水,咸咸涩涩,早就没了我熟悉的檀香味。   我抱着他的衣服,又回到了小渔村。   这里,一片焦黑,尸体、白骨,我步履血腥——   夜色里,还有星火在染着小屋的骨架子。   我喃喃自语:“咸大鱼……我还没走出去,却已经看到了这个世界的黑暗……”   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会被强者吞噬,成为尸体、成为白骨,曝尸荒野。   你总说我是妖女,妖女也会心痛么?   看着这些被我连累的人——还有你,咸大鱼。   我在他经常吹箫的那快礁石下面挖了一个坑,埋下了他的衣服,念在你救我一场,我好歹送你一个衣冠冢。我跪在隆起的小小沙堆前,苦笑。   “笨蛋,叫你改个名字你不改,‘咸大鱼’是不能做男主的,看,被作者抹掉了吧?叫你做个不正常的男人,看,临死之前还是小处男吧?你这辈子,活着有什么乐趣?”   或者……咸大鱼唯一的乐趣就是折磨伤痕累累的我,听着我痛苦的哀嚎。   那一声无良的质问徘徊在耳边:   他说的“常欢心,很爽吗?叫这么银荡?”   我笑了笑,拍了拍沙堆的顶尖,想象我拍的是他宽厚的肩头。   “放心,我会听你的话,我会好好养伤,再去京都找个好男人,无论我勾引多少个小白脸,你都是我的大夫君!你做大,他们都做小,休想和你争——”   “咸大鱼,对不起,剩下的另一半,我不会答应你。”   五指……陷进了沙砾!   我咬牙,道:“我可以不回碧水轩,我可以不做轩主——可是,你的仇我一定报!我要寒潭的男人给你偿命!不光是你的仇——还有渔村的那些好心人……我要寒潭那帮没人性为他们犯下的杀戮恕罪!你等着!”   我想打劫窝窝头(1)   ×××××××××××××××××××××××××××××××××××××××   海边的一切:我伤痛难熬的最初,还有那个短命咸大鱼的初恋就这么简单的画上了句号。   简单?   若干年以后再回忆——我才发现,我和寒潭之间的“缘分”:是起点,不是终点。   我顶着饥肠辘辘的身子,离开了海边,穿过了林子,选择了咸大鱼给我指的岔路,我一路摸索,千万繁华又神秘的京都。   孰不知……   这一路,还有莫名其妙的缘分等着我再掉进一个“坑”。   不知道走了多久,应该有一个月,或者……是两个月?总之,我身上的衣服开始发馊发臭。   咸大鱼留给我的遗产:那两锭银子在前几天已经花光了,他留给我的药膏,也差不多见底——腹部的伤口已经没了大痛,伤口愈合得很好。   身子不愁,肚子开始发愁——   入夜,我走在小镇的路上,看着路边的叫花子抱着一个发馊的窝窝头啃得很香,我舔了舔双唇,几度压抑想打劫窝窝头的念想!   咕噜,骨碌碌……咕噜咕噜……骨碌碌。   我的肚皮狂奏交响乐、双重奏、华尔兹。   路边的乞丐瞪我一眼,挥起拳头吓唬我:“看什么看!敢抢爷的食粮!老子揍死你——”   无奈,我擦着唇边的口水,转身另谋出路。   天啊,你要亡我,没了肠子……还那么容易饿啊!我好饿呀……再饿下去……我想我可以啃木头,把一栋酒家啃完!   木头?   我一个激灵:包袱里,我的腰牌!   只听咸大鱼说过这东西很管用,亮出来——就能证明我是碧水轩的妖女,抢劫吃喝还能抢劫美男?吃了霸王餐不用付钱?   满心欢喜。   我饿昏了头,抛开咸大鱼曾经骗过我很多次的事实。   我已经饿到走投无路了,枉我是个响当当的穿越女,别人混得有声有色享尽恩宠,而我却要饿死在街头等人收尸?   摸了摸腰牌,我下定决心——但且一试!   PS :今日更完,明日继续~11月30日   我想打劫窝窝头(2)   ×××××××××××××××××××××××××××××××××××××××   秋蝉在缝隙里吱吱叫着。   我来到了镇上最有名的“来福客栈”,白天我就看过,这里生意很好,人来人往,店里店外酒菜飘香。   入夜了,清净了。   小二正在端着门板关门——   我在夜露里踌躇犹豫了半个时辰,肚子叫的哭爹喊娘一般,我咬咬牙,决定一试。   当小二发现眼前的光线一暗,他职业性的笑问:“唉!客官,打尖儿还是……”话到一半,他眯起了眼睛,挥手赶我,“嘿!哪儿来的叫花子,敢来咱们来福客栈闹腾!快走快走!”   我就知道自己衣衫褴褛又臭烘烘的,肯定遭嫌弃。   我一挺身,邪恶地瞟去一个犀利眼神。   小二方才的唏嘘,一时间一怔,缩了缩——   我说:“我要住店。”   “住、住店?你有银子吗?”   我气势凌人,只把自己当作是个无恶不作的魔女,嚣张跋扈,冷艳霸道,我不过是弄得脏了一点,不妨碍我魔女的气势!   “给我备一间好房,再来一桌上好的酒菜。”我淡然且镇定。   小二很是迷茫,上下扫视我,问:“姑娘,问你有没有银子住店啊?瞧你这样,莫不是想吃霸王餐来闹事的吧?”   我眉宇一凛,气焰嚣张。   “你是说……我没有钱付你?”事实上,我真的没有钱!   小二“呃”了一声,他云里雾里……他看我盛气凌人,忽然觉得我像侠女,不过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弄得脏兮兮,对于有钱的主儿他们欢迎,对于有地位的主儿他们更不敢得罪。   “二子,这是这么了?”里面走来一个福态的中年男人,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他看我一眼,冷笑,”夜深了,吵吵闹闹——原来是为了她?”   小二见自己的靠山来了,凑去掌柜的耳边嘟哝:“她来住店。”   简单四个字,没有任何感晴色彩。   我是妖女我怕谁(1)   掌柜的一脸不欢迎我的出现,他叉腰,像个恶霸,高声问起:“姑娘?咱家店满客了——你还是找别家吧。”   我眼珠子转了一圈:真当我是好打发的叫花子?   我镇定,既然是个女魔头,那就肯定有魔头的架势,电视小说看多了,我想……我还是能学猪上树的高难度动作。   充耳不闻掌柜和小二的驱赶意思。   我说:“给我一间上房。”骗人吃喝,我的小心脏跳了一下,面上纹丝不动。   掌柜的和小二面面相觑。   小二掳起袖子,凶悍道:“你个小叫花子,我们东家说什么听不懂啊!咱们客栈没房了!给你茅房睡不睡啊?”   我说:“没房就把有房的人打发走,我要住店。”   语气不凶,可是一针见血。   掌柜的冷笑,问我:“姑娘有住店的银子么?”   我抬眼看他——心脏在胸腔里乒乒乓乓一阵乱跳!   偏偏我还要作镇定,我道:“我向来不在身上带银子。”   “喝!亏你说得出口!没银子还想来咱们客栈蹭房睡!”小二从我的话里抓到了把柄,好不凶悍,伸手粗鲁的一拍桌案,喝道,“明明就是个小叫花子!没银子就没银子,装什么样儿!你以为你是碧水轩的妖女?滚吧!出去睡破庙去!”   掌柜的也眯起了眼见,用他的狗眼和俩鼻孔驱赶人。   “我说姑娘,咱们小店是有来头的,县官老爷和我是拜把子兄弟,你再敢站在这里闹事,我这就押着你去官府,赏你一顿板子!好了,快走快走——”   掌柜的猛挥手,他嘟哝:“夜深了,你不睡,我们还要休息呢!二子,去后面给她那个馒头垫垫肚子,快些把人打发了,关门打烊。”   “掌柜的,她摆明了是来闹事的,给什么冷馒头啊?”   这对主仆,像是唱双簧,在我面前一个唱屈一个唱威——   我呆立不动,再道:“我要一间房,马上。”   我是妖女我怕谁(2)   “唉!我说你有完没完!”   我背手而立,一只手开始掏我的衣襟,一边威严的说着:“银子我没有,但是我有这个——”   “什么东西!”掌柜的和小二已经被我逼得有些发怒!   他们只等着看我拿出什么吓死人的东西:万一拿不出,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他们的拳头!   “这个。”我在心脏狂跳的情况下,硬撑着摸出了我的腰牌。   面前的两人,呆立,随后瞪大了眼睛——   “碧、碧……碧……”掌柜的哆嗦着双手,指了指牌子上的字,又来指我这一身的落魄。   唉,识字就好,不用我解释上面写的是什么……   我傲慢的一仰头,不紧不慢收回了牌子。   再道:“我要一间上房。”   “啪”一声,是掌柜的跌倒……他的双臀砸地,紧接着小二哭丧着一张脸,软下腿拜我拜我不断拜我。   他们的服务态度,比刚才好太多了。   “圣姑,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呜呜,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是乌龟王八眼睛小,您老大驾光临,您您……”   掌柜的也不甘示弱,匍匐在地,笑脸仰望我:“小的不知是碧水轩圣姑驾临,小的怠慢了,小的怠慢了。”   我找了一个好地方,靠近里面的桌椅,一脚霸道的踩在凳子面上,抬手掸去腿脚上的灰尘。   “刚刚不是叫我滚么?”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事!圣姑,您听错了!”   我继续拍我的裤腿,一下两下,灰尘飘扬。   小二和掌柜的苦着一张脸,他们抬手捂上自己的双颊,这个声音听起来,就像我在不断扇他们耳刮子。   “你刚刚说这里客满了?”   掌柜的惨白了脸,慌忙摆手:“没有没有!还有上房!上上上等的房!专给圣姑留着的!圣姑请自选!”   我的眼睛转去看小二的:“刚刚……有人说碧水轩的,都是妖女?不配来你们客栈?”   劫吃喝,劫美男(1)   小二“呜呜”着,抬手给自己耳刮子:“小的嘴贱,小的没眼,小的嘴贱——小的没眼!”   我再看掌柜的:“你人品不错,还知道给我一个冷馒头打发我去破庙?”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情!圣姑明鉴——我这就亲自下厨,给圣姑备最好的酒菜!圣姑想吃什么,东家我请!”   我看了看两个被我吓得屁滚尿流的家伙,又瞅着门后黑漆漆的夜道。   “你刚才说要报官?”   掌柜的眼睛都快翻白了:“圣姑,明察,我和县老爷根本不认识——再说那么晚了去鸣锣敲鼓报官,是先赏我一顿板子啊!”   我点点头,像足了女匪流氓,张手一扬,对小二说:“刚才你在关门?继续。”   “啊——是,是,圣姑!”   小二爬到门口,卯足了力气攀在门板上起身——   我搓着手指甲里的泥水,和掌柜的说话:“最近碧水轩不安份,死了很多人,我不想招惹人注意,掌柜的……你知道意思吧?”   “是是!圣姑住在小店,东家我只管把圣姑照顾好,不会对外面的人泄露圣姑住在这里。”   “这倒不用,我住一夜就走。若是夜里有人想趁机对我不轨……”我拖长了尾音,邪肆的眼神,在小二的背影和掌柜的正脸上瞄。   小二惊吓不住,一个踉跄抱着门板跌出了门口。   掌柜的马上反应!   “不会!不会!我们都是规规矩矩的人——圣姑只管住,想住多久住多久!咱们都没有功夫的粗人,哪敢得罪圣姑!圣姑不杀我们……圣姑开明。”   在我的肚子再度咕噜前,我丢下一句话:“我要住房!再给我备吃的!再来一桶洗澡水!”   ××××××××××××××××××××××××××××××××××××××   后来我才知道,平民百姓真的很怕碧水轩的女人,不管那女子在碧水轩是何等身份、无论年纪,他们都称呼碧水轩的女人是“圣姑”。   劫吃喝,劫美男(2)   表面很好听,背地里会恶恶的咒一声:妖女。   我进了厢房,连忙关紧了门,腿一软,贴着门板瘫成了一摊泥巴!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原来装妖女骗吃骗喝真的这么有效?   我趴在地上大喘,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真是吓死人不偿命,我摸摸头上的虚汗,爬到了桌旁,趴在凳子上,哭笑不得。   碧水轩的腰牌,这么管用呢……   “圣姑!”是小二在叩门。   送饭送菜的速度真快。   我缓了一口气,撑起身子去开门,饭菜都摆上了桌,我又吩咐小二去准备洗澡水。没多久,洗澡水也来了,刚才还很悍的小二,现在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会麻木的跟着我的吩咐做事。   确定他走远了,我才脱衣沐浴。   很久没洗澡了,沾了水,像条鱼一样的欢快。   到了明天,我要用我的腰牌再去换一身好看衣服,这么算来,我不是可以一路大吃大喝,逍遥法外?   越想越得意,根本就顾不得其他。   我忘了,这么招摇,很容易把我的敌人引来!   我浮在浴水里擦身,不禁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腹部,等起身穿衣,我楞了!   腹部上,半点伤痕都看不到,肌肤细腻,没有任何的疤痕和伤口!   不对啊!   咸大鱼明明给我缝伤口的,我也确定我的伤口裂开,肠子跑了出来,痛的死去活来,不可能只是梦一场——   诧异之后,我低呼!   是咸大鱼的药?   这家伙勘称神医,给我用的药不但治好了我的伤……还把伤疤都收得干干净净?!   这一下,我的怒,大过惊喜!   “咸大鱼,你大爷的——能治好我的伤,却不把我的脸治好!天底下最小心眼的男人就是你!”   我一边穿衣一边嘟哝,真是要人命了,我鼻梁上粉色的小疤痕!就是咸大鱼的杰作!   现在想找人算帐……人都不在了。   春梦不是这么做的(1)   静静一想,他的话还在我的耳边,他说:我有这条疤……其实也很漂亮。   我一声低叹,总觉得……那么一个讨人厌的男人不会那么短命,他会不会在海里漂啊漂的,衣服冲来了我这里,而他的人漂去了其他地方被别的人救走呢?   啊呀,真实便宜那个救他的人,万一咸大鱼是裸体漂过去的,多尴尬?我这原配还没动过他,真是便宜了别人的眼睛!   毕竟,很多武侠小说里,跳崖的人不会死,没准还能学绝世武功,到时候变成一个脱胎换骨的大侠出现在我的面前,和我再度相逢,抱在一起哭泣。   咸大鱼会说:心儿,我回来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然后,他吻我……我吻他,将其扑倒!   不知不觉,洗澡水在我的春梦里变凉了,把我一阵的哆嗦。   唉……算了,真有那么一天,等那个死男人站到我面前和我旧情复燃再说。在想象中调戏一个可能已经死了的男人,很不厚道。就怕大半夜咸大鱼化身一条咸鱼在我身边晃来晃去……太可怕了!   小二有给我准备衣服,是一套略大的男装。   洗完了,吃了饭菜,我毫无防备的倒在床上大睡。   梦里,我又梦见了咸大鱼,他是不是来给我托梦的?我就知道大处男死得不甘不愿,做鬼了还要跟着我!   脑海里翻来覆去就那句话:心儿,去京都,找个好男人,破了身——我要你。   Kao你大爷的……春梦不是这么做的!   ××××××××××××××××××××××××××××××××××××××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我抖开了自己的包袱,银子没了,伤药也用完了,再背着这块包袱很麻烦。我取走了里面最重要的两样:常欢心的腰牌,还有咸大鱼从贝壳里撵出来的冰寒色珠子。   下楼的时候,店里没多少客人,没到晌午,一般很少有客。   掌柜的眼尖,看到我的身影,他急忙守在楼底下招呼我:“圣姑醒啦?昨夜睡得可好?想吃些什么,我叫二子马上去准备!”   春梦不是这么做的(2)   我瞟他一眼,说:“不了,我赶路。”   “什么?现在就走?”   “我走不得?”我睇去一眼,掌柜的缩了缩脑袋。   “圣姑,要不要备一些干粮?”   我有腰牌,走到哪里都能叫吃的喝的用的,要什么干粮?   我说:“不用了!”到了门口,我又警告他,“有人来问我的下落,你知道应该说什么——”   掌柜的眼瞳一瞠,狠狠点头:“我没见过圣姑!”   我一笑,挥挥手。   “圣姑、圣姑留步——”掌柜的又从后面追来,他悄悄的和我说起,“圣姑孤身在外不方便,我这里有一匹好马,圣姑若是不嫌弃,就把它骑走,也好快快赶路。”说着,他要把我带去后面的马厩。   我楞在原地!   丫的,总不能说我不会骑马吧?   这不是等于说:碧水轩的妖女不会动刀子一样?   要是露馅了,我还怎么混?   我挥手,抖开掌柜的:“这么好心送马给我?你是不是在马匹上做了手脚,好让人把我抓住?”   掌柜的瞪大了眼,急忙摇头辩解:“没有没有!圣姑……”   “好了好了……我不用马,少给我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是急着脱身!什么都不要!   离开了客栈,我又去镇上的小裁缝店,用同样“卑鄙”的手段,骗了一身女装,出门之后,裁缝哭爹喊娘的恭送我走好——   传说的女装也不过如此,我还是觉得不漂亮,留在裁缝点里闲逛,裁缝欲哭无泪,他说:“圣姑,你要好衣裳来咱们这种小店折腾什么,要漂亮衣裳要尚好胭脂,你往大城里去,都是上等的好货配得上圣姑!”   “也是……”我琢磨着,我最后的目的,是要去京城。   我抢了裁缝店的衣,大摇大摆出门。   我在找出小镇的路,却不想迎面飞来一样黑乎乎的东西,直接贴上了我的脸!   疼!   除了疼以外,还有一股熟悉的咸味!   咸鱼飞上我的脸(1)   “谁!谁!谁!给我站出来!”我捂着发疼的脸,原地跺脚,脸上的东西掉在地上,是一条发黄的咸鱼!   我一怔,大喜:“咸大鱼!是不是你?!喂,出来说句话!你还活着?你没有死?”   四周静谧,只有街上零零散散的行人停下脚步,皱眉盯着我——   他们看到一个女孩子一路奔着喊着:“咸大鱼,咸大鱼——出来让我抱抱你!咸大鱼!咸大鱼!”   远远近近,有人吆喝:   嘿——卖咸鱼嘞!新鲜的大咸鱼!谁要咸大鱼!卖咸鱼嘞!很帅的咸鱼——   我愣神,真是莫名的感触。   咸鱼,满天下都是;可这唯一的你呢……   ××××××××××××××××××××××××××××××××××××××   上京的一路,我继续用我的腰牌为所欲为。有了第一次和第二次的成功——我的胆子愈发壮大!   饿了,亮腰牌;   渴了,亮腰牌;   困了,亮腰牌;   一路走得顺畅,经过一个一个的小镇,最后到了一个颇大的城,听说这里都是大户人家,有很多吃的用的玩的,我还听说,是人来人往的一个大城,聚了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达官贵人,富贾财主,江湖豪杰,就是没有碧水寒潭的魔教中人。   我混到了一个茶楼,听堂上的说书先生说起:   此地名为“渭城”。   武林盟主付南枫就住在渭城,这才有人来人往的热闹,很多武林豪杰来渭城是慕名来见付盟主的,很多达官贵族也是来找付盟主的,就是那些歪门邪道的魔教败类不敢来渭城闹事。   说书先生和一群人挤在那里闲话家常,我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   有人问说书的:“先生,你上回说的是真是假啊?盟主未过门的妻子死了?难怪付盟主没回来——真的死了么?”   一个问句,带出了很多人的好奇心。   “兄弟!我听说,那个女人是魔教妖女假扮的,是来勾引盟主的!盟主怎么会娶她?”   咸鱼飞上我的脸(2)   “什么勾引?我听说,那个女人连盟主的孩子都生了!现在正躲在哪里养身子呢!”   一群人叽叽喳喳,倒是说书的老先生不紧不慢。   “唉——莫要听闲言碎语,付盟主是何许人?怎么会爱上魔教妖女——定然是那魔教妖女迷惑盟主。要说诸位的疑问从何而来,老朽不管,老朽只说自个人听来的,这里有一桩事情,不知道,是否可以和大伙儿说起的事儿挂上一个钩?”   “何事?何事?”众人忙问。   “付盟主的婚事不了了之,当初那个和盟主海誓山盟的女子也不见了踪影,就在这段时间,他们魔教出了大事。都说碧水寒潭,邪魔至尊——这碧水轩里都是女人,寒潭都是男人,前不久,碧水轩老轩主逝世,将轩主之位传给了其中一位小主,赶好那位小主远在天山赶回碧云峰,这半山水道出了事,如今生死不明——”   有人大笑,接着拍掌叫好:“是不是死了?这是老天爷收的吧?她回不去做不了轩主,那些坏女人就不会和付盟主对着干欺负老百姓了!”   说书先生呵呵一笑,伸手捋着长须,继续被打断的话:“不瞒大家说——如今碧水轩里乱糟糟,继任人成了大小姐,她们还在到处找寻从天山回来的小主,啊……那位小主姓甚名谁恕老夫不知,只道此女行踪太诡异,让寒潭的男人闻风丧胆,据说寒潭老主派出大批杀手四处打探其下落!赏金十万要此女项上人头——”   “噗……”在众人唏嘘感叹中,我喷了一口茶水。   这……这说的真的假的?怎么和我亲身经历的版本不一样?   是常欢乐要杀我,是碧水轩的女人争轩主之位内斗!   没有道理,我把寒潭逼到死角他们的少主还找咸大鱼来救我吧?   我下了定论:这茶楼说书的,没几分可信度!   我喝光了杯子里的茶水,趁着人多——呲溜一下跑出了茶楼。   小王爷要个奴婢(1)   身后,说书先生还在继续:“怪就怪哉,几件事情同时发生,这付盟主的未婚妻不见了踪迹,碧水轩的小主没了生死定论——最奇怪的,当属寒潭——那位吹得魔萧之音的少年才俊也在同一时间没了踪迹,一整个月没有音讯……”   后面的声,越来越小……   ××××××××××××××××××××××××××××××××××××××   渭城这个地方,很危险,却充满媚惑。   街上琳琅满目的好东西:发簪、步摇、胭脂,样样精致,就连普普通通搭在外面卖的衣料都是轻薄如蝉翼,颜色鲜亮。   我晃过一户大宅,门口有很多少女围着一张告示凑热闹。   她们不识字,围着里面一位管家模样的男人,听着男人解说告示上写的:“小王爷来渭城,身边缺个能吃苦耐劳的伺候丫头,小王爷说了谁要伺候的好,将来一并带回京都享福,不愁一路吃喝,也不愁金银穿戴——”后半句话,引来小姑娘们心花怒放!   “真的?真的吗?有这么好的差事?没听说给人做丫头还赏金银的!”   “付家庄的小王爷?从京都来的小王爷?长什么样啊?”   管家淡淡一哼:“小王爷自然是人中龙凤,区区金银算得了什么?”   傻丫头觉得天上掉了一个大馅饼,争先恐后举手,她们推搡着往前挤压!   “我来!我手脚麻利!我粗活细活都能干!”   “你会干——我也会干!管家!我还会唱歌跳舞,闲时可以给小王爷唱唱歌跳跳舞!”   “唱歌跳舞,你当你是青楼的姑娘啊!小王爷会看上你就怪了!”   “你说什么!看不上我,肯定也看不上你!”   “管家,我来我来,我可以把小王爷伺候得舒舒服服,妥妥贴贴!”   ……   少女们你推我搡,快把管家挤成了肉饼——   中年男人抽着嘴角,叫苦不迭!   “别抢!别抢——小王爷说了,一般的丫鬟他不要,你们各自出个新颖的点子,小王爷看上了就要谁!看不上就罢了!”   小王爷要个小奴婢(2)   “什么点子!怎么那么麻烦!”   管家推着众女的色手,身子都贴上了后面的公告板上——   中年男人叫了起来:“就是找个文笔好的先生,给你们写一段自己的身世,也就是聘书,何为聘书呢?比方说你会点什么,能歌善舞,心灵手巧之类的,小王爷看谁写得新颖,就要谁!”   他拔着喉咙吼完,面前的五颜六色的少女们都呆了!   “这么简单?”   中年男人摸摸额头上被这群女人挤出来的虚汗,点头:“就这么简单。”   不知是谁先叫了出声!   “我知道!庙堂那里有个摆摊的书生,他的文笔最好!他昨日还给我爹代写家书!我爹说的字写得最漂亮!”少女像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叫着,呼啦一声,张开翅膀往我来的那个方向“飞”走了!   跟在她身后的,是大群回过身的女人!   她们前呼后拥都像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扑着涌着,往庙堂那里去——   我呆愣在原地,只感觉一阵风吹过,有个草球骨碌碌滚过,刚才的热闹成了此刻的萧条。   “姑娘,你不去吗?”中年管家扯了扯衣襟,好给他自己喘息。   我回神,眨了眨眼:“啊,我没想过做奴婢伺候人——”我一穿越,命数够苦了,何必再折腾自己给什么小王爷当牛做马的。我不干!   说完,我继续往街的另一头去——   中年管家正要往山庄里去,突然看到我退着步回来了。   “姑娘反悔了?”   “啊——不是,我是想问问您,这里有没有当铺?”   中年男人和蔼的一笑,伸出手为我指路:“往前走,左拐的巷子里就是——第五家门面。”   我点头,道了一声谢。   欲走,却有停住:“大叔,刚刚说的话是真的么?”   “什么?”   “你们主子招奴婢那事……”   中年男人略是蔑视的瞅我,淡笑:“小王爷高兴,真的会赏你金银珠宝。”   坏脾气的小王爷(1)   “不,我是问,他会带我去京都?”   这一下,换管家呆愣。   因为刚才那些俗媚的女子,听到赏金赏银异常激动——原本管家也把我当成是只图金银的无知少女,不想我问他的,却和地位权势金银无关。   他不知所措,抿上唇,点了点头。   我嘟哝了一句:“这倒是可以考虑——”   等我走投无路,我就来这里做个蹭吃蹭喝的奴婢,等那小王爷带我去了京城,我再甩开他!   ××××××××××××××××××××××××××××××××××××××   管家站在木板前,盯着我的背影,不禁笑着叹着:“真是个奇怪的姑娘——”在他看来,这年头不重视金银的女子,只有傻子。   但他低声一叹,答案他已经很清楚,就算这位小姑娘来这里卖身为奴,小王爷也不可能要她。   小王爷自诩貌胜潘安,潇洒倜傥,绝对不会收留一个破相的小丫头在身边做丫鬟的。   管家几步一回头,只道这条街的尽头再也看不到我的身影。   他又是咂咂嘴:“嘿,别说,脸上那道疤痕,看着不像是破相,倒是拉出了一道粉色胭脂,煞是可爱……”   “什么东西可爱?”   冷不丁有人冷言问起。   付荣管家一愣,回头看到了来人,他支支吾吾地作揖:“小、小王爷安好——”   “安、安。我刚刚睡醒,很有精神,出去走动走动。”   “那百里先生……”   “师父要忙他自己的事情,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付荣抬眼瞅了瞅少年乌黑的秀发:“小王爷,这个……”   头发是黑色的,原本异样的发色可以遮起,但是……他的眼瞳还是耀目的金色,想遮也遮不去。   “我缺个奴婢,按我的意思去办了?”   付荣点头,他无奈道:“办了办了,都是按小王爷的意思办的。招榜这一说……那些女子都冲着二少庄主去了——”   PS:今日更完,明日继续-12月2日   坏脾气的小王爷(2)   “活该,谁让他好好的二少庄主不在家里享福,偏要跑去破庙给穷人家写什么家书,就他的字好看?!”   付荣无语,埋下了头,不得不说:小王爷一来,肯定和二少爷杠上,这是付家庄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实,小王爷总会找乱七八糟的借口欺负二少爷,偏偏他们的二少爷太乖,都不和“这个人”计较。   雀占鸠巢,无外乎就是小王爷和二少庄主这样的情况。   金色眸子的少年问起:“你刚刚在门口嘀咕什么?”   “哦,是这样的,方才一大群姑娘听说小王爷要招个奴婢,都散去了,就一位小姑娘,她来问在下当铺在哪里。”   “有什么奇怪吗?”他自己问完,突然咂嘴,“也是啊,她怎么不去找付东枫写乱七八糟的东西?反而去找当铺?”他自恋着,“莫非嫌小王养不起她这个丫头?莫不是眼睛长到脑门上去了?不把小王放在眼里?!”最后一句,气得牙齿样样。   付大管家额角渗出虚汗。   他道:“小王爷,那女孩儿像是外乡来的,不懂事情,您不用和乡下来的丫头一般见识。”   少年金色的眸子一黯,倏地一下,有一张小纸片夹在了少年的俩指间。   “拿去看吧,再吩咐付家庄的护卫。”   付荣一边接下一边问:“小王爷,这是什么?”   “你们庄主的飞鸽传书,听说最近有个不知好歹的贱丫头拿着碧水轩的腰牌到处骗吃骗喝骗客栈睡,按着这一路的路线,应该快到渭城了,你去张罗一下,通知知府大人派一张榜文贴在城门口,自己家门口也贴一张,抓到了女骗子直接送来付家庄,等你们庄主回来发落。”   “呃……”付大管家呆愣,“这……这……”   这盟主的飞鸽传书怎么在小王爷这位“客人”手里了?   少年微露齿缝,儒雅的伸指剔了剔:“小东西刚好从我面前飞过,小王又刚好想吃鸽子肉,当下送进膳房让他们烤了。”   珠子是魔教宝贝?(1)   做错事的人厚颜无耻,还非常挑剔,“啧啧,有点焦,味道不足。”   “……”   金眸少年拍了拍付管家的肩头:“好了,我出去走一圈,那些奴婢拿来了单子都放去我的暖阁,等我回来好生看看。”   “知道了,小王爷,付荣这就去。”   ××××××××××××××××××××××××××××××××××××××   问我去当铺干吗?   走投无路,我想暂时典当了咸大鱼从贝壳里拿出来的珠子——换一点小钱,去赌场大赌豪赌!以此赚足上京的路费。   问我的腰牌干吗不用?   当我真的傻啊!渭城是武林正义之师的地盘,我在白道上用黑道的王牌令箭,这不是找死嘛!   所以……千不舍,万不舍,我和当铺掌柜手握着手,纠缠了很久!   “掌柜的叔叔,你听清楚了吗?这是我男人给我的定情信物,你切记要把它收好了,我过一会儿就来赎它——我过一会儿就来把它赎走——你不能让它冻着,不能让它热着!千万千万不能把它卖给别人啊!”   掌柜的半个身子贴着木栏,只有一条手臂伸在外头,男人嗷声叫苦!   “姑娘!姑娘——你行行好,行行好!先——先放开我!”   “你不会把我的珠子抢走?”   男人叫苦不迭:“姑娘,你不是来当珠子么!你要先给我看——看了才能给你估个价!哎呀!哎呀——我这把骨头都要被你折腾断了!你到底当是不当!”   “当!但是是暂时的!”   我慢慢松开了手,看着掌柜的抓着的珠子缩回手,他拿在手里对着窗外的光照着。   寒冰的圆润小珠子透着光,晕出奶白色的光晕——   掌柜的许久才说话:“好货,上等的好货,寒潭的寒珠也不过如此!”他赞着,满嘴的口水徘徊。   “姑娘,开个价吧!”   “十两。”我拍在柜台上,淡道。   “十两?!”当铺大掌柜大叫。   珠子是魔教宝贝?(2)   他指了指手里的东西:“你说十两?!只要十两?是十两白银还是十两黄金!”   我说:“就要十两白银。”   这一回男人的大脸钻出来看着我!他的身子又贴上了木栏!   “姑娘再说一遍?!”   我挠了挠头:“这个……你们当铺不是以一换十么?我只要一点点的赌本,太多了我赔不起,我还是要把这颗珠子赎回来的。”   “啊……”掌柜的不乐意了,“姑娘卖了吧,价钱好说。我这厢给你五十两!五十两白银。”   我摇头:“不要,只要十两。”   男人痛心疾首:“一口价,一百两!我给你开现成的银票,十八方商号都可兑帐。”   我眨眼:“那给我九俩白银吧。”   大掌柜急红了眼睛:“不要罗嗦了!黄金五十两!姑娘,这是大爷我的血本了!”   我愈发不解:“这是什么珠子,这么值钱?”   男人说:“难得的寒水珠啊!不知姑娘是从哪里拣来的。”他看我一身落魄的样子,却在手里拽了个好宝贝,男人差点问我,这是不是我从哪里偷来的。   我如是的说:“这个……我在海边捡的贝壳,我的老相好一捏,里面就有这颗珠子。”   大掌柜眯眼看我,他唇上两撇小胡子微微颤抖着:“姑娘你说笑!”   “我说真的!”   “海边的贝壳里哪会出这样的稀世珍宝!”   “就是海边捡的!”我又爬上了窗口,和里面的当铺掌柜争执!   男人冷蔑的嘲讽我:“小姑娘没见过世面吧,你定是不懂货!这珠子通体寒冰之色,透光之后胜过珍珠亮泽,只有魔教寒潭才出产这样的宝贝,你定是在魔教妖人身上拣来了此物!”   “喂!不要乱说哦!我和魔教没关系!”   你大爷的,我是碧水轩的,怎么会和寒潭扯上关系!   会不会是寒潭的贝壳冲到海里了?这个……怎么说也太悬乎了吧?   谁勾搭魔教妖男?(1)   当铺大掌柜真的当我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他开始威胁我:“小姑娘,你带着这颗东西甚是危险,一来招贼人,二来……没准魔教的人会来找你的麻烦,不如这样吧,你把这珠子卖于我,也免了日后的麻烦。”   我很无辜的看他:“那……大叔……岂不是会有麻烦?”   中年男人脸颊抽搐……   这种无商不奸的恶人肯定有办法找到下家出高价的傻子,自己从中牟利!   我决定:“你还是给我八两银子吧。再给我开个单子,免得你反悔不把珠子还给我——”   “姑娘,一百两银票,到底卖不卖吧!”说罢,他还大掌击在桌案上,桌子“啪”一声震响,墨砚弹跳了一下,他的手立马背去身后,在衣服上厮磨拍疼了的手掌。   我瞪大了眼睛:“你刚刚还说五十两黄金买的!不干!你给我当七两!”   中年男人哼哼一声,开始耍阴招,珠子进了他的衣兜里,他执起一旁的笔墨开始写单。   “小姑娘,第一次来当铺吧?你去问问,进了当铺的东西还能再出去么?你再去问问,光爷我啥时候愿意舍你一百两典当一颗小小的珠子,你丫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觉得是光爷欺负了你,等日后你就知道,寒潭的妖男不是好惹的,你拣来这么一颗珠子,迟早惹祸……”   我趴在那里,反问他:“寒潭的妖男不好惹,那碧水轩的妖女呢?”   你个奸商,非要逼我用杀手锏!   我摸出怀里的腰牌,拍在了窗口!   我恶道:“给我开单子!只给我五两白银——你再敢逼我卖给你珠子!我先挖了你的‘珠子’!”   掌柜的一时没反应。   他简单看了看我递来的腰牌,上面的金色闪了他的眼睛:“唷,这块牌子也要当了啊?嗯……我看这金子像是渡的……不像真金。腰牌的做工倒是不错……”   我咆哮:“不当这牌子!我是让你看上面的字!”   谁勾搭魔教妖男?(2)   掌柜的一探首,吓得叫了出来!   他软了腿,人都矮了一截:“你!你你……你是……”   我扬起头,凶悍又泼辣:“好说,碧水轩的圣姑!”   “妖、妖……妖女……”   我冷哼,现在换我吓唬他:“别喊!那颗珠子上有毒,你不按我的话做,我就不给你解药。”   “啊……啊……”掌柜的脸色铁青,一手捂着他的喉咙,人呼吸困难的扬起了头。   不是吧?   我站在外面干瞪眼,我说说的,他还真的做出了中毒状?   中年男人开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圣、圣姑……有话……好、好说……呜呜……”眼泪飙出来了,“小的有眼不识圣姑……求圣姑饶、饶小的……小的给圣姑烧高香、磕响头——呜呜……”鼻涕和口水都哭出来了。   我喝道:“闭嘴!你把白道的人哭来了,万一我被他们抓去,就没有人给你解药!”   掌柜的瞠目!慌忙抬手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我拍了拍桌子,催道:“快点给我开个单子,再给我五两银子——五两!你给我那么多干吗?”一看掌柜的搬上台面的白花花大银子,我怒!“我不要整的,你给我兑碎银,再加几个铜板也好。”   中年男人瘪着嘴想哭:“圣姑,您别玩弄小的了——您的珠子小的也不敢要——这些,那些,都是小的孝敬圣姑你的,只求圣姑给点解药,小的不想死啊!”   “你烦不烦,珠子给你放在这里压底!我又不是打家劫舍的!快点给我写单子!”   掌柜的现在很懊悔,早知道就不贪图寒水珠了,好端端的惹了一个更大的麻烦上身,并且想甩还甩不掉。   须臾,我接过了他递来的当铺单子,上面的字体龙飞凤舞,也罢,谁让他的手脚都在哆嗦。   我把单子折起,丢进了衣袖里。   “谅你不敢骗我,你等着,回头我还你十倍的价钱,你好好供着我的珠子。”   臭男人和嫩雏儿(1)   “啊——不用了不用还利息,等圣姑回来,小的把珠子完好无缺的给圣姑,不用圣姑还银子。”   “不行!我做人是有原则的!”   反正我已经决定了,如果赌场里手气不好,再会来找这个奸商勒索一笔,然后带着我的腰牌和珠子再往京都去。   ××××××××××××××××××××××××××××××××××××××   赌坊,是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进门的不是猪头肥耳,就是虎背熊腰——   当然,也有一些瘦的皮包骨头的男人,看一眼,就像地痞流氓,不务正业的无业游民,扭着一把鼻涕泡在这里大赌豪赌,一张脸上挂着黑沉的眼袋,像是毒瘾上身一样萎蘼。   我到了门口,守门的大汉拦我:“小丫头,来找你爹啊?这里不是女人来的地方,快走。”   我瞟他一眼:“我来找你大爷。”   大汉一怔,随即想到我这是在骂人,握起拳头就要挥过来——   我呵呵赔笑脸:“大哥,我有点小银子,你让我进去碰碰运气,运气好,赚多了,我赏你小费。”   大汉光着膀子,听了我豪气的话,胸口的两奶子蹦了两下!   “哎呀!小丫头口气倒是挺大,你以为进咱们大赌坊的都能稳赚不赔?万一输光了,怎么办?”   我脸颊抽抽:不知道开赌之前最忌讳别人咒你输么?我还没开赌就碰上一只死乌鸦!   大汉看我冷下了小脸,他盯着我看了看,猥琐的笑道:“好好好——只要你想赌,进去就是,万一赌输了,没了银子,让爷上了你爽快爽快,爷会好生待你的,不会把你丢出去——哈哈哈哈。”   我抱着手臂抖了抖,从他的腋下捏着鼻子钻进了赌坊。   这是一个聚集了很多臭男人的地方——   自然,味道也不雅,散发着一股有点发酸的汗馊味。   这里的人拜关二爷,一杵红面的蜡像摆在正堂中央,前面的大鼎里香火不断。   臭男人和嫩雏儿(2)   也正是这些香火,弥漫在屋子里的烟气一阵一阵,看不懂的还以为这里的店家在给赌客们下蒙汗药。   我找了一个偏远的角落,主要是那些香烛味道太重,我不喜欢——   这一桌聚了很多男人,我钻到了前面,看到桌上有碎银,也有银票,还有一些黄色的纸张,不似银票。桌布长及地上,桌台上一左一右,应该是大和小。   又到了一盘开局。   执起骰子的男人吆喝着:“来来来,上回开大——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我看了看左右,不识字真是悲剧啊。   我拽旁边的人:“嘿,哪个是大,哪个是小?”   四周顿时静了,二十多双眼睛都飘到了我的身上。   我还在问:“哪个是大?这个还是那个?那上面一圈一圈的小格子又是什么?”   在“大”和“小”之上,有很多个格子,像是点数?   男人们呆愣了片刻,不约而同哄笑:“哈哈哈,这赌坊也有女人来下注!”   “还是个嫩雏儿!连大字都不识,你来赌什么?”   桌台另一头挤来一个男人,把我身边的男人推走了,他就站我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嘿!丫头!你跑错地方了,春风楼还没开门啊,这么早就来找男人了?”   随之,是男人们的哄笑。   取笑我的男人扯了扯衣襟,这里空气太闷,他透不过气了,我小小瞥了一眼他的胸口,古铜色,有肥肉,没有我的咸大鱼身材好看。   我权当没听到他们的调笑,再问:“这个怎么赌?”   男人们挤在一起哄笑,就连台上摇骰子的男人也一样,双手搭在骰子笼上,笑呵呵的看着我。   我刻意抬眼……这才看清庄家位子上是个难得的帅哥哥,一颦一笑很动人。   他微微挑眉,笑着劝我:“姑娘,这里不适合你,还是别玩了——快些回家吧。”   我摇头:“不要,你教会我怎么玩,等我赢钱了再走。”   赌坊,差点失身(1)   刚才取笑我的大个子笑够了,他横来一手,搭在我的肩上,将我搂近他!   “丫头有魄力!来豹哥教你——这里是大!那边是小!你下注,看庄家开,中了——你二,庄家八。这上面的小格子,是精确到点数的,大的那一派叫龙眼,小的那一派叫凤眼!就是按你一次下注的算,举一次来说,庄家开出大:五五六点,你押的必须也是五五六的龙眼里,那才能赢!”   “怎么赔?”我天真的问起,我比较关心赔率。   哄笑的人顿时笑得更响了!把其他几桌的客人也吓到了——转头来看我们的动静。   豹哥笑得很大声,他的大掌在我肩上一落一落!拍得我生疼!   我的骨头快散架了!   豹哥笑够了,才继续道:“丫头,算了吧,你押龙眼凤眼不是来砸钱么?赌这大小,还没稳赢的呢!来,跟着豹哥下!”   “到底怎么赔?”我抬眼,问坐台的。   那男人有些文气,抬手在我面前比了一个数儿:“你赢的话,你八,庄家二——是下注的这一堆银子和筹子里,庄家额外不出押银。”   我点头:“懂了,开吧。”   “姑娘想买哪个?”   “我……”我看中了那边的龙眼,五五五。   我掏了三个铜板过去,只想碰碰运气。   亲爱的作者啊,你虐我的身,虐我的咸大鱼——要虐也虐够了——千万千万别再虐我的财路啊!   三个铜板在桌台上跳着舞,有一个转了几个圈圈才停下。   围着我的男人们鸦雀无声。   坐台的庄家傻眼了:“姑娘,你丢错了吧?”   “不,我就赌龙眼,五五五。”   四周爆开了唏嘘:   “真是不懂事儿的丫头,三个铜板就来赌,一开始就下龙眼,真是不要命啊!以为自己运气很好么?”   “谁听说了赌龙眼凤眼赚过的?真是笑死人了,老子倒想看看她怎么赔光自己身上的银子!”   赌坊,差点失身(2)   还有更猥琐的唏嘘:“不光赌没了银子,再叫她脱了衣裤,光着身子爬着出赌坊!”   “哈哈哈哈,好好好!”有人抬手一落,“庄家!我赌大!兄弟们都押注啊!看这小妞有多少银两,扒光她的衣裤大家看个爽!”   “蓬”一声,是搭在我肩上的大掌握成了拳头,狠狠砸在桌板上,豹哥扬起头,来了个火上浇油!   “老子赌!不光是扒光这小妞身上的衣裤!老子叫她赔不起本,在这赌桌上让我豹哥给她开苞!回头兄弟们一起玩——玩腻了卖去花楼,咱们再去喝花酒!”   “好!好!好!”   周围一片喧哗,我被埋没在男人堆里……   不是吧?   不是只赌银子吗?怎么还要加上我的衣裤和肚兜?连我的清白都要加上去?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不干了!”我一跳,半个身子趴上了坐台去抓我的三个铜板,庄家眼疾手快,跟着按下了我的小手!   庄家哥哥邪恶的冲我淡笑:“姑娘……你不懂赌桌上的规矩吗?”   我咽了咽口水,说话困难:“我……”   “买定离手,若要反悔……”庄家帅哥哥扬唇微笑,吐露两个字,“砍、手。”   呜呜……不是啊,我现在想想我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好端端跑来了赌坊?   一大堆筹子、票子、银子都丢在我左右两边,不是赌大就是赌小。   无论他们哪一边赢了,只要我不赢,我这三个铜板就没了——他们的野心不止于我的铜板,他们垂涎我的衣裤和小肚兜和我的黄花之身!   这种局面,打个比方吧,警察进屋扫黄,大喝: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不男不女站中间!   而我……就是那个站中间的!   我在桌台上,宛如砧板上待宰的小乳猪,多少男人“群殴”我一个!   刚刚那个色鬼豹哥的一喊,别桌上的男人也都过来凑热闹看,还有无良的人挤在里面吆喝:   扒肚兜、上小妞(1)   “兄弟,这局完了给我们一个地儿下注!哥几个一起赌走这小娘们的亵衣亵裤啊!”   赌场……真不是个正常人呆的地方。   我现在才知道,这个大老爷们的地方……比妓院更可怕!   妓院里是很多姑娘晃着手绢招呼来来往往的大爷,里面永远都是女人多男人少。   赌场呢,这里有很多凶神恶煞的饥渴狼,这里就我一个傻妞进来送死——   苍天啊,作者啊,你又打算虐我了!   ××××××××××××××××××××××××××××××××××××××   庄家哥哥的手离开了我的手背,他挺是心痛的瞅我一眼,哀声摇头:“姑娘,你怎么就来玩这老爷们的东西呢。”   说完了,他的手拿起了骰子——   “好——买定离手!开局——”   我听到了骰子撞击在盒子里,咕噜咕噜!   围着赌桌的男人们兴奋的叫了起来,吆喝声震天:   “开大开大!”   “开小开小!”   不知哪个有艺术的家伙突然叫了起来:“扒衣裤、扒肚兜、上小妞!”   四周的人听罢,纷纷一致改了口号,威武雄壮的大吼:“扒衣裤!扒肚兜!上小妞!”   我趴在桌上,手心里紧紧押着我这霉手丢进来的三个铜板!欲哭无泪——耳边轰鸣着,突然只剩下了骰子滚动的声音,像一番魔咒,催命啊!   我扭着,死命大喊,我的口号淹没在男人的吆喝声中:“不要虐我!不要虐我!不要虐我!不要虐我啊啊啊!!”   显然,我一个小妞的声音被一众浑厚男声埋没!   “啪”一下,坐庄的哥哥放下了手里转了很久的骰子——   男人们急红了眼一阵往桌边挤,桌子都经不住了,嘎吱嘎吱响!   “快开!快开!快开啊!要了她的三个铜板,再要她下新的!!”   坐庄哥哥看了我一眼,无奈一叹!   我已经泪花满眼,鼻涕眼泪都混在了一起,一副可怜到极点的惨样。   扒肚兜、上小妞(2)   骰子的盖子正在慢慢开启,我正在考虑:我是先咬舌自我了断呢,还是先用我的小额头狠狠磕桌板!   须臾,四周一片安静,那双温暖的大手拍了拍我的脑袋:“姑娘,你赢了,龙眼,五五五点。”   “呜呜呜……”我哭得泣不成声。   坐庄哥哥再道:“姑娘,快收你赢的。”他已经把他庄家的一半收了去,桌上那一大堆都是我的。   我还在哭,不知是谁,恼着拍我的屁股:“哭个屁啊!你的!还不快收走,开新一局!”   “呜呜呜……呃,什么?”我的鼻涕黏在桌台上,一挺身,拉出一条销魂的银丝!   坐庄哥哥指了指他的骰子,给我看:里头三个,都是红彤彤的五点。   我瞠目结舌:“没有虐我?”   “姑娘,是你赢了。”   “啊哈哈哈哈——”我从大哭变成大笑,趴在桌子上随便抓碎银。   众赌客们看得窝火!   有人拍了拍我,怒道:“笨蛋,拿银子干什么!拿黄票筹子!比银票都大面有钱!”   “啊哈哈哈——”我已经忘了东南西北。   豹哥站在一边,冷笑:“唉哟!这小娘们运气这么好,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不行!老子不服!再来!”   我听他们的话,收着黄色的票子,顺便把几张白色的银票也收了。   我乐呵呵道:“不玩了不玩了,我不下了,我去把我的珠子赎回来!”   “蓬”一声,又是猛男豹哥砸桌板!   “死丫头,懂不懂赌场的规矩,赢了一票就想走?!”   四周的人跟着举拳头起哄:“对!不能走!不能走!再赌!再下注!就你赌凤眼龙眼,我们赌大小!老子要你的衣裤要你的肚兜!”   “说得对!再下再下!不许走!”   我坐在桌上,面前宛如一大群豺狼虎豹!   我脑子嗡响——怎么办?怎么办?我不可能有一直赢下去的命啊,没准下一局作者就虐我了!   姑奶奶要他衣裤(1)   豹哥力气大,一手抓着我的腿把我从台上拎了下来!   他喝道:“小丫头再赌!今天,要不是你脱了衣服,就是爷脱了衣服!快下!”   “豹哥说得对!女人!快下!”   我登时哑口无言:这不是典型的逼良为娼吗?你们有没有良心啊……妓院很多脱衣舞的,为什么选我这个没身材的小妞欺负?   “女人!快起来”豹哥拍桌子,“你敢跑,爷在这里就收拾你!”   赌徒,凶悍野蛮。   我咽了咽口水,一抹眼角的残泪,叫道:“赌就赌!我常欢心会怕你啊!”   ××××××××××××××××××××××××××××××××××××××   时间,一分一秒。   在这个老古董的时代——   他们喜欢用一盏茶,半盏茶,一炷香,半柱香,一滴水……这样的小单位来换算时间。   我算算哦……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我大汗淋漓地从男人堆里站了起来,我身后的银票、筹子、碎银,夸张的高高堆起,我确定——我包养了这里所有的男人……不愁这辈子的吃喝。   我更确定,这篇故事喜欢虐我的身,绝对不虐我的财运。   我抬手,一揩鼻子,得意道:“豹哥,还赌不赌?”   男人气喘吁吁,一眨眼的功夫,男人从精神奕奕转变成了吊着黑眼圈的熊猫眼!   “赌!”他把他最后的一锭银子拍在了“大”上!   “兄弟们跟啊!”   众男人大声吆喝:“好!”   下一秒,他们都靠向我这边,一只只毛手往我的肩上来:“常姑娘!你跟哪个!咱们跟着你!”   “不要衣服?不要肚兜?不要上我这小妞了?”   男人们一致摇头,都能扇出风!   “我们只要银子!”   “好说。”我随手抽了一张筹子,丢了一个小框框。   豹哥气喘吁吁,大喊道:“慢着!”   “又怎么了?”   只见身子雄壮的男人绕着桌子走,到了庄家哥哥那里,一推手,把上面的帅哥推了下来!   姑奶奶要他衣裤(2)   “你和他——串通的!”   我和坐庄哥哥面面相觑,我哭笑不得:“冤枉,我今天才来渭城!”   “那就我来开!等我停手你再下注!”   坐庄哥哥倒吸一口气,忙来劝我:“姑娘——别赌了,你今儿赢得够多了!”   我喘了一口气,冷笑着一拍掌:“赌!姑奶奶要他的衣裤,要他的机机!”   豹哥脸色由黄转白,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   我收回刚刚下的注,我道:“摇吧,你说什么时候下,我再下。”   最紧张的不是我,豹哥额头上豆大的一滴汗,顺着他的老脸滑了下来——隐约带着他脸颊的抽搐!   他大手一抓,开始昏天黑地的猛摇。   我淡笑,擦了擦额角的汗,刚才叫嚣的赌徒们一股脑儿倒戈,他们学会了我的那一套,聚着拳头吆喝:“不要虐我!不要虐我!不要虐我!”   骰子落。   我下注。   豹哥阴笑——   坐庄哥哥突然道:“慢着,你在骰子上耍老千!”不得不说,这位与我萍水相逢的帅哥对我不薄啊,他凭着他做庄家的经验,听到了骰子盒里的细微动静。   豹哥想也不想挥起一拳就打在了坐庄哥哥的脸上:“放屁!敢说爷耍老千?爷还没说你们耍老千呢!常欢心!你到底有没有种下注!”   我紧张的探首看,坐庄哥哥跌在那里,被后面的人搀扶起来!   这只烂豹子,下三滥!   我哼:“我没种!但我敢下注!”话音一落,把筹子丢去了那里!身后照样一大票赌徒跟着我——   豹哥满头大汗,连开盅的力气也没了,还是旁边有人出手翻开了盅盖子看骰子的点数。   “二二四,小!凤眼!常姑娘赢!”   凳子上的男人瞬间软倒在地!   桌边的男人大叫起来!   我拍拍手,跳到桌上坐着,我在翻我的战利品,在里面找了些白色的银票——我要黄票子筹子没用。   撞上混血小王爷(1)   又不是天天来这里赌的,我只要随身能带的银票和几锭大银子,我把整理好的一沓黄票子给了嘴角流血的坐庄哥哥,虽然你不过是个故事里的路人甲,但是做好人就会有好报,我善恶分明。   “姑娘?”他傻眼看着面前的黄乎乎东西,不知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拿去,这是你该得的,谢谢你刚刚的照顾。”   坐庄哥哥笑得轻扬:“是常姑娘运气好。”   “那就收了吧,自己买点药敷伤口。”   男人豁达大气,没有在推托,接过了道了一声:“谢了。”   周围的赌徒见我要走,开始耍无赖:“姑娘!运气这么好,走什么走!跟兄弟几个一起玩!”   我淡笑:再不跑,等着走霉运输光钱,被你们轮着玩啊!我又不是傻瓜!这点钱够我一路上京逍遥自在的!   好在,我有杀手锏,我回头指了指桌上的一堆钱财:“我要的已经拿了,剩下的全都给兄弟们今天买酒喝,姑娘我请客!”   赌坊里一阵的吆喝,我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后面桌台上满是男人厮打争钱的“暴力”场面,我突然觉得……其实,我也可以很祸水。   到门口时,刚才拦我的护卫怔得目瞪口呆,我笑了笑,照样拍了一张银票给他:“拿去——妞赏给你喝酒的。”说完了,我大摇大摆出了赌坊。   身后,赌坊里吆喝的声音威震八方:   “不要虐我!不要虐我!不要虐我!庄家!开!开!开!”   ××××××××××××××××××××××××××××××××××××××   挤在男人堆里,我也热的出汗——   男人的汗是臭的,我闻了闻自己身上,不臭,反而有淡淡幽香。   “唉……真不知道这武功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我看了自己的手心,总感觉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是个弱质女流,咸大鱼总说我会绝世武功,那……武功呢?   不会跟着这个身体里的另一个魂魄死掉了吧?   撞上混血小王爷(2)   那万一我的仇家杀来,我又是一只待宰的猪?   是不是……去找个武林高手,傍这样的贴身美男保镖?   呵呵,嘿嘿……越想越是美差。   我顺着街道一路走——走去当铺。   这一路,经过烧香拜佛的庙宇,门口很多女人挤作一团,还在叫喊:“二少爷,麻烦你字写漂亮些啊!”   “好。”一个淡雅的男声应着,温柔如絮。   “二少,你要把我的那张也写得很好——不然小王爷不要我啦!”   少年的声音如春风浮动:“好。”   原来是那群想进山庄为奴为婢的无知少女……正挤在这里找谁写那个“应聘简历”吧?   我唏嘘摇头,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腰包,仰头大笑。   这就是命——   这就是命啊!   所以我能做女主,你们只能做路人甲乙丙丁——哈哈哈哈!   去当铺的路上,又经过了那个付家庄,那位精神的管家不在,却有几个护卫模样的男人正在门口的告示牌上糊一张通知一类的单子。   反正我也看不懂,继续往前走。   未到当铺,迎面撞来了一个人——是笔直的从我的肩头擦过,像是故意的。   这一世的擦肩,相遇……即成永恒。   偏偏此一时彼一时:我正值霉运倒转,财运滚滚,刚刚赢了好些钱,里子面子都赚了回来,还彻底威风了一番。   本姑娘心情大爽,突然被个男人撞一下,我没收敛自己的张扬跋扈!   破口大骂:“谁啊!走路不长眼睛啊!想撞死我啊!瞎的啊!”   一连四个“啊”,对方一怔一怔的。   我怒着仰头,恰好对上少年的一双金色眼瞳——   哇噻,遇上外国人了?   原来古代也有金色眼睛的帅哥啊!   我呆,流着口水状的呆。   金色瞳孔,清澈爽气,气宇轩昂。男人黑发披散,白衣翩翩,衣袂上滚着金黄的镶边,王者之气十足——   骂你两句,以吻相许(1)   只是他这样的帅气里有些别扭的古怪,琢磨了一下,才发现哪里有不对劲儿的!   金色眼睛配黑色头发,混血儿?这么混血好难看啊!   我看他,他也看我,在他的金瞳里,更多的是在看我脸上的伤痕,看归看,他还动了动鼻子,嗅到了我的身上的淋漓香汗。   我的世界里氤氲丛生……美男的脸在我面前越放越大,俊美的脸庞凑了下来,樱红的双唇微启,似要靠近我……吻来?   我的脸颊一红,耳朵开始冒烟。   俊哥哥呀,你太开放啦——我骂你两句你就来以吻相许——我还有没有忘记我的短命初恋咸大鱼呢!   心里扭着“纯洁”和“银荡”,面上——我眯起了眼睛,嘟起的嘴巴。   等着美男吻过来。   孰料,他突然刹车!   甜美的笑变成邪佞的冷笑,他张嘴,皓齿红唇——血盆大口,骂道:“你找死啊!敢撞爷的身啊!眼睛长屁眼上去了啊!贱的啊!”   一阵寒冬一样的风瞬间吹去我眼前粉红色的浪漫。   我楞,我怔。   他傲慢的扬起头,哼了一声走开,迈着他的小步子,一步一步——像只在跳舞的鹌鹑。   我说不出话,就看着他优雅有型的背影。   这人像是刚刚从当铺里出来的?   啊——不管了,我还是先赎回我的珠子。   ××××××××××××××××××××××××××××××××××××××   坐在当铺里的,换了一个人,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   我问:“小哥,掌柜的呢?”   “我爹在后面歇息。”   我一怔:“他刚刚不是在的吗?”   “对啊,早上还好好的,现在哭祖宗呢,他让我在这里等一个女的,是不是你?”   我笑了笑点头。   小小少年站起身,冲着里面大喊:“爹——爹!那姑娘来了!”   里面没动静。   少年一摊手,对我说:“怕是哭晕过去了。唉,既然你来了,我爹说你要给他什么药?”   骂你两句,以吻相许(2)   我干笑:“先把我当了的珠子给我,我给你一百两的银票。我拿到珠子就给你爹药方。”   看来掌柜的真的吓坏了,也没有把我的身份到处招摇。   少年在柜台上翻了翻:“你的什么珠子?”   “一颗蓝色的……”   “啊!”少年惊呼一声,连忙伸手指外面,叫道,“刚才有个人买走了一颗珠子,给了我一百两的银票呢,你去看看是不是那个!”   我震惊!   “什么?你卖了?!谁让你卖的?我说了我要赎回来的!”   “那是你和我爹说的,又不是和我说的,你快去追人!”   “哪个啊!”我急道,这大街上都是人,我找谁去!   当铺的少年在原地蹦着:“好认好认!那位公子穿白衣!眼睛和咸鱼的眼睛一个颜色!”   “……”   Kao!那么魅力又美丽的金眸到了俗人的嘴巴里,就是这样的形容,真是太恶心了!   我拍桌!恨道:“我去追回来——你给我等着!回来再收拾你!”   话音未落,我一溜风出了当铺。   ××××××××××××××××××××××××××××××××××××××   白衣翩翩的少年还在前面荡着,背影悠闲自得。   我追在后面大喊:“站住!把我的珠子还给我!”   少年未停步,依然左左右右看着附近的小巷——   我怒!   你大爷的,刚才故意撞我,现在故意装聋子?这青石板小道上只有我和他同路,他像只鹌鹑一样摇摇摆摆,似在故意等我!   “站住!那个咸鱼……呃,是那个金眼睛的!叫你呢!给我站住!”我飞奔过去,不想他一个停步,我猛的撞上了少年英挺的背脊。   蓬一声,他翩然站着,纹丝不动。   我被反弹在地,屁股落地,击得稀里哗啦!   “嗷……好痛啊……你停下来干吗啊……痛死我了……”   白衣少年转身,竟也是无良的笑,笑过之后,凶样毕露:“谁撞谁!敢撞爷的背,还叫的那么银荡!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妞有钱,买你初夜(1)   我摸着腰后,又麻又疼——好不容易爬了起来,我踮起脚尖瞪大眼珠子仰视他!   “你聋子啊!我叫你站住……”   “我这不是站住了么?”他眯上他的耀眼金眸,打量我,“你不知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拿出来!”白嫩的小手掌摊在他的面前。   少年低头看了看:“拿什么?”   “当然是你身上那颗值钱的珠子!”   他身子一抖:“你这是打劫?”   “打什么劫!那颗珠子是我的!”   他失笑,气得磨牙:“你敢说我的身上有你的东西?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这人嚣张跋扈,偏就和我杠上了!   我气得跺脚:“谁让你买走我的珠子!那是我的!拿出来——快拿出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端庄文雅的翩翩少年,他的金色眸子里蒙上了一层阴影,他抬手,扯他的衣襟——   我大叫:“干吗?你干吗?!”   “有个妞打劫小爷,小爷就非礼你——不准?”他嘀嘀咕咕,手还去解他的腰带。   我当下羞愤:“别脱了!别脱了!不然我真的对你不客气!”   “你想对爷怎样!”他霸道地说着,一边露他的衣襟一边嘀咕着,“小爷会稀罕你的东西,你自己摸摸,我哪里藏了你的东西!”   他的嘀咕声,我哪里听得下去——脸红心跳的看着俊男在我面前宽衣解带,外衫、亵衣,看得到一点点的麦色肌肤了……胸板也很漂亮啊,俊男就是俊男,身材和大鱼不相上下,就是年纪小了点,没有那么多的男人味。   啊,不对!   我不是来看他脱衣的!   我想到了咸大鱼,想到了他从贝壳里捏出来的水珠子,我顿时心急如焚!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把珠子拿出来放当铺里了!   “把我的珠子还给我——色狼!”我大喝一声,起腿就踹了过去!   不偏不倚,刚好命中红心!   妞有钱,买你初夜(2)   不是由下而上,是由前而去:我的小脚印留在白衣俊男的裤裆那处——   男人衣衫不整,抱着他的胯下,呜咽着,扭捏着……蹲身在原地。   他扬起阴黑的一张脸,满口獠牙:“你这个……贱人……敢……踢……小王……”   “我管你小王八还是大王八!我只要我的珠子!”我跟着蹲下身,瞪他,“不拿是吧?不拿我自己来!”我出手一推,白衣少年在痛苦中后仰,我骑坐在他身上,粉嫩嫩的小手摸进他的衣襟里!   “你个混蛋,有钱了不起?敢来当铺买走我的珠子!妞也有钱,我花一百两买走你初夜干不干啊?”   “嗯……咳……你……我要宰了你……”他在我身下挣扎,羞愤不已!   我刚刚那一脚不知轻重,他还在痛着,这时候还没缓过力气,只能任我摆布。   我摸了俊男的颈部又去摸他的腋下,衣襟一开,是一股迷人的琥珀香似有若无散了出来——这人是个有钱公子哥,身上的香味好比古龙香水,还是特纯的上等好货。   我闻着,鬼使神差忘了自己在干什么:一双小手把他的胸口摸了一个遍!   “豆腐——豆腐,又白又嫩的豆腐!”   “滚开!”金眸少年羞愤着喊。   我恍悟,又忘了:珠子先找,找到了珠子再吃俊男豆腐!   我翻他的衣襟衣袖,一开始还是松散的衣服眨眼间……衣襟大开,衣不蔽体!   他又羞又恼,只等他胯下不痛了——狠狠暴我一拳!   我不知史上最强“悲剧”即将降临我的身上,我摸了他的上身占完他的便宜……脑海里嗡嗡作响!   他上半身没有!   我呆愣:“你不是把我的珠子藏到裤裆里了吧?这么银荡?”   他金色的眼瞳瞬间瞪得大大的!   “你敢!”   我呸了一口:“为了我的珠子,阉了你我都敢!扒你裤子算什么?”说着,我反身坐着面对他的下体,开始找贵族公子裤子的裤头在哪里。   妖女太猛,折腾坏了(1)   少年死命蹬着两腿,大叫起来:“你敢!你敢!我要父王杀你全家!灭你九族!将你推出午门!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他就是一块待宰的肉,我的小贼手已经成功解开了那个系裤子的绳子——   于是……   ××××××××××××××××××××××××××××××××××××××   有人冒出来闹局!   打断了我欲扒光俊男的邪念!   是当铺的掌柜。   他和他的小儿子跌跌撞撞的跑来,嘴里吆喝着:“圣姑!圣姑——你的珠子在此!你的珠子在此!没有卖走!没有卖走!”   我的珠子——   我大喜,急忙从金眸少年身上跳起!一脚踩在他肚皮上跨了出去,哪里管衣衫不整的男人的死活。   “我的珠子呢?我的珠子呢?”我摊手过去——   掌柜的父子俩目瞪口呆,他们的视线擦过我的手臂,呆愣的看着在地上扭捏的少年。   他们只知道事实唯一的真相:碧水轩的妖女光天化日之下又弓虽.暴了一个良家少年——少年捂着胯下很痛苦……想必是妖女太猛,折腾坏了。   我不知他们父子俩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晃手,打去他们眼前的氤氲之色!   “我的珠子呢?”   “哦,哦……在此,在此——”掌柜的说着从衣袖里摸出一个小锦盒。   他和我说起:我走后,他吓得不轻,觉得万万不能得罪我这位“妖女”,只能自认倒霉等我回来,他还很好心的找了一个小锦盒帮我装珠子,看着这个宝贝……欲哭无泪。可眨眼过了我许诺回来的时间,他以为我带着银子逃走不回来了,一个人七想八想,越想越慌乱,不想就倒下晕了。   我打开盒子一看,确实是我的珠子,冰寒之色,光泽晕晕。   我合上了盖子,把珠子收回了兜里,我指着男人的儿子,小小少年约莫十一二岁,稚齿年纪。   “你刚刚怎么说把珠子卖给了他?”我回手指着后面那位衣衫不整的。   妖女太猛,折腾坏了(2)   小少年喊道:“他也来当铺问我有没有什么好看的珠子,我随手给了他一颗大珍珠,他说成色不错,给了我一百两就走了,一前一后——姑娘你就进来了!”   我“啊”了一声,完了,扒错人了。   只是……   “不对啊!他买的是珍珠?我没在他身上找到什么珍珠?”只有少年一双漂亮的金瞳。   当铺小少爷啧啧道:“这位少爷好生了得,买了珍珠,当即手指一捻成了粉末,还叫我拿了铜镜给他照脸,他用珍珠粉敷脸了。”   你大爷的……真是钱多得没处花的主儿!   我眉宇一颤,盯着当铺小男孩:“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他拿了珠子走了,还让我追。”   当铺小少爷一耸肩,说:“我没说完,你就追出来啦——”说着,他看了看那位——唉,真是惨不忍睹,小少年暧昧的看我,用大人的口气教训我,“姐姐,你们办事好歹进巷子里,怎么在大街上就乱来——那位哥哥好像很痛啊,你好猛啊。”   我一阵毛骨悚然——只有干笑。   从衣兜里抽出一张银票,递给掌柜的:“喏,拿去吧,当是赎回珠子的利息。”   掌柜的脸色惨白,他双手合适,屈下腿,跪我、拜我:“圣姑!你的钱小的不敢要!求圣姑把解药给小的,小的就安心了!圣姑大人大量!圣姑饶小的不死。”   他儿子不解道:“爹,这姐姐好生漂亮,你怎么喊她姑?”   “你懂个屁!”掌柜的拉下自己的儿子,跪在青石板上一起拜我,“小孩子不懂事得罪圣姑,我们这厢给圣姑磕头,磕头!”   我低叹,硬是把银票给了他。   我道:“我没下毒,喏,一百两,多余的不用找钱了,去买点压惊的药,安神。”   掌柜的呆愣,歪着脑袋问我:“没毒?”   我点头。   掌柜的有些怒:“你是说你刚刚没下毒?那个什么毒药……都是骗我的?”   被个妞嫖了一回(1)   我继续点头,掌柜的爬了起来,怒道:“你这个——”   我回头,冷艳的一瞥,盛气凌人——直把对方的怒火压了下去。   掌柜的缩了缩脑袋,也不好找我的麻烦:刚才没下毒,并不意味着这会儿也不下毒。只能有气自己吞,自认倒霉碰上了我。   我回到那位金眸俊男面前,他捂着他的胯下坐着,衣衫不整的正要爬起来——我走近了,他突然拽住了我的腿!   “贱人!你就这么走了?!”   我低头看他,展眼:“哦,刚刚对不起,误会一场——”我随手掏出一张银票给他,“喏,拿着吧。”   他目瞪口呆,盯着我手上的银票,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他胸口的好身板……帅啊,帅的一塌糊涂。   我勉强收敛色状,装淑女道:“不好意思,误会一场,你拿去再买一身新衣服。”   “你这是拿银票打发我?”他龇牙咧嘴,手上使力,欲站起来,“你当我是谁?被你如此羞辱,我岂会放任你逍遥逃去?”   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说:“我没想逃啊,给你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如果嫌少,我可以再加!”   金眸俊男大叫:“我不要!”   我哀叹,劝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当被一只野兔子咬了一口,反正你们爷们从去花楼嫖女人,就当刚才你被个妞嫖了一回。”   男人站了起来,金瞳通红,活像是有熊熊烈火在他眼睛里燃烧!   他磨牙,咬紧了诱人的唇,挺身立起,一双手绷紧了胸前大开的衣襟,捂住他的细皮嫩肉——少年咆哮道:“贱人!再说一遍!”   “哗啦”一下,下面有一个白影掉了下去。   我低头,看去……顿时觉得有一股暖流在吼间叫嚣、冲撞,下一刻——蹦出了鼻孔……   我那宝贵的鼻血啊!   掌柜的父子俩还在后面看着我和这个男人僵持。   被个妞嫖了一回(2)   这一幕,清纯的小男孩儿叫了起来:“啊!哥哥你的裤子掉啦!”   我捂着鼻子,继续看——有便宜不看就是那傻子二百五!   富家子弟就是不一样,白衣飘飘不过是个虚伪的假象,这小嫩葱的内裤……啊,不是,是他的亵裤居然是丝滑绸缎织就,缎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包括里面的东西若隐若现。   好大……   好死不死,我无法自抑,感叹出声:“好大……”   别误会!我是粉纯洁的!   我是说……他的亵裤做得太大,内裤一般都是贴身一点的好啊,太宽敞了有时候不能保护某器官。   只是……   我的心声被扼杀于无声之中。   金眸少年恼羞成怒,二话不说,仰头咆哮一声,挥拳打了过来——   ……   各位亲爱的读者,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什么吗?   是的,这篇故事就是以虐我为乐的主线……我不受虐谁受虐?   我中拳了,在空中飞出了一个非常漂亮的抛物线……我甚至在零点零零零一秒的短暂时间里幻想有帅英雄可以在半空接住我——   我等来的是……   砸地。   “呜呜呜……”我又受伤了,左颊肿了起来!小强一样顽强的生命爬了起来!我冲过去,拽那混蛋的衣襟,“你你……你敢达吾?”太疼了,口齿不清。   嚣张的少年乐不可支,在他施暴的拳头上轻吹一口气:“打你怎么了?”   一个男人打女人?   虽说你这模样还很嫩,看着很像雏样儿!但是你将来肯定会是个男人!肯定会被你的第一个女人开苞变成真正的男人!   男人打女人就是不对的——我会让你知道男人打女人,是个什么下场!   我尚未动手,掌柜的拉着他的儿子跑来,他蹲身给金眸少年提裤子,他劝着:“爷,这位小爷,这位圣姑你打不得啊!算了算了——误会一场!别追究了!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妞耍狠,开你的“苞”(1)   “你叫她自己保命吧!”   我甩头,很恶劣的“呸”了一口,带着我嘴里的血丝和口水,溅上了他胸口的白衣——   我初见他时,白衣翩翩,衣冠楚楚。   现在,金眸少年就像被弓虽.暴之后的惨不忍睹,他瞠目结舌的看着我垂死挣扎,在他衣服上又暴了“血口”,他又想骂,却发现我又踹起一脚。   “滚开!”他推开挡在他身前的当铺掌柜,双手捂上了自己的胯下!   谁说我又要踢他命根子了?   我这脚,无声的踹在他的小腹上,场面一度混乱——少年倒地,未起身,上面一团阴影沉重的压了下来!   我用我的小体重狠狠砸他!   混蛋!敢打我!压死你!   “你——你——我要你的命!”   在他的咆哮声中,我脑袋用力砸了下去……瞬间两败俱伤。   我……头晕;   他嗷叫一声,捂着发红的额头。   “你这个……刁民——泼妇!贱人!”   我再度坐上他的小腹,正脸面对他——   左颊还是很痛,以至于说话有些漏风:“吾让乃垫素垫素什么素刀民!”不错,就是这种发音和狂妄姿态!   我吸了一口气!   混球!我要你欺负我付出沉重的代价!   枉你长得俊美——骨子里和咸大鱼一样,欺负女人了不起?   妞今天就给你“开苞”!   说我是刁民、泼妇、贱人……我就“刁”给你看!   我摆正他的俊脸,两手抓着他的俩耳朵!伏身——左脸啃一口,右脸啃一口,再到正脸……对着红唇MUA一大口——真是爽呆了!   金眸少年呆愣,忘了在我的施暴过程中挣扎。   当铺的父子俩呆立一旁……偶尔有风吹过,他们化作了粉尘,跟着风飘走了。   被我“奸亲”以后的少年像是没了三魂七魄,一动不动。   我满意的看着自己在他脸上留下的杰作:口水混着嘴里的血丝,把他的俊脸给涂花了——   妞耍狠,开你的“苞”(2)   好爽,挨他一拳头,我却嫖了俊男的三个kiss,勉强等价。   我起身,离开他的身上。   这一幕,让我想起很多狗血电视剧里的一幕:一般强取豪夺(强/暴)之后,施暴者穿着衣裳离开梨花带雨的小黄花,小女子多半搂着衣服躲在一旁抽噎。   而我呢……我大摇大摆的起身,摸着唇边的好滋味,剩下那位衣衫不整不知姓名的少年仰躺在地,忘了该有的反应。   我立身在一旁,捡了他身上掉出的一丝绢帕,给自己擦鼻血。   擦完了,扬手一丢,盖上了少年惊愣的金色眼眸——   ××××××××××××××××××××××××××××××××××××××   我走后,剩下倒地的他和当铺掌柜的,他们从路边捡了一个树桠枝捅捅他——   “爷,小爷,您没事吧?”   在他们眼里,地上只剩下一摊无声无息的烂泥……还有一堆烂衣服。   前面,那个少女一手捂着脸颊,越走越远。   掌柜的哀叹:“我说这位爷,都劝过你了,别去惹她嘛……这碧水轩的妖女,你和她对着敢,不是自己找辱么?”   “什么?碧水轩?”俊男挺起了身——他一把抓过当铺掌柜,追问,“你说她是碧水轩的妖女?”   “是是——”   “你胡说!付南枫的渭城,碧水轩的女人怎敢来这里撒野?”   掌柜的就是叫苦:“就是!付盟主的地盘,她怎么敢来?可她就是来了——她身上有腰牌,她拿那块腰牌吓唬我,真是的……肯定是得了小道消息知道付盟主不在渭城,所以壮着胆子来渭城撒泼!想付家庄就在街那头,她居然有胆子欺负咱们老百姓!”   少年衣襟半敞,他皱眉:“你说……她带着碧水轩的腰牌?”   “对,只是……上面的金子像是镀金,中间还有碧水轩的字。她还拿一颗寒水珠来糊弄我!真是天杀的妖女!”   “寒水珠……寒潭的寒水珠?”   恶霸猛男来寻仇(1)   掌柜的哀声连连:“多好的一颗上品珠子,居然在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手里。”他咂咂嘴,复又问,“这位爷,你就当被这个疯女咬了几口,别再追究了。”   “哼……呵……哈……”   衣衫不整的金眸少年发出了一阵阴森恐怖的声音:像冷笑,像不屑,像邪笑,像……   掌柜的不敢再多话,拉起自己的儿子回去。   他嘟哝:“疯了疯了——怎么到处都有怪人。”   青石板路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坐着。   他抬手摸着下颚,思量着:   “碧水轩、寒潭。碧水轩的女人有寒潭的宝珠——真是天下奇闻。”   ××××××××××××××××××××××××××××××××××××××   话说这头,我捂着我的小脸闷头走着,又走过了付家庄。   那块通告板前聚了好些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他们在嘀咕什么——我疼的厉害,只想快点找个客栈住下,再叫个好的郎中帮我看看我的脸会不会歪。   谁料……   我经过的刹那,在公示牌那里看公告的的几个壮汉互相提醒了一下!   他们锁定了目标,快步跟了过来。   我在大街上走着,经过烧高香的庙宇——不知为什么我停步,看了看墙边的枯木老树,上面挂满了猩红的丝带,风一吹——一阵一阵的飘。   “老一辈人都相信这是一棵梦想成真树。”忽然响起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个穿着灰色长衫的年轻人,文质彬彬,对上我的眼神,他儒雅的一笑,随即仰头看着树,继续道,“来庙里上香的人求了签,若是觉得不满意啊,就去找主持要一个沉甸甸的香包,再串上一根红丝带,把心里想到愿望写在丝带上,拿到这里往树上抛。”   他只管说他自己的……   我愣神,眨眼看他……哇噻,又素一只美男,这人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的一张秀脸,看久了……觉得有点混血儿的模样,比刚才那只眼睛金色、头发黑色的漂亮多了。   恶霸猛男来寻仇(2)   他不察我对他的垂慕眼神——仿佛这人已经习惯了女人用这样的表情来打量他。   他只说这颗许愿树和庙祝的故事。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的问起:“姑娘不像是渭城的人?”   “嗯……吾外面兰的……”话说完了……我脸红!   心里咒死刚才的王八蛋!   让你打我!让你把我打得口齿不清——这下惨了,在我心仪的美男面前丢脸了。   呜呜呜……我在心里暗泣……   他微微一怔,发现我一直捂着自己的小脸,他诧异道:“姑娘……你的脸……”   “嗯,没素……”我低下头,心想还是走吧,别在这位美得像混血儿一样的哥哥面前丢脸了!   身后,他欲追来:“姑娘,其实我……”   “嘿,二少,帮忙写一封家书,二少,我爹急着用——”   “好,我这就来。”   身后有人唤他,截住了他欲追着我来的脚步。   我和他的初遇,不过是小小的前奏曲。   我没走多远,忽然听到有人凶神恶煞喊我的名字:“常欢心!你还想去哪里?”   我一讶:谁?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名字的。   才一转身,两条手臂被人架住了——   “啊——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情急之下,我忽然觉得我的脸颊什么的都不疼了。   我被拖进了一旁的巷子,就是庙宇旁边的巷子,外面还有人来来往往的,我被四个高大的男人堵着,背脊贴着身后的墙垣——我就像一张紧紧贴在墙上的海报!   在我面前摸着拳头的男人,我认得!   我笑道:“豹哥?好久不见……最近好不好啊?啊哈哈哈……”最后几声,笑得没有半点的力气。   看懂了么?   没看懂?   刚刚在赌坊里输了钱的豹哥啊,带了三个身强体壮、身高马大的兄弟把我这只小白兔丢进小巷子里——为的是报仇解恨!因为我刚刚丢了他的脸,害他输了很多钱!   我把肚兜脱给你(1)   结局八成就两个:好一点的,他想拜我这位赌神做祖师爷,从此听话阿谀奉承;恶心一点的,先杀后奸、先奸后杀都可以。   我紧贴墙垣,这时候,我宁可自己是墙壁上的海报!   豹哥眉头一展,那道粗黑浓密的眉毛一抖:“常欢心,少来这一套——刚才很威风啊——赢了很多银子、很多银票是不是?”   我干笑,好女不吃眼前亏,先讨好巴结:“呵呵,是啊,银票太多了,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用不完那么多,不如我分一点给豹哥!”   男人哼气:“谁要你的银子!”   我“啊”了一声,恍悟:“我把肚兜脱给你!”   “不要你的肚兜!”   我尴尬:“我……还黄着……求豹哥高抬贵机机……”   “爷也不采你的花!”   我傻了,喝道:“那你抓我到这里干什么?不要钱,不采花,你还给我供着茶水拜我做祖师爷吗?”如果是那样就更好啦,我有现成的保镖和肉盾。   豹哥丑眼一横,吼道:“放屁!”   我闷嗝儿,咽下一口气……   男人两手相握,这十指之间的骨骼咔啦咔啦响——   我讪笑:“豹哥,别、别捏了……当心你的手断掉……”   “好说——常欢心,今天爷的赌运本来很好,打从你来了——爷就一路输,你说……是不是你坏了爷的好财运”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自己运气不好,怪我做什么?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长得那么丑,财神爷当然不眷顾你!”   豹哥倒吸了一口气,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旁边三个壮汉也一愣!   有人鼓风道:“豹哥!这妞看不起你!扁她——”   我哼了一声,站在他们面前:“打我?你们不怕死吗?”   “丑丫头!难道打你会死吗?只要不死人,官府才不会抓拿我们,你去官府告了也没用,知府老爷多半会把这事当成街头寻衅滋事,到最后……不了了之。”   PS:今日更完,明日继续-12月6日   我把肚兜脱给你(2)   原来他们连开脱的借口都找好了,有备而来啊。   我冷眼扫过他们,用前几次吓唬人的姿态和口吻:“让开。”   豹哥瞪大了眼睛!怒道:“常欢心!你找死——”   我真的不想那般高调……腰牌啊,还是不用为妙,只不过,这些不识好歹的人非要逼着我亮出我的杀手锏。   在他们动粗之前,我执牌子给他们看:“给我让开!”   围着我的四个男人凑过来看了看牌子,又看了看我,他们不约而同问起:“这牌子——你的?”   咦?这反应太平淡了吧?   我作邪恶的模样,淡定道:“对,我就是这腰牌的主人,碧水轩——常欢心。”   男人们用一种很奇特的目光打量我:“这一路,你就是用这牌子骗吃骗喝?”   “对……啊!不对!什么骗吃骗喝!”我慌忙解释!“谁说我骗吃骗喝了!”   一个苍凉冷漠的声音挤了进来:“我说的——”   我和豹哥他们一怔,循声望去……   巷子口,一个身影背着光,白衣……邋遢,在他裤裆胯下那位子,赫然有一个小巧的脚印。   啊——是刚刚被我强吻的金眼睛,他怎么来了?   只见少年恢复到了风度翩翩的模样,衣服裤子已经整好,除了身上的衣装脏了点,还有他的脸色黑了一点——那双金黄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我。   他似在和我说话:“原来你这一路上——就是靠这个牌子骗人的?”   我怒了!这纯粹是在冤枉我!   “我没有骗人!这是我的腰牌——是真的!”   “你的名字也是真的?”   “废话,难道你叫常欢心?”   “你不是碧水轩的人。”邪气十足的少年哼了哼,他有十足的证据,“碧水轩的女人有寒潭的寒水珠,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在海边捡的!”   “海里怎么可能出寒潭的宝贝!你拿出来给我验证验证!”   又一个乱摸的败类(1)   “凭什么给你!那是我相好给的!”   金瞳的家伙仰天哈哈大笑:“碧水寒潭,魔教至尊——可他们是生死相抵的敌人,寒潭的男人怎会跟碧水轩的女人成了相好,你骗谁!”   “咸大鱼不是寒潭的人!”   “谁是咸大鱼?名字真难听——”   “嘿!!”豹哥吆喝一声,“你们两个吵够了没有!当爷是空的不存在啊!”豹哥横手指向那头的少年,威胁道,“小子!这是爷和这小妞的私事,你最好别过来,不然伤了你,爷可不管你的死活!”   金眸的少年一耸肩头,嗯哼一声:“你们随便——我不过是来看看热闹,啊,对了——你们找她算帐之前,我要找她要一样东西。”   “什么……”我们几个惊讶之声未出……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   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像一道破天的闪电窜到了我的面前,不等我反应,他一手抓我胸口,狠狠钻进来摸着——   这厮修长的指尖恶劣的刮过我的锁骨直接到重点!   妈的,又一个摸我胸脯小肉包的败类!   近处,我盯着他的金瞳,忍不住被他瞬间的一撩拨……绯红了脸颊。   少年的眼中搅动着狡猾之色!   我看到他的唇瓣在动:“别误会——我只要你的寒水珠。”   “什……么……”下一秒,他的手很“规矩”的离开,抬手拍起我的手臂,那个小锦盒飞了出去,在半空,他扬手抓下。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一整套的动作,才几秒几秒的瞬间啊……   他拿到了盒子,倒是不急着看,身子一旋又回到了巷子口,他倚身在那处,优雅的一扬头:“我的东西拿到了——你要找她算帐?随便吧。”   这家伙……是我小看他了!居然是个高手!   “把我的珠子还给我!”我欲过去,豹哥大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亮起牌子:“我是碧水轩的人,你敢拦我,我要你死无全尸——”   又一个乱摸的败类(2)   岂料……   豹哥他纹丝不动,面不改色,他一扬手,后面几个兄弟凑了过来,我的面前顿时阴黑!   “常欢心!少糊弄人了!这牌子是假的!你就是骗吃骗喝的小贼女!”   我心里委屈啊,委屈的苦水如被壮烈的消防栓,那水流哗啦哗啦乱冒!   我急得跺脚:“你们骗人!牌子是真的!”   “放屁!付家庄早就张榜了——这些日子拿着碧水轩腰牌骗吃骗喝的就是你!”   我还在死倔:“你骗人!!”   “鬼才骗你!”男人大手一拍,抓下我手里的腰牌,放在我身后的墙垣上一磨,只听呲呲的声响,镀金变成了黄铜!   “看到了没有!假的!”   我傻了,半晌没声!   不可能!怎么可能!这是咸大鱼给我的腰牌——是他说从我肚子里挖出来的宝贝……怎么就成了废铜烂铁?   “看在咱们相知一场,老子不送你见官,只要爷解气!”   “解……解……怎么……解……”我的舌头很没骨气的打结。   “你说呢?”男人们摸着拳头逼近我。   我从趾高气昂……变成了小鸡鹌鹑,再一想,还有一招可以糊弄!   我惊恐着大叫:“别过来!我会绝世武功!很厉害的武功——万一把你们打死了……”   “哟?绝世武功是吗?是什么说来听听?”   “灭绝嗯……倚天……古墓……”我的舌头和脑袋极度不灵活,最后,我在恐惧中彻底崩溃,声泪俱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呜呜呜……豹哥,心儿不懂事,您别和心儿计较……”   巷口那位看热闹的白衣少年突然问起:“你的绝世武功呢?”   我叫了起来:“要你管!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眼前,豹哥他们逼近了一步,我呜咽一声,继续鹌鹑状,“豹哥……我不是说你……”   “豹哥知道。”他一叹,手一扬,声音万般洪亮,“兄弟们!扁她!”   太暴力了,打人不打脸(1)   噼噼啪啪!   角落里一顿狠揍,又是一群不要脸的男人——欺负我一个女人,拳头什么的砸在我身上,不怎么痛,偶才才会痛一下下……哀啊,谁让我是受虐的命,还是受虐死不了的女主那类!   我在八个拳头和八只脚之间拼命地抬手捂脸!   “不要打脸——打人不打脸!不要打脸!”   我这句话,像是一句魔咒,豹哥他们停下了行凶的暴行,喘了一口气,改了作战策略。   又是豹哥洪亮的声音:“兄弟们——扁她的脸!”   “……”   这一下,痛啊,疼啊……满天的小星星……   我在痛苦难当之下……竟然看到诡异的一幕:巷子口,白衣少年无良的笑着,就像当初的咸大鱼——   我在拳头中,已经面目全非,我张手呼救……   “丢、丢丢……丢丢吾……”   ××××××××××××××××××××××××××××××××××××××   事态真的到了过份的地步,金眸的少年本是看好戏——   他看到我被打,我的那块腰牌从混乱中飞了出来,落在他的脚下,他拾起……摸着看着,突然想到什么,他快速打开锦盒,看了看里面的寒水珠。   心里一震,他叫道:“住——”   “住手!!”有人比他吼的更响!那气焰——排山倒海似的。   我身上的拳头相继停下了——   现在不只我的脸颊肿、眼皮也肿,好一张猪头脸。可我还有听觉,那个出现的男人喝道:“洛樱飞!你这是在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我干什么?”这声音,是金眼睛的家伙,他的口吻不佳,像是和冲出来的人认识。   “你们在这里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成何体统!”   “喂!付东枫!你哪知眼睛看到我打她了!”   “可我也没看到你救她!”那个人很是生气,他一瞪眼,豹哥那群人纷纷退到一边!   他们喏喏着,低头:“二……二少。”   太暴力了,打人不打脸(2)   他二话不说,走来逼退了豹哥他们——   “是谁指使你们下毒手的?”   白衣翩然的金眸少年会意到他的言下之意,怒道:“付东枫!你少冤枉我——”   他回眸,冷言讽刺:“一直以来,你都以欺负人为乐。几个大男人打一个女孩子,真是卑鄙无耻!”   金眸少年的眼色愈发狠毒!他不愿多作无谓的解释,一拂手,对着趴在地上的小猪头说:“妖女!你的东西我带走了!想要回来——来付家庄求我!”   “唔……”我想骂人啊……你个无良的,光天化日抢我东西,还看着我被人揍成猪头!   “洛樱飞!你站住——”那个救了我的声音喊着,可是,另一边没有了应答,那位金色眼睛的少年——洛樱飞就这么走了。   剩下豹哥几个施暴的,为首的站出来,叉腰道:“二少,这件事情和那位小哥没半点关系。”   “什么?”他一讶,口吻里漾出追悔莫及……他误会了他?   豹哥指了指他脚底下的小乳猪,说:“都是这个丫头不懂事!骗了我们兄弟的钱财,还自称是碧水轩的妖女到处行骗!我们这是给她一顿教训!让她好生记得!”   我嘟起嘴,循着豹哥的声音仰天——“看”不到他。   “努噗唔姆!”——我想说,你骗人!   谁骗你钱了?那是我冒着受虐的危险赌赢的!你自己输不起,来找我报复,你怎么不说呢?!   我这一动,豹哥和几个兄弟都看到了我脸上的惨状:那叫一个“赤橙黄绿青蓝紫”——彩虹彩虹好绚丽,还凹凸不平呢。   他们咽了咽气,自觉的……他们刚才没往死里打吧?这丫头的脸怎么肿成了这样?太恐怖啦!   再说说这位半天闷不出话的“二少”,他被豹哥的几句糊弄住了,因为前一刻他刚刚误会了一个和他颇有关系的“亲人”。   “就、就算她骗了你们……打人也是不对的。”   帅哥救我,我会暖床(1)   他的话,像一只不吸血的蚊子,嗡嗡嗡嗡,却没有半点杀伤力,“她……她骗人骗财是她不对,你们应该把她交由官府,岂可在这种小巷里施暴?”   豹哥一干人等惊恐地看着地上的“外星生物”——   我正在扭,像只万足蜈蚣东扭扭西扭扭。   豹哥只求快点眼不见为净,他弯身抓起我掉在地上的钱袋,里面有我今天赚到的所有银票和碎银。   他和他的几个弟兄到二少面前作揖:“二少说得是,往后我们兄弟几个谨记二少的说教,银子我们拿回来了,看她一个姑娘家,别去惊动官府吧!官府的地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这次就算给她一个教训。”   “啊,呃……好。”男人弱弱的应着,他还目送打劫我的几个臭男人远去。   我在原地趴着蹬腿!   “唔扭扭——唔扭扭——”   我的钱——我的钱——   我辛辛苦苦赌来的钱啊……就这么在我面前被抢走了!   神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现在的我,孓然一身,本来身上还有腰牌和珠子的——本想让自己的小日子好过一点吧,却被一堆银票来了一个引火自焚,什么都没了,包括自己的小脸……成了猪头。   “姑娘,没事吧?”等人都走了,他来到我的面前,这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呜呜呜……”   我只管哭:你个混蛋,注定了要出来救我的为什么不能早点过来!你个王八羔子,你让那群混蛋明目张胆拿走我所有的银子票子!你大爷的……还不快点抱我进你的香喷喷怀抱察看我的伤势!   “姑娘,别哭了……”他的大手终于落下……落在我脑门的几根蓬乱又开叉的毛上……   我仰头“看”他,哭得愈发凄惨。   二少看到我的脸:这张不能被称作是脸的“脸”……简单一点,他看到的是一张乌青淤血满布的……猪头脸。   他吓得退了一步!   帅哥救我,我会暖床(2)   我仿若有灵性一般追着他去,抱上了他的脚脖子,一阵唧唧呜呜,在他的裤腿上蹭眼泪蹭鼻涕蹭血水。   我可以感觉到……二少的腿在抖动,不断的抖动。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我的猪头脸呢,还是有冲动想一脚踢开我这只小怪物。   沉默了一会儿,这人居然问出了我心里想说的话:“你……是让我别走?”   我一怔,哇噻,这人会读心术啊?   那就更不能放走!   “姆姆姆——”我趴在他的小腿上,死命抓着这根救命稻草——除了他,我再也找不到其他可以倚靠的人了,好心人……救救我吧,我愿意以身相许给你暖床。   男人微微一颤,他苦涩一笑,说:“姑娘,我愿意救你——只是,不用你以身相许,也不用……暖床。”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饶舌。   这一下,我彻底呆住了!   这人是人是鬼?真的能读懂我心里的话?   他的手搭上了我的胳膊,这位二少很纯洁的补充道:“姑娘——恕我冒犯。”他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姑娘,天色不早了——你住在哪里?”问完了他突然觉着不对,“啊,差点忘了,你说是外乡来的,那么……可有落脚的客栈?”   我趴在他的胸口,摇头——   你可别把我丢进什么乱七八糟的破庙啊!   他一笑,扶着我开始往前走:“放心,我去和庙祝说一声,庙里有客房——那里很干净。”   ……   我彻底无语,这人真的会读心术?!我终于遇上救星了……   ××××××××××××××××××××××××××××××××××××××   我受伤最严重的……是脸。   二少扶着我去烧香拜佛的庙里,他是这一带的风云人物,平时总在这里帮着穷苦人家写写书信又不收任何报酬,于是——他的人缘很好。   当百姓见着这位和蔼可亲的男人怀里扶着一个邋遢可怜的女孩子,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二少的那位?那么……长得好看不?   施主,抬起你的猪头脸(1)   好奇心催促他们的眼球想方设法一定要看清我的容貌!   看到了——他们反应很大。   “哇呀——妈呀!鬼呀——”   “哇……猪啊!猪啊!好难看的猪啊!”   庙里烧香拜佛的多半是老弱妇孺:女人们吓得大叫躲闪,老人惊呼连连,旁边啃着糖葫芦的小男孩小女孩放声大哭:“娘——娘,猪精来抓我啦——娘,我再也不要糖葫芦啦!娘——我会乖乖听话的……呜呜呜。”   香烛靡音缭绕的庙堂里,仿佛有人丢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吓着了这里所有的人。   二少听到众人对我的评价,他二话不说,敞开衣襟用一半的衣服遮住了我的脸——   他知道我心里不好受,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安慰:“别怕……她们不会伤害你。”   “……”是啊,没伤害我的肉/体,但是严重伤害了我的自尊心。   二少说:“别怕,住持就在前面,待我说清了你的情况,他会留你在这里养伤的,我平日也能过来看看你。”   渭城有三座庙,此地的小庙不算大,可是这里靠近付家庄,因此香火比起其他两家更旺,渭城很多的百姓宁可多走一段路来这里烧香拜佛。庙里的住持当然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若不然,怎么镇压这块神圣的宝地?   “阿弥陀佛——”老头儿披着袈裟双手合十念着,在他看来,众人竞相奔走……仿若遇上了妖魔鬼怪,老者很镇定的念着,“诸位施主请稍安勿躁——正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眼前一切不过是那过眼云烟……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主持!”是二少唤他,他带着我一起过去,和善良的住持说起了我的遭遇。   爱死不死的,这厮居然说我:坑蒙拐骗、无依无靠,这才找来一顿暴打,现在没有安生之地。   “住持您看……是不是先让这位姑娘在庙中厢房暂时养伤?待我安排好了其他地方,就带这位姑娘离开。”   施主,抬起你的猪头脸(2)   住持一听我本是个小毛贼,作案累累还被人打伤,老头儿的两道白色长眉毛颤啊颤……他嘴上不说,被二少这个单细胞的说了出来。   付二少急道:“住持!你不能对这位姑娘存偏见,是……她之前骗人财物,她手脚不干净——是她误入歧途,走上了不归路。我佛慈悲,怎能见死不救?哪招一日这位姑娘被住持大师的佛心感化,大师岂不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住持老人家哑口无言,被二少一通质问,脸色微红。   不错,他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一个小毛贼来住他的寺庙,真是脏了地方。   住持忘了这位神秘的二少会“读心术”,被他说中了心事,这一会儿连忙狡辩道:“二少莫急,老衲没说不留下这位姑娘,只是……这里是佛门清净地方,她一个女眷。”   “我带她去前面的朝房,只要一个小房间,医好了这位姑娘的伤,我马上带她走。”   老住持听罢,点头默许了。   二少扶着我欲离开,老头儿又喊住了他:“二少,且慢——”   “大师?”   老头儿扶着他的袈裟又走到我们面前,道:“这位姑娘受了伤——不知可否让老衲看看,老衲禅房里有一些伤药,也要对症下药给这位姑娘用。”   我窝在二少的怀里吸帅哥的男人香。   听到老和尚这么说,心里不禁嘀咕:妈的,秃驴!想给自己抹一个光辉形象来弥补刚才你的心胸狭窄?装——要你装!   我的肩头被人拍了一下——是“他”在提醒我:在心里也不许骂人!   二少苦笑着拒绝了:“住持大师,不用了……我会去叫个大夫来给这位姑娘看伤,药材的话……我会回付家庄找大管家要,不劳烦大师了……”   “唉……二少说这话,就太见外啦!”老者不知道哪根筋儿搭错了,他按下了二少的手,好言相劝,“既然二少把这位姑娘安排在此,老衲有责任也有义务帮着照料这位姑娘的伤情——”   女猪脚,太自残(1)   住持大师不懂苗头,一个劲儿想做一回好人——以此让他自己的名声更加远播。   于此间,刚才看到我的样子被吓坏的人们在不远处开始窃窃私语:   “住持大师真是大好人呐!”   “那可不,难怪南天庙的香烛这么旺盛,大师是个好人,肯定法力高强,就像付大庄主一样保护我们大家的安宁!”   “是啊是啊!还能保佑我们平平安安——能镇压邪魔外道呢!下个月,我还来南天庙烧香。”   “啊……住持大师真是好有胆量哦……”   众人的吹嘘和追捧,就像一种魔咒,可以瞬间太高一种人的虚荣心。   要问哪种人?   就是住持这类的——别人越是吹捧他夸赞他,他越是不让二少就这么带我离开,他想在很多人面前帮我治好我的伤,以此迎来更多的夸奖。   二少越发为难:“大师!大师!真的……真的不用了!我来就好——”   “唉!这怎么行!二少乃是付家庄付盟主的同胞兄弟,这样的粗活何需劳驾二少……来,交给老衲吧。”老和尚自说自话,招呼自己的徒儿,“慧明,快去老衲房中取金创药来——”   “知道了,师傅!”   二少一怔,忙摆手:“啊……不是不是……姑娘她没有外伤,就是脸肿了!”   住持轻轻“啊”了一声,开始和二少手把手的抢夺我。   “老衲也有褪淤的良药,但给老衲先察看姑娘的伤势……”   “大师……不用了!”二少无奈。   我只觉得身子一倾,我从美男的怀里飞了出去,直接撞在面前的人身上……   老住持本是很高兴的,他终于可以表现一下——终于可以当一回救死扶伤的华佗之类的。   不过……在他垂眸看过我的脸之后,老住持飘飘然的腿一轻,仰面倒了下去——   “当心!”二少眼疾手快护住了也快跌倒的我。   庙堂里,香烛之气飘着飘着……   女猪脚,太自残(2)   众人呆愣。   小沙弥从后面出来,惊恐的大叫:“啊——师傅!师傅吐白沫啦——师傅师傅!快去请大夫啊——”   二少苦涩的一笑:“嗯,去吧,这诊金我来出,顺便叫大夫来西厢的暖阁,我先带姑娘下去休息。”   南天庙因为住持晕倒而出了名,很快,十里长街之外都知道,庙里多了一只能直立行走的猪妖,穿着女人的衣服,还被二少照顾得很周全。大家都说老主持好没用,降妖不果,反而被妖精吸走了阳气,还是付家庄的二少庄主厉害——和他的哥哥付盟主一样厉害,妖魔鬼怪近身也不怕,还能亲自镇妖!   ××××××××××××××××××××××××××××××××××××××   我被他安排在西厢的屋子里,西落时分,我能感觉阳光落在我的脸颊上,暖暖的——   他把我安置在床边,自己忙里忙外帮我打水。   唔……好疼呀……   你个混蛋作者又虐我——难道是因为我填荐人书的时候写错了?   我要的美貌……一半一半……不是这样的意思啊,我宁可脸上就那么一小条粉色的小疤痕,我不是要时好时坏的啊……   我双手托着猪头脸,费力的啜泣。   他到了门口,突然停步——好半晌的左右张望,这才确定那个奇怪的声音是从我嘴里发出来的。   “姑娘,别哭了……脸会更肿的。”   本是好心的安慰,那么温柔如絮的声音,进了我耳朵里却变质成了警告!   我紧张之余,竟然抬起袖子狠狠擦眼角挤出来一点点的泪水……   结果嘛……   你知道的。   很杯具——   疼死我了!身子往床里面仰倒吧?这床太窄,后面就是墙垣……于是我的后脑勺也壮烈负伤。   二少端着水,呆若木鸡,他看到我一连串的自残,无言以对。   他把水摆在了桌上,取了干净的帕子浸湿了又拧干——他来到我面前,扶正了我,好言劝道:“别动,我先给你擦擦。”   二少,您是温柔乡(1)   我抽噎一下: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女主角做成这样太没面子了!   他又在读我的心,只是不明其意:“女猪脚?不应该是母猪脚么?姑娘想吃猪脚补补?”   我现在很想吐血。   我在心里暗问他:我现在一定很难看吧?   他勉强笑笑:“会好的,不过是一些瘀伤的……都是打你的那些人不好,下手真狠……刚才,我弟弟他……真的不是他教唆那些人打你的?”   你弟弟?who?   “不是‘呼’,他……就是那个穿白衣的。”   和他没关系……不过,那个金色眼睛的家伙是来看热闹的。   我记忆犹新,我被揍之前——把他调戏了够本,他那么恨我——站在旁边见死不救也是情有可原的。   二少说:“我代他说声对不起……他被宠坏了,脾气就这样,姑娘是我不好,没早点发现巷子里的动静,不然……就能早点过去救你了。”他自言自语的说着,“我刚刚看到他……还以为他是来我眼前晃的……”   嗯??   我似乎闻到了一阵不可思议的“味道”:两只男人,一个美男一个俊男,再者这位二少好像很顾忌那个金色眼睛的呢?兄弟啊……兄弟也可以腐的……   “姑娘也知道我姓付?”   嗯……   他又把我的心里活动理解的乱七八糟了。我只能点头……总不能坦白说我其实是在琢磨他和他的弟弟裸在一起吧。   我问他:他们都喊你二少?那个付家庄的二少……庄主?   他点头:“是,我姓付,名东枫。”   我一怔:好名字,东风破。   “破什么?”   我摇摇头,有发出一阵唔扭唔扭含糊不清的话——   我想说的是:没说你破……是有一首歌叫东风破。   “是吗?姑娘会唱么?等姑娘的伤势好了……我来听姑娘唱这首歌。”   我浑然忘我……又有一只美男和我搭上关系了。   二少,您是温柔乡(2)   并且……他是个细心体贴的钻石王老五。   我本想问问他是不是有了老婆,如果有了我就不做小三缠着他了——话到嘴边,又自行咽了下去。太开放的问题还是别问了,免得吓跑人家老古董。   “我的名字告诉了姑娘……那么,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常欢心。   他念起:“常欢心?果然和你的人一样……”   我并不觉得他这是在夸我!   我倒吸一口气,嘟嘴——这猪头脸愈发的难看!   付东枫摆手解释道:“不……我是说,你的名字好听,常欢心,经常高高兴兴——就像我方才见你的时候那样,你捂着脸站在庙宇的枯木树下,笑得……很可爱。”   我冒问号?有吗?我怎么不记得我有笑?   那时候我挨了一拳……疼还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笑?   我问他:二少,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我看得很清楚,所以就过去和你说话了……”说到此,他的脸上有绯红色的浮云,“是不是太冒昧了?”   我还是记不起来……我有笑吗?不会是哥哥你的眼里出了西施吧?现在的我,别说是西施了,东施都比我漂亮!   我紧张地抓他的手,问他:我的脸……会不会好不了?   “是浮肿和淤血。没事,等大夫来给你看过,开了药方服下药汤,没多久就好了。”   没骗我?   他垂眸,看着我紧拉着他的手,脸上又是一阵的热,他轻轻动着,慢慢抽回了他的手,并且很肯定的点头:“没骗你……就算大夫看不了,付家庄还有很多上等的药材,可以拿来给你用……”   他都这么保证了,我舒了一口气。   ××××××××××××××××××××××××××××××××××××××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大夫来了,他在门口恭恭敬敬的问:“二少?二少?请问……二少是否在屋内?在下是周大夫……”   男女授受不亲(1)   付东枫拍了拍我的肩头,笑道:“大夫来了!别怕。”   他出门去迎,这人有名气就是不一样,大夫和他也是认识的,两人在屋外寒暄了两句,付东枫和大夫说起我脸上有淤血和浮肿——这都提前给大夫打了强心剂了。   周大夫跨进门,才是一步,他看到了坐在床边的一只猪头!   中年男人嗷叫一声,脚步不进反而退!   付东枫想去扶他:“周大夫,这……这是怎么了?”   男人颤巍巍指着屋里,屁滚尿流的:“这……这不是人!不是人——在下不医了!在下不敢医!”   付东枫极力想劝:“周大夫!不是这样的……常姑娘这是被人打了才……”话没说完,周大夫逃得像只兔子,一眨眼,只剩下溜烟,不见人影。   付东枫不甘心,他又让小沙弥去请大夫。   结果都一样,来一个跑一个!   跑之前还要刺激我弱小的心灵,他们不约而同丢下同样的惊叫:猪啊!   付东枫还想再试试,我已经受不了了——站在床前跺脚来示意我的愤怒。   “常姑娘……”   我说:我不要医了——慢慢好也可以。   付东枫为难,他看到我脸上确实肿的夸张……大夫又不敢看,他拍掌道:“那就不找大夫了——我回付家庄,山庄里有很多稀世的药膏,我去看看有没有祛血化瘀的。”   临走前,他扶着我坐下,特地安慰了一句:“常姑娘,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他一步两回头,确定我很乖的坐着,这才大步出去——   人刚出了门口,他突然发出一声惊讶:“你怎么来了?”   对方什么话也没说。   紧接着付东枫诧异道:“这个是……你就是特地来送这个东西?”   对方很酷,我只听到那个人用鼻子说了一个字:“哼。”   哼完了,只剩下离去的脚步声。   付东枫很快折了回来,他把一个冷冰冰的小东西放进了我的手心——   男女授受不亲(2)   这是什么呀?   “这是天山雪莲膏,对祛血化瘀最有疗效!”他一边说着,一边欣喜的笑,有了这盒东西,他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付东枫欲拉我的手,又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只能抓着我的衣袖,拉着我的右手覆在这盒小东西的盖子上。   他催促道:“常姑娘,打开试试——”   我皱眉……   这,不是耍我的吧?   这个东西很小的一盒,感觉挖上几口就没了,这么小的东西……能化去我的猪头脸?   付东枫的笑容僵住了,他看看我的破脸,又看看我不动的手指,他揣摩着我的心思问道:“常姑娘是怕这东西没用?”   我点头——万一是什么有毒的,我的小脸不就毁了么?   我不要!   别忘了这篇故事是以虐我为乐的!   付东枫信誓旦旦的扬起了一个巴掌,对天起誓:“常姑娘,相信我——天山雪莲膏真的很有效,你别看这小样的一盒,还没姑娘家的小罐胭脂大……可这东西是天下难得的圣品,是宫里的贡品。你手里的这点——花上黄金百两也未必能得。”   我一听,两耳朵一扇,鼻孔里兴奋的哼哼——妈呀,和猪真的差不多了,惨不忍睹!   付东枫楞了:“常姑娘……你不用吗?还是不信我的话?”   我摇头:我信,我当然信!   这么贵重的东西,卖了之后黄金百两,够我被抢走的那些银票和碎银子了!   浑然忘我的乱想,我忘了付东枫会读心术,他把我的心思都听见了——这俊秀的眉宇微微皱到了一起。   “你想把这东西卖掉赚钱?”   我忘乎所以,疯狂点头。   付东枫嗤之以鼻,他对我的态度有所改观……我一时的胡思乱想,他亦把我当成了那类贪慕虚荣的女孩子,他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这才觉得……身边的气息有点诡异。   我喊他:二少……你还在吗?   摸我小嫩胸,此仇必报(1)   他垂眸睨视我,冷言道:“你还是自己用了吧,这东西没有几个人会买,他们不似你这般急着要。黄金百两……不过是我打的一个比方。”他叹了一口气,看了看窗外撇进来的斜阳,“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这天山雪莲膏……随便你用也好,不用也好。我告辞了——”   嗯?不是吧?这么快就走?   屋子里一下静悄悄的——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不是啊,我什么都没说呢……不就想象能不能把这东西卖了换钱,这样的想法也会触怒这位少爷啊?   果然……锦衣玉食习惯了的人和我们穷人家的思维方式就是不一样,不能用常理来琢磨定论。   ××××××××××××××××××××××××××××××××××××××   这一盒听着很神奇的东西我还是用了——   黄金和猪头脸相比:我宁可要回我的小嫩脸,拿猪头出去吓人就是我的错。   药膏很薄,很凉,抹在脸上薄薄的一层很快沉入了肌肤里,不痛,但有一点点的痒痒。我躺在床上,饿着肚子,心想这庙里的和尚什么时候可以给我送一只烤鸡过来。   等了很久也没有人过来。   后来才知道,他们根本就忘了这里的猪圈里还有一只被他们忽视的妖怪,这一夜,他们忙前忙后帮着他们的师傅煎药、浸帕子。很夸张的,老住持惊吓过度,当夜高烧不退,几个小沙弥忙得忘了准备晚膳的斋菜。   我等得太久,饿过了头,浑浑噩噩的睡着……   我开始琢磨我的复仇计划:豹哥是吧?等姑奶奶恢复了武功,我也要你变成猪头脸!还有那个金色眼睛的家伙,抢我腰牌抢我珠子,摸我小嫩胸——此仇不抱非女子!   至于付东枫……   我的梦里有他,亦如下午时分我和他一起站在枯木许愿树下的场景,他斯文有礼的和我说话,面犯桃花。   在梦里,我又听到咸大鱼的声音了,他似乎在问我:心儿,找到好男人了么?   摸我小嫩胸,此仇必报(2)   我嘟嘟哝哝:找到了……找到了,付家庄的二少庄主,多好的一只美男啊——   梦里,咸大鱼很哀伤的叹了一口气,他清冷又怜惜的警告我:心儿,上回和你说的都忘了吗?别相信任何人……当心害死你自己!   我在梦里一哆嗦,没了付东枫的身影,反而来了一双欠扁的金色眼睛!   我拉着身边的咸大鱼大叫:大鱼!打他——小样的居然在旁边围观我被群殴。   咸大鱼没动,笑的细细碎碎。   那双金眼睛突然临近——白衣楚楚的少年露出他邪恶的脸:刁民!要你的珠子和腰牌吗?爷在付家庄等你!   我在梦中急道:要!我要!当然要!那是咸大鱼留给我的!我还要去京都!还要找个男人破身等咸大鱼来接我!   噩梦连连,我张着双手乱晃!   我梦见我跑到付家庄门口了,告示板那里,端庄儒雅的管家正在那里贴告示,他见我来,温柔一笑:“姑娘来了啊,三少庄主等你很久了。”   三少……对了,是付东枫他弟弟,那个金色眼睛……啊,不是,是那个咸鱼眼睛的混蛋!   抢妞的腰牌,抢妞的珠子!   妞要你好看!   只见白茫茫的梦境里,管家帅叔叔拉上我的小胳膊说:“姑娘,来吧来吧……”   猥琐的模样,像是妓院里的龟公!   我忽的察觉不对劲!   我拗了拗胳膊,挣脱不开,急着叫道:“不要!不要我不要进去!我要报官,你们三少抢我的珠子!我要报……”   没叫完,门口的几个壮丁过来拖着我进门!   我大叫:“干吗干吗?强抢良家小妞啊!”   门口,白衣圣雪的少年抱着双臂站着!   我被几个壮汉一拎,人跪在付家庄大门的门槛前,下半身在大门外,上半身在大门内!   白衣少年翩然如鬼魅似的来到我身边,他冷笑,扬手吩咐他的家丁:关门——夹她的脑袋!   我不吃糠!我要吃大肉(1)   诺大的两扇朱红大门轰隆隆的被十几个人推着向我夹来……   我大叫:啊啊啊啊——   “噗通”——我听到自己脑袋夹裂开的声音,很是清脆。   梦里,那个声音很是嚣张:   再夹——再夹,夹死她!把她的肠子夹出来!   我很痛、很冷,抱着身子打哆嗦,我想告诉他:这辈子,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已经没有肠子了!   ××××××××××××××××××××××××××××××××××××××   凌晨,天色未亮时分,该死的公鸡开始打鸣。   喔喔喔——喔喔——   小沙弥们开始起来做早课,做完早课,东方的天空露了鱼肚白,日光闪了出来。他们有的去做早膳了,有的在院子打扫,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昨夜忘了给那只猪精送晚膳了……我睡下时,听见她叫的很凄惨。”   “我也听见了,一会儿惨叫,一会儿大哭,还叫着‘不要不要’。”   “二师兄说他下半夜来悄悄看过,差点没把师兄吓死——”其中一个小和尚很诡异的招呼师兄弟靠近,几个人凑在一起危言耸听,“二师兄看到她躺在那里,双手直直伸出在半空里抓着什么,嘴里还叫着咸鱼咸鱼。”   几人听了大骇:“这猪精还喜欢吃咸鱼?”   有一个说:“三师兄刚刚还问起,是给她准备早膳还是准备糟糠?”   “唉,猪就是猪,哪有给猪吃人食的?你去窗口看看,她不睡床,还睡地上,不嫌冷不嫌脏。”   ……   我睡醒了,是被窗口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我想呢,一大早哪里来的麻雀。   “唔……”好冷啊,这床怎么又冷有硬?   我睁眼,发现自己趴在地上——是昨夜做了噩梦从床上翻到了地下。我抬手敲了敲松弛的筋骨……身上还有痛处!   啊,对了,我的脸!我的脸!   我急着摸自己的脸——   昨日的凹凸不平,显然已经没有了。   我不吃糠!我要吃大肉(2)   我震惊:这天山雪莲膏真是神奇的不得了,才一个晚上就帮我消了肿?   小屋里没有镜子,倒是架子那边有个水盆子,我悄悄把自己的脸挪过去……看到了,肿是没了,却还有嘴角和额头上的几滩淤血和乌青,比起昨天摸着就肥大的猪头脸好了太多太多!   我欣喜的大叫!   第一个要感谢的人就是付东枫二少庄主,他给的药,真是不得了!   我在床边的矮柜上发现了用剩下来的小玉盒子,白底蓝花,花样很是精致,东西握在手里,我心里一阵的暖:美男二少,你逃不掉了,我常欢心有恩必报,你的药膏治好我的脸,我为你赴汤蹈火为奴为婢都可以!   突然有一个很邪恶的念头,我是不是可以去做他的奴婢,进了他付家庄,我去找那个混蛋三少抢回我的宝贝!   不错不错,想到精密的计划!   我暗咐自己的得意计划,再想想,二少说他在庙口的摊子上帮着别人写信——近水楼台,我可以马上去求他!   没在多想,我去开门,险些和门口端着一碗黄乎乎东西的小和尚撞上!   原本哆哆嗦嗦的小和尚看到门开了,“啊”一声喊了了出来。   我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皱眉问:“这是干什么?送饭来的?”   小和尚本想跑,抬眼一看,是个正常女孩子开的门,他紧张的心慢慢放下了。   “是的姑娘,这是送给里面那只猪精的……不知姑娘怎会在里面?”   我扯开嘴角,怒道:“里面不是猪精!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是我!是我!敢给我吃糠!我要吃大肉!”   ××××××××××××××××××××××××××××××××××××××   早上,街道上的人稀稀拉拉的,只有勤劳的人提前挑着担子出来经营一天的生计。   庙门口,树还是那棵树,上面的红绸子悬着,偶尔飘一下、动一下。   我看到了付东枫的小桌子,上面扑着一块发黄的米色布。   坑骗单蠢老百姓(1)   昨日的笔墨砚台和纸张都没了,剩下孤零零的桌子和板凳,看着萧条。   我坐过去坐在那里,等着付东枫。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进庙里烧香的人也越来越多,进门之前,他们好奇的看我一眼,跑来我这里咨询:“姑娘,听说昨日南天庙里出来一只猪精,吓昏了住持大师,又吓跑了周大夫、李大夫,庄大夫……是不是啊?”   我一怔:你们大爷的,这不是来凑热闹看我的吗?   我捂着脸,作痛苦状:“素啊素啊——你们看,我的脸叫那猪精给打的,好痛好痛——多亏二少在场保护我,不然我的小命就没啦!那只猪精真可怕!”   “啊!姑娘莫怕!”一个穿着农民装的大爷抖出一把平日里翻地的耙子,威武道,“我就是来给众人除害的,我一耙子下去!猪脑浆都出来啦!好给姑娘报仇!”   我一手捂着还有淤血的半边嘴角,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其实那只猪精不是故意的!”   憨厚大叔和周围一圈人都一致点头:“要的要的!姑娘受了莫大的委屈,我们理当帮帮姑娘!”   我大喜,探出一手:“那就施舍一点吧?我的银子都叫那猪精吞了……呜呜呜……想我一个姑娘家孤身在外,还碰上这个可怕的东西,呜呜……这叫我以后怎么办呢……”我哭得梨花带雨,把看热闹问路的大妈大婶骗得泪花涟涟。   突然有人叫起来:“不对呀?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在南天庙里?那只猪精什么时候打了你的?我昨儿也在庙里,怎就不知道那猪精伤了人?”   我狡辩道:“当然是今早啊!我来庙里上香还愿,那只猪精就跑出来,把我撞倒啦。”我把我所知道的知识都用在上面,妖言惑众,“乡亲们,你们猜,我在那只猪精身上看到了什么?”   “什么?猪毛?”   我脸黑,摇头!   “莫不是猪虱子?猪屎?”   坑骗单蠢老百姓(2)   我怒!真是寒酸没文化的乡下人!   我绘声绘色的描绘吹嘘:“那猪腰的脖子上烙下了一个印记!”   众人唏嘘一声:“切!哪只待宰的猪不压印?定哪个屠宰场里跑出来的妖孽!”   我急得跺脚,手脚并用趴上了小桌子,把本就肮脏的桌布踩在了脚底下,我耸起在人群里,振臂高呼着:“那不是普普通通的印记!那是寒潭的印记!寒潭,知道吧?碧水寒潭,魔教至尊!魔教的妖人什么都会!他们在一只猪的身上下了诅咒,到了月圆之夜,猪就会变成那个样子到处走,昨天就被二少庄主关押在南天庙——”   “姑娘……你这话不对吧?”一个挎着篮子,包着蓝布头巾的妇人眯眼看我,她说,”昨天付二少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那是个姑娘,是被人打成那样的!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唉,就连你身上的衣服,也和那只猪精很像!”   众人听了她的话,喧哗一片,开始窃窃私语!   我镇定道:“胡说!我身上的衣服还和你很像呢!难道你也是猪精!你也知道付二少是谁?此事关系魔教和付盟主之间的生死殊斗!要是被大家伙都知道了,事情会闹大的,付家庄的付盟主和二少庄主是为了大家着想,顾忌乡亲们知道了会害怕,这才把事情兜下来的!”   众人惊愣,黑压压的一片,张大了嘴巴没有半点声音——   “你一个小姑娘,又是怎么付家庄那么多的事情?”人群里有人这么问了。   我的眼睛一眨,厚着脸皮继续撒谎!   “当然是二少庄主告诉我的,他对我很好呢!”   在场有几个和我同龄的少女冷嗤一声:“二少对七十多岁的老婆婆也很好,二少对谁都好!”   “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吗?”台下有人吆喝,“付盟主和二少庄主为大家做了那么多的好事,我们就当没这件事情,莫让付家庄的两位当家的担心我们!”   刁民说我是猪精(1)   那些个农夫抄起耙子,问我,“姑娘,那猪精去了何处,我们这就去捉拿!”   这个……   我好像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没想到他们都相信了——   “姑娘快说!等天亮透了,若是猪精还在城里,会祸害百姓的!”   “啊……是,它往那边去了!”我随便指了一个方向。   男人们慷慨激昂,举起锄头犁耙,照着我指的那个方向追去——剩下一些老弱妇孺,我又开始捂脸哭泣:“呜呜呜……可怜的我……连防身的铜板都没了……”   “唉,可怜的孩子,这个拿去吧。”有位大婶在我的身下放下了几个铜板。   接着,又有人可怜我的遭遇,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纷纷落在小桌子上。   渭城的百姓很善良、很单蠢,我说什么他们信什么——而我,明目张胆坐在付东枫平日里写书信的小桌上当乞丐。   人群渐渐散去,一圈一圈看热闹的人慢慢都走光了。   有一个身影没有走,他反而走近我……   看着乐颠颠捡起铜板的我,他沉声一叹:“常姑娘。”   我一身毛骨悚然,猛的抬脸,付东枫这位美男赫然出现在我的眼睛里!   “啊——这个……那个——二少,早!”我在找话题,我指了指自己的脸,炫道,“二少,你看——那个药膏真管用,我的脸都好了,就是这里和这里还有一点点乌青!是不是再抹一次就能好透?”   我像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面前的男人没有半点反应。   付东枫垂着眼睑,我能看到这位美男弯弯翘翘的眼睫——好靓!   他是在看我的坐姿,我霸占了他的桌子。   我撅屁股,快速收拾桌上几十个铜板:“我这就走!我这就把桌子让给你——”   他动了动唇,皱着眉头问我:“平日里……你就是这般骗人钱财的?”   “呃?”   “这次是拿付家庄的名声,前几次……是冒着碧水轩的假名——”   刁民说我是猪精(2)   他掀起黝黑的眼瞳,紧紧盯着我,“究竟……你是怎样的?”   在付东枫的心里,已经给我定义了:顶着一张可爱的脸,却是满嘴谎言。   “呃……”我哑然,不是啊,我我……我是真的拿着我的腰牌,我是仗着碧水轩的名声过活,只是那块腰牌怎么变成了假的,我一无所知。   这一次,我不是故意骗人的啊!谁让这群刁民说我是猪精!   付东枫看着我呆愣,他绕到后面的凳子上坐下,沉声说教:“算了,我不追究你,只不过,这骗人的日子不能过长久,你有手有脚可以找一个可以生计的活儿谋生,这不是难事。总比骗了人,被人追打来得强。”   我坐在桌上扭头盯着他——   你大爷的真的把我当小骗子?   付东枫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他拍了拍我的手臂,催道:“快点下去,别坐在我面前——”   “我不是骗子。”我呆呆的陈述。   他看我一眼,脸上写着:不信。   我说的那些骗人话,他都听见了,附近没有人,他又警告我:“往后出去莫再说起付家庄,更不能把寒潭的那些妖人挂在嘴边,你这样……会惹来杀身之祸的。”他又拍拍我的手臂,“好了,你可以走了。”   我眨眼,像傻子一样看他: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咸大鱼的影子,又是一个把自己当圣母玛利亚的家伙,他以为他说几句话可以普渡众生啊?   ××××××××××××××××××××××××××××××××××××××   付东枫继续他在庙门前代人书信的义务。   和以往不同的,今日的他,没了平静的心——他的目光总在往左边的角落瞟啊瞟。   我窝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副被冤枉了的楚楚可怜样子。   偶尔有好心人经过,和付东枫打了招呼,走了两步,在我面前丢了两个铜板……   “常姑娘,你又想做乞丐了么?”   付东枫这一问,他本没有恶意,他只是想找个话题和我说话,试图了解更多和我有关的事情——   瞧妞不顺眼?(1)   偏偏,我心里一股子酸水,听着他说这句话,很别扭,酸溜溜的,臭烘烘的。在我听来,他这是在污蔑我的人格!一会儿让我别做小骗子,现在又不许我做乞丐么?   这说话骗人不对,难道别人自愿丢给我铜板也不对吗?   我伸到一半的手停了半晌,在付东枫的注视下,我很镇定的拾起那两个铜板,擦了擦,往自己衣袖里丢!   “我做不做乞丐,关你屁事?我做不做骗子,关你屁事?瞧妞不顺眼,你把我丢官府里去好了?再不顺眼,就学着豹哥对我一顿狠揍,不用这么假惺惺的——真恶心!”   我大大咧咧的改蹲着为坐着,顺便岔开了两条腿。   付东枫看我这个不雅姿势,他被一口口水呛到了,半天找不到说的话。   我躺着晒太阳……我在考虑我下一步应该做什么,其实做个乞丐也不错,一路要饭上京都……对了对了,我要去的是京都,不能在渭城耽搁。虽然不知道咸大鱼非要我去京都干什么——但怎么说那里都是我的目的地!   京都?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掠过,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说……有人会好吃好喝伺候着我,带我一起上京都?   对对对,似有这么一段子,让我好好想想,是在哪里听到这句话的?   “常姑……”付二少欲喊我,横插出来十几个妞,争先恐后往小桌这里跑——   高矮肥瘦,什么型号的都有。   她们叫着、闹着:“二少!二少!这写的不行啊,小王爷看都不看一眼,你给奴家再写一份新的!”   “二少,我的也不行!都叫管家大人退出来的!你要帮人家再写一份特殊的!小王爷最喜欢什么呢?二少,快些帮人家想想——”   我被这一群猛女挤出一丈之外,如果不是我跑得快,这会儿一定又被她们踩在脚底下。   我看着被女人团团围住的付东枫,他在里面慌乱着,前一刻应付这个,后一刻应付那个——   瞧妞不顺眼?(2)   话都是说一半一半的,一个男人,二三十个女人……真是招蜂引蝶的命!   “小王爷?”我碎叨叨的念起!   啊——想起来的,是付家庄在张榜,那个小王爷要奴婢?   我抬手端着下颚,思量自己是不是属于奴婢的命?   电视和小说里的奴婢:端茶倒水、捶腿拿捏、送饭送菜,运气好一点……还能暖床?运气不好一点,被主子甩几个巴掌?   就这样吗?   嗯,应该只有这样。   我捂着自己的脸:剖腹断肠都经历过,挨两个耳光算什么?群殴受虐都挨过,挨一两顿打骂怕什么?   我看了看水泄不通的庙门口,有一计上心头。   我说过,我是女主的命——你们这些只配做路人甲乙丙丁的女人,凭什么和我来抢戏份?要论为奴为婢,没准这位子就是留给我常欢心的。   ××××××××××××××××××××××××××××××××××××××   我独自跑去了付家庄门口。   告示牌上的白底黑字,我看不懂,我提着小裙子往他们山庄的大门跑——   朱红的大门:一排排金色门钉在红底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跑到最后一步,我忽然想起昨夜的噩梦:   门,就是两扇门——   那白衣潇洒的少年,那笑得像狐狸一样的大管家,还有架着我在大门槛上夹脑袋的几个壮丁——就是他们。   我咽了一口口水,不敢往前去。扭过头,又噌噌往回跑——   到了庙前的大枯树下,围着付东枫的女人半个也不少,我又想起他的嘲讽:常姑娘,你还想做乞丐吗?   我怒:我不是骗子不是乞丐,我要证明!我完全可以用我小小的血肉之躯赚点小钱养活我自己,让你个付二少看不起我!就算我没有肠子——我还有铁骨铮铮的骨气!   我撒腿,又往付家庄那里跑……   跑到了付家庄,守门的几个护卫一怔,他们面面相觑,无声中满是问号。   像待宰的小乳猪(1)   人来人往,有些人他们记不得,可我脸上还有淤血和乌青,这个很好认,他们看到我第二次跑到付家庄,什么话都不说,又气喘吁吁往南天庙那里跑……   我没有勇气……我就怕那个……那个付三少用他家的大门夹我的脑袋!   我又跑回了付东枫付二少那里,姑娘们还在叽叽喳喳,他根本顾不得我来来回回跑了好几个八百米。   我怒!   就知道和小妹妹寒暄说话,你这样的男人娶回床上肯定不安份,我要单飞!   于是,我又跑去了付家庄……   唉,别问我跑得累不累——累!当然累!我相信万般膜拜我的读者们看着也累。   所以,付家庄的守门护院哥哥在我第三次出现又打算转头逃跑第四次之前,他们一致行动,三两下制服气喘吁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我,他们四个人一人拽我一四肢:两个抓手,两个抓脚,提着我进去!   我大叫,扭着:“你们干吗?你们干吗?不要!不要夹我的脑袋!不要不要!不要用你们的大门夹我的脑袋!”   前面的一位年轻人满头黑线,他喝道:“谁说要夹你的脑袋了?莫要大呼小叫!”   他们带着我往门槛那边去,和梦境里的一模一样!   我吓得不清,像待宰的小乳猪,死命呼号:“救命啊!夹人啦!死人啦!救命啊!”   拽我腿的护卫眉头一黯,用他的佩刀刀鞘捅我的肚子,他恶道:“光天化日,在付家庄门前鬼鬼祟祟!叫什么叫!这就把你交去给大管家发落!瞧你尖嘴猴腮,定是魔教派来图谋不轨的妖女!”   我的神经紧绷:“我不是碧水轩的妖女!”   “没人说你是碧水轩的——”那人诡异的一哼,回头轻蔑的看我一眼,“你这是不打自招——长成这副挫样,看来真是碧水轩派来的探子?”   说话间,他们提着我进了一间朝西的屋子,就在大门进去后的不远处。   像待宰的小乳猪(2)   里面古色古香摆了很多古董花瓶,还有修剪得紧致的盆景,男人正在桌案边埋头打着算盘。   我来不及欣赏——屁股先着地了!   “大管家!”四人齐刷刷的抱拳作揖。   算盘声嘎然而止。   男人探首,看到了地上慢慢捂脸捂屁股坐起身的我——   他指了指我,问四个守门护卫:“这是做什么?”   “回大管家的话,她在门口鬼鬼祟祟,像是在打探付家庄的动静,来来回回好几次,我们就把她带给大管家发落!”   我叫了起来:“胡说!什么好几次!我明明这是第三次跑回来啊!”   大管家这人有心,他辨得我的声音:“姑娘……是昨天的那位?”   我顿感亲切,手脚并用,爬到了桌前:“管家大人明鉴,我就是昨天那位找你问当铺的小美女。”准确的说,应该是“小霉女”。   对上我的脸,付荣大骇:“姑娘的脸——”昨日他见我,不过是鼻翼上的一道粉色小疤痕,现在……是嘴角和半边脸有淤血乌青,幸好他没看到昨天晚上的我。   我呜咽着哭,又编了一个故事,我说我昨天去了当铺,当了我娘留给我的项链,好不容易换来的银子,半路叫人给抢了,现在落魄无门,就想跑来这里做奴婢,可是外面很多姑娘说小王爷对奴婢的标准很挑剔,所以我就在门口跑来跑去没主意,守门的四位哥哥太尽责,把我抬了进来。   我呜咽一声,舒了一口气:“事情就是这样的。”   俊朗的男人点了点头,他掸手,退了四个侍卫,单独留下了我——看得出,这位管家哥哥不讨厌我,反而对我很上心。   他扶我去凳子上坐,顺便给了我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茶。   这时候,我终于可以看清他了:三十出头的年纪,年纪轻轻就做一个大山庄的管家,除了他的相貌之外,肯定还有一些过人之处。   付管家问我:“姑娘……之后可有打算?”   我突块肌肉给你看(1)   我忙点头:“有啊——给小王爷做奴婢!”   他倒吸了一口气。   我弱弱的问:“不可以么?”   “可以是可以,不过姑娘这小身板——”他为难的扫了我的上上下下。   我会意,立刻站起身,捋起袖子给他看我的二头肌:“别看我身子小,别看我没胸,别看我身子没有发育周全,我力气很大!你等一下,我突起一块肌肉给你看!”   我使劲使劲拗自己的胳膊!   付管家凑近了看了看我的滑腻小肌肤,他脸红道:“姑娘,袖子放下来吧……”   我急了:“你等一下!等一下就挤出来了!”   付荣摆手:“不不不……我的意思是,给小王爷做奴婢……就怕姑娘受不了。”他悄悄凑近我的耳边,吓唬我,“小王爷毕竟是皇都的人,娇生惯养,一身宫里皇子一样的傲慢脾气,奴婢做错了什么,会骂人会打人!”   我眨了一下眼睛,和我一开始想象的一样。   付管家看我傻了,还以为是被吓到的,他满意的一笑,劝道:“姑娘,为着你自己好,你去任何人家为奴为婢都可以,总比伺候小王爷好。”   我激动地握住了帅管家的手,眼泪盈盈:“管家哥哥,我不怕,我很能挨打——你看看我的脸就知道——前一阵子,我的肚皮破了,肠子都流出来了,你看我不是没死么?”   这下,傻眼的对象换成了付管家!他瞠目结舌的看着我!   而我,趁机吃帅管家的豆腐,我握着他的手,感受这双爪子的诱人之处。   我说:“管家哥哥,你别看我小,我比蟑螂的生命力还要顽强,我能抗住四个大男人的拳打脚踢!第二天照样可以爬起来蹦蹦跳跳。你们的小王爷打不死我的——你不用为我担心。”   付大管家很是感慨:“姑娘,你有所不知,以前伺候小王爷的奴婢都是被吓走了,王爷有时候不打你不骂你,他会想很多恶招数收拾你……你也不怕么?”   我突块肌肉给你看(2)   我好不畏惧:“可以打个比方吗?”   他很小心,说下一番话之前,他看了看屋外,确定附近没有庄里的人,他轻声告诉我:“小王爷和二少庄主有仇,小王爷每次从京都来渭城都在明里暗里和二少斗,二少处处忍让——最委屈的就是小王爷身边的奴婢,无缘无故受牵连。”   我咂舌……怎么有这一出?   我纳闷:“可是……还是有很多女孩子来争着做小王爷的奴婢。”   付管家皱眉:“那是他们不懂,以前的两个小婢女听说都哭着离开渭城,是举家搬走的那种。姑娘,我看着你和我有缘又投心,这才告诉你这些的。小王爷不是缺什么奴婢,他这是想方设法和二少庄主过不去,打从他六岁那年初来付家庄,每一次来他都要抢二少身边的奴婢。看你这样就知道是个聪明的姑娘,别来淌这趟浑水,明哲保身,可懂?”   我毫无意识的摇摇头。   我管那个小王爷和付东枫有没有恩怨纠葛,最重要的,是我要想办法拿回我的腰牌和珠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给小王爷做奴婢,怎么跑去三少那里偷我的东西?   我问:“那么……你们二少和三少收不收奴婢?”   付管家笑着摇摇头:“去年那个奴婢走后,二少不敢再要姑娘伺候他的起居了,所以小王爷这才要找别人。二少他的房里就一个小书生帮着二少打点,至于……”付管家霎那间很夸张的皱眉,“姑娘,你刚刚还说了什么?给……还给谁做奴婢?”   “你们山庄里的三少。”   付管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嘘”一声!卯足他所有的力气!   “姑娘!你不想活了么?给三少做奴婢?!”   唉,帅管家这样的反应就对了,那个金色眼睛的家伙真的很讨厌!   我还傻愣愣的问:“三少是不是比你们的小王爷还难伺候?”   管家铁青着一张脸,无声的点头……虚汗从他额头上冒出来了。   姑娘猛女,聘书无敌(1)   我道:“那我还是给你们小王爷做奴婢吧,你说过,如果小王爷喜欢,他会带我上京?”   付管家还是点头。   这样我的心放下了一半:这就好,到时候从付家三少那里拿回我的东西,我就跟着小王爷去京都逍遥快活。   至于这悬着的心,还有一半没放下。   我问管家:“那个小王爷是不是姓洛?”   他道:“不,小王爷原姓朱……”   我扬手制止管家再说下去——这一下,我的心彻底放下了。   我紧握帅管家的手:“管家哥哥,帮帮小常吧,让我给小王爷为奴为婢,回头领了工钱我给你买好吃的点心!”   “姑娘……”他欲说什么,不想屋外有了一番动静,是个穿着灰色长褂的男人,摆着一张僵尸脸出现。   说他是僵尸脸,名副其实没有表情,没有血色,惨白的一张脸,吊着一双死鱼眼,如果这位大伯年纪轻一半的话,还能和死神里的L帅哥相媲美。   那人明明看到我正紧紧握着付管家的手,他脸上没有半点惊讶什么的表情。   “付管家。”他淡道。   管家哥哥挣脱我的手,鞠躬应道:“百里先生。”   “小王爷问你,那个奴婢找到了么?”   “呃……这个……”付管家悄悄瞟来一眼,为难。他是真的不愿意把我推进火坑。   我不知死活,点着自己的鼻尖还暗示着他。   僵尸脸的百里先生觑了我一眼,冷漠的说:“小王爷等不及了——若是没找到合适的人……”后话不说,他的手先搭上了腰间的佩剑,刀刃刮着刀鞘嘶嘶作响!   我没察觉这位“杀人狂”大爷的意思,傻样的跳了出来帮管家哥哥解围:“找了找了,就是我就是我!”   付管家暗地里瞪我一眼,挡在我身前解释:“百里先生,这女娃的脸生得不好,到了小王爷面前,可别吓着了小王爷!我——我马上再去找一个俊俏的给小王爷!”   姑娘猛女,聘书无敌(2)   “不必了,她看着不错。”僵尸百里慢慢移开落在剑柄上的手掌。他探手而来:“她的聘书何在?”   “啊……这个……我去桌上找找,百里先生请稍后。”   说着,管家哥哥拉着我往里面走,付管家嘀嘀咕咕数落我:“见过找死的,没见过像你这样直接往棺材里跳的!你真想给小王爷做奴婢?不反悔?不逃跑?”   我已经很肯定了:“我愿意!”   我的目标是折磨死那个三少——叫洛樱飞的是吧?   咦,好奇怪呃,付东枫的弟弟……付家庄三少庄主怎么不姓付呢?   我没来得想这个重要问题,付管家一掌落在我的肩头,打散了我的遐想!   他问我:“你说你叫小常?”   “嗯,我叫常欢心。”   “你的聘书打算写什么?”他回到桌边磨墨,取了一张干净的宣旨,等着我发话。   “什么是聘书?”   “昨儿你也在场,你应该知道的,小王爷要那些姑娘写下自己的特长和技艺,谁优秀就选谁。”   我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围着付东枫付二少的妞们是为了这个东西啊?   付管家催我:“百里先生是小王爷的习武师父,他等着要你的聘书,小王爷要不要你,就看你的聘书能不能入了小王爷的眼睛。快想,我来帮你代笔,就说你之前那张被我撕了。”   我心里一阵大喜,真是出门遇贵人!   管家哥哥——好人呐!   “我想好了就四个字,很简单的。”我淡定道,“我会暖床。”   付管家还在张望门外的僵尸有没有暴走的迹象,第一遍,他没听清。   “姑娘你说什么?”   “我会暖床。”   “不用你暖床,让你想聘书上面写什么?”   “我会暖床。”这是第三遍……   付管家低头想写,突然意识到不对——他抬头瞠目结舌的看着我的小脸。   此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付荣闷头写完,又落下“常欢心”的署名,他出去把聘书给了百里先生,他回来在我面前竖起大拇指:“姑娘,猛女。”   魔教妖女的身世(1)   ××××××××××××××××××××××××××××××××××××××   铿锵的脚步,掷地有声。   亭子建在碧绿湖水上,鹅黄轻纱随着亭中铮铮琴声而轻柔飞扬——以亭子为中心的水面,荡漾出一阵阵的涟漪。今日本无风,是他的琴瑟漾出似柔似刚的邪肆之音。   百里先生在轻纱帐外停步,他看到了里面翻飞的衣袂。   “小王爷为何事而心烦?”他看得出,少年的琴音太急——脚下的水波开始一阵子的翻腾。   白衣少年邪恶的一哼,磨牙道:“刁民……我要把她碎、尸、万、段!”金色的眼瞳忽然间抬起,他问,“她可来了?”   男人点头。   “那小脸怎样?”   百里先生想了想,道:“嘴角乌青,眼角淤血,惨不堪言。”   “那是她活该!”他颇为满意的哼哼!十指倏地一压,抑制琴弦里逃出来的宫调,修长的指尖抚上了红润的双唇,一想到那个臭丫头把他的脸都亲遍,连他的唇都吻了——普天之下,皆是王土,该死的女人……居然敢动他的嘴巴和身子?!   昨夜,他数次从噩梦理惊醒,每一次短暂的梦里都是那个作孽多端的小女子!   最令他羞愤的!是她不知廉耻看着他的胯下说“好大”!   百里先生掀起眼皮,小心翼翼地觑着少主的诡异之态。轻纱浮动之际,他隐约看到洛樱飞手里摩挲的那块破损的腰牌。   他问少年:“小王爷确定……那是她的真名?”   “她自己说的,她叫常欢心。”   百里先生点头:“是,她在聘书上写的名字也是常欢心。”男人沉稳的说,“和碧水轩轩主常欢乐的名字很是相似。”   “你也怀疑她是碧水轩的那个常欢心?”金眸的少年哼了哼,“这刁民满嘴胡言乱语,她的牌子也是假的,再者——我昨日见她被人殴打,半点武功都使不上,怎会是传言中碧水轩……那个可怕的少轩主?”   魔教妖女的身世(2)   百里先生不这么认为,他淡淡一摇头,拿捏着手里的宣纸,像是在自言自语:“前一阵,魑魅林忘川河边尸横遍野,都说碧水轩两位继承人为了争夺大位自相残杀,那位神秘的二小姐下落不明。”   “很多人说——她是被她的姐姐常欢乐派人暗杀,连尸体都一并处理了。所以常欢乐成了碧水轩的新轩主,只是……常欢乐对外说起的,是碧水轩出了叛徒,半路劫杀她的妹妹,害她的妹妹生死不明,借此嫁祸与她。”   金眸少年微蹙眉宇:“师父怎么看?哪个说法比较真实可靠?”   百里先生摇头,没有十足的把握:“两者都说得过去:听说那二小姐出生后被一个高人看上,说她的的体质异于常人,就带去别处养大了教授武功,碧水轩老轩主答应把那个孩子流放在外习武,只等她学成归来一统魔教。常欢乐就不一样,她从小在碧水轩长大,原以为这个轩主大位是属于她的,没想到凭空冒出一个妹妹,还是轩主的内定人选,她杀她的妹妹夺位,这个说话最为说得过去。”   “那么……另一种呢?”   百里先生冷笑:“小王爷觉得呢?”   “这个……”   “小王爷觉得,碧水轩的妖女会顾及她们的姐妹亲情吗?更何况是一个常年在外的妹妹。常欢乐作为碧水轩的‘继承人’,白道和寒潭很多人都把嫉恨的眼光落在她的身上,好端端的……她的未来天翻地覆,按常理来说,常欢乐是忍不下这样的羞辱的——被当作她妹妹的替身,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在做她妹妹的血盾,为她的妹妹铺路。”   金眸少年哼了哼:“魔教妖女,就是这般不可思议,不是说碧水轩二小姐生死不明吗?你觉得……会不会是刚才那个臭丫头?”   “看着年纪相似。”百里先生抬起脸,看着轻纱后的身影,“小王爷带回来的两样东西,足以证明这段时间的谣言。”   不要脸的臭丫头(1)   “你是说,这块假牌子和这个寒水珠?”他一手执一个,“牌子是假的,珠子是真的。”   “还有小王爷昨夜说起的。”   “我昨夜说的?”他回忆,“对……她说的,这珠子是她在海边捡的,是她的老相好给她的。”   “碧水轩二小姐下落不明,寒潭也少了一个有来头的人物,寒潭的人追到海边,‘他’为表自己的清白,纵身跳海了。”   百里先生所说的“他”,没有挑明是谁,可他们师徒彼此都很清楚。   金眸少年啧嘴称奇:“真是天下绝配啊,寒潭的男人和碧水轩的女人——不管是谁喜欢谁吧,都是魔教的耻辱……是不是?”   百里先生没有回应——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却是白衣少年又道:“当真不知道那个二小姐的名讳?”   百里先生摇头:“那个孩子被老轩主保护得很好,孩子一出世,便被老轩主抢走了——寒潭没有几人知道。”   “那么……她身上有没有胎记这类的?你记不清?”   百里先生毫不犹豫的摇头:“没有。”   少年坏习惯似的啃起了自己的手指:“真是麻烦,在她身上没有线索。总不能打她一顿逼问吧?那个臭丫头忒能经得起打踹,恐怕这嘴巴也很严。”   “小王爷觉得她是碧水轩的那个女人?”   “脾气恶劣,做事妖孽,和碧水轩的女人行事作风很像——只不过……”金灿灿耀目的双眉皱起,“只不过,她像个傻子似的,好像对其中的事情不太清楚。”   “所以……小王爷想把她收在身边,好慢慢观察她的所作所为?”   少年哼了哼,点头:“不仅是观察……我还要从她身上讨回她羞辱我的债!”   百里先生听罢,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抖。   “她的聘书呢?”洛樱飞问罢,有一页白色宣旨像飞刃一般穿过轻纱的空隙冲着他而来。金眸少年伸手接住,慢慢在指尖捻开。   不要脸的臭丫头(2)   他还吩咐着:“白道的人不知道她的底细,小心一点,别让付家庄的人对她起疑。”   百里先生淡淡一笑:“渭城里没有魔教的人走动,消息不会传得很快。二少和她有过接触,尚未对她的名字起疑,毕竟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甚多。”   鹅黄轻纱之后,少年看着手里的白纸黑字,他的手在抖!   “真是个不要脸的臭丫头!”他拍下这四个可耻的字,吼道,“她在哪里?”   “在付管家那里候着。”   “把她给我揪过来!”   “是,小王爷。”   ××××××××××××××××××××××××××××××××××××××   啊欠——啊欠——   不知道这是我打的第几个喷嚏了。   付管家坐在那里,无奈的摇头,他说:“定是流落在外着凉了。”   我们等了半天也不见那个小王爷派个人来“吱”一声。   我喝完了茶,又找付管家要了一杯热茶。   他看了看屋外,饶有兴趣的说起:“也许,小王爷会留下你——以前那些聘书,半盏茶的时间就被小王爷撕了个粉碎,你的这一份……差不多有半柱香的时间了。”   我大喜,去握管家哥哥的手:“那敢情好,往后还要倚仗管家哥哥多多照顾我。啊,对了,还不知道哥哥的大名?”   我猥琐着端详帅哥:人长得帅,名字肯定也不差。   付管家微笑,他不见外:“在下付荣。”   我呆!!   芙蓉?不是吧?是芙蓉哥哥啊?   帅管家看到我呆愣的表情,他一愣,以为是什么环节出了错,他看了看自己:“这……有什么不对么?”   “啊——没没!叫芙蓉好,叫芙蓉好!”   这只芙蓉,帅得很。   我又问起和我的珠子有关的事情:“管家哥哥,那个你们三少昨夜回来,是不是带了什么上等的好东西?”   “啪”一声,是付荣大管家的屁股和他的凳子脱离,重重砸在地上!   好女不吃流氓的亏(1)   我绕过去扶他,他脸色刷白的看着我:“常姑娘,你怎么知道昨夜我们……我们三少回来了?”后半句话,他的声音一个劲儿哆嗦。   我纳闷了:“他昨天抢了我的东西,他说要东西,就来付家庄找他——”   付荣身子一抖,毛骨悚然:“常姑娘!你开玩笑!”   “我没有骗人!”我一再强调我不是小骗子,我指了指自己嘴角的淤血,说,“他昨天穿着一件白衣裳,站在我面前看着我被人打呢!”   付荣在我的搀扶下,屁股刚刚落上椅子,一个踉跄带着我一起摔!   我怒了:“你一个大男人腿怎么那么软!”   我的手,被付荣紧握:“姑娘啊,管家哥哥对你不薄,你不能这样吓我啊,你是不是认错鬼了?”   “嗯?”这一下,换成是我一头雾水。   是的,有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绕成了一个很复杂的球。   我问他:“难道那个人不是你们三少?”   付荣瞪我:“莫要胡说!我们三少五年前早逝,坟墓还在后山立着呢!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乍舌:“不是啊,你们二少明明说那个洛樱飞是他的弟弟……”我差点咬了舌头,古代还有另一个说法的,“难道……是你们二少的结拜弟弟?”   付荣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他拍着胸口训我:“真是被你吓死了。三少是三少,小王爷是小王爷,根本就是两个人嘛。”   “这关小王爷什么事?”   付荣一怔:“小王爷的名字就是洛樱飞,这个……姑娘你不知道么?”   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下巴也合不上了!   “不……不是……那个……”我支吾,指着付大管家,责问,“你……你不是说小王爷姓朱么?”   “我是说小王爷本姓朱,只不过……里面的故事,你还是不要知道了——唉,常姑娘,你去哪里?”   我手脚并用,努力努力爬着出门——   好女不吃流氓的亏(2)   我这是在干什么吗?   我怎么又沦落到这样的命数:主动往仇家的身边靠,我这不是找虐吗?卖身给那个咸鱼眼的恶劣小王爷当奴婢,我这是找死啊!   我一边努力爬,一边哆嗦道:“我……我错了,我不卖了——啊,是我不做他的奴婢了——我回家卖咸鸭蛋去!”   付荣在里面来不及说什么,我翻身过了门槛,没起身,一身灰色衣下摆出现在我的面前!   付管家从里面出来,看清了来人是谁:“百里先生?”   “小王爷要她。”   “什么?”我一声惊呼!   僵尸百里面不改色,手一伸抓上了我的衣领:“随我去见小王爷。”   我被一路拖行……眼里芙蓉哥哥的呆状越来越远,我忍不住哭了起来:“芙蓉哥哥——救救我……我不卖了!快去找二少来救救我……”   到了拐角处,我的声音被这座庄园的特殊结构给扫灭了。   付荣呆立,他哀叹:“又要多一个被小王爷欺负的可怜姑娘。刚刚……她说什么来着?”   ××××××××××××××××××××××××××××××××××××××   诺大一个山庄,在廊下走动的奴婢不多,偶尔有一个两个,她们停步,看着不远处灰衣长衫的中年男子拽着一个姑娘的衣领往湖心亭那边去。   这个时间……哦,不,是每次小王爷来山庄暂住,湖心亭就会是小王爷一个人的。   新来的侍女会很好奇:“百里先生带着的那个姑娘是谁?”   在山庄呆久了一点的侍女摇头叹息:“没准又是小王爷看上的倒霉蛋。”   她们还听到了我倔强的吆喝:“不要不要——我不要过去!我不卖了!我死也不给那个咸鱼眼的混蛋做奴婢!救命啊——救命啊——逼良为娼啦!”   百里先生有一刻停下的脚步,那双黑眼袋深沉的眼睛瞅着我,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顺带哼了哼。   我的大叫和挣扎是徒劳的。   小王打的,怎么样(1)   我被这位高手中的高手拎到了亭子前的木道上:一根一根圆木绑成的木桥,缝隙里,我看到了湖水。   鹅黄色的轻纱拂到了我的脸颊……   我听到一个妖孽的诡异轻笑:“刁民,我们又见面了……”   我埋头,不敢抬头。我哆嗦,好女不吃流氓的亏:“小王爷饶命——心儿不懂事得罪小王爷……呜呜呜,心儿有眼无珠,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月落乌啼霜满天,今年物价别再高——”   轻纱之后,他一掌拍案:“你说什么?”   我哆哆嗦嗦的言语,他听不懂,听不懂就认定我是在骂他!   “好大的胆子!到了我面前,你还敢骂人!”   我大骇:“我没有骂小王爷啊!”   “你说我是‘物价’。”   “……”这叫我怎么解释?   轻纱后面的黑影一动,他唤人:“八路。”   我一怔,左右看看,叫谁?八路?   四周只有我和百里先生,只见百里先生进去了,取了一张纸出来,在我面前抖开。   我呆愣,指着佩剑的高手:“你叫八路?”   百里先生翩然点头,他像个浪客,非常有型的浪客。   我再问:“你叫百里八路?”   “你认得我?”僵尸突然多了一个表情:他的眉宇不经意的一颤,眼里揉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各种味道,让人琢磨不透,看在我的眼里,心里一阵酸涩。   好奇怪的感觉。   我和他的师父“含情脉脉”,小王爷断然不会答应的,他吼道:“常欢心!快看看那张纸!”   百里八路的手又抖了抖,白纸黑字漾在我的面前——   我抖了抖唇。   “看清楚了没?”亭中的他,傲慢的抬脚翘起二郎腿。   我只剩下干笑:“看——看了,小王爷的字……很漂亮。”   “没让你说这个?是问你上面的字呢?”   “这个……”我厚着脸皮说,“我……是文盲。”   小王打的,怎么样(2)   准确的说,我对于你们这个朝代的文字是文盲,如果我写汉字,就轮到你们变文盲!   “你是说……你不认识字?”这一句,从我的头顶上落了下来,百里八路很诧异的问起,“不可能!你不认字,怎能照着心法秘籍修炼武功?你在撒谎!”   说罢,他又把宣纸抖在我的面前!   我欲哭无泪:“真的真的——我、我前一段时间受了很严重的刀伤,差点死翘翘。醒来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些字,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我慌慌张张的狡辩。   某一刻,百里八路和亭中的黑影交换了一个眼色。   百里先生问我:“你说你叫什么?”   “常欢心。”   “你还记得你以前的名字?”   “那是因为有个帅哥救了我,他总是这么喊我,他说我是碧水轩的妖女,他还给了我一块牌子,他说是从我肚子里挖出来的,他说很多人在找这块牌子!他说白道的人想杀我,他还说叫我别相信碧水轩的那些女人!他让我去京都,找个好男人破身——”   我紧张过度,把咸大鱼吩咐我的所有一股脑儿都抖了出来。   洛樱飞和他的师父百里八路听得一愣一愣。   抖二郎腿的小王爷摆正了姿态,那个黑影正坐,不可思议的质问我:“那个男人……一直和你在一起?”   我点头。   “他叫什么?”   “咸大鱼。”我说完,忽的听到轻纱后面飞来一个东西,打偏了我的脸,我大叫,“啊!谁打我!谁打我?”   亭中的黑影正在优雅的摸他修长的手指:“小王打的,怎么样?”   “唔……”我欲哭无泪,男人打女人,不得好死!   洛樱飞哼了一声:“我问你话,你就给小王好好的回答——再问你,那个和你在一起的男人叫什么?”   我捂着左脸,心不甘情不愿的重复:“咸大鱼。”   “啪”,又是一声耳刮子,打在了我的右脸上!   把衣服脱了,验伤(1)   我很肯定,这两个耳刮子都是洛樱飞那个咸鱼眼的家伙公报私仇打来的,金眸的少年真人不露相,他在大街上被我弄得不生不死,其实……他是个武功高手!身手快如闪电!   “呜呜呜呜——”我捂着两边红彤彤发肿的小脸蛋仰头找八路同志求支援!   证人啊!   你看到了没有,你的小王爷他打我!   百里先生巍然不动,他和他的小王爷同一鼻孔出同样的气。   “小王爷问你话,好好回答。”   我捂着鼓囊囊的番茄小脸,哭诉道:“他真的叫咸大鱼——我叫他改名字,他自己不改的——所以作者把他给抹了。”   “谁把谁抹了?”洛樱飞咆哮一声。   我缩了一下,纠正道:“是有人到了海边追杀我……是他被寒潭的人发现逼着掉下了海……死掉了,我就捡到他的衣服,我劝了他好几次,让他改名字,我说过他的名字很挫,他就是不改……他活该了找死,你打我干吗?”   洛樱飞欲再给我一巴掌,好在百里八路反应很快,他上前一步,劝道:“小王爷,也许他根本就不想用真名。”   我跪在原地死命点头:“肯定的!我就说咸大鱼不是他的名字,他非说是,临走了也不告诉我真名。”我挪去八路同志身边,“他真的还有其他的名字?”   百里八路面容不改色,他淡然道:“他是看你失去了记忆,胡诌了他的身份。”   “他说他是神医,他还帮我治好了肚子上的伤。”   “你有伤?”这一回,百里八路和洛樱飞不约而同叱问。   我点头:“我记得……我晕在乱石滩上,我看到我的肚子裂开了,肠子露出来了——等醒来,咸大鱼就在帮我缝伤口。”   这对主仆好半晌不说话。   他们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没多久,洛樱飞回神了:“常欢心,把衣服脱了。”   “哈?干吗?”   “验伤。”   把衣服脱了,验伤(2)   我惊大了眼睛,捂胸捍卫自己的清白,我知道他们想看我的那条伤疤,没准还想看看我小土豆一样的胸!   我急道:“没有了!大鱼的医术很厉害,那个伤口连伤疤抖没有了——但我脸上有伤,鼻梁上这道粉红色的刀疤,也是被那些坏女人砍的!咸大鱼说她们还想给我毁容!”   我在百里八路面前指了指我这张惨不忍睹的小脸。   百里八路的确想看看我的脸上有没有那样的一道伤痕,只一眼,他看到我两腮红鼓鼓的,像只田鸡,也就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了。   他问洛樱飞:“小王爷,怎么办?”   亭中的黑影沉沉一叹,他的指尖一下一下的弹击着石桌。   “常欢心,听说你想卖身给我——来做我的奴婢?”   我晃头:“不敢了!不敢了!”   “不许不敢!这个奴婢你做定了!”   “凭什么?”我才不要跟着这个无良无德的坏少主,随随便便就能削我两个耳刮子把我变成田鸡脸,我跟他后面为奴为婢,这不是找虐么?   “你不要你的腰牌了么?”   我哼哼:“那腰牌是假的。不要就不要。”   “寒水珠呢?”   我噤声——要,我说我想要,你会还给我么?   洛樱飞得意的哼哼,他继续,道出更狠毒的:“可知这是付家庄?付家庄的庄主付南枫是白道武林的盟主,何为白道?白道的人见到魔教妖人妖女,他们会先把人抓起来,然后一片一片割你身上的肉,慢慢挤你的血,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咯咯咯咯……   我的牙齿在打颤抖。   那么我更不能留在这里了,这不是找虐,是找死!   洛樱飞优雅的一笑:“好在我和白道不沾边,我是皇朝的人,不过是在这里暂住,住一段时间呢我就回京都的王府过日子了。你说你一个拿着碧水轩腰牌到处骗吃骗喝的小姑娘,交去白道手里……会怎么样呢?”   不懂吻的混血小王爷(1)   “我不想死!”   “那就不要乱跑了,乖乖做我的小奴婢,你的身份呢……我可以帮你保密。”   我鼓着腮帮子,不畏强权:“你的话,不可信!我给你做奴婢,一样要被你折磨死,我——我这就走,离开渭城,我去其他地方,珠子送给你了,反正咸大鱼也死了,我不要了。”我起身,身子站起一半,百里八路脚一踹,把我踢倒在原地。   “莫要急着走。常欢心,你还没看看小王在那纸上写的是什么?”   他是指百里八路手上的这张。   亭中的黑影起身,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鹅黄轻纱掀起,我倒吸了一口气。   曾经,我看到咸大鱼的真身,惊为天神下凡。此一时彼一时,这一刻,我看到洛樱飞的真容,太阳的光芒打在他的一头金灿灿的头发上!   金眸、金发、金色须眉……何为王者至尊,何为天下霸者,无外乎就是这样一身傲骨的人啊!   我指着他的头发,乍舌:“你——你的头发——”   这古代也有染发?   他蹲下身,和我平视,眉宇间迸发金光闪闪,眼睫毛一扇,他得意的问:“我是不是长得很奇怪?”   “好帅……”我情不自禁的赞叹!   现在总算弥补了我初见他时的怪异!   黑发须眉不适合这双金眸——却不料他的黑发和俊眉不过是他自己染弄的,一洗就掉色。他本就是金发……骨子里就有外国人的血统!   我盯着他看,洛樱飞浑身不自在,他自嘲的哼哼:“很多人看到我都说我是妖怪,他们说我娘是妖姬才会生下我这样的妖怪,不许你用看妖怪的眼神看我!”   我啧嘴:“谁说你妖怪?这是典型的混血儿啊——”   就好比有人不欣赏犬夜叉是半妖一样,其实未必杂种混血的就比纯种的垃圾!   要知道洛樱飞这模样混血混得这么纯种,是很难得的!   “啪”一下,我又被打了!   不懂吻的混血小王爷(2)   这一下,是正面受袭击!两条红艳艳的鼻血挂了出来。   洛樱飞阴冷的笑:“让你乱亲我——我一个一个讨回来了。常欢心,我还要你偿还更多的债,做我的奴婢,你休想跑!”   他微扬唇角邪恶的笑,他拉起我的手,摸我自己的鼻血,他取过百里八路手里的纸,铺在地上——二话不说抓起我的手掌在纸上盖上的一个大大的手印!   我大惊:“你干什么?”   “你的血,你的手印——这是你的卖身契!”   “什么?我的卖身契?我没说卖!”   他痞性的一挑眉:“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木已成舟,这张卖身契你已经签了,从今往后,我!洛樱飞就是你的少主!少主让你往东——你不可以往西!少主让你站着——你不可以坐着!少主让你喝粥——你不可以吃米饭!”   我脸颊抽抽:“就这么简单啊?”   金发少年呆愣一下。   我帮他改台词:“你这么破的台词,早八百年前就落伍,你应该这么说——”我挺身站直,指着洛樱飞的鼻子借机打骂,“洛樱飞!你给我听着!从今往后,我常欢心就是你的少主!少主让你往东——你不可以往地下钻!少主让你喝粥——你不可以去吃肯德基!少主让你……”最后一句话,我又泄气了……   洛樱飞被我指着鼻子骂的瞬间阴邪得慢慢起身,用他的金瞳冷眼睨视我——   “说,再说呀?”他开始晃他的拳头。   我嘿嘿干笑:“少主……打人不打脸……”   “我不打你的脸,我给你吃好吃的。”说话间,他把一颗什么东西丢进了我的嘴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的大掌托着我的脑袋,俊男优雅的气息凑近了——直接吻上了我的唇!   又是一个不懂kiss为何物的小小纯情男。   洛樱飞不过是冲着我嘴里呼了一口气——   我的吼间一咕噜……有什么东西咽下去了……   以后你叫“猪小肠”(1)   他结束一吻,满意的看着我捶胸顿足抠舌头。   该死的吐不出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   “七虫七花腐尸丸。”   我毛骨悚然——光听名字就很恶心!   洛樱飞得意着双手抱在胸前欣赏我的痛苦样子,他说:“别费力气了,这毒药入口即化,听名字就知道,这是用七种毒虫七种毒花调制而成的最恐怖的毒药,至于是哪七种毒虫哪七种毒花调制的,只有我知道,你留在我身边乖乖伺候得好,我会一次一次慢慢给你解药。”   我瞪他,就你这坏脾气的,没准给我吃假的解药也是有可能的!   我问他:“这毒——如果没有解药呢?”   他淡淡一笑,十指蠕动着抖啊抖:“第一个月圆之夜,你身子里的毒虫吃着毒花就会慢慢长大,然后它们会吃你的肠子,啃你的血肉,咬你的眼睛,从你身子里爬出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腿一软,跌在他和百里八路的身前!   完蛋了!   我没肠子啊,这毒虫长大了直接啃我的血肉然后就出来了——我不要啊!   我爬过去,扭他的裤子:“我——我要解药!给我解药,一次一次给,会不会太慢了——我会很听话,洛樱飞,啊不……是少主,你能不能多给我一点解药吃了解毒?”   他眯起他的金瞳,笑得诡异:“你说呢?”   他折起我的卖身契,瞥了一眼可怜巴巴的我,他警告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洛樱飞的奴婢,今天你在这里说起关于你自己和碧水轩,还有那个咸大鱼的事情不能和其他的人提起,被别人知道你的身份,我也保不住你!从今往后,你跟着我姓朱。”   我傻眼,你个混蛋骗走我的卖身契,还想欺压我的智商?   我反问:“你不是姓洛吗?你姓‘猪’?”   他瞪我一眼,喝道:“少主说话!奴婢不准顶嘴!”   “你明明就是姓洛……”我嘀咕着。   以后你叫“猪小肠”(2)   洛樱飞没听见,他恶作剧似的赐给我一个新名字:“人前人后不许提你以前的名字,你不叫常欢心,以后就叫小常,朱小常——猪小肠!”   猪小肠?   “什么鬼名字!你还猪大肠呢!”   洛樱飞大怒,一脚踹在我的小蛮腰上,我华华丽丽的飞了出去,落在岸边的青草地上!   注:是从湖心的亭子飞到青草地岸边!什么距离啊!   等我意识到了我遭受的可怕经历,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猪小肠!别装死!去给少主我——端银耳莲子羹去!这一刻这一秒,你给我开始卖力做奴婢!做不好——小王打死你!”   我冷嗤!   当我傻子?让我给你为奴为婢,我就会乖乖听话?   洛樱飞仿佛可以看透我的心思,他高声道:“别忘了七虫七花腐尸丸!”   我正想逃跑的念头瞬间被驱散——   丫的,会下毒了不起?   别以为用毒药就可以摆布我——   少主是么?我让你看看什么叫21世纪最先进的小奴婢!   哪一天,我要你个无良的混蛋哭着喊着把我的卖身契和解药双手奉上!   我跺脚,气哼哼的往花园那边跑……   我忙着是去找膳房在哪里!   剩下洛樱飞和百里八路站在亭子那处遥遥望着我的身影。   百里先生黑沉的眼袋愈加黑沉,他沉声问着少年:“小王爷,这是何必呢?”   他耸耸肩,狡辩道:“谁让她不听话!我只能下一点毒药,叫她听命!”   百里八路轻悠悠的一叹气,他说:“百里指的不是这个。”   洛樱飞面有难色,嘴角抖了抖,他坦白道:“对,毒药是假的,我瞎编的——我这里没有七虫七花腐尸丸,这名字也是我乱说的。”   百里八路低下了头,连连叹息:“小王爷,在下是指……你轻轻一抬手,就可把药丸送去她喉间……为何还要嘴对嘴?”僵尸脸的眉头微微一颤!   桂嬷嬷很抠门(1)   “我才没有趁机吻她!”金发少年恼羞成怒,不可忽略的是他脸上的绯色红晕,他激动着为自己狡辩!“你看看她的脸!人不人!鬼不鬼!京都里随便一个大家闺秀都比她漂亮,我会看得上她?”他气哼哼的跺脚!   “我这是要给我自己报仇!别搞错了!我这是要给自己泄愤!不是吻!”   百里八路眨了一下眼睛:“明白。”   明白,真的明白。   有一点点……不打自招的意味。   ××××××××××××××××××××××××××××××××××××××   我捂着田鸡脸,在付家庄的走廊下转来转去——   我这不是迷路了吧?   没走多远,我看到了一双女孩子的身影,我欣喜,终于找到人了。我招呼她们,往她们那边跑去。   两位都是穿着粉色衣裳的侍女,手里各捧着一个空端盘。   “姑娘是哪里来的?怎么到了付家庄的内院?”一个年纪大一点的问我,她把我当作了来这里游山玩水的客人。   年纪小一点的,看到我的红鼓鼓的脸颊,她低呼一声,非常有爱的摸出她的丝帕,小心翼翼帮我擦了两下。   我说我要去找厨房,厨房在什么地方?   “姑娘受了伤,是在找冷水敷脸吧?膳房那里的确又一口古井,里面的水冰冰凉凉的。”   我摇摇头,说:“我是新来的奴婢?”   “新来的?”她们不约而同看我身上的衣服,“桂嬷嬷怎么没给你准备像我们一样的衣服?”   我呆愣——桂嬷嬷,好熟悉的名字啊!   “桂嬷嬷?哪个桂嬷嬷?”   “当然是负责后院内务的桂嬷嬷——新来的侍女都要找她拿新衣裳,就像我们身上穿的这类。”   我点点头,倒是不觉得她们身上的衣服难看,粉色白色相间,煞是清爽。   大姐姐突然诧异道:“不对呀,最近没听说招收奴婢,大庄主不在,人手都够,你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付管家可知道?”   桂嬷嬷很抠门(2)   我点头:“我是洛樱飞的新奴婢。”   “什么?”她俩一声惊呼,手里的托盘失手砸地——不偏不倚砸在我的脚板上!   啊啊啊啊啊——   又是我的惨叫!   脚——我的脚!   这受虐日子又开始了——我这是得罪了谁呀!   “姑娘,你再说一遍?你……你是小王爷的奴婢?”   我点头。   她们瞪大了眼睛——多半,是对我的怜悯。   两位好人姐姐带我去见了“桂花”,就是付家庄的内院总管付桂花,简称:“桂嬷嬷”。   五十好几的老女人,鬓角的青丝飘着雪,老女人很是傲慢,一开始问我话,她正眼都不抬一下。后来我才知道,这女人胸前的两团肉肉不是白大的,她先后给这座山庄的三位公子做过奶妈,前院的帅哥管家付荣还是她的亲儿子。   老嬷嬷倚老卖老,不把小婢女当一回事。   两位姐姐带我进门的时候,她正背对着我们在衣箱那里整理着什么。   “桂嬷嬷,青儿来找你要一身衣裳。”   老婆子头也不回,拔着嗓子骂:“又来要衣裳!身上的衣裳破了自个儿缝!这年前刚给你们新的衣裳,怎么……这才八九个月就穿坏了?”   我寒……八九个月?还一套衣服?这老太婆真抠。   “桂嬷嬷,衣裳不是我们姐妹要的,是这位新来的姑娘。”   老婆子总算回了我一眼,她看到我身上脏兮兮的衣服,目光又往上打量我的脸,她像看到了什么惊奇的东西,大叫:“这是谁召来的小叫化子?脖子上的这还能叫脸么?”   我两腮红彤彤,鼻子也红彤彤,三个部位都是洛樱飞那个王八蛋小王爷打的。   青儿姐姐为我叫屈:“能有什么办法,谁让她做了小王爷的奴婢?”   “什么?!”   老妈子惊叫一声,丢下手里的东西跑过来指着我:“你说什么?她是小王爷找的奴婢?”   虐奴婢,是兴趣(1)   “是的,听说连卖身契都签了。”   我万般无奈……都是被逼的。   桂嬷嬷看了看我,哀声一叹:“命苦啊命苦。”她去柜子里给我找了一套和青儿兰儿她们一样的侍女服给我,叫我去内堂换上。   换完了出来,,桂嬷嬷又问我的名字。   我张了张嘴巴,最后规规矩矩的认命:“朱小常。”   “猪小肠?好名字——唉,没事,名字贱一点好养活。”她在一块牌子上写着什么。   我问:“这是不是在登记我的名字年龄出生地址和籍贯?”   桂嬷嬷一怔一怔,她拿起手里写到一半的木牌,说:“这是在给你写灵牌呢!”   “……”   “你跟了小王爷,也不知道能熬多久——唉,能熬多久就熬多久,熬不下去也不能往膳房那口井子里跳。真是命不好,怎么撞上给小王爷当差?”桂嬷嬷也为我哀声叹气。   青儿姐姐疾呼一声,推了推我的肩头推醒,“小常,你不是说要去膳房给小王爷端银耳莲子羹么?”   我点头:“是啊。”   “你衣服换好了——快些跟我们去,你送晚了,会被你的主子挑刺!快走快走!”   ××××××××××××××××××××××××××××××××××××××   生平第一次,我来到付家庄的后院厨房。   一番忙碌的景象,有五六个厨子,有三四个做帮手的老妈子,还有三四个和我们穿着一色衣服的女孩子,有的在灶前烧火,有的在刷碗筷……   兰儿姐姐说,她们都是做错了事的丫鬟,被她们房的主子贬来这里做苦力。   说实话,我很羡慕她们,我宁可呆在厨房烧烧火,发发呆,多逍遥啊?   青儿催我:“快去给小王爷端莲子羹,在桌台上呢。”   简简单单一句话,吓到了厨房里十几个人,二十多只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我——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做小王爷的奴婢,在他们眼中,等同于送死一样。   虐奴婢,是兴趣(2)   我憨憨一笑,径自去青儿指的那地方端莲子羹。   到了桌前,我傻眼,一个桌板上,一连放了二十碗一模一样的银耳莲子羹,每一晚上面还有一个枸杞子做点缀。   我呆:“这么多——哪一碗啊?”   “每一碗都是。”一旁走来一个皮肤黝黑的伙夫,他说的。   我震惊:“这么多?他一个人吃得完吗?”   黑皮伙夫嘿嘿干笑,他拍了拍手上的肉末,解释道,“给那位小祖宗送吃的又不是一次两次,我们早就清楚他的脾气,不是摔了就是砸了,不是嫌烫就是嫌太冷,不是嫌甜就是嫌咸,天底下最难伺候的就是他——每次都要到第十几碗的时候才会罢休。索性我们给小王爷备菜备饭都备很多,由着他慢慢折腾。”   我更诧异:“那这样不都凉了么?他当然会挑刺。”   伙夫哈哈一笑,道:“你送到最后,他不想吃也得吃了,饿都饿得慌了。咱们都说——小王爷吃的不是饭,虐的是奴婢,并且还看那奴婢的主人是谁!”   “嗯?”这话我就不理解了——   一个和善的大妈走来我身边,她把我瞅了瞅,倒是不嫌弃我脸上的伤,她问我:“姑娘不是二少身边的奴婢吧?近来没听说二少找人伺候呢,你是哪个房的?”   “我……新来的。”   “新来的?难怪不懂事。”伙夫随手挑了一碗,放上端盘给了我,催道,“快去给那位小爷送去,半柱香之后我保证你还会回来一趟,不急不急,用不了几天既就熟悉我们伙房的几位,有话往后再说。”   “……”   回去的路上,我跟着青儿她们,到了最初我遇到她们的地方,她遥手一指远处:“前面就是湖心亭了,小王爷一定还在那里弹琴等着莲子羹,快去吧。”   剩下我一个人,我冷嗤:他?他一个死样的会弹琴?   猪才信!   廊下只有我一人,我左右看了看,没有人。   妞不和无赖说话(1)   好机会!我的嘴里酝酿了一口痰,“Hou”一口吐了进去,我还用勺子拌了拌,匀称极了。   小样的少主,给你来点好东西。   我忘了,洛樱飞的第一碗是不吃的——   他没在亭子里弹琴,而是在亭子里悠闲坐着,百里八路不在,只剩下了他。   “常欢心,你找死啊!去这么长时间,你想渴死我吗?”   我低头,把莲子羹递到他的琴旁边,顺便悄悄瞄他的琴:琴是好琴,摆着好琴,一定不会弹,摆着好看吧?   洛樱飞骂了我一番后才抬眼的,他看到我换来衣服,还是付家庄的侍女衣服。   这厮饶有兴趣的一笑:“衣服换了?倒是懂事了——真的铁了心来我这里为奴为婢?”   我点头,在心里暗咐:为了我的解药,我忍。忍无可忍就要你好看。   “常欢心,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怎么从我身上讨回血债?想要你的解药,再要你的卖身契,再狠狠把我也凑成猪头脸——是不是?”   我鬼使神差的点头——   “常欢心!”   意识到不对,在他发飙之前,我连忙摇头。   “怎么,哑了?不会说话了?”   我低头暗自哼哼,妞还不屑和你个无赖说话,我抬手指了指自己红彤彤的脸颊。   洛樱飞冷嗤一声,许是发现他刚才真的打重了。   “自己去厨房找两个鸡蛋敷敷,一点点小伤还这么娇贵。”他用勺子搅拌他的银耳莲子羹,就是不动。   我劝他:“这都端来了,你喝不喝?”可别浪费了我的一口痰。   少年很优雅,手上搅动着力道,肩头金发垂落,我猛的瞪眼仔细看:真的是金发呢……色泽好漂亮。至少比他的俩眼珠子好看!   “膳房那些人有没有和你说我的坏话?”   我点头,马上换来洛樱飞的一个瞪眼,我又虚伪的乱晃脑袋:“没有——他们不过是说了一些关于少主您的饮食习惯。”   妞不和无赖说话(2)   洛樱飞对于我的回答很满意,他站起身,走到一旁掀起了鹅黄轻纱,手一倾——将碗里的银耳莲子羹倒下了湖水里喂鱼。   kao!真浪费。   “常欢心,你还楞着干什么?”他把空碗放回我的托盘上,恶语道,“再去给少主我端一碗干净的过来!”他咬牙切齿,“再叫我发现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扭了你的脑袋!”   我干笑一声,还真是被厨房那群人说对了。   由于一口痰的关系,我问心有愧,那就再去给你跑跑腿端一碗吧——   第二碗来了,洛樱飞继续倒。   我看到粘稠的好汤都进了湖里喂鱼。   他还很惭愧无奈的“啊”了一声,转来看我:“怎么办?手一软,洒了……”   我知道你是来整我的,好,再去拿第三碗。   所谓事不过三。   岂料,他故技重施,又走到之前两次的那个位子,同一个动作……   洛樱飞又转来莫名无辜的表情:“怎么办?这湖里的鱼很喜欢吃呢,麻烦……”   我怒!真当我好欺负的?   我用手里的托盘拍石桌,怒道:“你爱吃不吃!不爱吃,你叫我跑去拿干什么!”   满是阳光笑容的俊脸阴了下来,金发少年走近我,一袭白衣风度翩翩。   “奴婢守则第一条,少主说往东,你不可以往西,少主要你拿莲子羹,你不许拍板子反抗!”   我死皮赖脸:“不就是那个八虫八花的丸子吗?给不给解药随便你!”   洛樱飞歪着脑袋看我一眼,笑得很邪恶。   他慢条斯理的说起:“师父他不在……”   “我知道!就算你师父在,我也不怕你——别忘了,那天在大街上我把我压在身下,占你便宜,吃你豆腐!”   我勾起了他的羞辱记忆,洛樱飞的脸色不好看,他放下空碗,坐在了石桌前抚琴。   他说:“猪小肠,听少主弹一曲,可好?”   难得的温柔问话。   跟着少主猪大肠(1)   我嘟哝:“弹吧弹吧——就你这猪样能弹出什么好听的曲子?!”   我暗咐,洛樱飞肯定连音律都不懂!   要说音律,还是咸大鱼在海边吹的箫声好听……还有他把喜欢我的感觉都揉进了他的箫声,那曲子吹出来,海风都是甜的。   洛樱飞垂首,信手弹了几根弦——   刺耳的高音,有些毛骨悚然。   我冷笑一声,蔑视他修长的指尖停留在琴弦上细细的拨着。   “难听死了!猪都会弹——有什么好听的?”   “是吗?”他勾起薄唇,笑不似笑。   只见金边衣袂翻飞扬起,刹那间的一扫,有利刃似的亮光剖成了利刃,簌簌往他身后的鹅黄轻纱飞去!几刀斩透,轻涩的落下鹅黄细屑,洛樱飞的之间回到琴弦上,来回几个轻拨……停下。   我的脚一软,跌在他身边!   神一般的造化——洛樱飞背后的轻纱被他的气剑割出了一个字!   我看不懂的字,远处的绿叶大树衬成了笔墨……诡异又犀利。   “猪小肠,少主的琴好听么?”他看我的呆样,甚是满意,起手摸了摸他修长的十指。   我的牙齿咯咯作响,是哆嗦,是吓的:你弹的不是琴,是寂寞——   洛樱飞,你和咸大鱼比不了,你的琴弹不出好听的音乐,你只会用琴杀人!   “猪小肠,还不去给少主端莲子羹来?”他一脚踹上我的肩头,“我快被你渴死了!”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字。   他回眸,会意道:“哦,少主忘了你不识字——”他凑近我的受伤脸蛋,他的帅脸上写满得意,我看到他的唇在动,“这个字,念——死。”   他揉着他的修长指尖,慢条斯理:“死,没什么可怕的。那换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我掏起手,抓上了托盘,软着腿往外走——   未出亭子,洛樱飞又恶劣的喊我:“猪小肠,忘记拿东西了!”   跟着少主猪大肠(2)   我回头,只见一只玉碗迎面飞来,碗口罩上我的脑袋,碗里那些黏黏稠稠的汤羹顺着碗边沿像口水一样流出来了,渗进我的头发,有的顺着头发飞流直下——恶心死了啊!   “洛樱飞你——”   琴音再起,又是哪几个高调,下一秒,我身侧响起清脆的割裂声——   我哪里还敢看他写的第二个字,抱着托盘顶着玉碗,再往膳房去!   ××××××××××××××××××××××××××××××××××××××   洛樱飞自以为他会武功,并且武功高强吓到了我,他还天真的以为我会就此乖乖听话。   等我再回来,他傻眼了,我的端盘上至少有七八碗一模一样的莲子羹,光是吃下去,他呕都能呕半天!   洛樱飞怒着拍案:“猪小肠,你这是干什么?”   奴婢样儿端起一碗,递给他:“少主,您慢慢倒,您是想一碗一碗倒呢,还是七八碗一起来?”   他瞪大了眼,嘴角在抖!   “常、欢、心。”   我低头,作鹌鹑状:“少主错了。奴婢猪小肠,跟着少主猪大肠——”我心里冷嗤,就是搞不明白,难道洛樱飞这名字也是个假名么?他本姓朱?洛樱飞这个名字很好听啊,难道他姓朱时候的名字真的叫猪大肠那么难听?   哪里像咸大鱼——咸大鱼是假名,他的真名肯定很好听。   啊,乱七八糟的想太多了。   话说洛樱飞听完我的话,牙齿气得咯咯作响,他没有像前三次那样倒了银耳莲子羹,反而抱着双臂瞪我!   “都给我退回去,冷了怎么喝!”   我轻轻啊了一声,递出了左手这一碗:“这一碗是烫的。少主请喝——”   洛樱飞一愣,咬牙切齿,他确实看到了汤碗上隐隐约约飘起的热气白烟……   “太烫了!给我换凉的!”   我淡然一笑,收回左手递上右手的那份:“少主,凉的。”   “你——”洛樱飞暴怒着拍案!暴风雨欲来——   偷喝少主的甜汤(1)   我不等他发飙,放下左右手的两碗,又端起边缘的两碗:“这碗是不加糖的;这一碗是加糖的——”再换两碗,“这个是加了盐的,这碗是加了醋的,底下发红的那碗是加了酱油的。”我把他会刁难的都想到了,一次都端来,任君选择。   这一次,换洛樱飞握拳,他是找不出任何反驳我的话——并且,他意会到了厨房那群人肯定在我面前说了他的坏话,他的坏习惯我都了如指掌,甚至一样一样都准备齐全来他面前“有备无患”?   嘴上斗不过我,所以恶劣男只能动手又动脚!   洛樱飞先拍案,后起脚,踢在我的小腿肚子上:“滚!再去给我换一碗不冷不热不酸不辣不甜不咸的!”   我摸了摸小腿,都怀疑自己的骨头被他踢断了!   我躺在地上哀嚎:“痛啊——好痛啊——我的腿——我的脚——我的手——”   “猪小肠!我没打你的手!”   我瞥他一眼,冷嗤:“总有一天会打的,我先嚎两句!”   “你找死!”他大怒起身,一碗莲子羹在他的手掌里立刻变成了碎片,汤汁和瓷器四散蹦了出去!“快去给我端来!”   我噤声,你就这点恶招数,只会欺负我这杵小嫩葱——等妞的武功恢复,再扒了你的裤子,奸了你的嘴巴。   洛樱飞在亭子里看着我一瘸一拐的离开,我刚到青草地上,百里八路回来了,刚才他不知道去干了什么,这会儿看到我一瘸一拐,他居然好心停步,问我:“腿崴了?”   “啊?啊?”我左右看了看,问我吗?   只怪他问得太温柔,和他的恶劣少主相差甚远,我一时间不习惯。   百里八路的眼神在躲着我,中年男人的僵尸脸上又露出了异样的神色,他清咳一声,改了刚才温柔的口吻,这一会冷冰冰的问我:“脚崴了?”   我嘴角一勾,恶劣道:“对!被皇军踹的!八路万岁!打到皇军!”   偷喝少主的甜汤(2)   百里八路愣神,我轻飘飘的呵呵一笑,端着几碗莲子羹往古色古香的长廊那边去。   我并不知道,身后百里八路去洛樱飞那里告我的黑状——后来我才知道,洛樱飞最听不惯我说的乱七八糟的话,但凡他听不懂的,都以为我是在骂他,换来的总是他对我的一顿毒打。   这不,我到了长廊下面,看看左右没人,前面也没人,后面……遥遥望去百里八路已经到了亭子里和洛樱飞说着什么。   我拖着我的腿,在一旁坐下。   揉完了被洛樱飞踢疼的那一块,我随手端起一碗加了糖的银耳莲子羹慢慢喝。   姆啊姆啊——   这个味道真是好啊,洛樱飞真是暴殄天物的纨绔子弟!这么好的东西不吃,喝西北风去吧你!你不喝,我喝!   话说打从我醒来,在海边和咸大鱼吃的那个叫一个糟糕,要啥没啥,还要和他抢咸鱼下饭。   来渭城的一路,也都是客栈里的小菜,有的清淡咽不下,有的油水太多。   这还是我吃的第一份甜点。   “洛樱飞,你这只猪——这么好吃都不吃!小王爷了不起,等你做不成王爷,丢在路边连根烂骨头都啃不上!”我幸福的眯眼甩头……美味啊美味,幸福啊幸福,猪啊猪!   我的视线里,光线一下子暗了不少……   我依然陶醉,喝光了一碗,在低头拿另一碗——   让我想想,哪一碗是不加糖的呢?   啊,对了左手边这碗。   我的手刚刚挪过去,忽然——手指颤颤的抖了抖!   地上……有个黑影!   不是,是两个——看身形,瘦弱的那个像是洛樱飞,还有个健壮的像是百里八路,瘦弱的那个正在拗他的拳头,健壮的那个一动不动!   我瞬间呆了,满头黑线!   不是吧?你们不是在亭子里师徒俩暧昧么……   怎么,怎么都过来了?啥时来的?   我哭,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舔一下,踩我咪咪(1)   “常欢心!”果然是洛樱飞的怒吼,“你在这里喝我的汤!你在这里骂我坏话——你想死啊啊啊!!”   手里端起银耳莲子羹,我立刻扭身,作日本和服小女子的温柔状,举着小碗高过头顶:“我不过是帮少主尝尝汤里有没有毒……”   “有没有毒?”   我摇头:“没有毒——猪大肠请喝,啊不,是皇军请喝,啊不不不——是少主请喝……”   耳边,是少年握拳捏骨的爆裂声,我们相识——最多也就二十四个时辰,和他照面的时间乱七八糟加起来还不足24个时辰。我一再触及洛樱飞的底线,他对我……已经深恶痛绝到了骨髓深处!   我咽了一口口水,感觉很不舒服,不是因为洛樱飞对我挫骨扬灰的痛恶,是我刚刚喝汤黏黏的粘在嘴角,手不能动,只能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嘴角残留的汤羹。   太粘了,真的不舒服嘛。   这么一个细微动作,洛樱飞和百里八路自上而下都看到了。   洛樱飞怒到了极点,他认定我这个动作是挑衅他看不起他!   “常欢心!把你的脸抬起来!”   “哦——”我鼓气,不用想也知道,他又想给我一拳头!   心想趁他打来之前看清他的出拳路数!好歹我以前也是碧水轩的小魔女,武功用不上,底子还在吧?很多女主到了危险关头会爆发的!   也许我也能急中生智爆发出来!   我的头——只抬起15度角,也就是还没完全抬起!   “蓬”一下,我的武功没爆出来,鼻血爆出来了!   “呜呜呜——”   我捂着鼻子躺在地上,又打我!混蛋又打我——都快被你打死了!   洛樱飞几步过来,拽起了我的衣襟,骂道:“喝我的汤羹!还敢舔!奴婢是这么做的吗?”   我噙着很痛很痛的眼泪乱摇头!   不动还好,这一甩,鼻血又飞到了白衣少年的身上,洛樱飞的脸更黑了!   舔一下,踩我咪咪(2)   “常欢心!我打死你——”   “小王爷!”   一声疾呼,是百里八路挡在了我的面前!他垂眸看着可怜兮兮的我,在金发少年面前讨要人情,“小王爷手下留情,她没了武功,经不起小王爷的打!”   “经不起?”洛樱飞拉起他的衣襟,让他的师父看清上面绽放的红梅,他可没觉得这东西很美!“她甩我血滴子!你忘了昨晚我说的那些吗?这个刁民——她在大街上——她对我——”   “奸亲你……”我不怕死的嘟哝!   暴力小王爷,不就被kiss三下么,激动什么!   百里八路苦笑一下,反手一巴掌打在我的小腰上,以作提醒!   我揭开了他的丑事,“皇军大人”怒不可遏,简直就是几度爆发的大火山!   他手抓上了我的衣襟,把我从百里先生身后拽飞了出去,不错,就是飞出去的——洛樱飞小嫩屁孩力气不大,可武功厉害。   我跌在地上没爬起了,他的脚恶狠狠的来踩我的胸口!   我的波波啊!我还没发育完整的小土豆波波啊!   我哭:“别……别踩了……平死人了!”   “我就是要你死!你敢羞辱我——我让你死还是便宜你!常欢心——我要拿你挫骨扬灰!下辈子都不轮回!”   “咳……”我不是想吐血,而是刚刚那碗莲子羹要吐出来了!   为了我的波波不被踩平,我胡乱挣扎,找到了八路同志的方向,哭诉道:“八路救救我……呜呜……”   百里八路就是百里八路,别看僵尸脸萎靡不振,他只对洛樱飞说了一句话,那只踩在我胸前的脚慢慢泄去了力道。   他对洛樱飞说:“小王爷,莫要忘了她是碧水轩的那个‘常欢心’。”   洛樱飞是鼓着一口气,不甘不愿放下他的脚!   我捂着胸口,羞愤啊!   你大爷的不仅打我的脸,还踩我胸——   哪一天,我要你死无全尸!   刁民,少主赏你汤(1)   洛樱飞看了一眼我的可怜样子,他突然一甩袖,疾步往回走……百里欲跟去,洛樱飞一个眼神定住了他的脚步。   我在地上折腾,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百里八路遥遥看着我,眼里的那种乱七八糟的情愫又涌了出来……   我恨洛樱飞那王八蛋,一时气极把百里八路也骂进去了:“你怎么当人家师父的?教不严师之惰,听过没?没见过脾气这么烂的‘小王爷’!”   百里八路不动,他突然开口问我:“你以前练的是什么武功心法?”   我摸着一旁的庭柱起来,耸耸肩:“我不记得了,我失忆。”   百里八路一叹:“肯定不是什么正道心法。”   “你怎么知道?看得出么?”我转转双手看,十分诧异,“我武功都没使,你这都能看出来了?”   百里八路僵尸脸没有表情:“你很能挨打。”这就是他给我的评价。   “……”   我和他来来回回就几句话,短促的时间里洛樱飞又快速折回。   金发披肩,衬着一袭胜雪的白衣——胸口前,几点血渍鲜艳如梅花绽放,金边的短靴在地上敲出一个个铿锵的脚步,冲着我而来。   我见了他,下意识的脚软往后退,定睛一看,他手里还捏着一大坨鹅黄轻纱,想必是刚刚去湖心亭子里扯下来的!   潜意识的求生意志催促我:跑!快跑!又要遭罪了!   不等我跑出第二步,洛樱飞手里的东西凌空飞出来绕上了我的身,一圈一圈把我绕成了一只奶黄色大虫茧!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我在原地蹦蹦跳跳,惊慌不已:“干什么?你干什么?”   裹尸?   活埋?   洛樱飞很满意他的杰作,他冷笑一声,在我小腹上一踹,任我跌在地上挣扎,金色长发一闪,他去地上的端盘里随手取了一碗莲子羹。   勺子一下一下敲在瓷碗的边缘,在洛樱飞的手里,那声音就是个毛骨悚然。   刁民,少主赏你汤(2)   少年在我面前蹲下身,俊眉一挑,勾唇笑道:“小肠是个刁民!不懂怎么伺候少主——来,少主来亲自教教你怎么‘伺候’一个奴婢。少主的汤是少主喝的,汤里的料是少主吃的!除非少主我高兴,剩下清水一样的汤渣才能轮到奴婢喝——”   我打断他的话,像一只啄米的鸡不断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少主吃料,我吃渣!”   我只求他别再这么说下去了,好阴森的感觉啊……暴风雨袭来之前的诡异啊!   金发少年眉目一哼,他手里的勺子一沉,撇开汤羹里的银耳莲子和枸杞,就勺起一口汤,递来我的唇边——   “喝!”   我抿嘴,吓得身子贴后面的柱子!如果可以,我觉得我可以贴着柱子一路往最高处爬去!   洛樱飞微笑,说出我心中所想:“放心,没有毒。”   没毒更不能喝——喝了你又要打我!   我死死抿着唇,扭头避开送到唇边的勺子——   这和弓虽.暴我的嘴巴有什么两样?   “猪小肠!”他大喝一声,吓得我掉下嘴巴,紧接着他的勺子送了进来!洛樱飞咒道:“真是下贱的东西,好好伺候你和你说话你不喝,非要小王大声吼你!刁民,好不好喝啊?”   我吧唧了几口,说出自己的感想:“咸的不好喝,还是甜的好。”   洛樱飞顿感羞辱,丢开勺子,直接上手扣住我的下颚,拿着碗边缘来灌我!   “唔唔唔……呼噜呼噜……”   我正在经受惨绝人寰的虐待~~~呜呜呜~~~   你大爷的混蛋!你往那个洞里灌啊——洛樱飞,姑奶奶和你的仇结大了!   百里八路站在一旁看着,这位仁兄和他的小主子一样,看着我被活生生的折腾,已经到了麻木的状态。   洛樱飞手里的汤换了一碗又一碗,我把甜的咸的酸的淡的都喝了个饱。   末了这厮也蹲得腿软,他看到我狼狈的打了一个嗝儿,冷笑道:“常欢心,少主亲手喂的汤好喝不好喝?!”   少主影子是狼样儿(1)   我诚恳道:“还是……甜的好喝!”   他冷哼一声,抓起一旁的一个缎子堵上了我的嘴,一阵翻腾,他把我这只虫茧宝宝挂上了走廊的梁木!任由我在风中飘啊飘!   “唔唔唔——”   我挣扎,越挣扎肚子就越难受,好饱……准确的说是被水撑饱的!   洛樱飞一巴掌拍在我的腿上,吼:“叫——给我叫大声点,把付东枫引过来救你啊!”   我扭了两下,突然噤声。   嗯?我被吊在这里……关二少什么事情了?叫?叫什么叫,你堵住嘴巴,你给我叫唤两声?   洛樱飞嫌弃的垂眸看他白衣上的血滴子,他冷嗤一声,推了一把我这只可怜的蚕茧!   他回头对百里八路说:“我回屋换衣——不许放她下来!”   百里八路听话的一点头,仅用眼角余光瞥了我一眼,以表同情。   洛樱飞走了,他的屋子在长廊的另一头。   我是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的——   我就纳闷,我就闹不明白:为何我看到他的影子是狼样儿的?   穿得衣冠楚楚,白衣小俊男骨子里是不是遭受了什么惨不忍睹的摧残?从而他喜欢拿别人来虐待?   不得不夸啊:小王爷虐人的手段真狠。   长廊的左侧,有一片竹林和假山,百里八路自己跑去那里乘凉,我还在廊上悬着……我试图挣扎,扭了两下。   中年男人浑厚的声音传来了:“别乱动,梁塌下来——砸死你。”   “唔唔唔……”我扭着,找他求救。   换来百里八路的冷哼:“只怨你自己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男人。”僵尸百里冷言说着,“以后想日子好过一点,就离付东枫远一点。”   “唔?”   我叼着缎子,一阵纳闷。   还真是和二少有关?   啊……对了,芙蓉哥哥也说过,洛樱飞习惯和二少扭着来,他是付家庄的客人,仗着是皇族的小王爷就张扬跋扈的闹。   少主影子是狼样儿(2)   二少不和他一般见识,洛樱飞就抢二少的小婢女折腾?   又有谁知道……我身上的伤痛翻了一倍的猛打,主要是昨儿这时候我在街上吃了他的豆腐!   可是……也不对啊!   昨儿的洛樱飞真的像极了一只鹌鹑,被我压被我踹,他就还了一拳头;哪像今天,我不就是嘴上占占他的便宜,他居然拿我往死里打!   啧啧,小男人的报复心里真是太可怕了!   我在廊上挂了一盏茶的时间,百里八路看着我扭了很久,随后就安静下来了——   他是洛樱飞小王八的帮凶,我不指望他救我。   没多久,青儿姐姐过来了,她喏喏的对着僵尸百里一福身,然后匆匆从我身边穿过去收拾地上的端盘和上面的几碗渣子!   我看到救星了!   我发出了我的求救声!   “唔哩——咕哩——咕咕唔唔——”   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发出的声音像是等待被阉割的猪仔?   这声音太悲剧了!   也许当你拼劲全力想要求救的时候,已经无所谓自己是不是被归为了pig!   青儿姐姐收拾了汤碗,本想快快走掉,听到我如此惨烈的求救,她于心不安,只能埋首折回来劝慰我死心:   “小常,不是青儿姐姐不救你,是姐姐不敢啊……你别怨姐姐,你要是去了,姐姐在你的头七一定摆一个大大的猪头……”她说这番话,头也不抬一下。   说到后面,善良的姑娘有点泣不成声,索性低下头加快脚步匆匆离去!   我的心都裂了——   我没说让姐姐你救我,我是想让你帮我把二少找来求求情!   可惜,没有人能听见我的心声。   最可怕的事情,正在慢慢临近。   我仿佛可以看到这样的一幕:水滴、水滴——一滴两滴,愈来愈多!   别忘了洛樱飞小王八喂了我多少汤水,肚子是被水撑饱了,这就意味着下面的水闸也会在同一时间开始蓄水!   妞要尿尿,放开我(1)   水闸么,多开几次没关系,只要泄走了就好……问题是,我被五花大绑丢在这里没人管,这水滴越积越多……快要溢出来了!   天色渐暗,到了傍晚。   付家庄那些吃了闲饭没事干的下人和奴婢在远处看我的热闹,不但看着廊下的茧子蹦蹦跳跳,他们还听到了脸红心跳的呻吟!   “嗯……嗯哼哼……嗯嗯呃……”   神啊,哪位好心人来救救我——我要、尿、尿!   我好希望洛樱飞快快回来,您换一件衣服换了三个小时!给你这点时间你泡澡都能泡死了!   我的少主,我的小王爷,您快放我下来,我宁可你再打我的脸……身为女主我不想尿裤子,多丢脸啊!   “嗯……嗯哼哼……”我一阵一阵战栗,抖下一身又一身的鸡皮疙瘩……   远处,有人叫了起来!   “二少回来了!二少回来了!”   我的身子又是一颤,强压下心里的喜悦:不能激动!不能激动——   一激动就全泄了!   我左右张望,果然看到前方熟悉的两个身影:儒雅端庄的付东枫付二少,还有对我厚爱有加的付荣大管家!   我两眼闪烁感动:神终于听到我的祷告,终于派人来救我了!   眼见着付东枫走近,眼见着他紧绷着一张严肃的脸——   我开始无尽的幻想,想象二少抓上洛樱飞的衣襟把金毛小子摔飞出去,然后二少温柔的放下我,霸气宣誓:洛樱飞,不许欺负心儿,她是我付东枫的!   多美啊——多美啊——   又是一个水滴!   我背脊一凉!   唔唔,美男和揍人什么的都是浮云,快点放我下来……我要尿尿……   还是那一幕,付东枫严肃的脸,付荣怜悯我的眼神——刹那间——从我的身边擦过!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付东枫清冷的脚步声!   在古色古香的长廊,在我的身后回荡、回荡。   啊!   不对啊!不对啊!   不是这样的!   妞要尿尿,放开我(2)   二少救救我!你没看到我吗?你没看到长廊上吊着个人吗?就算你把我当成虫茧了,你见过世上有这么大个儿的虫子么?   我不服,唔唔扭扭起来!难道非要我发出一点声音?   不是啊不是啊!   二少不是会那个读心术的吗?   为什么你没听到我的求救心声?!   “付东枫!”冷不防从竹林的假山上跳下一个身影!   白衣,在夜色里很是清透。   是洛樱飞,不知何时他已经回来了,躲在假山后面冷笑着看着我的丑态。付东枫一回来,他喊住了从廊下经过的二少庄主,抱着双臂走上去,洛樱飞一甩头,示意他回头看:“你怎么不救她?”   “我为何要救她?”   没有半点生息的反问,他冷漠的话,直接把洛樱飞小弟弟问傻了眼。付东枫半眼都不回,仿佛我和他只不过是陌生人,根本不曾有过任何交集。   洛樱飞冷笑:“你不是很在乎她吗?昨日因为她,你骂我——你扶着她进南天庙。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这个臭丫头了?”   “你胡说。”他一句否认,甚至冷蔑的轻哼,“我是付家庄的二少——她不过是个不知来历的丫头,我怎会喜欢她?”   “不喜欢最好!从今往后,她是我身边的奴婢,要打要骂都是我这个主子说了算。付东枫,到时候你别蹦出来给她说好话。”   长褂的年轻人淡笑:“你的奴婢,打死人也是你们皇族的事情,和付家庄无关……请便。”   “你你——”洛樱飞吃瘪了。   他本想拿我在付东枫面前说事,没想到对方太冷淡,这一场吵架的导火索没能点燃!   远去的脚步,剩下洛樱飞在原地跺脚!   “猪小肠!”他回来推了一把廊上挂着的虫茧!他轻笑着来挑拨我对二少的好感,“看到了没有?付东枫他不认你,他也没这个心思愿意来救你这个黄毛臭丫头,从今往后,少主欺负你,你也别指望付家庄的人来救你!”   尿湿小王爷的鞋(1)   我在上头含着缎子,嘴里鼓气、心里鼓气——   你大爷的还不放我下来,我快憋死了!!   洛樱飞捻指算了算时辰:“挂了这么久,换了平常的女人早就晕死了。知道错了没?”   我狂点头!   不管现在他说什么,我都会点头!   我只要尿尿,快点放我下来尿尿,我敢保证,我下次喝你的银耳莲子羹一定只吃料,不喝汤水,也憋死你个无良的!   可惜啊可惜,洛樱飞这位张扬跋扈的少年不懂读心术,他自然不会知道我的心声,他走到我身后身手慢条斯理的解上头的绑绳!   “唔唔……唔唔吭唔唔……”   我急得眼泪都掉了出来:麻烦快点……麻烦快点……快出来了……快憋不住了……   洛樱飞只觉得自己手里的轻纱缎子一松,他刚喊我的名字:“猪小肠,你给我……”   在他手里的妞“哧溜”一下砸在地上,我像一只毛毛虫一样不断往前扭!   来不及了!   来不及找付家庄的茅房来解决我的处女蹲——我看上了竹林的假山那边,风水宝地啊,我要去尿尿!   洛樱飞呆愣在原地,他看到奶黄色的一个虫茧从他面前疾速爬过!   他冷嗤一声,追着我来,他的手在拉我背上的缎子,不是用一圈一圈的绕开,而是用撕的——可惜他身下的小奴婢不配合,洛樱飞怒了:“猪小肠!不许动!刁民!爬这么快干吗?你想勒死你自己啊?停下!我叫你停下!”   这一路,我疯狂的爬着;   这一路,洛樱飞无奈又莫名的跟着我疾走,到了假山那处,我赫然发现身上的束缚没有了,我哪里顾得上洛樱飞还追在身后,二话不说,我蹦去了假山后面拉下裤子立刻就尿……   “猪小肠——你死去那里干什么?!”   洛樱飞几步跟了过来——他刚要提起手抓我,忽然……他觉得他的脚背上一阵热乎乎的,被一股暖流浇灌。   尿湿小王爷的鞋(2)   嘶嘶……嘶嘶……   这声音很猥琐——天色尚未黑透,他震惊的看到我在他面前解了裤带尿尿,顺便还玷污了他的一双华贵长靴。   诸位!   诸位——   要知道这是古代啊!   古代的靴子就算结实吧,但是没有哪一双是能防水的……其中意思,大家都懂了。   好死不死的,倘若您老被嘘嘘憋太久,一旦释放了会不会如释重负?偶尔一高兴会不会哼哼小曲?   我就哼了两声……两声舒快的,剩下换成了被殴打时分的痛叫和呻吟!   洛樱飞大骂:“常欢心!你敢尿湿少主的鞋!你这个刁民!你这是故意的——你给我去死!你给我去死!!!”   长廊的另一处,付家庄的下人奴婢纷纷抬袖掩上眼帘不去看那一幕暴力……他们就是弄不明白,为什么洛樱飞会这么“喜欢”我?   后来他们对我说起,我做洛樱飞的小奴婢半天——已经把前几位小奴几个月受的虐打都经历了一番,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奇怪的……我被洛樱飞暴打之后,还会顽强的爬起来。   这是后话,表过不谈。   因为此刻,洛樱飞还在拼死累活的踩人!   百里八路并未离开,他不过是从假山上挪到了长廊的檐上——洛樱飞对我的暴打,他看在眼里,抿唇一摇头。   某一些奇奇怪怪的情愫,他这位前辈比我们两位当事人看得更清。   其实……我想说挨打的未必是最倒霉的,有时候施暴的人真的是无可奈何才用下下策来狂奏一个让他深恶痛绝的人——也就是说,洛樱飞打我一顿他并是为了图痛快,而是一番歇斯底里无处发泄!   我羞辱他的账单算不清了,自从我压下卖身契的手印开始:我不止一次两次冲击他的血压最高值!   打人也是一桩很累人的事情!   洛樱飞气喘吁吁的停手,他累得不行,却还能看到脚底下的小强在扭动——   不给妞睡茅厕(1)   我莫名其妙挨打,我怎么知道自己嘘个嘘会湿了他的鞋子,再说了我还没告他色狼跑来看我嘘嘘,是他自己跟过来的!   读者都是有目共睹的啊!   我请他来了么?他自己贱跟来的啊——   “常欢心!你再敢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扒了你的皮!”   少主怒吼过后,他不想在这里多作停留,他在原地脱了他的鞋袜,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他的屋子去!留下半路微湿的帅哥脚印。   百里八路看了看我的惨样,摇头,他回身跟着洛樱飞。   ××××××××××××××××××××××××××××××××××××××   确定那个可怕的小王爷走远了,站在楼道上看热闹的大家终于有胆子走过来帮我“收尸”。   尸体没收成,他们惊讶的看着我捂着脸从地上爬起。   一个两个瞠目结舌。   青儿姐姐和兰儿姐姐最先走来,问我:“小常,你没事吧?”   “唔唔……”我脸疼。   这是我唯一的感觉……洛樱飞这小王八怎么喜欢盯着我胸口以上的部位施暴呢?   有家丁见状,居然翘起了大拇指:“姑娘好生厉害,小王爷的拳头都能挨的住哦?”   旁边的人跟着起哄:“就是就是,小王爷一拳头可以打断碗口大的树——我看着小王爷是豁出全身力气往死里打,姑娘你……真厉害!”这省略号里,他八成想夸奖我“命真硬”。   也有人狐疑的看我一眼:“姑娘,你是不是得罪过小王爷,怎么小王爷就盯着你打呢?”   “是啊是啊——以前那几个奴婢一年挨的打,还没你今天挨的揍多呢!”   “唔唔唔——”我捂脸!   要你们废话,她们能挨打,她们就是女主了——轮得上我?   兰儿姐姐借着月光看了看我脸上的伤痕,她道:“唉,别说太多的,看小常伤的不轻呢,看来这伤药要常备着。”   “这……行吗?我们帮她,小王爷会不会把气撒到我们身上?”几个大老爷们反而见死不救。   不给妞睡茅厕(2)   青儿和兰儿瞪他们一眼,却不敢反驳。   在他们的理念里,小王爷在付家庄一天,这里说话的主儿就不是他们的二少庄主,而是异姓的洛樱飞。   有人突然问起:“那个,你有厢房了么?”他指了指洛樱飞离开的方向,说,“看小王爷这气冲冲的样子,应该是回屋了。你还是早点回你的屋子敷药歇着吧,明儿小王爷铁定又收拾你。”   古代的人,睡得很早。   他们没有点灯,月亮亮起,夜初上,连下人都要回房呆着,不能在外面到处走动。至少,这是付家庄的规矩。   我,这位小王爷的新奴婢,初来乍到,付家庄的仆人为了表示他们的“友好”,他们给我准备了一间坐北朝南的小屋子。   我捂着脸,在屋子前呆愣……   有个男人先走了过去,帮我推开了那扇门……   “咿呀”一声清冷,门里的灰尘钻进了月光的朦胧里,星星点点的。   我大骇——我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建筑,高大宽敞。   “那是……”   众人顺着我指的看去,淡笑:“那是茅厕。”   “那……这是……”   “这是柴房。”   “唔……”我突然觉得我的小脸异常疼痛!   大间是茅厕,小间是柴房。   大间还掌灯不透风;小间黑灯瞎火还有一大扇透风的木栅栏窗户!   这么打个比方吧,好理解:大户人家的茅厕像四星级的宾馆,大户人家的柴房像路边的茅厕。   我浑身抖了抖:“我不要睡在这里……”我宁可睡回到洛樱飞身边遭虐打,起码还有个地方遮风挡雨。   众人一看我要走,男人们七手八脚拽着我往里面去——   我大惊:“干什么!你干什么!”   什么世道啊?洛樱飞欺负我——他好歹是个小王爷,是我名义上的主子。现在你们这些个做奴才下人的也来欺负我?   他们一边揪住挣扎的我,一边好言安慰我!   摸进柴房的男人(1)   “小常,你就睡一夜吧,小王爷知道这是我们给你挑的屋子,小王爷高兴,我们的日子也好过。”   “常姑娘,反正小王爷不喜欢你,你就给大家一个安稳日子过过,回去我马上给你烧高香供着!”   双拳难敌十八只毛手,半点考虑的余地都不留给我,我被他们丢了进去,男人们纷纷退出,从外面反锁了门!   “喂喂!喂喂喂!我不要呆在这里!我申请睡旁边的茅厕!”   我狠狠挠着门。   外头的门锁一阵响动——没有人理我。   难得有个心虚的跑来窗边和我说话:“常姑娘,你安生睡一夜,我慢点找兰儿她们给你送伤药。你这是为了咱们大家好,大家都记在心上了!你得罪小王爷,只有把你关着,小王爷才会解恨!”   我的手臂伸出窗户想拽他,那厮跑得快!哧溜一下不见人了!   我在原地跺脚!   凭什么啊?   洛樱飞都没说要把我关起来,他们这么积极拍洛樱飞马屁啊——这座付家庄是姓洛的吗?   四周静悄悄的,偶尔从茅厕里飘出一阵诡异的“幽香”……   我在原地转了一下,借着月光,勉强可以看清,这么一小块空档,最多能躺下一个成年人的大汗身板,剩下的——这里堆满了木头。柴房么,不是木头还指望这些是黄金?   有些木头堆积久了,发出一股腐烂的臭味。   此地的臭迎着彼岸的“香”……真不是人睡的地方。   我双手抓着窗户上的木栅,仰头望天:天上的月亮……好圆好圆,好圆好圆的大饼——咕噜咕噜,我一阵的饿,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了那些穿着斑马条衣服的囚犯!   我呆愣,开始深究为什么自己会走到这么一个悲惨的境地。   忽的一下,有一个身影快步从我眼前掠过!   我认得这一身衣服!刚才抓我进柴房的家丁就穿着这样的衣裳!   对了,刚才那人走之前说……他去给我拿伤药?现在回来了??   摸进柴房的男人(2)   我垫脚看了看,他在门前停步,手里还搬着被褥,手里的东西太多,他先把东西放到了一边,开始在身上掏钥匙准备开锁——   我一个激灵!   逃跑的机会来了!   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要把我放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小柴房里,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洛樱飞和僵尸百里都没跟着我来!   这不是摆明了给我逃跑的机会么?   我左右看了一下,特地选了一根特粗号的木棍抓在手里,小身子躲去了门口边,等着门一开——我一棒子砸下去!自由就在眼前!   门口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我念叨:你丫的混球不会开锁啊,不会开我帮你开——这么慢!   一秒之后,门锁和链子滑落,他收起了东西,抱起地上的被褥,推门走了进来!   我挥棒——男人大手一拦!他喝道:“你干什么?”   “废话,打你啊!”   “为何……”   这人怎么文绉绉的,我骂道:“打晕了你,我好逃跑,这么笨!”   男人冷哼一声,声音很诡异:“付家庄守卫森严,你逃不出去的。”他说完这句话,抱着被褥走进去放到了中央,门就这么开着。   我想着出门是往左还是往右,身后,他又说话了:“常姑娘,你就这么恨我吗?恨我刚才没救你?”   “唉?什么?”   我回头,“他”的脸正迎着窗口柔和的月光,朦朦胧胧的美!   我震惊,想要逃跑的脚步往后退,退到了他身边!   “二少?!”   他淡笑,点头。   “你怎么来了?”我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还穿这个?”黑灯瞎火,害我误把他当府上的家丁!   付东枫二话不说,轻轻“嘘”了一声,他把被褥里藏的东西放进了我的怀里。   热乎乎的是肉包子,我大半天没进食,肉包子的味道真想啊,另外,手里凉飕飕的是一个小小的瓷瓶,他说是伤药,但不是那一天的天山雪莲膏。   夜半幽会献暧昧(1)   我张了张嘴巴,又回头看了看门口,诧异道:“这个……不是另一个家伙说要帮我拿来的吗?”   付东枫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他的口吻有些怪异:“我想……还是我自己来比较放心,该拿的都拿了……”   我皱眉:“你不是耍我吧?你刚刚在廊下不救我呢?你还和洛樱飞说我的死活和你没关系?”   现在跑来献殷勤给我拿吃的又拿药?   这是玩什么呃?   付东枫猛的一抬头,温柔如玉的表情揉在月光里,楚楚可怜的指责我冤枉他!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抿唇,低头轻声诉说他的苦衷,“不是我不想救你……是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樱飞的性格就是这样,但凡和我有关的,他喜欢来和我抢。如果被他知道你我认得,我又……又特别照顾你的话……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你会受怎样的苦……”   我张了张嘴……   误会啊,原来付东枫是为了保护我?才在洛樱飞面前装作不认识我?   也难怪他穿着家丁的衣服跑来我这里送吃的。   “你等一下!”我抬手制止他说下去,我爬去门口张望,确定没有人了,我抓着破门板合上,屋里一下子暗下了很多,我爬去他身边,坐定了道,“好了,这样洛樱飞更不会知道来的是你。”   美男就是美男,他坐在没铺完整的被褥上,迎面就是温暖的月光,他看到我的一番举动,情不自禁的笑。   我有自知之明,洛樱飞把我折磨得小脸挂彩,我还是不要和美丽的东西靠得太近好了,索性坐在黑暗里不和付东枫抢风头。   我们相对无语,各自等着对方说下去。   沉默片刻,又不约而同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呆,他一怔。   我大气道:“你先问吧——”   我饿了,趁着二少问话的时候,我掏着他送来的肉包子垫肚子。   “你怎么会成了他的奴婢?”   夜半幽会献暧昧(2)   这是付东枫想不明白的,他早上刚刚骂我是无良小骗子,一眨眼被一大群少女包围,该说的道歉话没来得及说,等忙完了一回头,身边早就没了我的踪影。   付东枫说他急急起身,绕着半个渭城走了一圈,他以为我赌气离开,跑去了其他地方。   他说这番话,我特别注意这美男的表情:那就一个温柔如水,暖得可以融化千年冰山。   我忽然觉得,手里的肉包子不是猪肉馅的,而是甜蜜蜜的豆沙红豆馅……好甜啊……   女主就是女主,命贱一点可以,只要关键的桃花运不灭就行。   刚刚走了一条咸大鱼,又遇上一个温柔似水的二少王老五——才见多久,就对我这么上心?   我几度怀疑过付东枫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难道说我被揍之后的脸……才是最美丽的?能迷得二少团团转?如果是的话,我不介意洛樱飞经常给我吃拳头!   “常姑娘——常姑娘!”   付东枫几次喊我未有半点反应。   我捏着咬了一小块的包子,嘴角咧着看着他傻笑。二少见喊我没反应,他动手碰了碰我,拉回我的思绪。   “怎么了?包子不好吃?”   我摇头,吸回嘴角边的口水——   他见状皱眉:“他打你……你伤得很重?”   我又摇头否认,总不能说我开始幻象收你进我的后宫吧?   我道:“你刚刚问什么?”   “他打你——”   “不是,前面的话——”   二少想了想,道:“你怎么会进付家庄的?我找不到你,以为你走了……等回到山庄,付荣……哦,付荣就是山庄的大管家,他和我说起今天来了一个脸上带伤的姑娘,被洛樱飞抓去做了奴婢。我猜到可能是你……就特意往湖心走廊那处去。”   他喘了一口气,沉痛道:“果然……洛樱飞在那处等我,他是想试探我,那时候如果我帮你说好话,结果就是我说的那样。”   同母异父的兄弟(1)   “所以你就故意装作对我无情了?”   他点头,再度追问:“常姑娘,早上我不是故意贬低你……只是,你也不用自暴自弃跑来付家庄做他的奴婢吧?”说着说着,连他也在为我叫屈。   换句话来问就是“你不用下贱到来找洛樱飞挨打吧”?   我呜咽一声,差点就崩溃到扑进美男怀里嚎啕大哭!   “常、常姑娘……”   他从衣襟里摸出一块带着麝香的帕子给我擦眼泪。   我毫不客气的拿过来扭了扭小眼泪,然后揣进怀里占为私有物品。   我埋怨他:“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   我猛一点头:“你说洛樱飞是你的弟弟,昨天我经过山庄,管家哥哥在帮‘小王爷’招奴婢,我就以为小王爷是你家的客人,你弟弟就是山庄的三少——就这样被洛樱飞抓住了!”   付东枫听得眉头紧锁,哭笑不得。   “这……这你也能搞错?”他苦笑一声,面有难色的提起一桩尴尬的事情,“樱飞和我……不是同一个姓,你不知道么?”   “我以为他那是行走江湖的假名啊!”说到此,我又想到了另一个罪魁祸首,“还有付荣!我问过他,小王爷姓什么,他不报名字,就说‘小王爷本姓朱’……他更加害死我!”   我啜泣有加,付东枫坐在那里,垂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一颤……   他为难的一笑,哑声道:“不怨你……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付家庄的这件事……就算知道了,也不敢说起……”   我吸了吸鼻子,用眼泪和哭腔战术套他的话:“到底……怎么回事?我脑子里一团浆糊——你们到底谁是谁啊?”   “这个……”他提起一口气欲说,话到了嘴巴又咽下去了。   我急忙举起手掌发誓:“我不会说出去的!”   付东枫的唇边牵强的一动:“这不是什么好事,爹在世的时候……这是他生平唯一的丑事。”   同母异父的兄弟(2)   我再度比了比三根手指头:“我的嘴巴很牢的——相信我,如果我说出去,你像洛樱飞那样把我往死里打!”反正我是小强的命打不死,再毒辣的誓言我都敢说。   他点头:“那么……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   故事发生在二十二年前——   话说当是付家庄是富甲一方的人家,付庄主有钱有势有老婆儿子,家里小妾也有几房——古代嘛,三妻四妾很平常,再者付庄主豪气大方,结交了不少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有一次,从西域来了一批人,说是来中原求买卖的。   付庄主发现里面有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两人两情相悦,没多久就坠入爱河,只因那位美人金发金眼,付庄主怕外人看到了引来非议,会吓走了心爱的女人,于是私底下他收了西域的美人为妾,一年后,那个女人生下了一个儿子。   也就是现在的付东枫——   好景不长,孩子未满周岁,从京城来了一个很有势力的王爷,付庄主只让爱妾献了一舞,王爷就看上了金发的舞姬,强行抢去了京城收为自己的妻子,几年之后……有了洛樱飞。   他和他,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   是洛樱飞的父王抢走了付东枫的母亲,害他尚在襁褓中就没了母爱——   这么一来就不难理解了:   洛樱飞和他的王八蛋老爹一样,咄咄逼人,他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便来到付家庄,专门找这位同母异父的哥哥过不去;但凡付东枫有的,他都要有,付东枫的奴婢——他会明目张胆的抢走。洛樱飞就是见不得付东枫好,处处给他制造麻烦!   他不把人家当哥哥,人家却把他当弟弟!   我一拍大腿!怒道:“太过分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俩都不是个东西!”   我这么愤慨,付东枫却是无奈的一摇头。   好哥哥,坏弟弟(1)   “莫要这么说……其实樱飞并没你想象中的那样坏……他过得日子也不好。”   “怎么不好了?他是个小王爷唉!有吃的有穿的,张扬跋扈——还有一个娘呢!你再看看你……你那么小的时候,你的娘就被他们抢走了!”   付东枫沉沉一叹,仰头望月:“这些……不过是一番假象,你也看到了,樱飞他过得很好,要什么有什么,可是你不知道……端王爷的原配夫人很厉害,听说……那个女人容不得我娘在王府受宠,她逼着樱飞不许跟着祖姓,樱飞想姓朱,可惜……端王妃不许。所以……樱飞跟着母亲姓洛。”   他这么一说,我的心揪住了一下。   洛樱飞想姓朱,这个我敢肯定——   下午,他凶神恶煞说的那句话还在我耳边徘徊,他说:常欢心,你跟着我姓朱——其实,潜意识里,他一直把自己当成朱姓的后代吧,只是……那个端王妃不让?   要这么说……也着实可怜。   付东枫有的没的说起:“樱飞现在这样……多半是我宠坏了他……你别怨他,你怨我吧……”   “什么?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么多年了——他和我争什么抢什么,我都愿意给他,我只希望他过得好一点,那样他就不用在意自己姓氏上的耻辱,只要他在付家庄住得高兴,那么……远在京城的娘也会高兴……”男人说这番话时,声音在发颤……在发颤啊!   “呜呜呜……”我抿着嘴唇,也在发颤——发颤。   我的哭声像一剂催化剂,直接影响付东枫的情绪!付二少吸了吸鼻子,撇过头去悄悄抬手抹他的眼角,还强硬的撇过头来取笑我:“傻丫头,你哭什么?”   “你可怜……”   他笑,笑的比哭难听多了:“不是……是樱飞和娘过得苦。”   “他活该!”那种臭脾气,姓不姓朱无所谓——什么都有了,还在苛求什么鬼东西,真是不知好歹。   好哥哥,坏弟弟(2)   付东枫看了看我,低声一叹:“常姑娘……那么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和樱飞计较了,可好?”   我两眼泪汪汪,我指了指自己的小花脸问他:“你看看我这张脸,要和他计较早计较了——”我抿唇,扑过去找二少求救,“他给我下毒——洛樱飞他给我下毒,二少,你救救我啊!”   “什么?”   他一怔,扶正了我的身!   “他给我下九虫九草什么丸的。”   付东枫皱眉,很肯定的摇头:“不会的,我没听说过那种毒药。”   “那就是八虫八草?七花七虫?六草六花——”   付东枫见我这么有精神,他紧绷的神经总算松弛了一下。   他好言安慰我:“不会,都不会。樱飞不用毒,这个我可以保证。他身边最多只有像天山雪莲膏这样的上等好药,那些都是端王爷疼他给他备下的。再者,他的师父是百里八路,武林里一等一的剑客,樱飞没必要用上毒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我指了指我的嘴巴:“他亲自把药丸吹下去的!”   我已然忘了,这也可以算作唇对唇的一吻。   付东枫的手指搭上了我的手腕,他道:“别动,我给你号脉。”   “你也懂医术?”   “略懂……但不是很在行。”男人迎着月光,表情柔柔的。   我顺便问起:“你有没有听过悬壶济世、妙手回春、救死扶伤什么什么一大堆名号的神医?”   “你指谁?”   “他说他叫咸大鱼!”   付东枫听罢我说的名字,刚才柔柔的表情瞬间满头黑线,他哭笑不得的看我一眼:“常姑娘,你说笑?”   “他自己说他是咸大鱼,我觉得这名字是假的,问他他也不说真名。”   为了“咸大鱼”这个名字,洛樱飞那个小王八蛋甩了我两个大锅贴!   还是付二少懂事,他细细的回忆了一下:“这江湖上,赫赫有命的神医不多,就算魔教也有他们自己的神医呢。”   咸大鱼?魔教少主?(1)   我喜道:“那就说说魔教的,是不是寒潭魔教也有一个神医?”   付东枫的神色一黯,他自命是白道中人,对魔教这类话题很敏感。   我不察有异,还津津乐道:“他会吹箫,吹得很好听,他那支萧也很漂亮——寒冰色的,就像冰雕出来的萧——啊!”我话音未落,付东枫突然激动起来!   他抓上我的手腕,眼神变得犀利!   “你在哪里见过他?”   “他?你说咸大鱼吗?”   我扭了两下……   不是我说啊,付东枫不动也罢,斯文的像只兔子,这一动,抓得我的手好痛好痛!眼下他直接变成了披着兔子皮的大老虎!   我……这是说错什么了?   “二、二少……”   “你认识寒诺?”付东枫不可思议的追问。   “寒诺?谁?咸大鱼的真名吗?”   “你当真不认得他是谁?”   我扭了手,疼的我掉眼泪:“认识还问你干什么?二少——手,手要被你抓断掉了!”   “呃……对、对不住——”他喏喏的松开了一点,眼神还盯着我,他解释道,“你要问魔教吹箫的……只有一个人,他的箫声杀人于无形,武林盟的几位前辈未见其人,只是听到他的箫声就已经七孔流血暴毙而死。”   我连忙摇头:“没啊……咸大鱼的箫声很好听。”   付东枫点点头,又喃喃自语:“应该不会……你怎么会遇见他?再者……他是寒潭魔教的,不会在一个姑娘家面前抛头露面。”   “二少。”我撞撞他的肩膀,兜他的话,“你刚刚说那个寒诺,是不是那个吹箫的,他到底是谁?”   付东枫嘴角微动:“寒潭少主。”   我瞪大了眼睛!   不、不是吧?那个少主不是要咸大鱼救我么——   在海边的半个月,痞子又无赖的照顾——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身上那支很神奇的萧!   怎么咸大鱼变成了“他”?   咸大鱼?魔教少主?(2)   “他”就是咸大鱼?   所以……他说……我们不能相爱?   我难以置信的怪叫:“不可能的!”   付东枫嘲讽的一笑:“我也这么想,你一个平常姑娘家……怎么会遇上这么个大魔头?你问的人一定和寒潭没有关系,是你弄错了吧?”   我心里欲想,突然对上付东枫的玉面容颜——这家伙会读心术,不能在心里想太多的!   “啊……那个二少,你知道很多关于他的事情么?那个寒潭少主?你见过他?他长得怎么样?”   付东枫自然是摇头:“我一直在渭城,一直留守在付家庄,我不过是听大哥和武林前辈们说起……那个寒潭少主,恐怕连我大哥也没见上一面,神神秘秘的一个人,只是茶楼里说书的先生反而比我们知道得更多,一传十十传百的说起他的诡异,很多人听过他的箫声,都未见其人。”   我哑然,点头——莫非,真的是我搞错了?   “常姑娘对江湖上的事情很有兴趣知道?”付东枫冷不防的问我。   我点头:“好玩。”   我对于魔教什么的很憧憬啊!许是骨子里就流着小魔女的血吧——   男人好言劝我:“魔教的人歹毒,你还是留在付家庄比较安全。”   我一阵打颤:“洛樱飞比魔教的人还可怕!”头一低,是付东枫的俩手指头还捻在我的手腕上。   他自己也低头一看,羞涩的退开了他温暖的手指。   “呃……没事了,你的脉象很正常,樱飞给你服用的应该不是什么毒药,也许是顺气血的补药。他那里很多乱七八糟的补药。”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可思议道:“真的?我没有中毒?”   付东枫点头:“我用我的性命担保,樱飞不会乱用毒药。”   我大喜,急忙蹦起来,顺便伸手去拽付东枫:“二少,你是这里的老大,你带我出去吧,我连夜就走,我不给他做奴婢了!”   奴婢逃跑,充作军妓(1)   既然没中毒,我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付东枫却拉住了我:“常姑娘,你说你签了卖身契的!”   “那又怎么样?”   “你的卖身契在樱飞那里,你不能逃——奴婢逃跑,八郡十府的捕快高手都有权缉拿!那时候,你的下场更惨!”   “比洛樱飞打我还惨?”   付东枫重重一点头,爆出一句吓死人的话:“会被充做军妓,被男人蹂躏致死!”   我倒吸了一口气缩回了小爪子!   “你开玩笑!”   “有过先例。”付东枫很肯定的一点头,顺便看了看我的小身板,“这是律法,官家判的。”   我呆愣:不是吧,奴婢溜号还要被充作慰安妇?一直到爽死?   我泪眼汪汪:“那我怎么办啊?我不是逃不掉了么?”   付东枫劝道:“樱飞不过是一时兴起,他欺负是你为了和我呕气。他在渭城住不久的,最多一个月就回京去了。京城的王府里有的是奴婢,等他回去了,我找付荣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说完话,他看了看天色,道,“不早了,我不能在此处多留,被樱飞看到我这般照顾你,你又会倒霉。”   “呜呜呜……”我可怜兮兮的拽他裤腿,“二少……”   他无奈的一叹,落掌在我的头上轻轻拍了拍:“没事的,还有我在呢。”他笑得很无害,一再和我保证,“除非你欺负过樱飞,若不然他不会想整死你的。他的脾气我很清楚,别人对他好,他也会对别人好——只要你忍着乖乖听他的话,他不会再打你的。”   我的世界里,顿时五雷轰顶!   指尖里,付东枫的裤缝从我手指里溜过,他走去门口,悄悄看了看外面的动静这才钻了出去,人到窗边,他又停步看我。   “常姑娘,夜里别冻着。”   很温暖的一句话,我却欲哭无泪!   他刚刚说了什么?   付东枫刚刚说洛樱飞的什么好话来着?   那么……我之前又是怎么对洛樱飞的来着?   奴婢逃跑,充作军妓(2)   ××××××××××××××××××××××××××××××××××××××   付二少走后,剩下我一个人倒在被褥上魂不守舍,手里的包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我正在想着怎么应付洛樱飞那个暴力小子,好在这具身体抗击打能力越来越强了。   我突发奇想,我是不是越挨打越结实了?   柴房的地上湿气比较重,我闻到了一股从地上透出来的柴木味道。   睡不着,外面的月亮很圆,我突然想吃月饼。   翻了一个身,我想趴着把剩下的包子啃完,这一动,我吓得惊大了眼!   猜,我面前的是什么?   幽暗的柴木后面十几双血红的小眼睛犀利的瞪着我——手里的半只肉包子!   我倒吸一口气,身子一缩!   那群红眼睛一颤,往前逼近!   它们的前肢露出了柴木堆,我看到了那几只带毛的小小爪子!   我呜咽一声,扯开嗓子大喊:“啊——啊——啊啊啊——”   ××××××××××××××××××××××××××××××××××××××   长廊的那一处,他和百里八路在一起。   总是一前,一后。   百里八路吊着僵尸眼看着小王爷走的脚步,一步一个脚印!把青石板路踩的咯噔咯噔响!   “付家庄这些不懂规矩的!”洛樱飞气哼哼的骂着,“我让他们把她丢进柴房了吗?哼——居然自作主张把我的人丢去那个鬼地方!我还没折磨够她呢!谁许她跑去那里睡觉的!”   百里八路紧随其后,他没有打断小主子的怒气。   他突然问起一件事:“小王爷,你那日说的话可是真的?”   “什么话?”   “您说——常欢心的脸上有一道红痕?”   少年停步,他举头去看他最讨厌的月亮,只一眼就厌恶。他说:“记不清了——我只知道她很可恶,死有余辜!好端端的你怎么问起这个?”   百里八路负手到背后,低叹一声:“那么……百里想求少主一件事。”   入魔?入她的死人头(1)   “师父有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得到的,什么都给你。”   中年男人淡笑,他鬓角的几缕白发在月光下显得特别晶莹剔透。   百里八路说:“求少主别再打她的脸,容她的脸自行复原到原来的模样。”   “为什么?”   他龇牙咧嘴的问!没见到那臭妞的脸,他就想揍人!手痒!再者——这死丫头欠揍。   百里八路却说:“百里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碧水轩很有多怪异的武功心法,若是像她说的那样,她身受重伤不死,被少主拳打脚踢不死……这般一次次的起死回生,很是怪异。”   “和她脸上的红痕有关?”   百里八路点头:“我记得碧水轩除了‘护心之术’,还有被封禁的邪术‘镜花水月’,练此心法,到了极限……脸上就会显现一道红痕,颜色越深,入魔越快!”   洛樱飞听完,不禁冷嗤:“她入魔?入她的死人头!她快被我打成鬼了!老实说,师父,你是不是心疼她了?见不得我如此伤她?”   身后的男人恢复到僵尸脸色的平静。   他苦笑:“小王爷,你明知百里的身份,何苦多问?”   “我就知道,我打她,你心疼了——可是像她这么没心没肺的臭丫头,就算知道你是谁,你觉得她会认你吗?”   “我从未想过再和碧水轩有任何瓜葛。”   洛樱飞冷哼:“那就不许阻止我揍她的脸!”   百里八路噤声,默默跟在少年后头——   没走几步远,金发的少年自己回头了:“那个……你说真的?那道红痕不是疤痕?是她练功练出来的?”   百里八路的眉宇微微一凛,他淡然道:“练过镜花水月和护心之术,每死一次,或者每受一次重创,她的内力会越来越高深,那道红痕就是最好的证据。她曾经历生死大劫,死不成,反而因祸得福,这就是证据。”   洛樱飞站在廊下,身侧的手有点发颤:“你是说……我打她,反而助她练魔功?”   入魔?入她的死人头(2)   百里八路轻轻一点头,话……就不用说得太明白了。   金发少年不可思议的反驳:“不可能!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功夫!”   “寒潭少主的箫声可以杀人,这不也是天方夜谭么?”   “那个——真的是寒潭那家伙救了常欢心,他也知道她脸上的东西是什么。那么……他怎么可能傻到给自己留下一个祸根,他不想活了?”   百里八路垂下了眼眸,他幽声道:“等小王爷尝到什么是爱情,也就会理解其中滋味。”   金发少年哼了哼,他抱起双臂,继续走他自己的路——   “我只知道寒潭的他是个蠢货!救这样的一个女人他就是在找死!”   “小王爷……”   他在前面傲气的一抬掌:“知道了!只要她安分守己,我尽量不打她——我可不想打出一个盖世女魔头给自己招麻烦!”   百里八路的脸上微微松出了笑容:“多谢小王爷……”   这话音未落,前方灯火幽暗的那处惊天动地的爆出女孩子的惊叫。   “啊”声一片!   惊走山庄后院山林里的一阵黑色乌鸦!   洛樱飞整个人一怔:“常欢心?!”   百里八路二话不说,他扶上身侧的长剑,纵身越过了身侧的矮木丛,向着惊叫声使着轻功飞去!   ××××××××××××××××××××××××××××××××××××××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我这是得罪了谁啊?   呜呜呜……我趴在门板上死命推门,脚底下一阵吱吱吱吱的声音,我被一群老鼠给包抄了,大的小的,高的矮的,公的母的都有!   我两眼飙泪花,推门无效,只能狠狠挠门:“救救我——救救我——”   哪个王八蛋把门给锁上了?!   吱吱——吱吱——   我脚底下一阵毛茸茸的!   我吓得大叫:“啊——啊——啊啊——”   “别叫了!耳朵快被你震聋了!”闻声而来的是洛樱飞和百里八路。   老鼠嫖了个妞(1)   他们在窗口看到我的惊慌失措,师徒俩楞在当场!   我慌得魂不守舍,背脊一阵发凉,我怎么觉得有老鼠爬上了我的背?   “救我!救救我!”   洛樱飞冷哼一声,身后,是付家庄的家丁敲锣打鼓的跑来,人群里,还有衣衫不整的付东枫。   要说付二少啊,他刚刚回他的屋子换下家丁衣服,自己的衣裳还没穿好就听到半夜三更的鬼哭狼嚎,他只当我又出事了,来不及穿好衣服,急急忙忙跟着一堆家仆来柴房看热闹!   洛樱飞这个当主子的被一群质疑的眼睛盯着,他磨牙!   金发少年几步过来,他提起拳头狠狠砸门!   “猪小肠!你闹够了没有!给我安静!”   他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老给他惹出一堆的乱子,总是逼他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啊——啊——啊啊啊——”我濒临崩溃,这辈子哪里见过那么多疯狂的老鼠,我还没嫖男人呢,反倒是让一群老鼠嫖了我这个妞?!   我不要啊!   现在,除了大叫和喊救命之外,我已经不会说其他的词汇。   柴房的门,应该是从外往里,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现下,我拼命想出来,挠着门:苛苛的响——我这是从里往外推!   洛樱飞在外头卯足了力气,每次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又被里面顶来的大力道堵住了!   两三次下来,金发少年在门口怒道:“猪小肠!你到底想不想出来!”   门背后的大叫已经变成了呜咽:“救救我……呜呜……救救我——”   “樱飞!”付东枫拢上他的衣襟收拾好他的衣服,一个箭步跨了过来,他搭上洛樱飞的肩头问着,“我来吧?”   金色的眼眸冷蔑的一瞟肩头的手,洛樱飞冷哼一声,不顾门后声嘶力竭的哭喊。   他拍掉了付东枫的手,警告道:“这是我的奴婢,又不是你的,轮不到你来插手——给我闪开!”   老鼠嫖了个妞(2)   “蓬——蓬——”门板耐不住的我的撞击,还凑合到他们兄弟俩的争执中!   洛樱飞越想越气,他比较在意自己的肩膀被付二少搭了一下!   他狂怒着咆哮:“猪小肠!你给我闭嘴!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猪!”   少年飞起一脚,正中门扉中央!   一块破木板怎么惊得起武林高手的飞踹?   门板,和门板后面的小妞应声弹倒——当然是顺势往屋里倒!   我只觉得我的世界天翻地覆!   我正在往老鼠堆里躺……   “猪小肠!”洛樱飞踩着门板就进来了,我胡乱抓着身边的什么东西,拼死从老鼠堆里爬起!   “啊——”   这一声惨叫——不是我的!   洛樱飞进来拽我,没想反被我拽倒,等他看清我正举着半个肉包子和一群红眼睛的老鼠殊死搏斗,这位嚣张跋扈的小王爷也失态了!   他坐在地上猛的蹬腿:“老鼠!老鼠!老鼠!啊啊啊啊——”   这厮喊得比我还大声。   又一次,付家庄后院的山林后面惊起一片半夜搬家的鸟儿!   站在窗口震惊中的百里八路突然感觉到身后一股子冲劲儿——是提着灯笼的家丁蜂拥而上,他们都来看世间难得一见的惨剧:洛樱飞小王爷的丑态!   月光的颜色是那么的迷人,就算所有人都挡住的窗户,却还有一律一律温柔的光束穿过那些人的脑袋,朦朦胧胧的氤氲柴房里“干柴烈火”的少年和少女。   茅厕的味道是那般撩人,直接烘托旁边小小的柴房里弥漫的“欢爱”味道。   看全景:一群老鼠绕在少年和少女身边,吱吱叫唤!   看半景:是我趴在洛樱飞的身上,不断的挣扎:扭啊扭——我抓身下他的衣服,洛樱飞惊吓过度也死死拽着我的双臂,互相的拉扯,衣服明显发出撕裂的声响……   看特写:少年和少女面色潮红,肩头半裸细嫩肌肤,额角渗出叫人浮想联翩的“汗水”,嘴里不断“啊啊”狂叫……   细皮嫩肉舔一舔(1)   惊动了大半个山庄的人来看“床戏”。   付东枫被眼前的一幕震得忘了言语。   百里八路却是受不了身后一大群人积压着他看热闹,有的人还在猥琐笑着喘粗气,真把闹剧当情场欢爱?   男人轻轻一咳,波澜不惊的淡道:“丢了手里的包子,快点。”   付东枫听到这话,他恍悟,忙道:“常姑娘!快把包子丢掉——快丢啊!”   “啊啊啊——”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拼命拼命往一个充满琥珀味道的怀里乱钻,唇边擦着小男人的细皮嫩肉,情动之余居然伸出小舌头舔了舔!   被我压在身下的洛樱飞徒然一怔!他慌乱,却还有感觉,听到别人说起我手里的包子才是罪魁祸首,他抬手拍走了我手里的半个包子!   东西飞了出去……落在对面。   那群红眼睛老鼠盯着那包子疯狂而去——做老鼠的如此嚣张,它们为了半个包子可以不管不顾几十双人类的眼睛盯着它们看!   身下的老鼠消停了,洛樱飞最先镇定下来……可惜,他站不起身,定睛一看,他自己衣襟半敞,裸露的肌肤便宜我在上面噌眼泪噌鼻涕。   我蹬着两腿挣扎,毫无知觉的把身下暖暖的“被褥”抱得更紧!   洛樱飞猛的吸了一口气,他抬起大掌推我的脑袋!   “猪小肠!你给我放手!”   我的头像一根弹簧,他推起之后一放手,又自动弹回来——这一下结结实实“啾”一声啄在他的胸口!   静……   特别安静。   静得……一根针掉下都能吓死一串的人!   外面看热闹的不知道是谁不怕死的发出感叹:“亲到了?”   四周没有回答的人,他们一溜烟儿纷纷跑在廊下——   不出几秒,柴房里又发出了噼噼啪啪的脆响……还有某位可怜孩子的呻吟——还有某位少年的怒吼:“猪小肠!你故意的!你还敢亲我!刁民!!刁民!!”   细皮嫩肉舔一舔(2)   百里八路站在那里,身子微微一颤,他抬起手,掩上了自己的眉头,哀声一叹,转过头去不看这暴力的一幕。   看来……小王爷根本就做不到:不打她,怎么可能?   ××××××××××××××××××××××××××××××××××××××   月过柳梢。   我被洛樱飞拖回了他的厢房——   临走前,他恶狠狠的指着我对付家庄所有的人警告:猪小肠生是我洛樱飞的猪!死是我洛樱飞的死猪!轮不到你们给她一间柴房睡!谁再敢在她身上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扒了他的皮!   我坐在原地,捧着自己发肿的眼睛……   靠左手边,有淅淅沥沥的水声,夹带着洛樱飞的哼气。   我哀叹:打人不打脸……为什么你们打我只挑我的脸打呢?这肿得面目全非啊……   洛樱飞小嫩葱在洗澡,洗澡当然是全裸啊,可惜我看不到啊。   我摸了摸身边,扶着一旁的椅子慢慢站起了身,坐地上冷冰冰的,我想坐在凳子上。   好在我的触觉还有,顺着意识起身,摸到了凳面上,把我的小屁股安安稳稳的挪到了凳面中央……我才喘了一小口气,突然有东西飞了过来砸在凳脚上,结实的凳子“啪”一下全散了架子!   我没幸福多久,屁股又着地了!   “……”我连呜咽的力气都没有,还用问吗?当然又是洛樱飞的杰作!   小王爷有洁癖,在老鼠堆里摸打滚爬一回来就泡澡,可惜就是洗不清他胸口一个红红的草莓印记!他怒着听到有点动静,竟是看到我摸到凳子坐下。   “猪小肠!我让你坐凳子上吗?给我趴在地上!”   我动了动唇:我又不是你的狗!凭什么坐地上?   “哗啦”一声,有俊男从浴水里冒起,水声清脆,那声音钻进我耳朵里,别样的撩人。   我趴在地上往他那个方向爬。   洛樱飞看到我的动静,惊叫道:“站住!你想干什么?”   伺候少主出浴(1)   “奴婢伺候少主出浴——”   我抬起迷蒙的眼,一块活蹦乱跳的鲜肉那么模模糊糊啊!   金发少年快速的扯下屏风上干净的衣褂披上,掩住他的好身材。   他哼了哼:“奴婢很懂事呢?还知道伺候少主出浴?就你这模样,看得清我在哪里吗?”   我邪恶的一笑,顺着洛樱飞说话的方向摆正姿势,坏坏道:“其实,不过是我的脸肿了,我的眼睛看得见!”   洛樱飞惊恐状,大骇:“你看得见?看见了什么?”   “当然是应该看见的……”我像恶霸一样猥琐的笑。   洛樱飞冷嗤一声,他走来,一脚踹在我屁股上——我一头撞上屋里的梁柱上,那个疼啊!   金发少年冷笑:“看得见?看得见你对着柱子说话?”   我摸了摸脑袋,衣领上突然一重,我被他拽了起来!   “你干什么?”   “干什么?”洛樱飞拽着我走向他刚刚洗过的那一浦浴水,“那么多老鼠盯着你,你不恶心吗?给我进去洗!洗干净了再出来!”   他直接把我丢进了浴桶里,压着我的头往水里摁!   “洛、洛樱飞……噗……我……你……”   “闭嘴!快给我洗!”少年披着白色亵衣,衣襟一手抓着半敞的衣襟,金色的长发垂在他的肩头。   我在水里扑腾,折腾起一阵大大的浪花!   他嗷叫一声,水溅湿了他刚刚换的亵衣——   “猪小肠!你生来就是和我作对的吗?”他一抬掌,拍在我的脑袋上。   我怒:“打打打——你武功高,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很了不起吗?你要不就打死我——不然等我武功恢复了,换我打死你!”   “你——”他挥起手掌,这一次却没打下来!   应该是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摸着脸颊上的水,嘀咕着:“让我喝你的洗澡水——你个小王八蛋!”   “猪小肠。”他的声音在很远的隔间传来,我隐约听到他开箱子的声音。   伺候少主出浴(2)   洛樱飞在那头问我,“你以前练的是什么武功?”   “很厉害的!”   “废话!问你是什么名字的武功心法!”   “不记得了——”我和他隔得比较远,忽然发现距离远一点……和他说话没那么多的火药味儿。   “一点点都记不起来?”   “废话!你失忆了,你能记起多少?”我开始在浴桶里划水,水温很舒服,应该还有花瓣一类的,我听到淡淡的芬芳。   唉,其实能泡在俊男洗过的洗澡水里面,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我开始在水里脱衣,反正洛樱飞不在我的面前——   那一头,他又问我:“就算失忆,总能想起来一点点吧?怎么可能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我嘿嘿干笑:“你怎么和咸大鱼一样罗嗦?”   “喂!不许拿我和那个魔男比!他算什么东西!”   我轻轻“啊”了一声,很是讽刺的说:“那么就是你怕我恢复记忆和武功,然后找你报仇?”   “就你?在你没恢复记忆和武功之前——我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拧死你!”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洛樱飞捧着一套干净的旧衣服走来,当他看到浴桶外面湿漉漉的外衫、裙子、还有肚兜之时,俊男的一张小脸瞬间通红!   “猪小肠!你这是在干什么!!”他羞愤的大喊!   “洗澡啊,不是你让我洗的么?”   “我让你把、把肚……肚、肚兜也脱、脱了么?”一句话,他支支吾吾就是说不清。   我扭过头——偏偏就是看不到洛樱飞俊脸上的不自在,是不是也像咸大鱼一样可爱啊?   我趴在浴桶边缘,故意露出一双娇嫩的裸臂对着他,屏住脸上的疼痛,我故意俏媚的挑眉,戏虐他:“你沐浴不脱内裤的么?你见着谁沐浴还穿衣服一起洗的?”   洛樱飞抖着手指,横着指着我的鼻子:“你、你果、果然是碧水轩的妖女——”   不暖床,专湿床(1)   我哼哼,继续裸啊裸的搓肩头——   洛樱飞忍无可忍:“你再敢乱来,那个七虫七花腐尸丸的解药我就不给你了!”   我冷嗤,洗得不亦乐乎:“不给就不给,你真的当我是傻瓜,有人告诉我你平时不用毒,那是吓唬我的!”   洛樱飞一怔,他呵斥道:“谁!是付东枫告诉你的?”   我抬脚,搓了搓自己的小嫩腿。   金发少年脸色通红,他怒道:“猪小肠!你真是不要脸!”   我哼哼,我想要脸——你小子给我脸了么?   都把我打得面目全非了,我哪里还有脸?既然没有“脸”了,我就无耻给你看。   细嫩的脚丫子搁上浴桶边缘,我伸手去摸玉腿,哀叫:“哎呀哎呀,腿好痛,也不知道是被谁打的!”   “猪小肠!你给我起来!”洛樱飞恼羞成怒!   他已然后悔为什么要把这桶水留给我洗浴——他呲牙磨牙,牙关咯咯直响。   我眯眼,无奈的问他:“真的……要起来?”   “马上给我起来穿衣!往后——你连我的洗澡水都喝不到!”   “哦,是你要我起来的哦?”   我倒是不在乎给你个坏小子看我的裸体,光凭刚刚他结巴连“肚兜”一词都说不匀称。我百分之一百肯定,我裸给他看一回,这么纯洁的小王爷会暴走。   美人出浴,玉颈、香肩,马上就到雪白的胸脯——虽然我的脸被打得不怎么样了,可这小身子好歹还有料。洛樱飞见着水珠从我肌肤上滚落……他看着某一幕太火爆的就要上演,他脾气再爆,可惜骨子里还有小处男的纯情,洛樱飞羞愤地背过身,快步往外头走!   门扉重重的合上,他在外面气得喘息:“猪小肠!你给我快点穿好衣服出来!”   我哼哼:等我穿好了衣服,你又可以明目张胆的打我——我才没有这么笨!   “猪小肠!你起来了没有!”他在门口外面狠狠拍着门板,可惜就是不敢进来……   不暖床,专湿床(2)   我摸索着爬出浴桶,没有抓地上的干净衣服,而是摸着屋里的摆设,往洛樱飞的床铺那里走——一路留下湿漉漉的脚印。   屋里磕绊桌子凳子的声响,洛樱飞听在耳朵里,他大感奇怪:“猪小肠!你在干什么?”   “你别进来哦,我没穿衣服哦!”   “蓬”一声,洛樱飞再也忍受不住,他踹门而入,这纯洁孩子双手蒙着自己的眼睛,从手指缝里瞧瞧看了看屏风后面——没有人!   他倏的放下手,在那里转了起来:“猪小肠!常欢心!你在哪里!”   他低头,看到了地上湿濡的一条水渍,他顺着几个湿漉漉的脚印走来,赫然发现他的床褥里,那一条被子在蠕动!   我钻在这个软乎乎的被窝里,不是我说啊——洛樱飞身上的味道染在他的床里,特别好闻,比他的臭脾气好一百倍一千倍!   “猪小肠!你在干什么!”他咆哮起来。   “帮少主暖床——”   可以的话,今晚这张床就是我的。   “你这个……”   我知道他要发怒,连忙露出一条光裸的手臂警告他:“别掀开哦,我什么都没穿,没有肚兜也没有亵裤,除非……嘿嘿嘿……”   我忽然发现,洛樱飞的纯情是他的致命缺点,下次他再打我,我直接脱衣,看他打不打裸女。   洛樱飞眯着眼睛看被窝里钻出来的玉臂,他冷笑一声,声音很是恐怖:“暖床是吧?给少主暖床?少主今天教你怎么冷床!”   言罢,他一脚跨上他的床铺翻身进去卷紧了被子——不等我呼天抢地喊救命,他起脚连着被子把我踹到了地上,一阵猛踹!豁出他所有的力道狠狠揍人!   “敢睡我的床!敢弄湿我的床!猪小肠——你这个刁民!你给我去死!你给我去死!!!”   “啊……啊呀……”   我又被打了……   失策啊失策:蜷在被子里,他是看不到小裸女的……   拿我当猪打啊(1)   ××××××××××××××××××××××××××××××××××××××   等洛樱飞打够了,他喘了个半死!   腿一软,跌在一旁哀叫:“我这是造了哪辈子的孽——居然抓你这个臭丫头来当奴婢!刁民……真是气死我了!”他喘了一口气,起脚又踢蠕动的锦被,“你这条命真是百打不侵!你再敢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一刀捅死你!闪开点——”   他起身,去柜子里抱了一条干净的被子,这床今晚是睡不成了,因为我湿了身子在他的床上乱扭,被单湿了大片。   洛樱飞只得到外间,他坐在榻子上抖他的被子,眼角的余光里,洛樱飞看到某只小爪子从那条被子里钻了出来!   “猪小肠!”他大叫一声起身,我吓得缩手,没一会儿,他又走来,迅速逮住我的小手,把那套衣服塞进我的手里,洛樱飞喝道,“穿妥了再出来!别逼我打死你!”   他狠狠甩下我的小爪子,气哼哼的回到榻上抖开被子,斜着身子看另一边蠕动的被子。   我在里面喘了一口气……你大爷的,下手真狠,你真的拿我当猪打啊……只不过,我倒是不觉得疼,反而有一种神清气爽的舒畅感。   有如此的想法,我不禁一抖!   不是吧?   莫非我这个身子喜欢受虐?   难不成,我喜欢挨打?   趴在地上穿衣很费力,再说了,被子里又闷又热——我刚刚冒出头,突然眼前掠过了一道黑影!   我大骇,还以为洛樱飞守在外面等着再劈头盖脸给我一顿,我抬手捂脸,刚要求饶,男人的大掌落在我的肩头,另一手捂上我的嘴巴,迅速把我拖到了另一个阴暗角落里!   不是洛樱飞?   “你是谁?”我挣脱他的手,欲睁大眼睛看——   百里八路的声音轻飘飘的,他说:“拿去用,哪里疼抹哪里。”   说罢,有一个冰凉的小盒子落在我的手里。百里八路特地合拢了我的小手,嘱咐我剩着点用——   拿我当猪打啊(2)   “这是什么?”   “天山雪莲膏,治疗你脸上的淤血很有效。”他回头看了看,警告我,“小声点,别被小王爷知道这是我给你的。”   “他……”   百里八路探头看了看榻上,金发的少年枕着自己的一条手臂,睡得很安静。   他对洛樱飞的习惯很熟悉:“小王爷睡着了,他梦里睡得很熟,没有太大的动静是不会醒过来的。”   “嗯?”哎呀,我差点忘了,僵尸百里也是洛樱飞的人。我诧异,慌忙指了指自己惨不忍睹的小脸,“他都那么打我了,你干吗帮着我?”   “你不用管。”僵尸百里很酷的说这句话。   我一怔,努力迸大眼睛想再近距离看看他的尊容,可惜看不到。我问他:“大叔,你不会也喜欢我吧?”   男人噤声。   他不说话我泛恶、心慌:“不要啊,虽然我很想做人见人爱的女主,虽然我也想收一大堆的美男——可是,你的年纪不附和我的胃口!”太老了——我这只嫩牛啃老草,不是要被正义人士抨击么?   百里八路泄气的苦笑,须臾,他反问我:“你规矩一点可以么?”   “嗯?”   “别惹小王爷生气,他就不会打你。”   我尴尬的抽抽嘴角:“就算我不惹他生气,他总有理由挑我的刺,他对我有意见,不打我肯定不行!”   百里八路大掌落在我的脑袋上,低叹:“少说少做,少犯错。”   我哼了哼:“去对你的小王爷说教吧!”   只是,我抬脸,对上僵尸的酷脸,我看不见他,他看得见我。   我绕回刚刚的话题,逼问:“你认识我吗?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比较喜欢年轻一点的男人唉,你看起来有点老,洛樱飞看起来太嫩——像付二少那样的还可以。”   百里八路听了我的话,脸色阴暗!   “和你说了几遍?别和付东枫靠得太近!”   我冷嗤:“这好像是第二遍——”   咸大鱼,给我抱抱(1)   “就算是一遍你也要记得!离付东枫远一点。”   “因为洛樱飞不喜欢他么?他爹抢了别人的娘,他还敢来付家庄撒野,真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呃,呃呃……”我的下颚被百里八路扣上了,他逼我咽下去刚才的那番话!   “这些话你留在心里想想就算了,不能摆在面上说!被小王爷听见——”   我耸耸肩:“不就是打我一顿么?我皮厚,不怕。”   百里八路嘴角微微勾起,冷言吓唬我:“小王爷听到了不会打你,他会扒了你的皮,让你在针板上滚到血肉模糊!”   “骗……唔……”我没骂出来,百里八路及时堵上了我的嘴巴,他警惕地看向软塌。   洛樱飞浅浅一个喘气,抱着他的被子翻了身,继续睡。   确定金发少年没醒来,百里八路横手打我的脑袋,这么随随便便,和他的小主子一个德性,他像个长辈似的呵斥我:“莫要听别人胡言乱语——用你自己的眼睛看身边的事情,用你的心去感受,别人说的未必是真的。”   我就嘟嘴,心想:这还用问吗?我的心已经感受的很清楚,洛樱飞很暴力,付二少很温柔。暴力小王爷就是见不得人家二少过好日子!   “天色很晚了。”僵尸百里淡淡的说起,他问我,“小王爷有说让你睡在哪里么?”   “没说。”我抱上身上的被子,问百里,“床在哪里?”   “做什么?”   “当然是睡床啊——”   百里八路冷哼:“你不是把床弄湿了么?”   “我才不像洛樱飞那么刁,我睡干的那一块。”活该小王爷挑剔我湿了他的床,睡不到他的人,我抱着他的被子睡他的床。   百里八路想了想,他拉着我的手摸到了床柱子。   我没急着上去,又循着他的气息回头看他——   “怎么了?”   我抿了抿唇,呐呐道:“你……到底和我是什么关系?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咸大鱼,给我抱抱(2)   这位僵尸叔叔淡淡一哼,他和咸大鱼一样喜欢装酷:“等到了适当的时候,会告诉你的。”   我坐上了床,再问:“我睡他的床,说他的坏话,你明天会不会对洛樱飞说起,你会不会告发我?”   百里八路道:“小王爷醒来之前我会叫醒你。睡之前记得擦天山雪莲膏——你这脸,和一只猪没什么分别。”   “……”   说话真难听——这什么比喻嘛!   ××××××××××××××××××××××××××××××××××××××   于是,我和洛樱飞相处的第一夜,我睡了他的床,奸了满是他香味的被子——而床的正主却在软塌上蜷睡了一夜,百里八路则是横坐在屋梁上面,静静的看着屋子里的两个孩子……   天破晓之时,百里八路从小憩中醒来,他这样的高手不睡觉,一般都是闭眼休息,就算“睡”着,警惕性也很高!   他落在床前推我,我呜呜呐呐就是不肯醒来,脸上的伤重还剩下淤血和乌青,百里八路试图看清我脸上血痕,可惜徒劳无功!   “心儿……心儿!”他抓在我的肩头猛力晃了两下。   我的眼皮愣是没掀开——   百里八路回首一看另一边的少年,他二话不说,抓上我的腿脖子使力把我从床上拽到了地上!   “噗通”一声,声音夸张的响。   可惜某妞抱着被子睡得香甜,半点痛觉也没有。   百里八路尴尬的抽了抽嘴角,旋即又回到了梁上继续坐着——   果然,没多久……是金发的少年先醒来,他看了看自己所睡的地方,一仰头——梁上有他最熟悉的身影,只是另一个呢?!   洛樱飞披上他的衣服走来,就着窗口落进来的晨曦光亮,他很满意的冷笑:他看到他的小奴婢猪小肠抱着被子在地板上睡着,还在冻得打哆嗦。   金发少年打了一个响指,梁上的身影落下。   他问百里八路:“她昨晚怎么睡的?”   怪癖,他喜欢虐鱼?(1)   “就这般睡的。”   “一直睡在地上?”洛樱飞微微挑眉。   百里先生点头。   少年非常得意,他喜滋滋的去屏风后面更衣——   却不想,我冻着冻着,半梦半醒,竟毫无意识的说起梦话:“咸大鱼……不要死……呜呜,你还没做我的男人呢……嗯嗯……咸大鱼……咸大鱼……再给我抱抱……”   洛樱飞瞠目结舌地冒出头看着梦境里的我,他和百里八路相视一眼,压抑想冲过来暴揍我的冲动。   “咸大鱼,好冷……咸大鱼,咸大鱼……”   洛樱飞折身回到我的面前,他冷笑着:“咸大鱼?真有那么喜欢吗?笨女人——没了记忆被他随便玩弄,天底下最傻的就是你!”   百里八路在旁边淡然,说:“小王爷,昨夜……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反正两个都是傻瓜!明知道不可能相爱却还想痴人说梦在一起!真是荒谬!”他束起衣带,大步往外面去。   “小王爷这是去哪里?”   “出去练功!我可不想对着这只死小猪口口声声喊咸鱼!”金发少年扬长而去,剩下一个暴力的摔门声!   百里八路看了看地上的我,哀声一叹,他卷着地上的被子,盖上了我露在空气中的半个身体。   剩下的……只有摇头。   ××××××××××××××××××××××××××××××××××××××   我醒来时,天色已经亮透。   洛樱飞小王爷早就醒了,这厮穿得端庄得体,他端坐在桌前,悠然自得给他自己倒茶——   他瞥我一眼,得意的哼哼:“猪小肠,睡醒了?”   我坐在地上仰头看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肿的消了,只是还有一点疼。   洛樱飞眼角瞟过我指尖抚过的淤青,他哼道:“没用的东西——每次肿了一张脸,都要用掉我那么多珍贵的药材……罢了罢了,你安份一点,往后小王不打你就是。”   “真的?”我大喜。   怪癖,他喜欢虐鱼?(2)   洛樱飞哼道:“快去给我端早膳!想饿死我吗?”   我喏喏点头,摸打滚爬往外面去。   到了膳房——里面惨不忍睹!   这里像是刚刚发过大水,几条可怜的鱼儿还在湿漉漉的地上弹动,掉出一大片的鱼鳞!厨房的几个伙夫和老妈子正在忙着地上的鱼,墙边的几口大水缸有的裂开了一大半,有的粉身碎骨。   我楞:“这是……怎么了?”   众人循声看见我,不禁哀叹。   惨状,有目共睹。   黑皮伙夫走出来,对我道:“还不是小王爷——真是奇怪,一大早不去练功,跑来膳房询问有没有咸鱼——”   “他想吃咸鱼?”   兜着围裙的老妈子哀叹:“这哪里是想吃,分明就是来膳房捣蛋的,瞧瞧,找不到咸鱼,把几口缸里养的活鱼捣腾的不生不死,哪有客人这么败主人家东西的!”   大胖子伙夫索性来我身边唆使:“小肠,去问问你的少主什么时候回京城,我们好落个清净。”   我看了看众人,无奈的耸耸肩,指了指自己的小脸——我的处境,大家都很清楚,问多了——最倒霉的就是我。   我没在膳房多耽搁,端着洛樱飞的早膳又匆匆回来,百里八路怕我没反向感,特地等在岔路接我过去。   我问他:“洛樱飞喜欢吃咸鱼?”   百里摇头:“小王爷没那个口味。”   “那他怎么去砸了厨房的鱼缸?胖子叔说付家庄这几天都吃不上鱼了。”   百里略是停步,诧异的问起:“你是说……小王爷跑去砸了膳房的鱼?”   “嗯,没几条是活的,他除了虐奴婢——还喜欢虐鱼?”   百里八路不语,只是悄悄瞥了我一眼。   今天很多事情都很奇怪……比方说,我把早膳端给了洛樱飞,他居然不挑剔,恐怕是砸鱼缸砸累了,他懒得挑刺,安安静静喝他的小米粥,也不问起自己捣腾之后厨房的惨状。   欺负到床上去了(1)   我看着金发少年优雅的喝粥:修长的五指、薄而有型的红唇,白花花的米粒合着汤水送进他的嘴里。   我饿,我起床之后还没吃过什么呢!   肚子很不争气的骨碌碌响!   这一声声的抱怨,洛樱飞听在耳中,眼神横了过来。   “猪小肠。”   “在!”我大喜,小王爷终于开眼了,终于要赏我一口小米粥了!   只见金发金眸的贵族少年横出一手,指向他的床铺,冷冷的命令:“去把我的褥子抱出去,今儿太阳不错,好好晒晒昨夜被你蹭湿的那一块!”   “啊……”   “啊什么啊?有意见?”   我蠕唇,盯着他还没喝光的小米粥——   “猪小肠!还不快去!”   我埋头……心里说不出的委屈:我饿,我饿……我好饿……难道你的猪耳朵没听见我的肚子骨碌碌叫吗?洛樱飞你是聋子啊!   要说一下,这大户人家的被褥很累赘的,下面的棉絮一层一层铺了很多。   洛樱飞冷眼看着我哼哧哼哧的把最上层的搬出去,他还来个雪上加霜:“反正一样要晒了,把下面几条也搬出去好好晒晒——”   “你……”   你大爷的,你不知道一条被褥子有多重——都快把我的小身板压成小门板了——你这个无良少主还能那么淡定吩咐我去搬!真是太没人性了!   他扬起他的俊脸,犀利的眼神瞪我:“奴婢不听少主的话?”   我嘟哝,只得先抱着被褥出去,然后又匆匆回来抱下面那一层——连着几个来回,我累得吐舌头喘气,洛樱飞颇为满意的看到我这模样,他“好心”递来杯子。   “来喝口茶,润润喉。”   茶是好茶,我抿了一口,忽然瞪大眼睛看着这一片黄渍渍……水?   一个邪恶的念头冒了起来!   洛樱飞不察我有异,他看了看屋外的天色,他说他要和百里八路去练功,不方便带着我,又给了我一连串的打扫任务打发我做事。   欺负到床上去了(2)   临走前,洛樱飞恶道:“给我把屋子的角角落落收拾得干干净净,才准去吃早膳。若不然,等着我回来把你收拾的干干净净!”   他以为我在打什么鬼主意逃跑。   我伏地,恭送他:“少主慢走——少主好走——小肠一定听话。”   本要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洛樱飞微蹙他金色的眉头,眯眼看我……话没多问,他咳了一声,“给你两个时辰,练功之后我会回来用午膳,记得带上我师父的那份!”   坏主子就是这样,只记得自己,不记得善待奴婢。   我捧着手的茶,目送洛樱飞的身子出了院子,我还屁颠屁颠跟去看,确定洛樱飞沿着石径走啊走一直到没有影子。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洛樱飞,我的小王爷,我的少主——您对奴婢不仁,休要怪小肠对你无义!   我捧着茶杯跑去走廊下晒着的那一块褥子,这是最上层的……我喝了一口茶,对准床褥中心,豪气地破口!   哗啦一下,被褥吸水能力很强,被单上残留一滩黄色的水渍,很像……一张“地图”,我愈发得意,接着喷第二口第三口——直把这一块水渍造得匀称又圆滑!   我得意一笑,接下去抱起洛樱飞的这床被褥,飞一般往院子外面去!丝毫不觉得这东西很重!   ××××××××××××××××××××××××××××××××××××××   白天,山庄里还是有一些人在走动的。   但凡遇上几个人,我随手就把洛樱飞的被褥铺在了有阳光照得到的地方,刻意拍了拍最显眼的那一块湿漉漉……   走过的人,淡笑不语,某些事情……不用说,也知道。   那个位子,那么一滩显眼的浅黄色。   有几个好事的跑来问我:“小肠,这是你尿的?又被小王爷欺负了啊?都欺负到床上去了啊——”哀声叹气,抬手在我开叉的笑脑袋上拍了拍俩爪子。   我大惊!   原来他们把事情弄反了!   看,小王爷也尿床(1)   这些个好心肠的哥哥姐姐给我做思想工作:“都让你安份一点听小王爷的吩咐,这样小王爷也不会把你打到尿床啊,真可怜……”   我失声叫道:“不是我尿的!这是洛……呃!这是小王爷的床褥,我只睡地板啊!怎么可能是我的!他昨夜弄湿了睡不成,叫我端出来好好晒晒!”   众人脸上的窃喜变成了诧异!   一个一个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   “什么?小王爷的?这是小王爷那个的?”   对,“那个”的!   我很认真的一点头:“可不是嘛——你们说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说湿了就湿了,还得我抱着被褥到处晒太阳。”   众人不解,看了看头顶的日头:“这……小王爷的院子里晒不到?”   “啊……要晒的太多了,我搬出来晒,这里通风很好,干得比较快!”当然,看到的人比较多。   大家在那一滩黄杂杂的水渍上琢磨了半晌,相继走开——他们这是跑去传递“小王爷尿床”的惊天消息,而我……邪恶的目的达到!   身后兰儿姐姐喊我:“小肠,你怎么还在这里?膳房已经准备好小王爷和百里先生的午膳了,快端回院子——这时候小王爷快回来了,当心再挨打啊!”   我朗声应道:“知道了——我马上去!”   唉,这时候抱着被子回去再去端饭菜好像来不及,我头皮一硬,匆匆跑上走廊先往膳房去端饭菜——至于洛樱飞的“尿床”么,再多亮一会儿!   我前脚刚到拐角处……脑袋撞进了一个硬邦邦的怀抱。   优雅的琥珀香气……   无良的少年没有伸手揽住我正在后仰的小身子!   “蓬”,我的屁股砸地,我哀叫,嚎了两声,这俩小腿已经下意识的往后退!   我在外面跑了两个时辰败坏他的名声,忘了时辰。   而他呢,洛樱飞一天的练武刚结束,气息有些喘,额角的汗水映在他的金发下,熠熠生辉——   看,小王爷也尿床(2)   他瞪着撞到他身上的我,平静了没多久的好脾气又爆了!   “猪小肠!又是你——你走路不长眼睛啊!”   我扬起还有淤血的小脸蛋,狡辩道:“啊,没有……我急着去给少主端午膳!”   他冷嗤一声,和身后的百里八路交换一个眼神,我颇为担心他绕到我这里的走廊,因为花园的草垛子上正晒着他“尿湿”的床单!   洛樱飞瞪眼问我:“屋子打扫了么?”   我果断的点头:“扫了——我还没吃早饭!”   洛樱飞就是喜欢看到我可怜巴巴的样子,好满足他的小王爷的霸道气势。   他一掸手,催促道:“先去给我和师父打一盆水,我们要洗脸——再去给我们端午膳。”   我看了看他,眼角眼角余光看了看花园里的被子,高兴的点点头——   只要您大人大脚别进花园就行。   我起身欲走,洛樱飞和百里八路欲往另一处的走廊去……谁料,我们才各自走了几步,有一票的家丁和奴婢兴高采烈往我们这里来!   好死不死,有人招呼着:“快来啊——快来看小王爷尿湿的床褥!不看白不看——没准下回看不到了啊!那么大个人了还尿湿床褥来花园晒!”   我停步,呆若木鸡。   身后大片的阴影袭来——   他们折了折回,百里八路很淡然的重复:“小王爷尿床?他们怎么知道?”   我悄悄咽了一口口水……白衣从我身边擦过,我看到少年的手掌变成了拳头,发出一阵脆响。洛樱飞想都不想,直接抓上我的胳膊拖着我往花园里面去!   挤在一起看尿湿床单的家丁奴婢一看到正主儿来了,他们没有束缚,像一群鸟儿呼啦一下全都飞散开去!   没有人堵着洛樱飞的视线——   金发少年瞠目结舌:他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被褥被晒在太阳下,床褥中央那一块儿,幽幽泛着刺眼的“黄色”,让人浮想联翩……是尿出的地图样儿。   闭起你的猪耳朵(1)   “猪小肠……”他阴冷的唤我,修长的手指头点在那一处!   半干,有一点点湿气,他十分觉得这块黄乎乎的东西不是他的杰作!   洛樱飞喝道:“你最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暴怒的声音如狂风暴雨一样扑面而来!   我身子一抖,装起可怜模样,说:“那个……你走后,我拿着你赏我的茶水太高兴,跑啊跑,绊了一下,泼在你的被褥上……呵呵,就是这样。”   洛樱飞的脸色阴黑,没有半点笑容。   须臾,混血小王爷的嘴角微微扬起,他挑眉,问我:“少主赏你一杯茶……你可以那么高兴?”   “当然——少主您赏的茶!多珍贵!多稀罕啊!”嘴上称赞,心底唾弃!   稀罕——稀罕你老母!   “那么……为什么把我的被褥搬来花园晒?”   我纯洁道:“你的院子里没有阳光了——这里日头好,干起来快!”   “那你怎么解释‘尿床’一说?”洛樱飞松开抓我手腕的大掌,他开始捋自己的袖子——妈呀,又要开打了!   我忙道:“不是我说的——是他们自己误会的!”   “猪小肠,你故意的!你什么时候可以安份一点做个称职的奴婢!”洛樱飞吼了,抬起一脚踹倒正要逃跑的我——   剩下的……大家都知道。   付家庄上上下下都知道,现在……小王爷的兴趣不是来找他们的二少挑刺吵架,他现在有个很棘手的小奴婢,每天拳头巴掌当饭吃,并且……百打不侵,越打越精神!付家庄从未这么热闹过……现在不必等逢年过节请戏班子,每一天——只要您在山庄里多走动走动,必然会听到这样的吼声:“猪小肠,你找死”——接下去,您就可以循声去看一场热闹的打戏。   ××××××××××××××××××××××××××××××××××××××   我还记得我要脱身——我要我的卖身契,可以的话,再偷回咸大鱼的珠子。   闭起你的猪耳朵(2)   我要拿着这颗祸害珠子找人鉴定:肯定不是什么寒水珠,咸大鱼……怎么可能会是寒潭的什么人呢?难道说,他弄坏贝壳的时候,他就把珠子藏在手心里——好顺便送给我吗?   太不切实际了!   他口口声声说碧水轩和寒潭是死敌,他还非要丢给我一颗寒水珠,想我死得不够彻底再补一刀么?   话说……他送给我的宝和定时炸弹没什么区别,没有这颗该死的珠子,我就不会和洛樱飞撞上!   我试着从洛樱飞身上偷回我的两样东西——   他一旦入睡,睡得很死。   可惜,他的师父百里八路活脱脱就是一猫头鹰,到了夜里特别精神,尽忠职守保护他的小王爷,顺便提防我这个满脑诡异思想的女娃娃。   每天,我不断的给洛樱飞闯祸;   每天,洛樱飞不断使出他的全力暴打我——以此解恨。   很快,百里八路不再偷偷给我天山雪莲膏,用完了嘛——用完了当然没得偷偷用一说。   当洛樱飞大白天看到我浮肿的小脸,他猛的倒吸一口气,果断决定不再打我的脸——而是改用脚踹我的屁股!   ……   这边,洛樱飞打我一顿;在中间,百里八路隐晦的向我表示“友好”;那边,付东枫对我温柔体贴。简直就像一块永远翘不起来的跷跷板!保持唯一的倾斜角度!   洛樱飞受不了我每天给他惹祸,索性在他练武的竹林里,他把我绑在一旁的竹子上,就像栓他的一条狗似的。   以保证我在他的视线范围里,不做出一些伤风败俗,败坏他名节和声誉的蠢事。   金发少年还很小心眼的蒙上我的眼睛!   洛樱飞拍我的脑袋,喝道:“猪小肠!把你的耳朵闭起来!不许偷听我们练武!”   XX你大爷的,你给我把耳朵闭起来试试!   看不到他们练武的样子,可我耳朵里仅是风飕飕的响声——久而久之,我被拴在原地不反抗。乖得什么似的。   小肠反抗,大肠毒打(1)   偶尔,我会静静的盘起双腿,努力想象洛樱飞一边练武一边金发翻飞的帅样。   一个旋身,两个旋身,金边的白衣,衣袂翻飞……真是世间难得的俊男一只。要说真话啊,洛樱飞这家伙不动手打人,其实他还是很君子的一只小俊男。   等到洛樱飞和百里八路练武收神,他们没看到那根竹子下栓的妞——他们不约而同看到了一个竹叶堆砌的金字塔,一动不动。   到了夜里,洛樱飞又把我栓在他的床前。   如果刚好凑上他脾气好,邪恶的少主会赏我一条小棉絮颠在屁股底下,以此将就一夜。   我曾反抗,偏偏洛樱飞的拳头教会我:猪小肠反抗,必有猪大肠的毒打。   于是,我决定做一摊死肉。   就好像女人到了男人的弓虽.暴时候装死鱼一样;我很耐打,洛樱飞踹我踹多了,他嫌他的脚酸。   某夜,我突然想到起夜去茅厕,身子一抖,醒来——   呼的一阵风,是百里八路从梁上翻了下来。   我才说:“我要去……”   百里八路已经伸来手,帮我解开手腕上的麻绳,这人不用问我话,就知道我想干什么:“给你半盏茶的功夫,快去快回,莫要和庄上的家丁拉扯不清,尿完了就快点回来。”   “……”   我眨眼,不得不说,僵尸百里就像我肚子里的虫子——   担心之余,我又转眼看了看床上睡得死沉的洛樱飞:这孩子脾气暴归暴,睡觉的时候特别安份,一缕狭长的金发垂在床边,勾引着我想过去摸了摸,亲一亲。   百里拽着我起来,不给我的邪念留任何余地,他推我出门,一再警告:“半盏茶,不许耽搁。”   ××××××××××××××××××××××××××××××××××××××   付家庄的茅厕,我就不形容了——   地上一个长形的坑,你爱尿就尿,爱拉就拉。   尿的不好顶多溅出来,拉的不好……顶多一柱擎天脏你一屁股……   小肠反抗,大肠毒打(2)   古代啊,真是猥琐的古代,连个茅坑都不好好规划一下。   当我起身刚刚绑好小腰带,呼的有一只手从茅厕上面下来,从我脑袋后面堵上我的嘴,拽着我往外面拖!   我猝不及防,心里先是咯噔一下,然后脚下也配合的“咯噔”一下!   万般苦楚,无从诉说。   我肯定身后是个男人,力气大得很,他拽着我离开茅厕,捂着我的嘴巴,不许我挣扎,不许我大声呼救,更不许我低头看看我那只可怜的脚有多么的“杯具”——你大爷的,盛了一鞋子的丰盛料儿!   喊不得,吼不得。   我只能扭!   不顾一切的挣扎扭动……我惧怕绑架我的是不折不扣的丑男,这大半夜窝在茅房堵击我,还往偏僻地方拖我去,肯定不怀好意。我总要挣扎啊,不挣扎等着被人采花?!   我算是彻底看透了,在我身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巨大的摩擦力,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阻力,“他”拖不动我了,只能停下,喘息道:“常姑娘,是我……”   “嗯?”付东枫付二少的声音!   他捂着我的嘴,靠在墙边轻喘:“我放开你……你、你别乱喊,莫把樱飞和百里先生招来。”   “唔唔唔唔!”我狂点头!   天地可表,我是站在温柔二少这边的——   唇上的大掌慢慢放下了,我迫不及待回身看他,付东枫对上我的诧异的表情,他浅笑一笑,微红着脸,低下了头:“常姑娘,对不住,吓到你了!”他累得不行……这才知道猪待宰之前的挣扎是多么的可怕!   我确实被吓到了,不可思议的指着他:“大半夜不睡觉,二少你守茅房就为了等我?”   “啊……嗯……”他支支吾吾的应着,从他兜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给我,“这是……给你的伤药。这盒药粉比不上天山雪莲膏,可是,治疗淤血还是很有用的。”他是指我脸上依稀可见的伤。   猪大肠有弱点呐(1)   我咂舌,接过东西:“你在茅厕等了多久?”   付东枫的脸上一瞬间僵住了!   我瞪他:“不该看的都看了?”   他连忙甩头,就像一只被堵在墙边受惊的兔子:“我、我是等你起身——看你绑好了腰带才带你来此的。”撇的真干净啊——   “就为了一盒伤药?”   他点头,忽的又摇头。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左右,说:“白天你总是和樱飞在一起,我想找时间给你东西也不成,百里先生也盯得紧,我只能趁着夜里你们那房有动静了,才敢靠近你。”   我张了张嘴,心里一阵的暖。   “二少,你该不会站在外面站了很久,一直等我出来吧?”   美男抿抿唇,浅浅的一点头——   我百感交集,就差以身相许。突然,付东枫问起我:“我……可以唤你心儿么?”   付东枫知道我的名字,他自嘲的笑着:“你来付家庄也有十来日了,我总是在旁默默看着你……还总唤你姑娘长姑娘短的……”他的意思是,叫得亲昵一点好。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你是二少庄主,你喊我什么都成。”   我宁可把洛樱飞那里的卖身契移到付东枫的名下。   付东枫看了看左右,他确定没人,才悄悄问起我:“心儿,你跟着樱飞有一段日子了,听说你最近跟着他在竹林练武。”   “嗯。”其实什么也没看到,不就是坐在那里发呆等死么。   “他……有没有什么怪异之处?”   我迸大眼睛,这是问什么?   付东枫的眼神紧紧盯着我……很奇怪,他仿佛想看透我的内在,偏偏我的身上附着了一大片厚厚的夹层,他探不进我的内心读心,尝试多次依然没什么效果。   他很急!   于是,他只能盯着我的清澈的双眸,问他的困惑:“就是……樱飞什么时候不练功,我的意思是……是指他哪一天没有打你?”   这话问得太伤我自尊了。   猪大肠有弱点呐(2)   我哼哼:“他每天都打我——以前打脸,现在踹屁股!”   付东枫苦笑一下,他辩解道:“我是指,有没有哪个时辰,他是特别弱的?”   我眨眼,满脑冒问号??   付东枫这才愿意把话说完整:“心儿,也许你不知道——樱飞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他的体质本来就很弱,听说他出生的时候险些丧命——”   我狐疑的眯起眼睛,打断他的话:“二少,您不是骗我吧?洛樱飞怎么看都不像棵小嫩菜,他打我的时候力气可大了!”并且都是狠狠往死里打啊!   我总会叹息和困惑,我在街上调戏他才不过多少时间,我得来的虐待竟是源源不断的。小男人真是得罪不得啊!   付二少在阴暗的走廊那处坐下,半身倚在墙边,他幽幽道:“可我听来的就是这样的……端王爷心疼这个儿子,用了宫里上好的人参来给樱飞续命,等樱飞大一点了,端王府重金聘请江湖上的高手教授樱飞武艺,以此强身健体——”   他说这话,半边脸,临着走廊的阴暗面,看起来很是怪异……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我问:“他的师父就是百里八路?”   僵尸大叔长得不怎么样,但我能肯定,八路同志真的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他对我这个外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心疼一个小王爷又有什么稀奇的?   “百里先生是十年前跟着樱飞的,前几个师父都没教樱飞太久,只有百里先生,一直深得樱飞的信任。”付二少说完了这些,他撇过头来看我,话到了重点,“樱飞的体质特殊,有一段时间是他最脆弱,用不上武功的……心儿,你跟着他有一段时间了,你可发觉他什么时候不练武?或者……什么时候他最安静的?”   “睡觉的时候?弹琴的时候?”我逐一说着,可付二少尽是摇头。   洛樱飞好像一直都很野蛮唉,踩我就像踩一颗烂白菜一样简单,我怎么知道他还有弱点?   踩了一鞋米田共(1)   “不如这样吧,心儿,你帮我留意着,若是有什么怪异的,你就来和我说。”   我一歪脑袋:“你要知道这个干什么?”   付东枫淡淡一笑:“他总爱惹麻烦——我怕哪一天,他惹了什么武林正道……别人有不会因为他是皇族的小王爷就把他供着,那时候,我可以暗中跟去救他。”   “你可以找他问问呢?”   付东枫又是无奈的笑:“他的脾气……太倔了;再者……他会觉得我对他的关心,是多余的,是逢场作戏,反而……激化我和他的矛盾。”说完了,他还浅浅的一叹。   我楞在原地,掉大了嘴巴!   这个……   要我怎么说?   洛樱飞啊洛樱飞,你就是一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蠢蛋,明明有一个这么关心你的哥哥在你身边,你却喜欢抢他的东西,真是不知好歹的混球!   付二少这般仗义,我一腔热血,捏起小拳头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道:“二少!包在我身上吧!我一定会帮你的,就算洛樱飞狗咬吕洞宾,我都会站在你这里的!你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他笑了笑,点点头。   美男一笑,连月光都在跳跃……   我和他含情脉脉,千言万语不言中。   朦朦胧胧的亮点,嘎然而止——   付东枫垂着眼睑,他指了指我的鞋:“心儿……你……踩到了?”   “……”   “是我刚刚拉你的……不小心?”   “……”我收起垂涎美男的心思,蒙头往回走,“很晚了,我要回去睡觉!”   唔唔……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被我叫上臭烘烘的味道给熏跑了?   冤孽啊!   ××××××××××××××××××××××××××××××××××××××   我没有马上回去,我拖着臭脚跑到湖边——拖了鞋袜在那里洗啊洗!   不洗干净,万一洛樱飞看到了,那个没人性的没准直接砍掉我的小猪蹄!   湖水很凉很舒服,洗完了鞋袜,我晃着腿,开始甩洗我的脚丫子。   踩了一鞋米田共(2)   洗脚的时候,我看到自己的脚脖子……有个小小的红色胎记,有点像爱心,指甲盖那么大点儿……   我伸手,想去摸一摸……唉,不知道咸大鱼那时候有没有把我的这个胎记也看走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阴冷的一记问话,凉飕飕的声音直接钻进我的脖子,衣领后面凉飕飕的!   我大叫一声,趴在草地上看着“他”!   百里八路脸上阴黑一片,他的脑袋背着月亮,身形高耸——   我叫道:“你要死!人吓人吓死人的!你长得就够吓人了!你还来我身后吓我?!”   百里八路看了看四周,确定这里只有我一人。   他问我:“你不是去茅厕了么?”   “去了。”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茅厕太黑,我踩在茅厕里了——我来这里洗脚不可以啊?”   百里八路抽动了一下脸颊……   我知道,这厮想嘲笑我:半嘲不嘲的,脸部抽筋,表情僵住,很怪异。他很好奇我到底有多么拙劣,上个茅厕都能踩进粪坑?   “就你一人?”老狐狸动了动鼻子,他依然扫视四周。   活像捉奸一样。   我嗤笑:“光我一个踩进茅坑就够倒霉了,你以为还有谁跟着我?”   “你没有和付二少见面吧?”   我背脊一挺,情不自禁的汗毛树立……   百里八路瞅着我的脸色,他给我下了肯定句:“你偷偷见了付东枫。”   “我没有!”   他淡淡一哼:“没有最好。”   我抿唇,不愿和他多说,连忙抓过旁边的湿袜子和湿鞋子,站起身,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进……百里八路在我身后回身,他盯着我腿上的那处红斑,半晌没有说话。   等我走出一段,他才跟来:“你怎么不穿鞋袜?”   “湿的怎么穿?”   “不要和付东枫乱说话——”   “我什么都没和他说!”吼完了,我连忙捂嘴巴,手里的鞋袜“噗通”掉在地上……   要回京都王府了(1)   这简直是不打自招。   我怎么发现我越来越迟钝了?   肯定是洛樱飞干的好事,直接把我的智商打得直线下滑!   百里八路的僵尸脸不动声色,他替我捡起……错了,是他小心翼翼的用俩手指头夹起来,递来我面前。   老江湖意味深长的再度警告我:“付家庄的人都很危险,自己小心。”   “呃……”又是和上次差不多的警告。   我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夹起手指头接过了自己的小臭鞋。   我跟着百里八路回去,这一路我盯着他的背影看:后来想想……他对我的警告,不过是和洛樱飞同一个鼻孔出气罢了。   洛樱飞不喜欢同母异父的哥哥,所以这个疼小徒弟的师父,也不喜欢付东枫——   嗯!很有道理。   ××××××××××××××××××××××××××××××××××××××   翌日,洛樱飞的房里又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叫嚷!   “怎么那么臭!猪小肠——你的鞋怎么了!”   “上茅厕……不小心……我、我洗过了!”我忙着狡辩,我自己闻不到臭味啊,洛樱飞这是什么狗鼻子?   当威严的少主得知自己的小奴婢上个茅厕都出事,金发少年暴怒!“什么!你是猪啊!上个茅厕都会掉进去——”   “我没有掉进去,是误踩!”   “误踩?误踩就是掉——你怎么比猪还笨!”   “因为我叫猪小肠……”我笨,一定是被你半个月来诅咒笨的!   “刁民!还敢顶嘴!不许跑!”   屋里乒乒乓乓。   百里八路从外面回来,他手里捏着一只肥嘟嘟的鸽子。   他的叩门声,打断了屋里歇斯底里的追打——   “小王爷——”   洛樱飞一边施暴,一边吼道:“说!”   “端王府飞鸽传书——”   “谁来的?”   “是世子爷。”   “他说什么?”   “世子爷说端王爷病中,找小王爷速速回京。”   要回京都王府了(2)   屋里的打闹一时间停歇了,洛樱飞不顾一切的冲来开门!   “你说什么?父王病重?”   百里八路看了看手里的信纸,递了过去——   小小的一页纸张,在洛樱飞的手里哆哆嗦嗦的展开。百里八路透过少年的肩头看到了趴在地上的我,我正在卯足力气往门口爬……他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洛樱飞看罢了飞鸽传书,他一捏拳,纸张顿时皱成了一团。   “不会的!我来渭城之前,父王还在养病,怎么可能突然病危?一定又是大哥在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百里收回他的眼神,他垂眸,问洛樱飞:“那么……小王爷的意思,是不回去?”   白衣少年立身在门口,他在犹豫。   回去?还是不回去?   回去,也许那是一个圈套——   不回去,也许京都王府里,会发生许多他不敢想象的事情。   我捂着小脸,爬啊爬,爬到了门槛,洛樱飞身边正有一块空档,我可以爬出去……我的小身子刚刚上了门槛,突然背上落下他的脚,把我踩住!   洛樱飞冷哼道:“回去!我倒是想看看他还想玩什么花样!”   “是,小王爷。”百里八路看了看我的惨样,他规规矩矩行礼道,“百里这就去备马车。”   洛樱飞点头,想了想,又吩咐道:“别告诉付东枫,去和付荣说我要回去了,等京都的事情办妥,我再回来住!这里的屋子给我原封不动!”   “知道了,小王爷。”百里一个转身离开,潇洒的不得了。   而洛樱飞弯身拽起了我:“猪小肠!爬去哪里?回去给我收拾行囊!跟我上京!”   什么?!   ××××××××××××××××××××××××××××××××××××××   马车的车轱辘在山道上响着——   咸大鱼要我去京城的;可我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般狼狈的上京,没有银子、没有完好的小脸,还没有自由,唯一多的……就是一只喜欢虐我的大灰狼。   王府之行,飚马车(1)   马车里,洛樱飞坐在正中,我坐在旁边,静悄悄的看着他——   走得太急,我没和山庄里任何人道别就被洛樱飞丢上了马车!   付二少亦如往常在南天庙前帮人代写书信,我走了……他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马车在路上奔了两个时辰。   我哼了哼:我气,气洛樱飞这主子做得太霸道!   “哼什么哼——”金发少年慢条斯理的问起,他微微眯开他的金色眼眸,瞟我,“别以为你叫猪小肠,你就真的是猪了。”   我呲牙:“我屁股疼!你叫八路驾马车慢一点!”   古代的路不好,没有水泥没有柏油,路上随随便便一个石子,能把车里的我颠起到半空!   一点儿都不夸张!   百里八路在外面驾车,他听到我在里面吼屁股疼,他自觉的放慢了行径速度。   洛樱飞盘膝坐着,他也觉得马车慢了。   金瞳瞪着乐不可支的我,洛樱飞惨无人道的下命令:“快一点回京!不许慢下来!”   百里八路没应声,他猛甩了一鞭子。   拖着马车的两匹骏马长啸,发了疯似的往前狂飙——   我在马车里东倒西歪,一个猛撞,我跌向洛樱飞的大腿……   少年反应很快!   有了我们最初我对他的轻薄,洛樱飞下意识的抬手护他的胯下,反手一巴掌,拍我像拍苍蝇一样,把我甩了出去,我的脑袋钻出车帘子,横在八路同志的屁股旁!   僵尸脸瞥看了一小下,他一双手驾车很忙,百忙之中一推手又把我推了进去!   他还叱道:“安份一点。”   我冤枉啊……   是大叔你驾车不好吧?颠死我了啊!   还有啊——是洛樱飞打我出来的!又不是我自己想要钻出来的!   我趴在马车里一动不动,身子还在颠啊颠。脚脖子上忽的有力道,居然是洛樱飞拖着我回去,他指了指我刚刚做的那个位子,命令着:“坐好!”   王府之行,飚马车(2)   我趴在那里,眯眼看他——   金发俊小子笑得很好看,他的手伸向了后面。   要说他身后的,是食盒、垫子、褥子……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洛樱飞甩出一段很粗的麻绳,丢到我的面前。   他说:“百里说这个绳子很结实。”他勾起迷死人的帅唇角,“你要不听话,小王绑着你丢到车后头一路拖回京都!”   我咕噜一声咽下口水!   心里再多的委屈也不敢倔了——   我爬起,撅着嘴回到刚刚的位子上窝好……   屁股低下还没捂热呢……   洛樱飞突然喊我:“猪小肠!”   我抬头,迎面飞来一个软枕把我砸趴下了——   他继续闭眼,一副没事人的调调:“拿去垫……你的屁股。”   ××××××××××××××××××××××××××××××××××××××   从渭城到京都,洛樱飞吩咐百里八路走的是近道。再者,他们两个有武功底子的,驾马车和飙奔驰也差不多那个意思了!本来几天里需要赶的路程,没两日,这颠死人的马车总算停住了——   百里八路跳下马车,他规矩的道:“小王爷,到王府了。”   里面没动静。   没多久,我捂着嘴巴跌下马车,连滚带爬到了角落里狂吐……   你大爷的,我晕车。   洛樱飞也不急着进去,他等着我吐完了,拽我来到端王府的正门,他伸手指上面的匾额,逼着我睁大眼睛看清楚:“喏——这三个字,端、王、府。往后走丢了,就来自己跑回来——”   我嘟嘟哝哝,在心里咒他类人猿祖宗!   这一回不把我当猪——而是拿我当狗啊!还自己识路?   洛樱飞冷笑一声,他凑近我的耳朵,吓唬道:“别以为你跑得掉——这里不是渭城,京都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当然……有碧水轩的女人,也有寒潭的男人,你要是逃出去,不小心被他们任一一方抓住了,付东枫可救不了你!你的咸大鱼也救不了你!”   小王爷也吃瘪(1)   我冷嗤:就知道你小鸡肚肠,嫉妒你哥哥长得比你美、嫉妒他比你成熟、嫉妒他比你善良,将来你再嫉妒付二少可以抱得我这个美人归吧!   洛樱飞带着我往王府里去,九阶台阶,宽厚、狭长。   我晕了一阵,慢慢清醒。   我看到了气派的王府大门:石狮子,还有我脚下的大石板台阶……可就是有一点很怪异的地方!   王府的大门,能抵付家庄的大门,在这里守门的护卫多了一倍,八个精壮大汉……只是,我怎么觉得他们脸上的表情太过冷漠?甚至有一种看好戏的意味。   “猪小肠,你又怎么了?”   洛樱飞拖着我有点麻烦,他循着我的目光去看——   我和他眼对眼,忽的问他:“是不是……有点奇怪?”   他一压眉宇,皱眉:“奇怪什么?”   我伸出小嫩手,指了指门口的彪悍护卫,问起:“你到底是不是这里的小王爷?”   “是!如假包换!”   “他们不是你的家丁么?他们这么牛啊?自家的小王爷回家了,他们都不来给你牵马,不来给你行礼打招呼的——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我看习惯了百里八路对洛樱飞的规规矩矩,一时间到了诺大的王府,对上这么几个对少主不敬的护卫,第一直觉就觉得很奇怪!   洛樱飞看着我的眼神,千回百转,仿佛在打量一个陌生人。   揪紧在我衣领上的手,松开了。   他轻笑一声,像是在嘲讽他自己……   洛樱飞走在我前面,我听到他低幽的话:“一直……都是如此,我已……习惯。”   他跨上了台阶,一步步往王府里面去……   金发的少年,白色的背影——   百里八路从一旁出来,他看我楞着,扶了我一把:“趴着做什么,还不跟上!”   才几步,前面的白色身影瞬间停步……   不、不对,是停步之前,有一阵清脆的“哗啦”水声!   小王爷也吃瘪(2)   一大片的溅了过来,湿了洛樱飞的身子!   精神奕奕的人,瞬间成了落汤鸡,白衣粘着他的身,金发粘着他帅气的脸颊……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洛樱飞在我眼前吃瘪啊?   他被谁恶作剧泼水啊!   整个人狼狈的站在原地——一脚踩在王府的门槛上,未进。   我浑身的血液一下子涌了上来!我被这小混球欺负了很久,终于看到他在我面前出丑,我以为我会在原地蹦起来高兴的拍手!   可是……没有。   我不过是呆在原地……眨眼。   我很难相信,那个威风凛凛的小王爷洛樱飞,居然会被一桶水给泼成落汤鸡!   身侧的百里八路,他抬手握上了他的剑鞘!   手扶在剑柄上,想动却不能动!   我听到了有人拍手的掌声,从王府里走出来的身影,在我面前上演了另外一幕乍舌的现场版:来人,衣冠楚楚,衣襟华服,金银配饰,男人四十左右的年纪,两撇胡子像一条鲶鱼——啊,应该说他的长相就像鲶鱼,他笑着拍手,走到了洛樱飞面前。   曾几何时,趾高气昂欺负我的洛樱飞垂着湿漉漉的脸颊,低声唤着:“大哥……”   我迸大了眼睛:血缘这东西,真的是很神奇很神奇的。   鲶鱼冷笑着走来,他得意的看着洛樱飞的金发挂着脏水,他招呼道:“弟弟回来了?大哥给你的这番接风洗尘,可满意?”   我盯着洛樱飞的背影,又看了看鲶鱼——   我联想到自己身上:换了我这么“羞辱”洛樱飞,他一定一个甩手把我往死里打!   我开始在心里倒数计时:这只鲶鱼挨打的倒数计时。   可惜,洛樱飞做了一件让我掉下巴的蠢事!   他一抹脸上的脏水,淡笑:“谢大哥好意。”   鲶鱼世子爷一怔,不是我说,这男人的年纪看一眼也太老沉了,看他表面的年纪,做洛樱飞的爹都是绰绰有余的。   洛樱飞波澜不惊的一举一动,招来了鲶鱼世子爷的气愤。   我不是通房丫头(1)   鲶鱼绕着金发少年走了一圈,嘴里还不忘数落:“这王府外面妖风邪气甚多,你堂堂端王府的小王爷,跑在外面抛头露面,尽跟一些歪门邪道混在一起,当心别折了你的福分!”   鲶鱼这言下的“歪门邪道”嘲讽意思十足,是对着百里八路的!   我承认,百里八路不帅,可远远看去僵尸浪客的形象可比一只鲶鱼帅多了!   朱大世子羞辱完了他的弟弟,练他弟弟的跟班也不忘,一瞟眼,他看到了我——   “这野女是谁?”   我左右看看——   野女?说我?   我忿道:“我不是……”   洛樱飞一个旋身回来,金色白相间的幻影一下子旋到我和他哥哥面前,在我口出恶言之前,他一脚猛的踩上了我的脚背!   我“嗷叫”一声,洛樱飞踩我这一脚,可比往日里来得狠毒!我抱着脚丫子倒在地上,眼角挂泪珠!刚起头想瞪他……洛樱飞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着我——却在和朱大世子说话:   “她是我在渭城买的奴婢。”   “哦,奴婢是吗?”鲶鱼摸着自己的两撇胡子,挑眉打量我,“弟弟的眼光简直和瞎了没两样,找这么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倒不如去宫里找个太监陪在自己左右伺候着呢,瞧瞧这野东西的身材,到了床上弟弟还能咽下?”   洛樱飞一直都是撇着头看我的——他被他哥哥羞辱,他身边的师父和我这个小奴婢也被羞辱,他脸上的表情我看得一清二楚:不甘、羞愤、气恼。   这些情愫换了平时的洛樱飞是绝对不可能有的——   偏偏,回到了京城,一踏进他家的王府,他就在隐忍。   我呆呆的仰头看着他,他亦看着我……   洛樱飞动了动唇,反驳道:“她不是我的暖床丫头。”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明白——你娘是个贱人,你是个不知来历的野种,那个贱人肚子里出来的东西能是什么好货色?”   我不是通房丫头(2)   我瞪眼……虽说,这话不是骂我的——可入了耳朵里,难受至极!   “才十六岁的年纪,就学着别家的少爷收什么暖床丫头,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父王年迈,没时间给你挑个侍妾,你就自己到外头随便收个,你和你娘都一样,不要脸的东西!”   这么难听的话骂出来……我算是明白了!   付东枫曾经和我说过:洛樱飞在京都的日子并不好,端王府的正妃娘娘容不下她们母子,因为那位西域美人是从付庄主那里抢来的有夫之妇。   洛樱飞刚回端王府,门都没踏进去,就招来这么一顿奚落。   像是……这鲶鱼早就安排好的。   “世子爷。”说话的,是百里八路,他走来一步,打断朱大世子对洛樱飞的羞辱,百里八路说,“小王爷回府,是因为王爷病重,还请世子爷莫要在此耽搁时间,容小王爷快些回去换洗之后进谏王爷。”   鲶鱼瞪眼:“百里八路,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父王花钱买来跟着他的一条狗,你敢在爷面前大喊大叫,反了你?!”   百里八路面无表情——   他僵尸的面色愈发阴暗,白日里对上这么一张脸,朱大世子吓得后退了一步!   “你……你干什么?”   百里没和他多说,他从衣襟里摸出一张叠好的信纸,夹在指缝里。   他道:“这是来自端王府的飞鸽传书,王爷是不是病危,待小王爷去看过便知——若是有人借机把小王爷召回,蓄意羞辱……百里会如是告知端王爷。”   “你……你……”鲶鱼伸着手指,气得话也说不出!   百里八路伸手一捞,拽着我起身,另一手搭上了洛樱飞湿乎乎的肩头,催道:“小王爷,回屋吧。”   “嗯——”   临走前,洛樱飞垂眸,看了看我的脚——他似乎有话要说。   百里八路代他问出了口:“能走吗?”   我点头:“可以。”   脚疼,和这一出好戏比起来——是浮云啊浮云。   老姑娘也争宠?(1)   ××××××××××××××××××××××××××××××××××××××   血缘这东西,充满神奇;   想付二少和洛樱飞,同母异父的兄弟,两个都是世间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可换了刚刚的那只,和洛樱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洛樱飞是天,鲶鱼世子就是地上……哦,不,说错,是地底深处的稀烂泥巴!   以致于,我对洛樱飞的身世之谜充满困惑……   就是刚刚朱大世子挑起的一句话:他骂洛樱飞是来历不明的杂种——   难道说,洛樱飞和付二少……是真正的同胞兄弟?是他们的娘怀着洛樱飞而被这里的端王爷抢了回来?很多故事里都有这样狗血的情节,我顺藤摸……打算把藤那头的瓜给挖出来,越来越觉得洛樱飞小朋友身上有很多可以挖掘的好玩故事。   进了自己的屋子,外头的奴婢已经准备了沐浴的清水留给洛樱飞——   洛樱飞一身狼狈的湿漉漉,他看了看自己屋里的侍婢,下逐客令:“往后不用你伺候小王的饮食起居,小王这里有奴婢了——你回端王妃那边去。”   他说这话,口吻里一半的命令,一半的柔弱。   站在门口候命的丫头,半大不大,她傲慢的扭了扭身子,十分不屑的瞟我一眼:“奴家是王妃娘娘派来伺候小王爷的,哪有说走就走的道理,小王爷不要奴婢了,奴婢还是要跟着小王爷的,又不是王妃娘娘召奴婢回去——要走,我也要听王妃娘娘的话。”   我楞在那里,看着如此有个性的奴婢……   这才是我做奴婢的楷模,不畏强权,不做个唯命是从的小丫头片子,偶尔还能和小主子叫板——可是,洛樱飞这个暴力小王爷不给我机会啊。   这一头,洛樱飞抿唇,喘了一口气,伸手挥了挥。   “那就出去,小王要沐浴。”   “奴婢伺候小王爷沐浴——”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瞟着我。   那是一种挑衅又嚣张的眼神,她很得意,用她老姑娘的气焰来镇压我这个小丫头!   老姑娘也争宠?(2)   “不用了——都出去!”洛樱飞吼的。   谁料,他越是赶人,那女人越是往他身上攀附——   我手心擦出了火,鬼使神差一个箭步跨上去及时抓住那只快要碰上白衣的鸡爪子!   洛樱飞一怔,老姑娘也一怔。   我眯眯笑:“我家少主说不用伺候了——我来我来,姐姐年纪大了,出去坐着,伺候人这种事情废功夫又伤身,老姑娘就不需要了。我嘛,我身子硬骨头贱,这种下贱的工作,奴婢来做就好——”   我的话,怔的她一愣一愣,还没回神,我已经扭过她的身子推着她往外去。   我冲着百里八路挤眼睛:“百里先生,陪这位姐姐喝茶哈!”   百里的僵尸脸一瞬间松弛了一下,他的手接上我的手,一使力,把那女人推出了门!   老姑娘反应过来了,我冲着她吐舌头,关门、落栓。   门上嘭嘭嘭嘭的敲着,她不敢骂小王爷,改而来骂我:“大胆奴婢!你敢这么对我!我要找王妃娘娘惩治你!你等着!你等着!”   我顶着门,哼哼——   “我等着——我等着,快去快去——”   “王妃娘娘会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没事没事,我不怕不怕——”   翠花老妞一哼,扭头离开了。   我呼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回眼一看,洛樱飞还傻在那里。   那双金色的眼睛瞟在我的身上,仿佛在打量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门口,没有声响了,洛樱飞一皱眉,他听到翠花离开的脚步声了。   他责道:“你不该惹翠花。”   “谁?刚刚那个老姑娘啊——名字真土。”   洛樱飞照样盯着我,他木讷的说着:“她真的回去告诉端王妃,到时候……”   我挥挥手:“你怎么变得这么罗里罗嗦的?她爱告状就告状,和我有什么关系?”   “端王妃会治你。”   “比你打我更厉害?”   洛樱飞摇摇头。   再不滚,踹飞你(1)   我笑道:“那就好了嘛,你打我我都能挺得住,一个王妃,大不了给我几个耳刮子,我挺得住,大不了这脸被打肿了,你再给我点上等的药膏抹一抹,就像天山雪莲膏那样的。”   洛樱飞嗤笑一声,他看着我走到浴桶前,帮他试了试水温。   他问我:“你真的要伺候我沐浴更衣?”   我瞪他:“我骗她的,谁稀罕看你的小嫩肉——这水温整好,快点洗吧,真是搞不懂你心里在想什么,欺负我的时候那么神气,到了自己的王府,居然风水轮流转,原来你被欺负也这么不吭声的啊?”   我取了一边的帕子,擦干自己的手。   洛樱飞照样干站着,我从他身边经过,他突然拽住了我的手。   “常欢心……”   我瞪他:“少主,叫错了吧,我是猪小肠……”   他金色的眸子,氤氲横生,似乎有一种名叫感动的东西在流窜——   他又喊我的真名:“常欢心……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猛的倒吸一口气:“你胡说,我哪里对你好了?”   他邪气的一笑,狠狠甩下我的手腕:“也是,我总是打你,你怎会真心待我?”他背着我解腰带,逐客道,“可以了,出去——再不滚,我踹你!”   这一次,轮到我被赶到屋外。   真是坏脾气的臭小孩——我指着紧闭的门扉,对着百里八路叫道:“他过河拆桥!”   百里八路却是哀声一叹,对我说:“你的确不应该惹怒翠花,闹去王妃那里,小王爷保不了你。”   “那个王妃有那么恐怖?”   百里点头。   我哼哼:“洛樱飞不是会武功么?还用怕她?”   僵尸百里的大手落在我的脑袋上,意味深长的重重摁了两下,他沉沉一叹,说:   “人世间很多事情,不是靠武功来解决的。江湖人用江湖的规矩办事,可到了家里,要跟着家规走,错不得半点。”   这厮又教训人!   再不滚,踹飞你(2)   我不服气:“又来一套一套的,你有家吗?你的家规呢?”你的家规难道教育你男人应该不修边幅,吊眼像僵尸吓人?   没料我这问,百里八路脸色白的比僵尸更可怕!   轻轻拍我毛的大掌狠狠给我来了那么一下,挺痛的——   ××××××××××××××××××××××××××××××××××××××   我和百里坐在院子的廊下,屋里没了哗哗的洗浴声,应该是洛樱飞从水里爬了出来,在擦身,在穿衣。   我趴在窗台凑近窗框看那个影子。   僵尸百里取笑我:“你方才不是说不稀罕看小王爷的小嫩肉。”   我道:“女人经常喜欢说反话,你第一次知道吗?”   男人瞟我:“你?女人?还没开苞吧?丫头一个。”   “要开也不给你开!”   也不给洛樱飞开——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翠花老姑娘扭着蛮横小腰又回来了,她很得意。看到我趴在窗柩那里,她直接走到我面前,呵道:“喂——你——”   “你叫我?”   翠花叉腰,眉眼一横:“王妃叫小王爷带着你过去!”   “那你去和小王爷说啊,你的王妃又没传话说是叫我带着小王爷去——你弄反了吧!”   老姑娘瞪大了眼睛!   “刁奴,你敢这么说话——等着王妃娘娘拔了你的舌头!再挖了你的眼睛!”   门哗啦一声开了!   洛樱飞的金发还有点湿,衣服穿妥了,可微微一抬手,衣襟里露出他有型的锁骨……很养眼!   “吵什么?”   翠花噤声,不甘不愿的回到他身边,福神道:“小王爷,娘娘有请。”   “小王会过去给她请安的——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去父王的寝屋给父王先请安!”洛樱飞总算有了一点点硬气,他抬头喊我们,“师父、猪小肠,随我来——”   “唉唉……小王爷!小王爷!”   洛樱飞哪里管翠花的大呼小叫,他刻意避着她。   小肠给老王妃吹鞋(1)   疾步走在他的院子里,正要出门洞——洛樱飞倏地停下了脚步。   我只顾着看翠花的傻样,没料到他突然刹车,一头撞在洛樱飞的肩背上!   他没怒,也没骂我,反而……在退步。   “母、母妃……”   有气无力的一声唤。没踏出院子的脚,又收了回来——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女人……五十有余的年纪,脸上横横皱皱,我几乎可以看到她涂抹的脂粉嵌在她的皱纹里,脸太白了,比僵尸还僵尸,我总说百里八路像僵尸吧,可他一声侠骨风范,僵尸得有样。   再看看眼前的老女人……太老的女人装嫩,这和诈尸没什么区别……   她的双眸里,紧紧盯着洛樱飞,恨不得把小帅哥剖开皮肉直接抽骨!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端王妃”,这老太婆……是紧随翠花身后来这里抓洛樱飞的小脚的?   我倒退了一步……   脚下伴在石板上,人跌在地上!   我灵机一动,动作利索的改跌为趴伏——   学着很多宫廷戏里的那套,朗声问安。   “小肠给王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喊,气焰逼人的老妖妇倏地傻了一下,那两道凌迟洛樱飞的眼神,转而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只感觉自己背上的皮被割开了……老女人正在看我身子里的小嫩骨头……你个无良白骨精~~   洛樱飞和百里八路也傻了眼,平日我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只吃饱了只会惹祸的猪,没想到关键时候,我还懂宫廷礼数。   洛樱飞的金眸瞪得大大的,他很想跨步过来把我从地上拽起……可惜,面对端王妃,他没有“力气”。   老太婆身上的衣服漂亮归漂亮,可惜很累赘,她转身面对我,眼珠子滴溜一转,招手唤她的奴婢翠花老姑娘。   “娘娘。”翠花毕恭毕敬的凑过去。   端王妃指着几乎五体投地的小丫头问她:“你方才说得可是她?”   小肠给老王妃吹鞋(2)   “禀娘娘,就是她。小王爷说是从渭城带回来的丫头——”   老王妃一掸手,示意翠花站去一旁。   她颇费力的蹲下身子,枯木节头一样的手指伸到了我的面前,指尖端起我的下颚,左看看右看看,我规规矩矩凭着她打量。   老太婆看够了,在几个婢女的搀扶下起身,她道:“确实和鹏儿说的一样,这小脸……怎么看都是歪七扭八的,洛樱飞怎么把你收在房里了?”   “……”一声喘息,洛樱飞想说,却又不敢说——   端王妃轻蔑的扫他一眼,讽刺道:“做少主的不怎么样,做奴婢的倒是很懂事,还懂给本妃请安,连大礼都搬出来了。是个懂拍马屁的丫头——樱飞——”   “孩儿……在……”   “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用了什么媚术迷惑了你?”   洛樱飞咬唇,他勉强提气,辩解道:“母妃,她不过是孩儿收的一个小奴婢,不是通房丫头!”   “现在不是,可难保将来不是……孤男寡女,小小年纪凑在一起,谁又能保准她不会想方设法爬你的床勾引你?”   “母妃——我——”   “闭嘴!本妃还没说完,轮到你说话了吗?”老太婆瞪着眼前金发的年轻人,真是打心底里越看越不顺眼!   我趴在地上,眼前是女人的绣鞋,蚂蚁在石板里爬来爬去,我悄悄的、悄悄的……吹气……   你大爷的,我是想爬洛樱飞的床,我承认洛樱飞这一号小俊男很难得,可是你个老妖妇不用说得那么直白吧?   我吹、我吹、我继续吹,把小蚂蚁都吹上端王妃的鞋子。   百里八路站在一侧,他听着端王妃数落洛樱飞,本在气头上,他在想方设法找什么脱身之计,头一低,他这个角度恰好看到我趴在地上吹着什么,那模样就像一只不断鼓气的青蛙。   他楞了楞,下意识的没阻止,等着事态有新一步的发展。   端王妃自鸣得意,这里天大地大,她最大。   妞来陪你玩宫斗(1)   她的数落,和方才进王府时候那条鲶鱼说的一样:   “你娘是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勾搭王爷;本妃承认你是王爷的血脉,既是端王府的小王爷你就该检点。”   老女人哼气,在瞅瞅趴在她脚前几乎是在给她舔写字的小丫头,得意着:“别到时候娶不到像样的王妃,把自己身边的婢女拿来当正室,丢尽朱家的脸面……”   我没有回头看洛樱飞的表情,但我肯定,一天之内被别人指名道姓数落,洛樱飞的脸色肯定不好!   我看到了蚂蚁爬进了老妖妇的鞋袜上……一只,两只、三只……   时机成熟,休怪小肠翻脸——无情!   “啊!王妃娘娘!小心啊!”   我一声疾呼,人突然间耸起,打断她批评洛樱飞不说,还扑到她身上直挺挺压她!   端王妃大叫一声,猝不及防我的撞击,人跟着往后倒!   她身后的奴婢护主心切,也跟着老太婆倒下做垫背!   我卯足力气在她身上翻了两下!   “放、放肆!你……你你竟敢撞本妃!”   女人们跌作一团,扭来扭去,我爬起又去拽老王妃的鞋子——   端王妃扭着大叫,某根神经被拉紧,疼的她鬼哭狼嚎。   翠花一步上来欲拉我,我急慌慌说:“别——是娘娘脚上爬了缅蚁,快!快帮我拍走啊!”   要问缅蚁是什么?   还在付家庄的时候,有一天我在外头掏蚂蚁窝,准备丢上洛樱飞的床报复一下,恰好那时候付荣来了,他呵斥我不要乱掏蚂蚁窝,他说北方有一种毒蚂蚁,名叫缅蚁,喜欢往人身上爬,喜欢咬人的皮肉!至此吓得我不敢再掏蚂蚁的窝。   端王妃听到她的鞋袜上有缅蚁,铺满粉的老脸又刷了一层惨白,她慌慌张张的指使我和翠花老姑娘:“快!快!快给本妃拍走!本妃准你们——快!快全部拍去了!”   “啊!是!小肠知道了!小肠一定给娘娘拍得干干净净!”   妞来陪你玩宫斗(2)   “让你拍!快拍!还废话什么?”   “哦哦!”我一口应声,顺便把翠花撞去了一边——   这一下我可以尽情扭老太婆的腿了!还是名正言顺的!   一时间,花园里只剩下老妇人的呼痛惨叫!   我还假好心的哄她:“娘娘!你一定要挺住啊!奴婢这就帮您把缅蚁拍走!一只不剩!”我肯定,我用上了平日里洛樱飞打我的力气来扭她的腿脚!   要你做恶妇!   本妞最看不惯宫斗里仗势欺人的老太婆了!   还欺负一个帅哥,不会是嫉妒洛樱飞小弟弟长得嫩,自己用不到吧!   我扭得起劲,百里八路倒是在适当的时候走出来压住我的手,他道:“够了,差不多了——”话音里,只有他自己听得到自己的暗笑。   几个奴婢还在搀扶端王妃,百里又吩咐一旁傻楞的翠花:“快去宣太医,被缅蚁叮咬,可不是玩笑!”僵尸百里就是讲义气,跟着我一起演戏,说得头头是道,滴水不差。   端王妃脸色惨白,哪里还顾忌我是不是对她放肆了!   她的发髻歪了,衣服斜了。   老王妃气喘吁吁的看着“好心”的我,接着,她的两道愤恨目光飙向了我们身后!   “贱人的儿子也是贱人——贱人的地方脏的要死!摆驾!快扶本妃回去!翠花!楞什么楞——宣御医!快去宣御医!”   一伙人悄然无息的来,又浩浩荡荡的消失。   来时,她是来这里耍威风的;走时,她狼狈不堪,连鞋子袜子都被我扭了下来——她腿脖子老皮肤上的红痕,多半是用我的小手指甲抠出来的!   院门口,我和百里八路肩并肩,僵尸大叔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   洛樱飞站在后面,他被刚才这一幕震得无言以对。   太安静了我不习惯。   我回头问他:“你刚刚不是说要去给你那个什么父王请安吗?还去不去了?”   “呃……去……”   爹是个什么玩意儿(1)   我让开一条道,洛樱飞从我身边经过的刹那,他是特地垫着脚尖过去的——洛樱飞小心翼翼的看着地上……却未发现半只缅蚁。   百里八路突然一笑,他问我:“你认得缅蚁?”   “不认识。反正和蚂蚁是一家。”   “那你还敢吹上王妃的鞋?不怕王妃事后找你麻烦?”   “它们在她脚边爬,我吹一吹试试能不能吹上去——顺路嘛。”话音刚落,我还没撇过脸,忽的一下,又直挺挺的撞上了洛樱飞的背脊!   “喂……又来了,你怎么说停就停?”我摸着发痛的鼻子。   你是不是打算打我——而是想用你的小嫩身板撞断我的小鼻子?   金发少年不可思议的回过来头……他盯着我,不可思议的怪叫:“是你把蚂蚁吹上她的鞋?”   我眨巴着眼睛:“不行?”   洛樱飞深深一喘,又换上了奇怪的眼神盯着我……氤氲的一层雾气蒙在他的眼前。   我抖了抖身子:“我、我不过是跪在地上跪得太累了,好玩吹一吹……没有想帮你的意思,真的。”   洛樱飞冷哼,换上我最熟悉的傲慢,责我:“别做乱七八糟的事情!当心她扭了你的脑袋!”   话虽然说得凶狠,可言下之意,有一半的意思是有那么一点点关心我。   我得寸进尺,追在他身后问:   “洛樱飞,那个老太婆不是你亲娘吧?你怎么喊她母妃?”   “洛樱飞,为什么端王妃和你的世子哥哥总和你过不去?你一回家就欺负你?”   “洛樱飞,他们骂你,你怎么不像打我一样对着他们凶?”   “洛……”   “啪”一下,是我家坏脾气的少主又给了我一记大锅贴!   洛樱飞吼道:“猪小肠,不要以为你两次给我解围就可以得寸进尺!别忘了我是你的少主,你是我的奴!”   呜呜呜……这人真不厚道……   早知道不帮你了,让老太婆淋你一头的抽口水!   呜呜呜——   爹是个什么玩意儿(2)   ××××××××××××××××××××××××××××××××××××××   不知道绕了几个园子。   总算到了目的地,洛樱飞几步跨进去,朗声唤着:“父王——父王,孩儿回来了!”他往屋里去,守门的护卫没有多加阻拦,直接放他进去。   剩下我和百里八路,他和守门的几个汉子一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百里八路往葡萄藤架子那边去。   我看了看两边,是跟着洛樱飞进去呢?还是跟着百里八路去葡萄藤下面乘凉?   好奇心催促我的脚丫丫挪去洛樱飞的方向。   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那个抢走美人的好色王爷是个什么德性。   于是,我跟着洛樱飞那边去。   守门的护卫不约而同的抬起手中的剑,威武像门神……愣是吓退了我。   百里八路坐在那边,吹了一个靓哨,勾勾手指要我过去陪他坐——   他问我:“你过去做什么?”   “看看少主他爹长什么样子?”   “这个有什么好看的?”百里八路刻意回头问我,“难道你没有爹?”   我瞪他:“我当然有爹,不然当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你爹……是谁?”   他问完,我哑然。   我抬头仰望他:“对哦,我爹是谁?我娘是谁?”   百里八路面色不动,他说起:“碧水轩里都是女人,你若是说自己是碧水轩的常欢心,那么你娘必然是碧水轩的少主,至于你爹……你娘什么都没和你说起?”   我冷笑:“我失忆了啊,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怎么知道我娘说没说过关于他的事情。”我趴过去,狐疑的瞅他,“你是不是知道我爹娘是谁?”   百里八路微动唇角:“你不知,我怎会知?”   他又问我:“你脚上的胎记是真的?”   我身子一怔:是那夜我的脚踩了茅坑,洗的时候百里看到了——这位大叔打什么鬼算盘呢?难道真的对我这小妞感兴趣,我的一个小小胎记,他都记得这么牢!   死小猪,你个乌鸦嘴(1)   “你问我的胎记干吗?”   百里八路说,“也许可以从你的胎记上找线索。”   我哼哼,胎记又不会说话,我找什么线索呢!   我和百里的谈话有一搭没一搭,那一头有了动静,守门的护卫搭了一把手,从屋里搬出了一张长长的老藤椅子,远远看去,是个盖着薄被的老者,静静的躺着,洛樱飞随后出来,他们把老人家安置在晒得到阳光的地方,洛樱飞就蹲在老人的身边。   百里八路起身,他唤我:“少主出来了,过去吧。”   越走越近。   我看着洛樱飞的背影,他一手握着老人家的手,一边和他说话:“孩儿在渭城里买了一颗珍珠,这么大的个儿,手一捏就成了粉末,终究不是宫里出来的好货,用着很粗糙。”   他像是在和老人谈江湖事,我从未听过洛樱飞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话。   百里八路带着我在老藤椅子面前停步,百里八路行礼道:“王爷安好——”   老人淡淡一笑,点头:“好好……百里先生,樱飞有劳您照顾了……”气虚、体弱,老人家说话有气无力的,没有太多的精神。   “王爷言重,照顾小王爷,是百里份内之事。”   老人家笑着点了点头,他的目光瞥到了我的身上……微微一怔,枯竭的手指指向了我:“这位……”   洛樱飞看都不看我一下,只用柔和的语调对老人道:“是孩儿刚才说起的奴婢,是孩儿在渭城的时候买的。”   “你没有买我,是你逼我在卖身契上画押!”我不悦的辩解。   洛樱飞见我反抗,横眼就是一个警告。   老人家费力的抬起手,在洛樱飞的身上拍了拍,劝着:“飞儿,莫要欺负人家姑娘家,小时候,本王是怎么教你的?姑娘家是用来疼惜的……”   “孩儿知道……可是她总惹孩儿生气,做什么都是古古怪怪的。”   “你……”我欲说话,百里拽我,暗中和我使眼色,要我噤声别说话。   死小猪,你个乌鸦嘴(2)   老人家对着洛樱飞说教完了,他回来和我赔礼说软话。   “姑娘,飞儿从小就被本王宠坏了……你做飞儿的奴婢,真是委屈你了……”   老人家一番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我呜咽一声,握上老人家的手,寒暄着:“还是老爷爷的话中听,少主的爷爷就是不一样,爷爷,您是好人!”   我承认我就是少了一根筋儿:洛樱飞明明喊他父王,百里八路明明喊他王爷——可我呢,我管人家叫爷爷!   一阵冷风吹过我们四人,霎那间什么气息都僵住了,没有半点的生息!   洛樱飞最先回神,他轻轻拍了拍老人家的手背,安抚道:“父王,她就是不长脑子,所以尽做傻事!”   百里八路拽上我的衣领,也和老王爷陪不是:“王爷海涵见谅,这丫头尚未见过世面,逢着和善的老人家就不会说话了!”   我自知刚刚说错了,脸面点头哈腰。   暗地里,洛樱飞一个横手!他面上和善,背地里阴险:“师父,麻烦你带小肠去看看——父王的药煎好了没有。”   百里点头,二话不说拽上我这只小乌鸦就到一边去!   ××××××××××××××××××××××××××××××××××××××   “你疯了?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   “啊……不是……”我给自己找借口,“是……是这位老爷爷真的很老,我……我……”我第一反应就是喊人家爷爷啊。   百里八路低叹一声,把我放在一边。   这里是花坛的小径,临着后院。   百里八路突然和我说起:“王爷已经到了古稀之年。也难怪你会那般称呼他。”   我眨眼:“你……在说什么?”   百里八路叹,只能和我用白话交谈:“我是说,王爷几年已经到了七十岁,也难怪你会叫他一声爷爷。”   我乍舌,指了指前院的……哪位啊?那位啊?王爷啊?他爹啊?   百里八路点头,他明白我惊讶的是什么。   王爷老来得子(1)   “世子爷和王妃的话,你也听见了。他们……不,应该是朱姓皇族里很多人都认定小王爷不是王爷的亲生子。毕竟洛夫人进了王府,不是完璧之身,她曾是有夫之妇,端王妃嫉恨老王爷对洛夫人宠爱有加,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年轻貌美的洛夫人是怀了别人的孩子再跟随了端王爷。别人都说——是那个女人用尽媚术,把一个不知来历的男婴生在了王府,以求这个孩子他日在朝野里飞黄腾达,攀上枝头。”   我一阵的不可思议:“这个……端王爷怎么说?”   “王爷认定小王爷是他的骨血,你也看到了,小王爷和端王爷感情很好,亦如真正的父子。”   我晃手:“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老王爷不知道有人欺负洛樱飞吗?”   “十年前,王爷的身子很健康,那时候端王府里大小事务都是王爷亲自操办的——”   亦如?   亦如这个词儿也很词儿——   我看着百里八路:“你也怀疑洛樱飞不是老王爷的孩子?”   百里八路不应,照旧是他的僵尸表情,他告诉我:“你自己算算便知,小王爷出世那会儿,老王爷什么年纪了?”   我却笑:“男人五十多岁还能有孩子,有什么奇怪的?要说老王爷现在七十多岁再生下洛樱飞,我都信!”   这一下,换百里八路愣神。   他讽刺的一笑:“莫非,碧水轩里还有什么生子秘方,你这么肯定?”不等我答,他又自言自语,“也是……碧水轩生的都是女儿,而寒潭生的都是儿子。”   我瞟他……   总觉得僵尸百里的老底越来越深了,他总是有的没的说起碧水轩、再说起寒潭——难道,这家伙是掩藏在朝廷的武林高手?   “蓬”一下,僵尸百里抬手在我脑袋上磕了一个暴栗。   王爷老来得子(2)   “你怎么打我!”我这张脸上是不是写着“随便打我”的字样?   百里冷哼:“不许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抬手指着这条小径,“小王爷吩咐的,你去看看老王爷的药到了没,你顺着这条路走到底……”   我连忙摇头:“我不去!万一走丢了,我被那个世子或者被那个王妃抓去关小黑屋虐待,怎么办?”   端王府比付家庄危险,在这里,都不是省油的灯——还都是干柴烈火,随便一点火星就能燎原。他们对洛樱飞的态度都不好,这主子不受欢迎,我一个小奴婢走在外面,不是找打么?   僵尸百里看出我的担心。   他说:“放心,迎香院里只有老王爷的护卫,在这里没有人会对小王爷不利。”   我还是摇头:“这里这么大,我万一走迷路了……”   百里打断我的话,他搭上我的肩,扭去那个方向,他说:“你只要走到底,守在园门那里,不必开门出去,你可以在那里坐着偷懒,就等着洛夫人把药端来。”   “洛……夫人?”   百里点头:“小王爷的母亲——也是付二少的亲娘。”   “那个西域的大美人?”   百里略是一笑,点头。   我的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早己往那个方向去——   “只要走到底,不必穿过园子。”百里八路还不忘在我身后朗声提醒,“走出那扇大铁门,你若被打,谁也救不了你!”   “知道啦!”   僵尸大叔好罗嗦呀!   ××××××××××××××××××××××××××××××××××××××   长廊的尽头,是一扇微启的铁门。   两处花坛,我随便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这里没有人守门,但是铁门的另一头有人把手。   我仰头,看着头顶遮荫的大树,幻想洛樱飞他娘长得怎样:   付二少和洛樱飞小王爷,都是一等一的美男俊男,他们的面相应该都随了母亲吧?都说生下的儿子像娘。   尼姑夫人?他娘?(1)   那么……那个女人是不是妖艳的像狐狸精?   端王爷这么老了,真的很委屈她,跟着一个濒临死亡的老头守活寡……   这么推算一下:洛樱飞难不成……真的是二少的同胞兄弟?   铁门的另一头传来了女人的斥骂:“贱货——不长眼睛啊,敢撞在本夫人的身上?”   很咋呼的声音,我抖了抖,不会是坏脾气的“洛夫人”端药回来了吧?   那一头,隐隐传来她们的对话:   “连王爷的药都端不好,若是撒了,不是耽误王爷的病情吗?”   “可不是!瑶夫人还怀着世子爷的身孕呢,这未来的小世子若是有个闪失,你个贱妇担当得起吗?”   “我看,八成是她想撞掉夫人您肚子里的孩子——这女人心眼坏,自己的儿子年纪小,没成亲,没子嗣,他就想把世子爷唯一的骨肉给撞掉!”   被大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围攻,有一个软软的声音夹在中间:“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管你怎么样……不给你点教训就是不知好歹!”   最先说话的那个女人慵懒的说着:“当心点,打她就打她,可别泼了老王爷的药!把她的脸留着,也别在她身上显眼的地方留下了伤痕,老王爷看到了追究起来,很麻烦的!”   几个仗势的嬷嬷异口同声:“知道了夫人。”   我起身,趴到门缝那里去看,园子外面的廊下,几个中年女人脸上贴着“容嬷嬷的坏笑”,她们在扭一个女人……身下的那个女人没有反抗,她们只管尽情的欺负。   对方……只有低泣和隐忍。   守门的侍卫像木头一样看着,有人唉声叹气:“真是可怜——又撞上这群老妖妇。”   旁边一个也低声说:“是啊,每天都来这里堵着洛夫人打骂,肯定又是端王妃指使的。”   那边的殴打没有太久,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一挥手:“够了够了,别在这里撞死了,药拿去,快点给老王爷送去……这药真臭!”   尼姑夫人?他娘?(2)   她招呼自己的几个恶毒嬷嬷,邪恶笑着,扬袖离去。   确定她们走远了,我开了铁门。   守门看热闹的护卫吓了一跳,他们原以为是哪位从老王爷的院子里出来,想要作揖行礼,却看到一个小丫头站在他们面前。   “你是谁?”两人不约而同追问我。   我说:“我来迎洛夫人,王爷催着用药——”   他们俩对视一眼,紧接着目光瞥去了廊下。   我从迎香院出去——古色古香的长廊下,我看到了一个尼姑打扮的女人跌在那里,虚弱的爬不起身。   我浑身一颤:别告诉我这是洛樱飞和付二少的娘亲?!亏我刚刚想象了很多张美人脸啊!怎么试着吃素的???   “你没事吧?”我快步过去,去搀扶她。   一身洗得褪色的浅青色长衣,一个罩住她所有长发的尼姑帽子,若是她身上有佛珠,我一定会认定,她是从尼姑庵堂来的。   她浅浅的呻吟,滚在地上衣衫上沾了灰尘,刚才那些毒妇对她的打骂,都是拧在身上的,表面看不出……或许她衣下的皮肤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了。   “药……药……”   人还在轻喘,人还没站稳,身上还在痛着,她却急着在寻她的药。   我指了指旁边完好的碗碟和端盘:“在这儿,在这儿——还热着,没洒——”   她听我说完,这才释怀的笑了,妇人抚着胸口挪过去,察看她的汤药。   我扶她起身,女人瑟缩了一下,她不敢看我——而我只看到她尼姑帽下落出一丝金发。   我轻声问她:“你是洛夫人?”   她撇了我一下,点头,一步一拐的往迎香院的铁门那里去。   我呆在原地,有一种做了好事还被人唾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意味。   哼了哼鼻子,我告诉自己: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原来洛樱飞不光遗传她娘的美貌,还遗传她娘的臭脾气;还是付二少最完美,要貌有貌,要品德有品德。   不要跪我,折寿啊(1)   ××××××××××××××××××××××××××××××××××××××   路上,尼姑装的女人走在前面,我则是一蹦一跳的跟在后面。   她一开始走得很慢,许是身上的疼痛,等走顺了,她又回头看我——我手贱,看到花园里有一棵很漂亮的花,顺手摘了一朵,没想刚好被金眸的女人看到。   “这个……”我急忙丢掉手里的花,手背在身后搓着。   我不是故意采的啊——是这花勾引我的——可别被洛樱飞知道了,那暴力小王爷会比我当这花一样折断!   女人低声问我:“你……为何跟来?”   “啊……我吗?”我垫脚指了指前头,“是僵尸百里——啊呸,是百里先生让我去后门那里等夫人的。王爷说您去端药去了很久。”   我缩了缩舌头,忙在人前装乖孩子。   素衣的妇人和我隔着有一段路,她身子一颤,这才愿意抬眼打量我:“你……认得百里先生?”   我点头:“我是洛樱飞——啊呸,我是小王爷新买的小奴婢。”   她单薄的身子又是一颤,自言自语着:“飞儿……回来了?”她抬眼,正眼看我,“你是飞儿的小奴婢?”   “对,我们从渭城的付家庄回来,少主刚刚洗了个澡,耽搁了一点时间。”   妇人点点头,接着,她突然走回到我身边。   我看得清楚了:尼姑装掩不去她的美丽,长长的睫毛,细腻的晶莹金眸,金色的眉宇,这脸轮廓,是标准的外国人的模子,看来看去……洛樱飞遗传了这位美人的大半血统。   一个风韵犹存的美人,我相信,她要是换下身上这恶心的尼姑装,再去穿端王妃的奢华衣服,肯定光芒万丈!   我只顾着欣赏她的美,只顾着呵呵傻笑,却不料洛夫人在我面前上演了吓死人的一幕!   和我平视的女人突然矮了一截!   我瞬间高了她一段!   等回过神了,我才看清是她跪到了地上,仰头水汪汪的瞅着我。   不要跪我,折寿啊(2)   “姑娘,求你答应奴家一件事……”   “啊啊啊啊……”我舌头打结,低声呐呐着,“夫人、夫人……”   您这是折煞我啊!   被洛樱飞小王八蛋知道你给我下跪,他不打死我啊!   于是,我也屈腿,和她一起跪:   “夫人,你先起来说话——你不要跪我啊,我不过是个奴婢。你说你说——别说是一件事,您说十件都可以!”跪完了快点起来——洛樱飞嫌打我手不痛,我还嫌我的皮太痒呢!   “求姑娘莫把刚才的事情在老王爷和飞儿面前说起……求求姑娘了!”   “啊?”   洛夫人端盘的手微微颤着,“王爷身子不好,飞儿性子又烈……但求姑娘守口如瓶,奴家不求什么,只要姑娘愿意隐瞒此事,奴家来生给您做牛做马!”   我吓得两眼泪汪汪:“夫人,你起来说话——你起来说话,被少主看到,我死定了啊!”   “姑娘……求求你!”   “我不说!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刚刚不过是去接夫人你!相信我,我嘴巴很牢的,你让我不说就不说,我不会多嘴的!你不用跪我,求求你,夫人起来吧起来吧!”   洛夫人将信将疑的看我。   她怎会知道她的儿子已经把我打得心里有阴影了!   我扶着她起身,顺便帮她拍去膝盖上的灰尘——做完这一切,我的心还在嘭嘭的跳动!   真是折煞我的小命。   百里八路一直在原地等我,我跟在洛夫人身后有一段距离,他先和妇人打了招呼,再抬眼来看我——我一抿唇低头。   百里八路和我并肩,他像鬼似的轻然落下话问我:“方才……看见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第一反应的回答!   僵尸百里拍了拍我的肩,淡笑不语。   靠你大爷的——又来这一套!   其实洛夫人不应该来求我守口如瓶,她应该先买通百里八路这只万年老妖精!   甩我几个大锅贴(1)   ××××××××××××××××××××××××××××××××××××××   我看到洛樱飞一家的“其乐融融”——准确的说,应该是相敬如宾。   从洛夫人出现,洛樱飞就离开了老王爷身边,不和他的亲娘打招呼,背抵着墙面,静静的看着女人服侍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儿。   老王爷唤他:“飞儿……怎么不唤人?”   洛夫人低着头,忙道:“不必了,孩子刚回来,你容他歇歇。”   “歇歇归歇歇,喊一声娘又不会很累!”老人家回头去看年少的孩子。   洛樱飞不甘不愿的张嘴,轻声叫了一声“娘”,那口吻很是不屑。   偏偏是这一声低幽的称呼,洛夫人声音发颤着应了他——   她摆弄着一旁的汤药,取了屋里的小碗勺了一点,细致的喂到老王爷的唇边,老人家喝下几口,他突然问起:“为何去了那么久?”   洛夫人很顺的回答:“膳房忙着,奴家怕药太烫,稍稍搁凉了才给王爷端来的……”   “你又拿这句话搪塞本王……”老人家摇了摇头,他拒绝再喝,“是不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洛夫人一口咬定。   老王爷冷哼道:“莫再瞒着了,是不是……她们又缠着你做了什么?”   “没有!王爷,是您多心了!”   洛夫人说完这话,她垂下头,目光往我脚边瞟。   洛樱飞站在那里,突然也横过了眼神,看向我——   我条件反射,摆手帮洛夫人说话:“王爷老爷爷,真的没有——我去后门接夫人的,没有看到有人欺负洛夫人!更没有看到有人打她!啊——”   百里八路扭我的屁股!阻止我的乌鸦嘴再开口!   洛樱飞也是抽紧了面色看着我——   我……又多嘴了!   洛夫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抬脸瞅着我,似在责怪我说话不算话。   我咬着唇,真想找条地缝钻下去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嘴很牢”?   甩我几个大锅贴(2)   ——我的智商果然被洛樱飞打成了负值!并且还是惨不忍睹的负值!   老王爷用他仅有的力气,拍打在藤椅的扶手上!   他怒道:“就知道那几个东西不安份……趁着本王、趁着本王染病,愈发肆无忌惮的欺负你们……本王非要治、治了她们……咳咳……”   “王爷!王爷!”洛夫人紧张的扶着老人的胸口帮他顺气。   她急得快哭了:“真的没有……真的没有人欺负奴家,是奴家送药晚了,王爷莫要听个丫头乱说……”   “那……这是什么?”老人家一把抓起了夫人的手肘!   洛夫人的手臂上,白皙的肌肤有一块清晰的红斑!   “这……这是……”   “这是我干的!”我想也不想,腿一屈,跪在老王爷面前,看着面善的老人家,面不改色的撒谎,“是小肠不小心撞到夫人,夫人为了保护王爷的汤药,不小心磕在扶栏上了,就那么一下!所以……所以……不是有人打夫人,夫人是为了帮小肠掩饰……呃……”后面的说不下去了……   因为洛樱飞正用凶神恶煞的眼光从侧面刺透我的身!   我感觉我的脸颊已经穿了两个洞……喝汤都能漏了……   呜呜呜……死就死吧,反正我习惯被打了,可别给王爷和洛夫人添乱就行!   老王爷不可思议的盯着我:“你……撞了夫人?”   “是!”   老人家呵呵一笑:“是不是夫人教你这么说话的?”   我摇头,顺便指了指自己清澈的大眼睛:“王爷老爷爷你看看我的眼睛——我不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见过谁撒谎的能面不改色不心虚?我都敢正眼瞧着你说话呢!”   洛樱飞冷嗤一声,上来开解道:“这丫头做事毛毛躁躁,若真是她撞、撞了……娘……不无可能!”   我猛的点头:“王爷老爷爷,真的真的,是我不小心,您别责怪夫人,我自己罚跪?或者……你罚我几板子?您要高兴,甩我几个大锅贴都可以!”   又不许我做猪?(1)   老王爷无奈的笑了笑,他晃晃手:“若是这样,那就算了算了……”他放下妇人的衣袖,轻轻拍了拍女人的手背,哄道,“既是这样……是本王冤枉夫人了,回头擦点伤药,下次可别再为了一碗汤药这般拼命,药洒了可以再换一碗……夫人若是伤了,本王会心疼的……”   老人家的话,温暖如春风,倒是清朗淳厚,不死花心男的调笑。   洛樱飞那边动了动,他对父母这样的温馨场面很反感,他急着离开——   “父王,孩儿刚回来,还有很多事情没料理……”   老人家会意的点头道:“去吧,去忙自己的事儿,别总来这里守着本王这把没用的老骨头,本王这里有你娘悉心照料着呢。百里先生——”   “王爷。”僵尸百里上前一步,规规矩矩行礼。   “飞儿就有劳您照顾了。”   “百里会保证小王爷平安的——王爷保重身子。”   “还有你——”老王爷转来和我说话,他催道,“莫再跪着了——这次本王恕你无罪,下次可要小心着些,记得要保护夫人,别管本王的汤药。”   “啊……嗯……”我应着,眼角余光里偏偏看到了洛夫人一丝温柔的笑,她看着我,似有若无的颔首。   我才爬起来,老王爷又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肠,猪……”   “她叫常欢心!”洛樱飞横来打断我的话,他的金瞳瞪着我,把我好奇的问号直接逼走!   老王爷笑着颔首:“好名字、好名字——想必是好人家的女孩儿吧?”   洛樱飞挤到我的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家道没落,没处可去,这才卖身做了孩儿的奴婢。”   老王爷哀声一叹:“可惜了可惜了,长得确实水灵,还很懂事,名字又好听,只可惜了这命哦……”   “呃,那个……我……”   我趴在洛樱飞的背后,欲解释。   我哪有命享用好听名字?   又不许我做猪?(2)   我现在习以为常做一只挨打的猪……怎么这会儿又改名字?   金发的少年拖上我的手,直接和老王爷欠身行礼:“父王,孩儿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给您请安!”   “去吧去吧,本王没事,这次回来,飞儿在王府多呆几天……再回渭城玩儿。”   洛樱飞一点头,抓上我的手腕,他恶狠狠道:“你给我出来!”   ××××××××××××××××××××××××××××××××××××××   出了迎春园,洛樱飞拖着我来到一处小竹林后面!   “啊呀,手要断掉了!”   “猪小肠!”他松开我的手,大声喊我的名字!   我一歪脑袋,嘲笑道:“少主,你脑子不灵光了?刚刚还说我叫常欢心的——”一根手指竖起在我的眼前,洛樱飞警告我,“不许在父王面前提起我给你取的这个名字!”   “什么?猪小肠?”   他咬牙切齿:“对!不许让父王听到——不然后果你自己知道!”   我咽了一口口水,眯眼瞅他,我嘀嘀咕咕:“明明是你给我取的,你还觉得自己取名很有造诣呢!现在反而不许我提起?”   洛樱飞再道:“你刚刚撞了她?”   “谁?”   “猪小肠!”他气恼着抓上我的衣襟,吼道,“别给我装傻充愣!你刚刚说你在后院撞了她!”   “啊……你说你娘啊?”   是娘就喊一声娘嘛,光说“她”我以为是谁呢!   洛樱飞面有难色,他尴尬的动了动唇,健壮有力的手腕摇着不听话的我:“问你呢!刚才你撞她,害她受伤?”   他凶神恶煞的,我晕乎乎的说:“不是不是——那是骗老王爷的,我看到她在后院那里被一群老太婆打!你娘求我别说的——我、我只能说是我撞了她啊!”   “她被人打?”   我狂点头:“对,一群凶婆娘,扭你娘身上的肉!”   “还有何人?”   “还有……一个叫、叫瑶夫人的……”   大肚婆有孕,嚣张(1)   洛樱飞放开了我,他回头——百里八路也来到了竹林后面,和洛樱飞面面相觑。   “又是她……她怎么总是来找麻烦?”   百里一耸肩,说:“瑶夫人是世子爷的正室,现在又怀着身孕,端王妃也宠着她——自然是有恃无恐。”   他们混乱的人物关系,我可不想深究。   我刚想爬起,洛樱飞又伸手来拽我的衣襟——那大力道,不提也罢!   我自己先摇了起来:“别别别——我自己摇——自己摇——”   “你看到她们打她?”   “那些老太婆打你娘?嗯……是!”   “为何不去阻止?”   我停止的摇晃,一怔:“嗯?我当时不知道是谁啊,再说她们扭了你娘的身子,扭完了,得意的离开了!”   洛樱飞的金瞳瞬间放大几倍,他突然咆哮起来:“干什么不去救她!”   我两眼泪汪汪:“我不知道那是你的亲娘啊……”就算知道……也未必会去救人,你想想你平时是怎么待我的?凭什么要我去救?真当我是圣母女主?   洛樱飞磨牙,甩手一个过肩摔撂倒了我:“下次看到了就要跑过去救她!你听见了没有!”   “……”   你说就说嘛,又打我……   我捂着脸爬起来,他的怒火还没消,百里八路则是眯着眼睛看我,他嘟哝了一句:“真是越来越经打了……”   洛樱飞楞了楞,扬起到一半的拳头,慢慢放了下来——   我兴奋的问他:“不打了?”   金发少年瞪我,他一挥手,唤我我和僵尸百里:“回去再说!”   ××××××××××××××××××××××××××××××××××××××   洛樱飞自从回到他的消院子之后,他搬走了他屋里的古筝,摆在露天的院里,有的没的弹奏。   我不懂音律,可听着他的琴弦一下一下的拨动,很古怪。   他弹他的宫调,眼睛却盯在院门口的石板上……纯然的发呆傻样!   大肚婆有孕,嚣张(2)   我在屋里帮他铺床,现在这样的粗重小活儿对于我来说驾轻就熟。   晒过他的被褥,我又搬了一床给自己晒一份,打从我跟了洛樱飞,他这位少主睡软绵绵的床第,我就坐在他的床头,睡着睡着再倒下。   要问百里八路去了哪里?   不知道啊,忽然间就和洛樱飞告假,说是去王府外面探探风,他们刚回来,尚且不知京城里有没有“来头不小”的人。   夕阳西下,洛樱飞还在一边发愣,一边弹琴,橘红色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美轮美奂,泛出迷死人不偿命的余辉!   突然,他目光里的石板被我踩了上去,惊破了他的“梦”!   “猪小肠!你去哪里?”他吼道。   我一愣,傻了:“这个时候了……给你去膳房端晚饭啊。”   我的意识里,已经有了生物钟。   洛樱飞的十指压上了琴弦,他抬指勾了勾,活生生把我勾了回来——   他告诉我:“这是在端王府,不是在付家庄。我的晚膳,会有人亲自送来的,你不必自己去膳房。”   “哦。”我哦完了,又遭到洛樱飞的白眼。   他喝道:“别杵在这里妨碍我练琴,你、你去门口坐着——等着送晚膳的来!”   “哦……”   我哦的有气无力,这人有病啊,让我过来的是你,让我滚蛋的也是你——你个咸鱼眼的不觉得自己说话很矛盾啊?   我去院门口,倚在门洞那里,站了一会儿又累又无聊,索性朝着院里坐下,我翻看着地上的砖块,看看白天吓唬老王妃的蚂蚁还在不在这个窝里……   砖块才起一条缝儿,“叱”一下的厉声,是洛樱飞琴弦上的气刃刮在砖头上,我手里的砖块又落回了远处!   我吓得牙齿打架,洛樱飞不紧不慢的喝道:“别拿你的丑脸对着我——转过去!等晚膳!”   我咽了一口口水,乖乖的扭过身。   等、等过半盏茶、等过一盏茶;等过一炷香、等过半柱香——   老妖妇不给饭吃(1)   我靠着门洞打瞌睡,不知过了多久,肩头被一个大力道踹醒了!   “啊?饭来了?菜来了?汤来了?”我迷迷糊糊的起身,左右探看。   夜色微凉,夜幕早已挂起,清冷的夜露蒙在一旁的花草绿叶上……   我回头,对上黑夜里金黄的眼瞳!   洛樱飞瞪我:“你口水流出来了!还不快点擦了!”   我抬袖擦着,我问他:“那个晚饭……”   洛樱飞背过身去,继续装他的酷。   他道:“你去膳房,帮我拿来——”   我乍舌,跟上他:“你说什么?还没送来?不是我睡晚错过了?”   洛樱飞回去抱起他的琴,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进屋。   他心情依然不好,背对着我不愿意说话。   我一捶手掌,恍悟:“哦——我知道了,肯定是那个端王妃老妖妇叫他们别来给你送饭菜!”   洛樱飞略一回头,哼道:“看来你不笨。”   我呵呵笑。   他转身面对我,怒道:“笑什么笑——快去给我端晚饭来,都快饿死了!”   “可是……很晚了吧。”我都算不清自己睡了多久,看看天上的月亮位置,快到三更时候了,我问他,“就算拿来了饭菜,也是冷的,你确定你要吃?”   洛樱飞的脾气我太了解了,我费力帮他弄来了,他很有可能会糟蹋我的一番苦心,倒不如一开始就不帮他去拿!   “让你去你就去!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我一缩脖子,回头就往门外走。   洛樱飞看着我的背影,他自己转身,情不自禁的轻笑,笑道一半——他猛的倒吸一口气,因为我又跑回了他身边!   他喝道:“猪小肠!你又干吗?”   “那个……我不知道怎么去膳房啊。这里是端王府,不是付家庄唉……”   洛樱飞面色微红,他唯恐刚刚的淡笑被我看去了,他抬着手背掩面,胡乱的挥着手:“你、你自己去问别人!”   老妖妇不给饭吃(2)   “别人?这时候,下人们也应该睡觉了吧?”我凑过去,悄悄问起他,“是王妃老妖妇故意不给你饭吃的,万一被她知道你叫我去端饭菜,你说明天她会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洛樱飞的表情一怔,像是吃了一口大鸭蛋懵掉了!   我咧出邪恶至极的表情……   “倒不如……嘿嘿嘿……这样、那样!”   ××××××××××××××××××××××××××××××××××××××   我所谓的这样那样:是我和他一起去膳房自己找吃的。   洛樱飞从小长在王府,自己家的厨房在哪里,他最熟悉,我们夜半三更摸到厨房,他出手把守卫膳房的两个大胖子点睡了。   剩下的……这里就是我们的天下。   我在灶前烧火,洛樱飞凑过来,蔑视我一眼,反问:“碧水轩需要你一个少轩主来烧火煮饭么?”   我摇摇头。   他更纳闷:“那么你怎么会用这东西?”   我耸耸肩:“不就生个火,热热饭菜嘛,有什么难的。”   洛樱飞的表情充满怀疑之色,他瞅着我,试图在我身上挖掘更多东西。”   我反而觉得奇怪:“为什么碧水轩的少轩主就不能懂烧火煮饭?”   他冷哼,讽刺道:“因为碧水轩的妖女只懂杀人放火,强抢男人!”   “少来骗我。”我拍拍手,从一旁的长桌上抓了一条黄瓜放在嘴边啃,洛樱飞瞪大了他的眼珠子,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他又好气又好笑!   “你真是……放肆!简直把端王府的膳房当成是你的地盘,想要什么就拿什么吗?”   我冷嗤:“有好吃的不吃,那才是傻瓜!”   拗断手里的黄瓜,我把没碰过的那一半递给洛樱飞,“喏,先吃,垫垫肚子,你的饭菜还要过一会儿才能用。”   他半晌不懂,等我催他第二下,他才扭捏的递来修长的手指,接过了我手里的蔬果。   黄瓜沁香,咬下一口,咔啦咔啦的。   爱你,朦朦胧胧(1)   等我嚼完一大截,洛樱飞手里的才不过吃了一半。   我帮他热了饭菜,递了饭碗给他——洛樱飞没接手,反而用一种讶异的目光打量我!   饭前,他又来十万个为什么了:   “常欢心,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我笑:“你有病?我是你奴婢,我给你弄完热饭就是对你好?换了僵尸百里,我也一样给他弄饭菜呃。”我抬手在他眼前挥着,“别告诉我你很感动——也别告诉问你会喜欢我哦?换了一条可怜巴巴的小狗狗,我一样也会赏它一碗饭的!”   洛樱飞瞪大了眼睛,他怒道:“你敢说我是狗?”   趁着他的拳头没落下,我连忙奉上他今晚迟到的饭菜:“别打——打烂了没得吃了,快去吃,吃饱了好有力气再打我——”我把微烫的饭碗塞去他手里,顺手拍他的肩头,赶他去一边吃他的晚饭。   我叹自己太心软,居然忘了洛樱飞平时对我的暴力,我却在这里做圣母,救济他这个可怜的小王爷!   冤孽啊!   洛樱飞刚走了一步,他无声无息的回头,问起:“这份我的……那你的呢?”   这下换我大惊失色: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洛樱飞居然也会关心我猪小肠唉!   我“呃”了半晌,指了指旁边的饭碗,说:“没事,桌上还有冷饭,再热一碗,你先去吃,记得给我留一点菜。”   等我马马虎虎热完了饭,却发现那边小台板上,洛樱飞的饭菜半点没动……   我乍舌:“这……不是吧?你又要糟蹋饭菜啊?我说小王爷,你就将就将就,冷饭冷菜热过之后味道是不怎么样,好歹可以填饱肚子啊!”   洛樱飞正在起身拿什么东西,他把一双筷子递到了我面前。   “猪小肠,你罗嗦死了!不是你叫我给你留饭菜的吗?!拿去!快吃——”   我接下筷子,傻眼:“你……不会是等着和我一起吃吧?”   少年的眉宇微微颤动,洛樱飞就是好面子不诚实:“我可没有等你!快吃!吃完了我要回屋去休息!”   爱你,朦朦胧胧(2)   ××××××××××××××××××××××××××××××××××××××   我们在膳房马马虎虎噌了一顿晚饭,回来洗过就睡。   我累了一天,在洛樱飞的床前坐不稳,身子一歪,倒下趴着,睡意朦朦胧胧的——   “常欢心——”   床第上,洛樱飞翻了一个身,他趴在床头唤我——   “姆……”我的眼皮打架,哪有什么力气理睬他……   他的长臂伸来,指尖触在我的鬓角,有的没的摸了一下,他问我:“你在碧水轩是怎样的?我是指,你和你姐姐常欢乐?你们是不是总在打打杀杀?”   “姆……”   我快要睡着了,冷不防挨了洛樱飞的一记扭耳朵!   “你干什么呀……”我嘟哝着,“天都快亮了,你怎么还不睡?”   难道是因为今晚僵尸百里没回来守着床?这坏脾气的小王爷没了师父睡不着?怎么特精神啊!换了平时,他眼睛一闭,睡得像死猪一样。   洛樱飞哼了哼,他挪动身子,又趴出来了一点,金色的长发有一律落在我的腰际。他就是见不得我过好日子,洛樱飞的手搭在我的肩头,晃去我的睡意,非要逼着我和他聊天。   “猪小肠,问你话呢,你们姐妹关系怎么样?”   我哀叹一声,闭着眼睛回答他:“能怎么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百里说碧水轩的女人勾心斗角,你姐姐对你肯定比我大哥对我更差劲。”   我趴着哼哼:“百里不是说……我是被养在外面的么……啊呵……”我打了个哈欠儿,眯眯眼看着他,“我是一个人长大的,你……你自己受虐想来和我比啊……”   这有什么可比性呢?   我想我最窘的时候,就是肚皮打开肠子外露,幸好是被咸大鱼看到的,他虽然喜欢调戏我,可至少还会借此教育我要提防身边的人,不曾取笑我失手——要换了洛樱飞你,八成一定笑掉大牙了。   王妃?打到满天飞(1)   他仰躺在床上,盯着床帷顶子喃喃自语:“你以为我不想打他们一顿么?”   “既然想打……那就去打啊……你武功那么高,一脚上去,什么世子什么王妃什么夫人什么嬷嬷……一定满天飞……”   耳边,是他苦涩的笑,洛樱飞的指尖提了我的耳朵一下,逼着我认真听他的话!   “不是我不想打他们——是我打了他们,我解气了……可他们会把更多的怒气撒在我娘身上!”   “嗯……”我嗯完一声,却在下一刻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我不可思议的坐起了身!   洛樱飞瞟我一眼,他不情不愿的说:“我只说一遍。”酷小子一个翻身,往床里去了。   我趴在他的床沿,这次换我骚扰他的睡眠,我扯他背上的亵衣——   “喂、喂,再说说呀……你是说,你不还击,是为了保护你娘?你宁可不用一身好功夫,你宁可被老太婆和死鲶鱼骂着不吭声,你是在分担你娘的痛苦?”我不敢相信!   到了今时今日我才发现,洛樱飞是个表里不一的小子,他说的话,做的事,可以和他内心的初衷截然不同。他呢,他还可以掩饰得很好,只让外人看到他表面的“坏”。   “喂、喂……洛樱飞,这么说,你不愿意喊你娘,也是碍着那个老王妃吗?”我继续抖他的亵衣,非要讨要一个说法,“难怪你喊老太婆‘母妃’,你还不愿意喊你的娘,你是怕老王妃知道,去找你娘的麻烦么?”   少年躺在那里,他被我喋喋不休的追问骚扰的睡不着。   “放手!”他反手一巴掌,准确的拍开我的小爪子,“你烦死了,快睡觉啊!”   我冷嗤,也不知道刚刚是谁扰我清梦,我要以牙还牙!   我继续抖他的亵衣:“是不是也是那个老妖婆不准你姓朱的?所以你只能跟着你娘的姓?”   床上的少年倒吸一口冷气,他一翻身,把我的小嫩手压在了他的背下!   王妃?打到满天飞(2)   “谁告诉你的!”   “手,我的手……”   “我问你——是谁那么多话?”夜色里,他的金瞳炯炯有神!“不会是师父——是付东枫?他对你说了什么?”   我卯足了力气抽自己的小爪子。既然洛樱飞还没到沦落的地步,我就帮着他洗脑。   “是你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王府里的大哥对你又打又骂,可是付家庄的那个哥哥对你百般忍让,你要什么,他就给你什么,你每次去抢他的奴婢,他什么时候和你计较了,你自己想想,他是不是每次都让着你?你再想想,你是不是在付家庄比较自由,没有那么多的约束?”   洛樱飞一时间哑然,他又翻一个身,顺势压上了我的手臂,借机靠得我很近!   一双金瞳里,我的身影放大了一倍!   “付东枫告诉你的?”   “是又怎么样?”   “他很在乎你?”小王爷眯眼,有危险的气息,有火药的味道,逼问,“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你不是一直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么?他似乎告诉了你很多关于我的事情?”   我抽抽嘴角,给自己找台阶下。   “你管我什么时候和他见面——反正我知道付东枫很在乎我!”   “我不要他的在乎!我不要他的关心!”这一句,是洛樱飞的咆哮!   我的手臂在他的身下,被他的怒气震麻了!   他喘着,盯着我道:“娘最关心的是他!娘最在乎的也是他!她离开付家庄做了父王的妃子,可她还念着付家庄的那个野小子!付东枫得到的,比我多得多!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我冷嗤:“不是你没有,是你自己不要。有个娘在身边,你又不愿意认,还搞得自己很伟大,你没看到你和你娘的隔阂好大好大吗?还有啊——”   我用闲着的手,指着他高挺的鼻梁,反骂他!   “要说是野小子,你才是!付二少是名正言顺出生的,而你呢!”   摸到胯下软软的(1)   洛樱飞瞪着眼睛,他已经准备好了拳头——   我骂得高兴,浑然忘我:“你是你父王抢了个女人再生下来的,付二少看着你,不掐死你,我觉得真是奇迹!”   洛樱飞瞪大了眼睛!话不投机,他举起一拳就暴上了我的眼睛!   又一阵风擦过我的耳边,我抬手捂脸,像往常那样呜咽……   “呜呜呜……你又打我……”   “你你……”洛樱飞看着我,舌头打结!   我继续哭:“呜呜呜……总有一天被你打死,好疼……好……”唉,不对,好像少了痛觉!   这不,洛樱飞盘坐在床上,他用他的下盘压着我的手臂!   他愤恨道:“哭什么哭!根本就没打到你!痛什么痛!”   对啊,我也楞了。   我问他:“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洛樱飞反问:“我要问你呢?我打你,谁许你躲的?”   “我没有躲啊——”我敢对天起誓,我和往常一样,不过是脑袋稍稍动了一下下,我困惑地看着他,“那个……难道……是我……能躲开你的攻击了?”   洛樱飞打量着我,在他眼里乱七八糟的情愫都有,更多的……我看到一种诧异和惊恐之色!   衣襟一紧,我又被抓到他的面前!   “常欢心,你的武功什么时候恢复了?!”   我大惊:“什么?我的武功恢复了?没有啊——”   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金发一垂,是洛樱飞小小的一个仰头动作,他没有在梁上看到百里八路,他叹着:“该死,师父不在……”他是个诚实的好孩子,百里八路曾经和他说过的话,他对着我说起,“师父曾说,你们碧水轩有一种很奇怪的武功心法,越是受伤越会激发身子里的内功修为!我越是打你……你就会越强……”   他指了指我乌青尚余的小脸,温暖的指腹点在了我的鼻梁上,轻轻画过我鼻翼上的疤痕,恍恍惚惚,若有所思。   摸到胯下软软的(2)   洛樱飞说:“这不是刀疤,是你死后重生的证明。师父说,学了镜花水月,你死一次,这样的红痕会越深,助你练魔功。”   我眨巴着眼睛看他:“少主,你缺睡?”   他反而喃喃自语:“莫非……是我把你的内功又打回来了?”   “唔……”我不答,我的一条小手臂还在洛樱飞的屁股底下呢,我试着抽出,左动动右动动,好像指尖可以动,偏偏这一动,摸到了洛樱飞胯下的……   “……”我噤声。   “……”洛樱飞有一口气卡住了!   我呵呵干笑:“那个……我、我不是故意摸的……”   “猪小肠!你找死!”   “真的……我就摸到软软的……啊呀……”   他倏的起身,趁着僵尸百里不在,把我拖到角落,一顿好打——   事后证明,我能躲过洛樱飞的一拳头,不过是偶然;小王爷对我的拳打脚踢照样在我的脸上添淤青、添淤血。   至于我们刚刚心平气和的对话,谁也不当一回事了。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   屋门有了动静,百里八路开门进来,他乍一看趴在地上呼呼睡着的小猪,再看看凌乱不堪的床第和洛樱飞难得的歪七扭八的睡姿——中年男人眉宇一凛,不自觉的笑了笑。   ××××××××××××××××××××××××××××××××××××××   “小王爷昨夜又打她了?”   趁着我出去端早饭,百里八路来到洛樱飞身边问起——   他在洗漱,手里的动作迟钝了一下。   “师父,她能躲开我的一个拳头!”   “能躲开——你确定他能躲开?能躲开你还能把她打成那样?”百里八路讪笑,他倚在屋里的柱子上。   洛樱飞一阵紧张:“她真的像师父您说的……练的那个什么魔功……被我打结实了?”   百里八路淡笑:“那么……小王爷还是别打她了,越打越强。”   “谁叫她老惹我生气!”   我不要练武功嘛(1)   “百里不这么认为——她可比普通的小奴婢机灵多了。”他回头,看着门外的动静,不禁赞道,“小小几只蚂蚁都能拿来兴风作浪;不但如此,她还帮洛夫人解围,这丫头脑子转得很快。”   洛樱飞不屑的冷哼:“碧水轩的妖女!”   骂完了,他又瞟了百里八路,“我怎么觉得她身上没有半点是师父的影子?”   “她像她的娘多一点。”   洛樱飞还是冷哼:“她的身份我们不过是揣测罢了,不确定的事情,你当心认错了血脉!”   百里微微一点头。   “京城里的近况怎样?”   百里说:“还是有很多门派的高手打听各路消息,碧水轩和寒潭的人倒是没有踪影。听闻是和白道付南枫付大庄主卯上了——寒潭在找常欢心的下落,也不知是谁走路了风声,碧水轩也得知她没有死,正在到处打听。”   少年擦干了手,他回到床边,又拿出那两件东西。   一块坏了的牌子,一颗晶莹剔透的寒水珠。   “碧水轩正在找带着这块牌子的少女——”百里八路淡淡的说着。   “这块牌子是假的,假的东西怎么证明她的身份?”洛樱飞想了想,又问,“那么另一边——寒潭那个家伙是不是在找带着这颗珠子的女子?”   百里八路道:“听闻寒潭少主回了主潭,他在寒潭养病,尚未在江湖走动。”   “他养病?”洛樱飞不禁冷笑,“你总是赞他妙手回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夫,怎么……他堂堂一个神医,连小小的伤寒也医不好么?”   百里八路微微一勾唇角,说:“世间最医不得的,是异地相思。”   “哼……你说这话,好像你和他的经历一样?”洛樱飞的指尖一弹,掌心里的锦盒又合上了盖子,他见不得这颗珠子!回头一扫他床前没收拾的褥垫子。他愤恨道:“她昨晚又念咸大鱼的名字了!念完了又念付东枫!讨厌的猪小肠!”   我不要练武功嘛(2)   骂人骂到口渴,真是气人!   “那么……小王爷可有听到她也念了小王爷的名字?”   “噗”!   喝茶的某位,喷了。   洛樱飞怪叫起来:“她、她念我干什么?!”   百里八路的眉头微微一颤,思索着:“许是梦到小王爷追着她打——她在逃命吧?”   “那还差不多……”   嘀嘀咕咕说完,洛樱飞瞥过目光,他看到了刚刚进院子的我。   我端着我们的饭菜,气哼哼的回来!   百里八路代洛樱飞问我:“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在路上碰到几个老太婆,知道我是他的小奴婢,伸手扭我的身子!”我放下饭菜,捋起袖子给他们验伤。   微红的一块一块,还有嫩白的小肌肤!   我递过去给洛樱飞看,他又呛了一口水,咳着骂我:“拿、拿开……”   百里八路抓下我的袖子,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子,安慰:“反正你很耐打,被扭了几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起这个啊,我兴奋:“大叔,我昨晚能躲过洛樱飞的一拳啦!”   洛樱飞拍案:“刁民!叫我少主!”   僵尸百里歪着脑袋打量我的花花小破脸:“这个……就是‘躲开’?”   我捂脸:“这些是意外……”   “吃过午饭,跟着小王爷一起去练武,从今天开始你跟着练。”   我哦了一声,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应声——   洛樱飞的耳朵一颤,喝道:“你说什么?她跟着练?”   我后知后觉,恍悟:“什么?我?我也要一起练?还是坐在旁边看着?”   “一起练。十八路擒拿、十六路飞腿……轻功,内息,统统再学起来!”   我闷声,不敢相信——僵尸大师这是要做我师父?   “你说着玩的吧?”   百里八路一个严肃的表情——相当滑稽!   金瞳盯着我的身,我对上洛樱飞的目光……不是他吓唬我,而是我自己想后退。   八路同志欺负我(1)   我晃手拒绝:“那个……大叔,不用了,我很能挨打,我不用学武功,我每天帮少主端端饭菜,晒晒被子,再接几个老妖婆的耳刮子,这就是我向往的好日子!”   百里八路绕开我,他在桌边坐下,取了他的饭菜端在手里,尝了一口。   他说:“必须学。”   “如果我不学呢?”我宁可做了懒到了极致的穿越女!   百里八路不动声色,倏的一下,有锋利闪亮的穿透我的衣袖,带着我弱不禁风的身子,钉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我登时腿软:大叔,您不用这么小心眼吧?我说不学,你就想砍我?   洛樱飞见状,紧张的起身:“师父,这是——”   百里八路扬手阻止他,他吩咐洛樱飞吃他的饭,对我呢,他在用激将法:“你可以选择不学,只要你拔下这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肚子捅上三刀不死——你就可以不用学武功。”   “……”   “碧水寒潭都在找你,你想先自行了断,还是等着被他们一刀一刀片肉?”   “……”   我想了想,摇头:“我不是那个常欢心!我是猪小肠——”我抬手指洛樱飞,“小王爷会保护我的。”   在吃饭的家伙看都不看我一眼,他很有幸灾乐祸的得意:“谁救你?!”   “呜呜呜……你们又欺负我……”   这一回倒过来了,是僵尸百里欺负我,洛樱飞隔岸观火。   “到底学不学?”   我抿唇,拗着扎进木头里的匕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拔下匕首,放自己自由……累得我上气不接下气。我喏喏的走过去,递上匕首——   “学就学,学不会也和我无关。”我端上自己的那份饭菜,刚要走开,洛樱飞伸腿……他大爷的差点绊死我!   “你干吗?我说了我会跟着你们学武功的!你还绊我?”   金发少年很酷,他把一双筷子拍在了桌上!   “跑去哪里?在这里吃饭!”   八路同志欺负我(2)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门口——换了以前,我不过是一个被逼到门口端着饭碗吃饭的小奴婢啊!   我说:“我去……”   “不用去门口了!以后跟着我和师父坐在一起吃饭!”   “啊?”   “猪小肠,你听不懂人话?”   “呃……”   不是我听不懂人话,是小王爷您太阴晴不定了——   ××××××××××××××××××××××××××××××××××××××   踢腿、转身、劈叉——   别看僵尸百里表面年纪一大把,耍起剑术毫不含糊。一扫腿,炫飞满地金灿灿的枯叶漫天飞舞——   洛樱飞抱着他的长剑站在我的身边,他淡淡的说起:“师父说这是柔水决里的武功,这剑法讲究快、准、柔,就像水一样,绕在敌人身边,随时找出破绽给上一道攻击。”   我眼蒙蒙,哈欠儿连连拍着小嘴巴,要知道平时啊,我蹲在那边的树下打瞌睡。现在给我一小竹子作“剑”,跟着他们师徒俩瞎胡闹。   洛樱飞听到我的哈欠儿声,他转头来看我。   我道:“看,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   他冷哼:“没见过——可我知道,师父做讨厌懒惰的人,你再打一个哈欠儿,保管师父发火。”   洛樱飞说的像真的似的。   我骨头轻,和他斗嘴道:“我就懒了——怎么样?”   一股劲风袭来,瞬间把我这个嫩娃儿拍出去好长一段距离——   “嗷……”我好痛啊——   我以为是洛樱飞给我的突袭,没想百里八路站在我刚才的位子,他收剑,身子高挺——这位大叔做起师父真是有板有眼的!   他望着我倒地捂着脸,我一脸的不服气,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睛!   “叽叽喳喳——不是来让你和小王爷吵嘴的!再敢打瞌睡,我拧了你的脑袋!”   我瘪嘴:一阵姆姆姆的低泣。   天啊,神啊,连疼爱我的八路同志都开始变风向了,他不喜欢我了?是谁教他虐我的啊!   劈叉,崩了裤裆(1)   “闭嘴!站起来,把刚才的柔水决一式练一遍给我看!”   我捂着小脸站起来,不甘不愿的摆起姿势。   洛樱飞显然很轻松,他抱着双臂靠在一旁的树干上,看着我练剑。   我回忆百里八路的那几招,依样画葫芦:不就是踢腿、转身、劈叉么?   现代的健美操我会跳!这点小小难度的……难不倒我!   我踢腿,小鞋笔直的飞了出去;   我转身,重心没把握,人直接往旁边倒;   我劈叉,外裤裤裆处传来清晰的撕裂声——   这么轻微的猥琐声音,我这个当事人听见了!更别说是练武出身的他们——听觉岂会比我差??   百里八路瞪大了他的熊猫眼,他不可思议的看到我一整套耍猴动作,就像一直活宝小熊猫!又打滚来又摸爬。   “哈哈哈哈——”洛樱飞爆发出一阵无良的大笑,他嫌站着笑太累,直接蹲到地上哈哈大笑。   我一阵脸红,维持劈叉的动作,回头无辜的看着僵尸百里:“我、我说了不行的……大叔,你饶了我吧……”找只猪都比我聪明又灵活啊!   我怀疑他这是刻意拿我开唰,害我出丑让洛樱飞取笑。   百里八路不语,他回头喊了洛樱飞,金发少年停止了大笑,他抬手掩嘴,走了过来。   金发少年居高临下瞅着我这只丑小鸭,他就是一只高傲的天鹅,还是一只混血到完美的天鹅。   “师父说再让你看一遍!”白衣的身影往后一退,冷蔑道,“猪小肠,看清楚了,可别眨眼!”   我扭头看着,白衣的俊美少年重复刚才的动作:踢腿,转身、劈叉、收身,转刺……一连串的动作,比百里八路刚刚那一套还多上好多好多的招式,白衣卷起地上的枯叶,美得像天神下凡。   我嘴巴一漏,有热乎乎的暖流淌了出来——   百里八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毛骨悚然:“好看么?”   心跳慢了半拍!   劈叉,崩了裤裆(2)   百里八路又说:“擦擦嘴。”   我急忙抬起袖子擦唇边的口水!   我点头,发现不对又立马摇头,我伸出小手指他:“洛樱飞甩阴的,他给我做示范,他练了第一式,还练了后面的……眼花缭乱啊!”   百里八路眉头微颤,他抬脸,耐心和洛樱飞说教:“小王爷,慢着点。”   洛樱飞一个扫腿,停下他的剑招,这臭小子的恶毒脾气又上来了,他站在那边喊:“为什么非要她跟着学柔水决,她是碧水轩的少轩主,她懂得武功比柔水决更厉害吧!”   “小王爷不需要多问。她练会了,可以陪着小王爷练剑。”   “她陪着我?那师父你呢?”   百里八路不答,他已有决定:“小王爷学的,她都要学。”   “可她根本就不想学,她想坐在旁边睡大觉!”洛樱飞觉得很麻烦,平时他练武,百里八路在旁指导,现在多了我这个麻烦精,耽误了他很多宝贵时间!坏脾气的小王爷走来,他怒道:“百里,你是我父王请来教我武功的——不带这个麻烦鬼!”   百里八路无奈的一扬嘴角,叹道:“小王爷,情势所逼。”   “小王不管!让她滚到一边,我们师徒还像往常一样比剑练武!”   “小王爷,别逼百里。”   “什么?”洛樱飞尚没反应过来,百里八路一个近身,拉着他到了我的面前。金发少年扭动着他的手腕,“百里!你做什么!”   百里八路一手拽我,我身子一抖,连忙捂胯下:“不要——不要!我练劈叉,我不要站起来!”   “咔嚓”一声——   我的手腕上有什么冰凉的感觉!   百里八路温暖的大掌离开了我的手臂,我耳边一阵哗啦啦的响动!   洛樱飞最先叫了起来:“这是干什么!师父!为什么把我和她困在一起!”他举起他手上的链子——这是一副银色铐链,洛樱飞鬼叫的同时,我正在扯着打量。   栓猪大肠猪小肠(1)   像公安局的手铐呢,锁孔在哪里?   百里八路一收手,确实有一把小钥匙收入了他的衣袖里!   洛樱飞大喊:“把钥匙拿来!我不要和猪小肠拷在一起!”   我一手捂着裤裆,也叫道:“我也不要和猪大肠拷在一起!”   百里八路身影轻起,他远离我们,在一个退步,飞身攀上了树——   冷冰冰的声音自上面落了下来,他警告我们两人:“小王爷,百里得罪了,你若不能和心儿好好相处,这情人锁百里是不会帮你开启的。”   “什么情人锁?”   什么破名字?我狠狠摇着我的手腕——   链子似有魔力一般,那一阵紧致漫延到洛樱飞的那一头,他突然呼痛,紧紧握上了他的手腕,喝道:“猪小肠别动了!”   “这情人锁又称千机变,是源自唐门的独门暗器,只有百里手里的钥匙方可打开千机变——勿尝试用其他方式拆锁,若不然伤的会是你们自己。”百里八路的声音就像鬼一样从上面飘了下来,再一眨眼,上头没了他的身影。   洛樱飞急了:“师父!师父!百里!你去哪里!先来把锁给小王开了!”   百里八路的余音在林子里飘着,“心儿学好柔水决第一式,百里自会来给小王爷开锁。”   “百里!百里!百里八路!你敢这么对我!回来!你给小王回来!啊啊——”最后,是洛樱飞痛苦的惨叫,他捂着他的手腕,呵斥道,“猪小肠!叫你……别、别抖了!”   我一阵好奇,我这边抖我的手腕,洛樱飞好像很痛苦?   我停住,金色的眉宇微微松弛了……   我再抖,洛樱飞眉头又扭到了一起!   “停……停!停啊!!”   我大喜,推他:“洛樱飞,很疼吗?什么感觉?”   他喘着,瞪我一眼,邪恶道:“就是这个感觉!”他咆哮一声,也开始抖他的手,一波麻麻紧致的力道卡在我的手腕上,又冷又冰,一会儿又烫又热!   栓猪大肠猪小肠(2)   我叫着,抱上他的手:“别、别抖了——这是什么啊!”   “不知道!”他怒着哼气,“一定是他昨天出去,找什么高人弄的破东西——唐门,唐门除了毒药,连刑具都弄得古古怪怪!”   “还楞着干什么!快去找百里八路弄钥匙!”   “师父不会给的!”   “那么你快点教我那个武功!”我也想快快脱身,和洛樱飞绑在一起,我想都不敢想!说实话,我很期待作者把他给抹了,把这个坏脾气的小王爷从我的穿越故事里弹走!他除了喜欢打我发泄,其他的一无是处啊!   洛樱飞鄙夷的看着我:“想让我教你武功?”他嗤笑,“舞剑像只鹌鹑!你以为你一时三刻可以就能学会柔水决的第一式么?”   “我会很勤奋的!”   洛樱飞大怒!   “柔水决第一式最难练!要我和你绑在一起三天?去死吧!”   我困惑:“第一式要学三天?”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可洛樱飞不这么认为,他更鄙视的瞪我:“我学柔水决一式学了整整三天三夜,凭你猪小肠的天赋,学三个月、学三年、学三辈子都有可能!”   我撅嘴,原地跺脚,卯足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你乱说,我没有那么笨!”   洛樱飞蹙眉,他面部扭曲,他的长剑移到我的鞋上警告:“不许跺脚!”   是他的脚底板也在发麻——   我发怵,这个“千机变”的暗器,莫非把我和洛樱飞的神经系统都绑定在一起了?太玄了吧?   我要言情,可以带一点点武侠——可别给我来玄幻啊!   (晴天一道霹雳,作者曰,再挑剔,P死你!)   洛樱飞喊了我一声,他问我:“你也想快点从我身边离开吧?”   “废话!和你这么近,你打我多方便啊?”   洛樱飞冷笑,是邪恶到极点的冷笑,笑得地缝里的孤魂野鬼都能叫他勾出来!迷得七荤八素……   砍妞的小猪蹄(1)   洛樱飞说:“既然猪小肠想解脱——少主就成全你好了,不过呢,你要忍住,会疼一下下——大不了,你的下辈子,少主我养你。”说话间,他长剑的利刃慢慢抬了起来,剑刃移到了我的手臂上!   我瞪大了眼睛:“你干吗?不是要砍我的手吧!”   身手敏捷的他勾上我的脖子,洛樱飞仅用空闲的一手就抓住了想逃跑的我!   他在我耳边蛊惑着:“不怕,疼一下,你我都能解脱——这都是你爹逼的,我只能出此下策!”   我慌乱:“关我爹屁事!洛樱飞,你个小王八蛋!你不是男人——你怎么不砍你自己的手,不要不要!我不要做独臂神尼,我不要做过儿第二!来人啊——救命啊——砍妞的小猪蹄!”   洛樱飞不是玩假的,他的剑刃碰上了我的皮肉,一道伤口破开,淌出了血!   我急了,忙说:“不要!洛樱飞,我断手,你也会断的!这是千机变,我们的痛神经都连在一起了!”   “少来这套!猪小肠,你骗谁呢!”   我吸气、喘气、再吸气,急得快哭了:“那、那你砍啊——我大不了断个左手,你断的是右手!我还有咸大鱼愿意要我,你一个断臂小王爷,找不到小龙女的!”   “罗罗嗦嗦!你烦死了!”洛樱飞手中的剑又用了一点力道!   “啊啊——啊啊——手!我的手!”我大叫,身子愣是往地上躺——   洛樱飞拽住了我,咆哮道:“猪小肠,你的手没断!别喊了!”   “啊啊——啊啊——啊?你说什么?”   我睁开眼睛,低头看千机变绑着的双手,我的手臂上多了一条正在流血的伤口,再看洛樱飞的手臂:同样的位子,也有同样的血痕!   我松了一口气,拿他的伤吓唬他:“看吧看吧,还好你没砍!”   金瞳瞪着我,洛樱飞很生气:“又是咸大鱼!他对你有那么好吗?你有那么喜欢他么?”   砍妞的小猪蹄(2)   “我喜不喜欢他,关你屁事?”   洛樱飞冷哼,他把我提了起来:“走了,别在这里磨蹭时间!”   我一怔:“不练柔水决了么?”   “去找师父!我答应和你好好相处,我答应教你练柔水决——先去找师父把情人锁给开了!和你绑在一起,真恶心!”   “哦……”我弱弱的应声,其实,我也想快点离开——   我的裤裆,雪白雪白的亵裤露出来了,幸好这古代还有荷叶边的裙子遮一遮,我只求快点回去找点针线勉强缝一下啊!   洛樱飞往左,我往右……   两人不约而同又弹回到了一起!是极为夸张的撞在一起,我倒地,洛樱飞倒是有点功夫底子,帅帅的蹲身在我身边!   他险些摔了,就把一切的罪责归咎到我的身上!   “猪小肠,你去哪里?”   我说:“我回屋——你不是回屋去找僵尸百里么?”   洛樱飞哼哼:“他肯定去我父王那里了!”   “我们能不能先回屋啊?”   “不行!我要先去给父王请安!”   我从地上爬起,瘪嘴——我的裤裆,这可怎么办啊?   ×××××××××××××××××××××××××××××××××××××××××××   洛樱飞找了一条长绢裹住了他的右手和我的左手——这里毕竟不是付家庄,这里是端王府,多少双瞧他不顺眼的眼睛都盯着他呢。   于是,我也成了受难的对象。   我们走在去迎香院的路上,和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不期而遇。   她挺着个凸起的肚子,傥着走,像是一只发福的鹅,摇摇摆摆。   女人和她身后的老嬷嬷有说有笑的,那笑声很尖锐,难听死了——   我和洛樱飞看到,他急着要躲起来,可四下里连个矮树丛都没有。我和他站在道上,那个女人也看到了我们,摸着她的大肚傲慢的走来。   我轻轻撞洛樱飞的肩:“就是她,昨天吩咐那些老嬷嬷打你娘。”   妖里妖气的孕妇(1)   洛樱飞哼了哼,哼的不是我,而是这位妖里妖气的孕妇!   “小王爷?”女人调笑着走来,“唷,今儿不在院里弹琴,怎么牵着一个丑丫头在一起逛花园呢?”   我的小屁股蹲了一下:“奴婢给瑶夫人请安!”   百里八路和我说起过:这个瑶夫人,是鲶鱼世子的正室,很奇怪的是,鲶鱼都四十的年纪了至今未得一儿半女的,现在端王府上上下下都指着瑶夫人肚子里的娃儿,不管是男是女,都是端王府的后。   女人轻呵呵的笑:“丑丫头挺懂事呢,听说,你们昨儿找了一群缅蚁,害王妃娘娘跌伤了,可有此事?”   洛樱飞嘀咕着:装模作样,跌一下又不会死。   坏女人耳朵很尖,她叫道:“姓洛的!你嘀咕什么!”   我道:“没什么,小王爷说请瑶夫人保重身子!最近天干物燥,路上乱七八糟的虫子特别多!”   女人收了收宽大的衣摆,她的目光落在了我和洛樱飞手上的长绢!   她低呼一声,伸出点了凤仙花汁的长指甲,污蔑我们:“你们、你们真是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手牵着手!洛樱飞!你好歹还是咱们端王府的小王爷,和一个丑丫头呆在一起,真是有辱你的名声!”   洛樱飞垂首,他低笑,顺着女人的话,道:“我知道自己是贱人生的孩子,也许连自己亲生父亲是谁都闹不明白,我光有小王爷的身份,又没有小王爷的实权,我爱宠幸丑丫头还是美丫头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嫂嫂不用挂心我的事,若是我娶了一个不知来历的丑丫头,最高兴的就是你们了。”   “你……你、你真是放肆!我要去告诉母妃!让母妃来治你这个小杂种!”   女人气哼哼的一拂袖,她招呼身后的老嬷嬷离开。   我盯着瑶夫人的身影,又抬眼瞧着身侧的他——   洛樱飞不反抗鲶鱼世子,不反抗老妖妇王妃,可是他对瑶夫人半点不害怕……好奇怪哦。   妖里妖气的孕妇(2)   “看什么看?”   我道:“你……你敢把刚刚的话当着你世子哥哥和端王妃的面再说一遍么?”   洛樱飞哼哼:“就算我对她和颜悦色,她一样会去母妃面前参我一本,我何必对着她恭维说好话?”   我楞在原地,只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似的。   洛樱飞吼我:“还不走啊!”   “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什么?”洛樱飞反问,“猪小肠,你少来这套啊!”   我摇摇头:“就是很奇怪呢——这个大肚婆的脾气好大,不怕气坏身子动了胎气么?”   洛樱飞口出恶言:“滑胎了最好,又不是我的孩子!”   “……”   ××××××××××××××××××××××××××××××××××××××   很可惜,洛樱飞想错了——   百里八路没在老王爷这里聊天,我们白跑一趟。洛樱飞拽着我给他的父王请安,顺道说起百里八路的“恶行”。   老王爷躺在床上瞅着我们俩孩子手上的长绢,长叹一声。   他遣了一个护卫,吩咐人去找百里先生,再顺便去老王妃那里知会一声,免得那个老太婆拿我们手上的铁链说事。   我眨眼看着洛夫人,她正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的儿子。   也不知道洛樱飞是不是刻意回避,就是不往他娘这里看一眼,哪怕一个眼神也好啊。   反而是洛夫人一抬眼,对上我的目光:“心儿姑娘怎么了?”   我道:“我裤裆破了,夫人这里有适合我穿的裤子么?”   一时间,屋里悄然无声。   洛樱飞转头瞪我:“你在说什么?!”他觉得很羞耻,这感觉好似我在说……是他小王爷扯破了我的裤裆一样!   我呆呆的说实话:“我的裤子真的破了啊——就是你们逼着我练武,那个劈叉!”   金发的少年面上浮起微红,他不自在的看了看身边的爹娘,自觉的万般羞辱!   他呵斥我:“你少给她惹麻烦,她这里哪有你穿的衣裤!”   帮小肠缝裤裆(1)   洛夫人温柔的说起:“若不,心儿姑娘现在就脱下,奴家来帮你缝补?”   “好啊——”手上一震,死洛樱飞在拽我,他瞪大他的金瞳,凶狠的警告我,“不许脱!我在你身边呢!不许你做出恶心的事情!”   “谁恶心了?我脱外裤,又不是脱内裤——明明是你思想不健康!”   “猪……”他怒着要暴我的“不雅名字”。   洛夫人很为难的瞅着我们争吵,她没有主见,生怕惹了洛樱飞,又怕帮不上我的忙。老王爷身子弱,可他却喜欢看着我和他的小儿子拌嘴,我们一来一往,老人家呵呵笑着。   他招呼着:“飞儿,一个姑娘家破了衣裤在外走动,着实不雅,心儿丫头又是你的奴婢,她没了脸面,不也和你有关么?”   洛樱飞嘀咕:“她一直都在做丢脸的事情,孩儿已经习惯了!”   老人家拍了拍少年的手背,他吩咐洛夫人搬了两个凳子,让洛樱飞朝里坐对着老王爷;而我朝外对着洛夫人。   老王爷盯着我的背影,无奈的叹息:“你说这百里先生也真是玩心未泯,平日规规矩矩的一个人,怎么找了这么个东西困着你们?”   洛夫人帮我褪着外裤,我则扭头在老王爷那里告黑状:“百里说小王爷不厚待我,老是和我吵闹,打我就像打只猪一样!这就绑在一起——百里说等小王爷收敛了脾气教会我武功就放开我们!”   “猪……常欢心!你胡说!”   洛樱飞一个扭头,眼角余光里瞥到我雪白雪白的亵裤,他俊美的小脸又是一阵发红,对着床头的老父亲狡辩,“父王,你别听她胡说!就是……就是孩儿方才抱怨师父袒护她,师父这才用了这个千机变。”   端王爷虽老,可他倒是有点常识,他问起:“这东西,有什么奇特之处?”   我扭头道:“我和小王爷的痛觉都连到一起去了——比方说,他打我,他自己也会痛!”   帮小肠缝裤裆(2)   洛樱飞哼哼着回头瞪我!   端王爷笑呵呵,点头道:“这好——如此一来,飞儿就不会再欺负心儿丫头了。”   洛樱飞问着:“父王,师父真的没有来过你这里?”   “没呢。”老人家声音嘶哑低沉,“昨儿和你来一起请安,到了今日,本王只见着你们俩孩子来。”   “师父会去哪里?”   老王爷说:“百里先生本是江湖人,他早年救过本王,百里先生对本王有恩惠。若非如此,本王也不敢把一个在江湖上飘摇的男人收在你身边教你武功。飞儿很多的江湖事都是从百里先生那处听来的,百里先生虽然身在王府,可对外头的事情依然记挂心上。也许,是在外头跑打听什么消息。”   洛樱飞听罢,他冷嗤一声,回手拽我!   “常欢心都是你!师父肯定是去外面注意魔教的动静!”   “他去摆平魔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磨牙,又拽我——我正聚精会神瞅着洛夫人的手工活呢,一个来自西域的美女,手上的针线活儿,熟练又细腻,我看得都出神了。   端王爷一怔,他问他的儿子:“心儿丫头和魔教有什么瓜葛么?”   “啊——没有!!”   换来两个异口同声的否定!   都怪洛樱飞,这不是要泄了我的老底么?   端王爷清幽的笑着,舒心的笑容里,还有上了年纪的厚重喘息——   我心里有一阵酸酸涩涩的:因为我很清楚,在古代,长寿的人不多,到了六十七十的老人家,多半是在和死神玩捉迷藏,他剩下的日子不会很多,听着他的呼吸我多半能揣测,这位善心的老王爷将不久于人世——亦或是,他正在为着某一个信念硬挺着。   安静了片刻,老王爷忽的喊洛樱飞:“飞儿……”   “孩儿在。”   “父王给你作主,你娶心儿丫头可好?”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像在我心里丢下一个超大杀伤力的原子弹——   娶妞做小王妃?(1)   洛樱飞有一刻的呆愣,他不懂他的父王为什么凭白无故问起这个。   我在呆愣之后,大叫着站起来:“我不要——我不要!”   做他的奴婢就够惨了,挨打挨骂不够……   你大爷的还要我给他真的暖床,顺便给他下小崽子?!   洛樱飞难得温顺的脾气,听到我的惨叫之后,他也爆发了:“小王没说要娶你!你喊什么!要喊也是我喊!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要武功没武功,常欢心你一无是处,你连你自己的身份都闹不清楚,还想来爬我的床?!”   我正欲骂更难听的,端王爷咳嗽一声,打断我和洛樱飞的剑拔弩张!   “莫要恼,先听本王说完——”老王爷费力动了动身子,他指着我和洛樱飞手腕上的千机变,反问我们,“你们俩锁在一起,今夜打算怎么过?”   洛樱飞想都不想:“老样子,她睡地板我睡床榻!”   “那你今晚不沐浴了?心儿姑娘不沐浴了?”   洛樱飞想了想,犹豫——要知道这位小王爷有洁癖,两三天沐浴,他会抓狂。   洛樱飞想通了,点头:“孩儿可以忍受——”   “那……”老王爷顿了顿话,接下去的几个字有点儿不雅,“那么——你们上茅厕怎么办?”   我和洛樱飞面面相觑。   这个……也可以忍么??忍到僵尸百里回来?   老王爷不紧不慢的点拨我们:   “就是这个意思——飞儿和心儿锁在一起,毕竟男女有别,诸多事情都把对方的点点滴滴看在眼里,飞儿你一个男孩子倒是无所谓,心儿一个女孩子家,她还要自己的名声呢,她是给你做奴婢,可没说一辈子卖给你做个使唤丫头,总有一天心儿要出去嫁人生子——你让一个姑娘家怎么办?”   洛樱飞毫不客气的回答他的父王:“她不在乎名声。”   “谁说我不在乎了?”   洛樱飞冷嗤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娶妞做小王妃?(2)   我大骇!更是莫名——我心里清楚什么?   好言相劝没效果,老王爷索性把话摊开了:“飞儿……你别折腾父王了,我这一把老骨头,随时都能闭上眼睛……”   “王爷……”   “父王!”   洛夫人和洛樱飞不禁打断老人家不吉利的话。   端王爷挥手,示意让他把话说下去——   “父王只想看到你身边有一个好姑娘照顾你,如此一来,九泉之下,父王也就安心了——”   洛樱飞腿一软,双膝直挺挺的磕在地上跪在老王爷的床边,他握上老人家的手,苦笑着:“谁说的!父王还能活很久很久……”   “傻孩子,父王的身子——父王心里最清楚!”   洛樱飞倔强,他咬牙道:“不会的!等师父回来帮孩儿打开千机变,孩儿就去江湖,给父王寻觅良药!父王还能看到孩儿的孩儿出世!父王可以等到那一天的,孩儿一定找一个听话的小王妃,让父王满意!”   我听着他的一番话,静静的盯着洛樱飞的后脑勺……   我有错觉了啊……   我忽然觉得暴力的小王爷居然还有另一面啊?   孝顺的孩子——   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是不是端王爷的骨血,他都愿意在这个老人的身边尽孝?   他刚刚跪倒的那一下,我的膝盖也好痛!   这样的痛,是装不出来的。   老王爷一声叹息,他的目光瞥在我的身上:“傻孩子,你还要去何处找?这里不就是有个乖巧懂事的?”   “孩儿不会娶她的!”没想到洛樱飞一口回绝!   他不顾一切的道:“她心里有别人,她喜欢的是别人——孩儿不会抢一个心里有其他男人的女人做妻子!”   一声呻吟,是洛夫人手里的针线活扎上了她的手指!   她面色呆滞,不敢抬眼看!   我瞬间明白过来,洛樱飞这话……这不是暗指老王爷抢了洛夫人么?   我起脚踢他的屁股!   人面兽心的混蛋(1)   洛樱飞疼过之后,才明白过来——   “父王——孩儿……不是这个意思……”他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   老王爷无奈的摆摆手,他别过头去,哀声道:“唉……今儿活了太多的话,本王累了……迎香,你带着飞儿和心儿去别间屋子吧。”   “是,王爷。”   洛樱飞傻在床前,直到我把他拖走——   ××××××××××××××××××××××××××××××××××××××   在隔间,我和洛樱飞并肩坐着,洛夫人一直埋头缝着我的裤子,等弄完了,也不过是递了个手,自始至终不说一句话。   洛樱飞沉默。   只能我来收拾惨剧,我拉住了洛夫人青灰色的尼姑装!   “夫人,他不是指王爷和您——小王爷说的是我,我心里有别人,不是指责老王爷抢走了夫人你啊!”   我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女人一抬眼,眼眶湿润又发红——她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却还在勉为其难的笑着。   她对我道:“快穿上吧,小心着凉了。”   “呃,好——”   我忙着套裤子,衣袖一落,露出含着半干血渍的伤口,洛夫人看在眼里——   “心儿姑娘,你的手……”   “哦,刚刚小王爷想断了我的手臂放我们自由,他也有一道口子呢!”   洛樱飞很想骂我,碍着我在穿裤子,他闷声不敢睇我。   洛夫人不发一言,她回身去柜子那边搬出了伤药和绷带,二话不说来到洛樱飞面前——   女人的手抓上他的手臂,洛樱飞倒吸了一口冷气,难以置信的看着接近了他的妇人。   洛夫人不抬眸,不和洛樱飞眼对眼,她只做她想做的事情,揭开洛樱飞的衣袖,在少年的手臂上撒金创药,又一点一点的放上绷带包扎……   洛樱飞干瞪眼,动了动唇,只憋出一个字:“你……”   “其实……奴家和王爷,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洛夫人埋首说起。   人面兽心的混蛋(2)   也不知道今天哪里来的勇气,她把心里积压已久的故事在我们面前全盘托出:   “很多人都以为是王爷贪慕我的美色,他们说王爷垂涎西域的美女,这才把我从付庄主那里抢了来!不是那样的……那不过都是外人的片面之词。”   “事实……是付庄主生性暴戾,他自己练魔功心法练得走火入魔不能自已——那一夜,他逼着我给王爷献舞,他早有预谋把我献给王爷,以此攀附王朝的权贵——我不从,像往常那样招来付风恒的一顿毒打。”   “是端王爷救我脱离了那个火坑,不是王爷抢走了我……是王爷救走了我!付家庄是地狱,付风恒不过是一个人面兽心的混蛋,他表面心善,他满嘴的仁义道德,那些都是假象——他的野心很大,做了武林盟主,还想要天下,我不过是他手里的一个棋子罢了……”   女人的十指停住了,洛樱飞手上的绷带,沾上了她哭泣的眼泪!   “我本是西域来的舞姬,付风恒对我百般殷勤——他把我请进了付家庄献舞,他在酒中下了迷魂散……用卑劣的手段强占了我的身,他是魔鬼……”   “他把我困在付家庄,夜夜索取,就像野兽一样疯狂,后来……后来我有了东枫,我怀了身孕,无奈成了他的妾室。可是……哪怕我生下了他的第二个儿子,付风恒还是会在酒后对我拳脚相加!!”   我无声的盯着洛樱飞的手掌——   细微的动作,我能感受到:   他身侧的手,没了血色,似有若无的动着,抠着他的衣褂子。   洛夫人抬起手背抹去她的眼泪,她告诉我们:   “王爷救了我,我感恩便跟在王爷身边伺候左右。王府里很多人都看不起我,王妃对我辱骂,世子爷对我不齿,就连小小的奴婢都对我不屑……王爷年过半百,可我爱上了他,王爷对我很好,这世上……我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对我好的人了。”   是你父王的亲骨肉(1)   “自从离开了付家庄,我的身子是干净的——我只跟了王爷,没有和其他的男人有苟且之事!”   洛夫人抬眼,泪眼迷蒙的望着呆愣的金发少年,女人很肯定的告诉他:   “飞儿,你是你父王的亲骨肉,你是端王府的小王爷,你真的是你父王的骨血,你不用怀疑!”   “娘知道你不愿意和娘说话,连你也看不起娘——是娘下贱爱上了你父王。是娘害你不能跟着你父王姓朱!这一切都是娘的错,是娘对不起你……可是,今天娘告诉你这些,只求你别再怨你父王——不是他抢走了娘,是端王爷救了我这条贱命,你们都别怨他了,是我……是我不好……”   女人哭得哽咽,大滴大滴的泪水,溅湿了她的衣褂子。   我瞅着不是滋味。   女人哭着,金发少年呆坐在床前不动——   我无法揣摩洛樱飞心里的复杂情绪,埋藏了多年的真相一股脑儿全部泼在他的面前,他连呼吸都没了。   失了血色的俊脸,麻木地垂望趴在他膝头痛哭的女人。   某一刻,洛樱飞的眼神瞟到了他身边的我——   我想躲,躲不掉。   千机变把我和他困在一起了,我突然觉得,我很像是多余的瘤,偷听了他们家的大秘密。直接让洛樱飞颜面无存。   我动了动唇,无声的说起:大不了再被你打一顿……   可是,洛樱飞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很柔……柔的似水,在他眼眶里,明显也有晶莹的东西在徘徊!   他的目光,是无声的求助。   他说不出话,只怕动了动跟着身下的女人一起崩溃大哭。   我指了指自己:我?   他是想……让我开口劝他娘?   好吧……劝就劝——   他们母子俩的心结卡了这么久,一半开了,另一半,就让我这颗毒瘤毒出一条血路吧!   “洛夫人——”我蹲下身子,在自己可以触及的范围里,拍了拍她的肩头。   是你父王的亲骨肉(2)   我劝道:“夫人,您别哭了。小王爷真的只是在指责心儿勾三搭四,不是指责老王爷和您——他平时不喊你,他也有苦衷,他怕和你母子亲密,反而会召来端王妃的嫉恨,不是小王爷不认是,是他相认开不了这个口——”   我的话没说完,有一只该死的脚踢上了我的肋骨!很疼——   洛樱飞顶着泪眼看我。   我换了一口气,忍痛道:“夫人……您别哭了。小王爷嘴上不说,但是他心里很在乎你的——你被人欺负,他还骂心儿没跑去救你!”   又一脚,我肋骨痛了第二下!   不知道洛樱飞他痛不痛!   “不要说了!”洛樱飞含着哭腔,打断我的话!   他的手缠上洛夫人的手臂,倔强的说:“你……别哭了,绷带都湿了——快帮我包扎好,再给她包扎,你把眼睛哭红了,父王又会担心!”   洛夫人诧异中,慌乱地点头,她擦着眼泪,吸了吸鼻子。   ××××××××××××××××××××××××××××××××××××××   夜里,洛樱飞没有沐浴就躺到了床上——   从迎香院回来之后,他就像尸体一样躺着一动不动,洛夫人说的一席话,对他感触很深。   我试着躺倒,可是手还挂着,拉着洛樱飞的手挪出来一点吧,千机变的链子不够长,我睡觉没了可动的空间。总不能让我这么挂着小胳膊一夜吧?   神游很久的他,总算开口说话了:   “猪小肠,你动来动去在做什么?”有气无力的一句话。   我一惊,忙道:“我……我的手……”   洛樱飞居然说:“娘把我们的伤口包扎得很好——”   我楞:我是不是听错了,这小子居然喊了一声娘?   我说:“我的手挂着很难受啊……”   “那你就到床上来和我一起躺着——”   我倒吸一口气,坐起身趴在床前。   洛樱飞仰躺着,盯着床顶子低叹:“我们……可以说说话……”   上床,一起躺躺(1)   他今天受的刺激一定不小。   有床不爬,我就是傻瓜——再者洛樱飞的床是我铺的,我早就想躺在软软的床褥上好好睡一觉了!   地气太重,躺久了对我的身子不好。   我试着侧身,盯着洛樱飞好看的侧脸,瞅着……时刻提高警惕,就怕洛樱飞会莫名其妙给我一招把我打下床。谁料,过了很久,他不过是沉沉的一叹。   我问他:“你还在想你娘说的那些话?”   他点头。   我呐呐道:“是啊……真的不可思议……”   “你是指……父王那么一大把的年纪还能让我娘怀孕?”   我抽了抽脸颊,这小子思想不纯啊。   “等你七老八十再试一试能不能让你的娘子大肚子——这件事我早就和僵尸百里说过了,男人五六十生孩子很正常,你娘年纪又没很老,生下你也是正常的,这叫科学……说白了你也不明白。你应该庆幸,你的基因很好,长得又帅智商又高——除了脾气不怎么样。”   他哼着侧过头,指责道:“原来你说的‘不可思议’就是指这个?”   我摇头:“不是,我指的是付二少。”   想想最可怜的就是他啊,一个女人被弓虽.暴之后生下的孩子,洛夫人对于付东枫,该是怎样的复杂感情呢?   “付二少一直以为是你父王抢走了他的娘,他对你上心,对你关心有加,他希望你过得好,这样你们的娘就会高兴。最可怜的就数他了——他崇拜的爹竟是个伪君子,弓虽.暴女人还打女人,你说付二少要是知道事情的真相,会怎样?”   回答我的,是洛樱飞干瞪着的金瞳!   我干笑:“难道……我,说错了?”   洛樱飞眸色一勾,“你很在乎他?张嘴闭嘴都是付东枫?”这话里,味道酸溜溜的——   我冷嗤:“你不会以为我心里的那个男人是付二少吧?”   “不,你喜欢的是咸大鱼!”这一句,酸味更酸!   PS;今日更完-1月11   上床,一起躺躺(2)   我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的?”   洛樱飞恨到咬牙切齿:“你每晚做梦都喊他们的名字!”   “不可能!你每晚睡得像死了一样!”   “师父说的!我每天醒的比你早,我也能听到你在梦里叫咸大鱼!咸大鱼的名字喊得最多!接下去是付东枫!最后才是我!”   我轻轻“啊”了一声……   原来我每天梦里颠来覆去的三个男人都被我喊出来了?   不过我在梦里喊洛樱飞,不是因为我喜欢他,而是我在追着他一顿狠踹,把他平日里欺负我的仇统统放在梦里全部发泄出来!   解恨呐!   其他两个,我承认,我喜欢咸大鱼,很喜欢很喜欢,也不知道那条死鱼现在混在哪里;对于付二少,我也有好感!   想了想,我问他:“所以……你吃醋了?”   洛樱飞重重一哼:“没有!反正我不会喜欢你——父王今天说的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话!不许你多想!我不会娶你的!猪、小、肠!”   我挪开了一点点身子,和他同床,偏偏很规矩!   “好啊好啊,那就井水不犯河水,睡过了今晚,你别让我负责就行!”我可不愿意收一个脾气坏的小相公。   洛樱飞踢上他的被子,卷上他的身准备睡觉。   我凑了过去,往他被子里钻。   金发少年很敏感,一回头呵斥我:“猪小肠,你干吗?”   “盖被子啊,也给我盖一点!”   “这是少主的被子!不是给奴婢盖的!”   我嘟哝:“在海边,咸大鱼就和我挤在一起盖被子,他想尽办法在我身上吃豆腐呢!”   洛樱飞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别拿我和魔教妖男作比较!”   “当然不能比——你很嫩,哪里有他成熟。”   洛樱飞猛的一回头,他呵斥道:“你是想睡床还是想睡地上!”   我乖乖的噤声:不说就不说,你小子气度小,我不和你一般计较。   假怀孕,假肚子(1)   ××××××××××××××××××××××××××××××××××××××   被千机变困在一起,那些麻烦事情接踵而至——   和老王爷预想的一样。   我大半夜起来上茅厕,好说歹说才把洛樱飞从床上哄起来,我在茅厕里和他就隔着门缝,这死小子还计较我闹肚子熏到了他。结果回了房半个时辰,轮到他起夜上茅房。   夜深人静的后院,我们一前一后往回赶,却在半路上听到有人在鬼鬼祟祟说着什么——   “事情办得怎样?”——女人的问话。   “都照您的吩咐做了……马口村一个大肚子的女人过两日就生了,听有经验的稳婆说,那肚子里定是一个男娃。”   我听到了后半句,鬼使神差的拉住了洛樱飞!   他无声的看我,问我:干什么?   我比着嘴型,哄他过去看——他一脸的倦容,原来是他没听到不远处的对话,反倒是我的听觉敏感!   隔着一堵墙,我趴在那里听,洛樱飞则是抱着双臂,懒散极了。   说话声音又起:“那好,等那个女人生了孩子,你速速给本夫人捎个口信!”   我一怔!总算听清楚了说话的声音是谁——   瑶夫人,是王府里那个大着肚子的瑶夫人!   洛樱飞也听出了端倪,不用我催促他,他自己趴到了墙垣上,听着那一头的动静!   和瑶夫人“交易”的是个老妇人,她一再保证:“夫人放心、夫人放心,这事儿绝对给你办妥当了——”话音顿了顿,“只是夫人这身子,还只是八九个月的假孕,还没到瓜熟蒂落的时候呢!”   女人阴狠的一笑:“这有什么难的,一个洛迎香,一个洛樱飞,多的是机会让本夫人‘早产’,尤其是那个小杂种!脾气那么躁,随便说几句不用逼他,他自己就会动手!”   她自鸣得意的笑着:“到时候一石二鸟,本夫人有惊无险得了小小世子,那对母子就来做本夫人的替罪羔羊,看王妃娘娘怎么处置他们,这两根眼中钉,我们一根一根的拔去!”   假怀孕,假肚子(2)   “夫人英明,夫人真是有办法呐……”老妇在旁夸赞着,猥琐极了。   女人清冷的一笑,她掸手赶人:“不早了,你先回去,莫要叫人发现了——不然本夫人要你好看!”   我听得兴起,洛樱飞突然间一动,他整个身子抱上了我,逼得我无法动弹!   我眼睛一瞟,那边恰好走过了瑶夫人“大肚子”的身影!她左右看着,我被洛樱飞护着掩藏在树下,逃过了她的贼眼!   我抬手,轻轻拍他:“那个女人要陷害你娘和你唉!”   “听到了。”   “你不想想办法?”   少年的金瞳一低,他看着我:“猪小肠,不是应该你来想办法吗?”   “什么?我来?”   洛樱飞翩然一点头,额前的金发微微一颤:“你总是给我惹麻烦,什么时候你也给那些混蛋制造一点麻烦?就像惹怒我一样?”   “……”   他这算是表扬么?怎么那么讽刺啊?   一趟茅厕,我们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计划——   洛樱飞这纯洁孩子纳闷的问我:“她假孕……那么她的肚子是假的?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耸耸肩:“肯定是枕头,把她的肚子垫起来了!”   “怎么办到的?”   在他的思维里,女人怀孕肚子里一定是个孩子,如果是假孕,他还以为孩子是假的。   到了屋里,我示范给他看,取了床铺上一叠软软的小垫子给他做示范。   夜半,屋里的光线只有窗外跌进来的月光。   洛樱飞看罢,他眉头紧锁:“明早我就去给父王请安,顺便告诉娘别和那个贱人照面!”   我打着哈欠儿往床上躺!   洛樱飞拽我:“猪小肠,你还没想办法!”   “唉,我的小王爷,这女人生孩子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落下来了——就照你说的,明天先去找洛夫人让她自己小心,至于办法嘛……我尽快给你解决。”   “尽快是多久?喂——猪小肠!常欢心!常欢心……我不要睡在床外面!”   预谋上演“撞胎早产”(1)   ××××××××××××××××××××××××××××××××××××××   我和洛樱飞被绑在一起,已经有三天。   三天里不见百里八路的踪迹,我几乎怀疑他带着千机变的钥匙就此失踪。   宁静的午后,老王爷服了药,他在院子里和洛夫人一起看着我练武,洛樱飞跟在我身边,一点一点的指导。   对于这特殊的一家三口,我成了他们三人的调和剂,很多微妙的关系在慢慢溶在一起。   比方说,洛樱飞不再生硬的回避喊一声娘。   他还很主动跑去对洛夫人说瑶夫人设计想害她,短短的一句话,把洛夫人感动的眼眶红了大半天,而她这个做娘的,也不再避嫌,洛樱飞来给老王爷请安,她必然会端上两碗银耳莲子羹,这是洛樱飞最喜欢的甜点,一碗是他的,一碗顺便给我也尝尝甜。   连着两天,洛夫人没有离开迎香院。   主要是洛樱飞和我都守在老王爷和洛夫人身边,端药什么的活儿,老王爷遣了别的奴婢去办,他把洛夫人留在自己身边,潜意识里,似乎也在害怕洛夫人会有什么不测。   于是这两天,不是洛樱飞给他的爹娘弹琴解闷,就是我在院里接受洛樱飞的指点,练习那该死的“劈叉一式剑法”!   老王爷下意识的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崩了裤裆啊。   洛夫人看不懂武功这东西,她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盯着自己儿子的身影猛瞧,像是要把十几年留下的遗憾全部补全了,想把洛樱飞的完美嵌在她的记忆里永远抹不去!   她是个细心的女人,她了解洛樱飞怕羞,只能先把我叫来,说我练武累得满头大汗,她先给我擦擦汗,接着——她才敢拿她的帕子擦拭在洛樱飞的额角。   这一日,我手上的小短剑还没抖完整一套柔水决,迎香院里有个不速之客来到。   守在院外的侍卫来报:“王爷,瑶夫人请见——说是来给夫人请安。”   PS:今日更完,明日继续-1月12   预谋上演“撞胎早产”(2)   闻言,洛夫人惊恐的站起了身,她看向我和洛樱飞求救,面色紧张!因为我们告诉她瑶夫人想嫁祸于她,制造“早产”的假象,我们就是没说瑶夫人那肚子是假的。   这两天洛夫人没在外面走动,那个邪恶的女人自己找到这里来了!   她是想当着老王爷的面前,亲自上演这一幕“撞胎早产”。   洛樱飞拉着我过去,抬手轻轻拍了拍他母亲的肩头,悄声道:“没事,我和心儿都在——”   我邪笑:“没事,等的就是她自己送上门。   端王爷午休小憩,侍卫说第一遍的时候老人家尚未醒来,侍卫忽略我们几人的动静,又报:“王爷,瑶夫人来给王爷请安。”   “嗯……嗯?你说……谁来给本王请安?”   洛樱飞屈腿上去,在老王爷耳边轻声道:“父王,是世子哥哥的瑶夫人,来给父王请安。”   老王爷睁眼,他脸上的表情讶异:“这今儿是刮了什么风?素来不来迎香院的人……来给本王请安?”   洛樱飞低笑:“既然来了,是父王的福气,多一个人给父王请安呢——瑶夫人肚子里还有父王的小孙子,看一眼无妨。”   老人家孩子气的哼哼:“她?她肚子里的小孙子,父王不稀罕……父王想看飞儿的小媳妇什么时候能给父王添个小孙子……一定也是像飞儿一样,金发金瞳,机灵活泼!”   侍卫呆愣在一边,小王爷和老王爷有说有笑的,把他当成了空气。   老王爷一扬手,低声道:“去吧,去喊她进来——本王听飞儿的,多个人给本王请安,来给本王添一份寿。”   洛樱飞起身,他冲我使了一个眼神,我会意的笑,又开始连柔水决——   洛夫人看着很紧张,她的双手死死搅在一起,她劝着我们:“飞儿,别让心儿练剑了,瑶夫人有身孕,万一你们碰着了她——”   洛樱飞说:“没事的。我们练我们的,不会伤了她的肚子。”   生孩子?小肠给力(1)   不多久,穿着紫杉的女人挺着个肚子在两位老嬷嬷的搀扶下进了院子,她看到我和洛樱飞在练武,女人的脚步略有迟疑,她在葡萄藤架子下看到了躺在藤椅上的端王爷,以及一旁的洛夫人,她一笑——继续往前走。   “儿媳给王爷请安……”女人软绵绵的说这话。   端王爷爱理不理的点点头:“好了好了,意思到了就行——你大着个肚子不方便,还是快些回去躺着休息吧。”   偏偏瑶夫人不愿意走,她尖锐狡猾的眼神盯着洛夫人,愈发得意的一晃身子。   “今儿天气好,儿媳出来多走动走动,御医说了,对腹中胎儿有好处——”   老王爷赶人的话都说白了,贱人不走——又不好意思喊侍卫来赶人,只能由着大肚子孕妇。   “那就找个地方坐一坐,别多话,本王喜欢安静……”   “是,王爷。”瑶夫人应这话,她心里却在恨!   正牌的世子媳妇不宠爱——偏偏宠爱这几个不知来历的杂种!   我和洛樱飞在一旁练武说话声比她的声音更响,老王爷不数落我们,竟是嫌她的请安叨扰了他!   瑶夫人在心里不服气的一声冷哼!   两位嬷嬷互换了一个眼神,有一个咋呼的说起:   “夫人小心,这里石凳滑着呢,你可要坐稳啊!”   另一个也说:“是啊是啊,要好生坐稳了,不然滑倒了夫人金贵身子,就罪过大了!”   老王爷低叹,他责备道:“不是让你坐下么?怎么还有那么多的话?”比起自己不喜欢的人,端王爷更喜欢听到我和洛樱飞的调笑和对话。   瑶夫人咽了一口气,郁闷的可以。   她“哎唷”一声,一手撑在她的大腿上!   “王爷,儿媳怀着身孕身子重,这腿脚常抽筋——听闻母辈的长辈帮着牵牵腿,这抽筋的腿脚会舒快,不知……能不能请洛夫人帮着儿媳轻轻推上两把手?”   狐狸精耍阴的了——   生孩子?小肠给力(2)   我停下剑招,回眸看着洛樱飞,他俊美的脸颊上划过一丝狡诈,和我心照不宣的对上眼神,我淡笑,继续刚刚那几招:踢腿、劈叉、转身。   瑶夫人说了那番话,老王爷只回应淡淡的一哼。   老王爷责备道:“本王只有一个迎香随在本王身边伺候,你身边那么多嬷嬷都是死的?现下就想把迎香从本王身边抢走么?”   “不是的……王爷,儿媳不是说了么,这要长辈拿捏着才有效——儿媳,这不是承认洛夫人是儿媳的婆婆么?”她可怜巴巴的说着。   老王爷哼着,一旁洛夫人心软了……   她早就忘了我和洛樱飞对她的警告,瑶夫人说几句软话,她的心也跟着软,动了身子就想上来!   洛樱飞的余光里瞥见他娘有此意,他一下子打开我手上的短剑,训斥道:“怎么那么笨!教了几次都不会——我来!看仔细了!”   剑到了他的手里,一阵哗哗的响,我配合的跟上洛樱飞,一路往瑶夫人那边“劈”去!   “啊”的惊叫声,瑶夫人生怕剑气伤到她自己,慌忙起身。   剑没劈到她,她自己往地上跌,本是无心的一跌,恰恰正中她的下怀,女人趴在地上哀叫,倒在那里起不来!   老王爷惊讶的看到这一幕,他蓄力起身,洛夫人忙稳了老人的身子,她急慌慌的走来:“飞儿怎么这般不小心!”   瑶夫人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啊……好痛,好痛啊……王爷……小王爷是想杀了儿媳啊——孩子,孩子要保不住了!来人啊……救命啊……”   端王爷一阵紧张,毕竟是条性命,还是一尸体两命的这种。   他拉着洛夫人的手,唤着:“迎香,去喊御医!快在这里安置一间屋子,给瑶儿休养。”   “知道了,王爷!”洛夫人急急起身!   洛樱飞弃剑在地,他拉住了他的母亲,不许她接近那个女人半点,金发少年反腿一脚踢了我一下,作为“提醒”。   帮你接生,挤个枕头(1)   我呵呵诡笑,凑了过去——轮到我出场了!   我凑到两位嬷嬷之间察看!   “哎呀,看瑶夫人这样子,像是动了胎气,要早产!”   女人停止了叫喊,盯着我一个丫头看了一秒,她又继续哀叫:“是啊是啊……好痛,这像是要生了——都是小王爷,是你想害了我腹中骨肉!”   两个嬷嬷也在旁应声:“夫人,奴家都看见了,确实是小王爷对着您用剑,害您摔了的!”   “夫人莫怕,奴家扶夫人回王妃娘娘的院子生养!”   “唉唉!慢点!瑶夫人都快生了,回王妃娘娘那里怎么生!没准孩子就掉在地上了!”我咋呼着拦下她们,骗人啊,我最会,“看看夫人现在这么疼,羊水就要破了,孩子会出来的很快!快——快把人弄躺下,我跟着一个稳婆有过两年给女人生孩子的经验,我来——我来——”说着,我捋起袖子,又把起身的女人摁倒在地上。   瑶夫人脸色惨白,她现在不喊疼了,反而推开我的小爪子,极力避开我!   “不要!不要碰我——我要找御医,你一个奴婢懂什么,滚开——滚开啊!”   “我懂!我懂!小肠给你摸摸肚子,这一摸就不痛了,羊水也不破——也就不会早产啊!”   “不要!滚!滚开!嬷嬷,拉她走啊!”   “啊啊啊……”我惨叫,一个嬷嬷的贱手拉上了我的头发!   我头皮一阵发痛!   好在,我痛,洛樱飞也痛,我不能反抗,他手脚利索又不是死人,哪会让他自己伤着?于是,洛樱飞一脚踢中那嬷嬷的脚踝,逼着她松手,我则趁机给瑶夫人用力“摸胎儿”!   我被搅在混乱里,洛樱飞站在一旁蹙眉看好戏,顺手帮我挡开几个碍事的老太婆,看着看着,在他俊气的脸上情不自禁的挂出笑意!   老王爷也躺不住,他在洛夫人的搀扶下,眼球绕在我们身下……可怜的产妇身上,就等着我接生顺利!   帮你接生,挤个枕头(2)   门外的侍卫听到院子里的动静,纷纷来到葡萄藤架子下围观!   瑶夫人的惊恐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害怕我的乱动会害她的肚子穿帮,她的拳头落在我的肩上、背上、脸上——还用她尖锐的指甲刮花我的脸!   我都忍了!   我是谁?我是最耐打耐虐的女主猪小肠!你这点鸡毛蒜皮的小动作,远不及洛樱飞对我的拳打脚踢!我经受过五雷轰顶,你这么点毛毛雨打在我身上,我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端王爷越看越眼花,他招呼他的侍卫们:“快——快把人拉开!”   这老王爷的命令刚刚到!   打闹突然停住了……   有一个祥云绣花的软枕头神不知鬼不觉的滚了出来!   我喘着,从呆愣的瑶夫人身上起来!   你大爷的,收拾你个刁妇,消耗我多大的热量——回头我要找洛樱飞要一碗鲍鱼!   侍卫们没有动手,他们的目光都落在枕头上面!   看什么看——生了呗!   我跑去捡起来,一脸无辜的来到瑶夫人面前,居高临下给她一个邪恶的表情:“对不住……夫人,把你肚子里的孩子挤出来了……”   背后,我听到洛樱飞憋蛋的一声笑。   “这、这是怎么回事?”老王爷他们从震惊中清醒。   我转过去把枕头给老王爷看,很无辜的说着:“王爷,瑶夫人肚子里掉出来的……”   老人家气得白白的长眉颤啊颤——   洛夫人扶住老人的身子,拍着他的背脊顺气:“王爷……”   老人家自嘲的笑着,他叱问瑶夫人:“孩子?这就是你肚子里怀的孩子?”   “王爷……儿媳可以解释……”   “解释?解释这枕头怎么变成了你腹中骨肉?”   瑶夫人惊恐之余,直接指向我和洛樱飞这一双罪魁祸首:“他们——是他们陷害儿媳的——是他们……”她还想说是我们害她“早产”呢!   “他们?他们什么都没做!倒是你们做的好事!”   泡死在温柔乡里(1)   “王爷——”   “好啊你们……真是把本王当老死的废物……”他颤抖着手指,唤了刚才的那个侍卫,呵道:“去——去把王妃和世子爷喊来!快去!”   ××××××××××××××××××××××××××××××××××××××   人来了——   迎香院的正厅里,有女人的哭声,有老妇的骂声。   那个场合,洛夫人不适合过去添乱,最乱腾的是老王妃那一窝,洛夫人最担心的是老王爷会不会受气迁动到他的病。   我和洛樱飞一起坐在长板凳上,我捅捅他的手臂问他:“你是不是很想过去看看你大哥和那个老太婆的衰样儿?”   洛樱飞一歪脑袋,他费解“衰样儿”是什么意思,很快,他回我一笑。   我看着他的俊脸,有那么一点点不协调。   随后猛的愕然:“啊,你的脸!”   他的左颊上有一道红痕,还夹着半干的血渍!   洛樱飞自己抬手抹了一下,随后他的指尖来到我的脸上,在同样的位子,温暖的指尖附着过来一揩。   他叱道:“都说你最笨了,打架像泼妇,你被她的指甲刮着脸了,害我一起受伤!”   “呃……”我的眼睛盯着他的手指……   小王爷啊,你想干吗?   你以前骂人不带这么摸来摸去的!   洛夫人站在窗前,她在听那边屋里的动静,可另一只耳朵听见洛樱飞说受伤,她忙来看——看完了洛樱飞的小脸,再来看我的。   洛樱飞笑了笑,安慰她:“没事,不过是小伤。”   洛夫人不说话,她去一旁的柜子上拿了什么东西,回到洛樱飞面前涂抹上了他的伤口。   抹好了他那边,又来给我抹。   洛夫人低声叹着:“这古怪的锁,还要锁你们到什么时候?”   我叹道:“难道真的要等僵尸百里泡妞回来?”   洛樱飞一怔:“师父在泡妞?谁说的?”   我哼哼:“他失踪好几天了,一定泡在温柔乡里不知道回来!”   泡死在温柔乡里(2)   “你这般拿他调侃,当心遭报应。”洛樱飞意味深长的送我一句话。   我惊诧:“为什么?”   话音一落,惊天一道雷响!把我的小屁股震下了长板凳!   洛樱飞皱眉!他的屁股也疼啊!   “常欢心!你能不能安份一点!”   我慌神:“我说了什么了?有雷要劈我?”   “我就说叫你别拿师父调侃,当心真叫雷劈死了——害我跟着你一起……”   这个“死”字没有出口,洛夫人及时掩他的嘴巴!   女人的直觉最敏锐,她心疼道:“飞儿莫要乱说话,你和心儿都是好孩子,佛祖会保佑你们的!”说着,洛夫人把她手中的药膏塞进了我的小手掌里,她吩咐道,“心儿,这是天山雪莲膏,是祛血化瘀的良药,若是你们脸上还有伤,你记得一定要抹上——这么漂亮的小脸上,可别留下疤痕了。”   她摸着我的头,说着很关心我的话。   我这小脸乌青淤血的确比以前好了太多太多,鼻翼上的红痕更清晰了,洛夫人这话针对的不是我,而是对着她儿子说的!   这母子俩真是绕口!还拿我做中转站——   “蓬”一声,是那边屋子里的响动,洛夫人低呼一声“王爷”,风一般的出去了!   洛樱飞跟着起身,他催我:“喂……过去……看看呐……”   我呆坐着,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手里的小玉盒——我仰头对上他的目光,我震惊!   “怎么了?”他皱眉,取笑我,“又不是第一次用天山雪莲膏,你需要这么惊讶么?”   “不是……”我的嗓子哑了,手在衣襟里摸出了另一个玉盒子!   这是我的第一份天山雪莲膏——是付二少在南天庙的厢房里给我的!   两个玉盒子本是一对,摆在一起,能拼合到一起,接缝处完美无暇!   我晃着手里的东西问他:“这个盒子,是你的?”   洛樱飞也一脸诧异,他想到了什么突然一咬唇!   老王妃的一巴掌(1)   我愈发困惑了:“难道……那天来南天庙给我送药的是你?这不是付二少给我的药?不是他的家丁送来的药?”   金发少年的目光不断的闪躲着。   他颇为难,狡辩道:“当然是我的——天山雪莲膏是给宫里的贡品,他一个少庄主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东西!”洛樱飞不自在,他抖了抖嘴皮子,就是不敢看我,“你……一直把这东西带在身上?”   “这个……真的是你送来的?”   我一遍一遍的追问,洛樱飞很不爽:“你心里就只有咸大鱼和付东枫!你管这东西是不是我的!就算我承认这是我送你的——你又能怎样?”   “呃……”我哑声。   是不能拿你怎么样……有一点点惊讶和感动倒是很真的。   洛樱飞拽我:“不要磨磨蹭蹭的,快过去看看我娘会不会吃亏!”   “啊……好——”   ××××××××××××××××××××××××××××××××××××××   洛夫人没有吃亏,也没有意外。   假怀孕的瑶夫人倒是有很大的麻烦,原来端王妃和世子爷都被瞒在鼓里,就算他们母子俩知道瑶夫人做的“好事”也不敢袒护,这事是在老王爷面前抖开的,当家的主子还在,老王妃和鲶鱼世子不敢发话。   老王爷只说:休书,休了去——   离开迎香院,我很感慨:“你们王府的规矩真严格啊,肚子里抱个枕头,结果就是一纸休书。”   洛樱飞很无良的取笑道:“你在害怕?我又不会娶你,你怕什么?”   “我……”   “洛樱飞!!”一声厉叱,在我们身后炸开!   我背脊上抖了抖!   是鲶鱼和他的老母妃追着我们来了!   我和洛樱飞对视,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我们的背脊!   守院子的侍卫告诉了老太婆,说是洛樱飞和他的小奴婢把瑶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挤了出来——于是,娘俩追来找我们兴师问罪!   老王妃的一巴掌(2)   我一挑眉,坏坏的和洛樱飞说起:“少主,小肠会保护你的!我会求她狠狠打我的!你放心!”   洛樱飞这孩子的金瞳夸张的大了一圈!   我做好了一切受虐的准备!   后面扬起一阵风,是端王妃绕到了我们身前,洛樱飞一低头,唤了一声:“母……”   寒暄称呼没出口,一个利落的巴掌打在了洛樱飞的俊脸上!   很大的力道,打偏了洛樱飞的脸,也打偏了我的脸!   鲶鱼世子得意的抱着双臂睨视我们。   端王妃大声吼道:“贱种,坐好你自己的位子!端王府的事情哪里轮得上你这个野种说事!再让本妃知道你在背地里兴风作浪,本妃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狠话甩下了,端王妃气呼呼的带着她的奴婢和嬷嬷们扬长而去!   每次见她,这老太婆的更年期症状真可怕。   骂人难听,打人更厉害。   我动了动嘴角,有猩红的血从齿缝里流出来了……好痛啊!洛樱飞那里肯定和我一样!   他一声不吭,还面对着他的世子哥哥。   小径上,万籁俱寂。   我捂着脸颊,呼呼的喘息颇重。   “道听途说,本世子还不信呢——现在啊,都看在了眼里。”丑陋的鲶鱼男人说话了,他抱着双臂,看着我和洛樱飞维持同一个姿势,他嘻嘻讪笑,“这个什么锁的好生厉害,都把弟弟和这个小嫩丫头绑到一块儿去了……”   嫩丫头?   我扇动耳朵——鲶鱼说的是我啊?   不对啊,我跟着洛樱飞刚回来的时候,他说我是丑丫头!   现在,鲶鱼的双眼和狼有得比,两眼绿莹莹的,说的话,何其恶心:“这痛在一起,爽……是不是也爽在一起?”   我倒吸一口气:狗嘴,说什么呢!   鲶鱼世子爷挑眉,瞅着我问洛樱飞:“你给这丫头开苞了没有?若是没有——本世子在这里要了她,这破身的痛,弟弟会不会跟着一起受?”   摸我?我要摸回来(1)   我……我吃的年夜饭要吐出来了!   猥琐的人满脑都是肮脏的想法!   我恨着要说话,洛樱飞一个揽手,他把我护在身后,严肃道:“大哥,父王已经把心儿许给我做小王妃了——你不可以动她!”   “她?你的小王妃?”鲶鱼仰头哈哈大笑,他的大掌落在洛樱飞的肩膀上,一次比一次重的拍打,“我的好弟弟,你把世子哥哥宠爱的大王妃给逼走了,现在哥哥床上少了个暖床的女人,借你的女人来做一次,权当补偿给哥哥,你说如何啊?”   洛樱飞坚定的说:“哥哥想要把心儿调去你的房,得先问过父王——只要父王答应,你随时都可以把她带走!”   “臭小子——你明知道老不死的偏着你,你这是让我过去找骂啊?”   他们兄弟俩一言一语的顶撞。   我躲在洛樱飞身后,他挡住了我面前的鲶鱼——   看不见,可以我有感觉!   有麻麻的感觉从肩膀上移开了,有肥嫩的指头掐了一口我的脸,那力道点上我的唇瓣,慢慢摸到了脖子——我震惊的抬眼,鲶鱼世子的手正摸在洛樱飞的脖子上啊!   这混蛋摸他的帅弟弟——触觉透过千机变传到我身上来了!   鲶鱼最变态的就是他的贼手下移,重重的摸了一把洛樱飞的胸口!!   “呃……”我身子一抖!   胸口真有又被摸了一下的感觉!   肠子都悔青了……   洛樱飞你个小混蛋、王八蛋——护花使者不是这么当的!你这么喜欢被你的鲶鱼哥哥摸豆腐啊!换了我在前面,我肯定一脚暴他的老二!   洛樱飞听到他身后的呻吟,神游太虚的神智这才收回来!   他抬手控住了大世子的手掌!   “大哥!你干什么?”   猥琐的鲶鱼邪笑:“好玩啊——摸了你,这小妞也有反应。哈哈,有趣——甚是有趣。”   洛樱飞狠狠甩下他的手,他护着我退开。   摸我?我要摸回来(2)   “大哥,你欺负我——我可以忍,倘若你想伤害其他的人,我不会放过你的!”洛樱飞揽上我的肩,护着我往另一条小径上走!   剩下朱大世子站在那里猥琐的冷笑。   ××××××××××××××××××××××××××××××××××××××   我暴跳如雷!   我被一条鲶鱼摸了——摸的还是胸!还是透过另一个身体来“强摸”的!   一时激动,我扑到洛樱飞的身上挠他!   “你混蛋——你没被人摸过么?你这么喜欢被你哥哥摸?”   洛樱飞抓上我的手,他歉疚不已:“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他会借此来摸你!”金瞳在我身上瞟了两圈,“反正那么小,有什么好摸的?”   我怒了!又是人身攻击啊!   “他摸我——我要摸回来!”   洛樱飞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他道:“他不在这里,你上哪里去摸他?”   我仰头,给洛樱飞看我的鼻孔!   我这空闲的手开始……犯贱!   我在自己身上挠痒痒——摸腋窝、摸小胸,最恶劣的是掏了胯下!   洛樱飞面色惨白,他抖出手指,叱道:“刁民!妖女!你——你居然!你居然——”   “自摸?”   洛樱飞一个拳头提了起来,我毫不客气的凑过去小脸:“打,打吧,狠狠的打,很爽的!”   他冷哼一声,不甘不愿的放下了拳头……   被间接吃了一圈豆腐的小王爷端起桌边的茶,给他自己倒了一杯,他顺了气,对我说:“你摸自己、你摸我……与我大哥有什么关系?”   对哦!   洛樱飞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在这里摸来摸去,吃亏的还是我和他,最得意的还是那只咸猪手——   面前,递来了一杯茶。   我狐疑的瞅他:“给我喝的?”   金色眉宇一横,洛樱飞点头。   我问他:“为什么?黄鼠狼给小白兔拜年了?”   此仇不报非小肠(1)   金色的眸子横我一眼,洛樱飞脾气不好的说着:“给你赔礼,算不算?”   我一愣,眼神盯着他——这才发觉洛樱飞两边脸颊的颜色不一样:一半微红、一半偏红!   我一锤手掌:对了!老妖妇刚刚给了他一巴掌,间接打了我呢!   “你还疼不疼?”我接过杯子,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喝茶。   他淡笑,很是无奈:“习惯了——就像你习惯我打你一样。”   我“啊”了一声:“原来你把自己的痛苦都转移到我的身上了?”这不是典型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嘛!   我自己的理解是:死洛樱飞平时在王府受气很多,所以特地拿我当沙包发泄。   洛樱飞睇我一眼,他咬牙说:“才不是!谁让你和我有仇!”   我的耳朵一扇,恍悟:“你还在计较我在大街上调戏你啊?”   金瞳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干笑,晃手:“都说了是误会——我以为你拿走了咸大鱼的珠子。所以……呵呵呵呵……”   “他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   我哑声……又来了,我似乎又闻道了一股酸酸的味道,刚想调侃他。洛樱飞冷不防的挪着他的凳子靠近我,他微微一挑眉头,问我,“常欢心,你有没有办法解恨?”   “嗯?”   “我是指——就当那一巴掌是直接打在你的脸上的,就当大哥那一手直接摸在你的胸上,你会……怎么报复?”   我掉开了嘴巴,用震惊到支离破碎的诧异对着洛樱飞!   不是吧?   这话……居然出自洛樱飞之口?   我清咳:“小肠愚昧……不知小王爷的意思……嗯?”   洛樱飞回头,他确定屋里屋外只有我们俩,在他俊美的脸上,什么阴狠毒辣的表情逐一闪现,他抬起手掌,比在他的小嫩脖子前,一抹——   “不要死得太便宜,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仇不报非小肠(2)   我咽了咽口水,声音打颤:“不、不好吧……杀人……是不是要被抓紧官府充军的么?”听说女的还会被充作军妓!   洛樱飞尴尬的一抽嘴角:“谁说要杀他们了?”   “你的意思……”   “你个刁民总是给我惹祸,现在给你机会你大显神通,把你惹祸的本事嫁祸到他们身上,干不干?”   我眨眼:少主真是抬举我啊……少主这是想让我背了黑锅又送死啊!   “喂,常欢心。”他的手碰了我一下,口吻软的一塌糊涂,“若不这样,我们讲和,你要能帮我出了今天的这口恶气,从今往后我不再打你。”   我得瑟的抖腿:“没吸引力。”   “什么?”他怪叫,又怪异的盯着我,“难不成,你被我打上瘾了?”   我说:“不,我的意思是说我很能挨打,现在你的一顿打算什么,我倒是觉得你打我,我精神气爽舒服极了——这几天我们困在一起,你不打我,感觉好奇怪哦——”   “……”   洛樱飞的表情一跨,非常窘!   他想了想,再次妥协道:“那么——我就把咸大鱼的寒水珠还给你。”   “真的吗?”   他迟疑,心里终究是不愿意的,想了想,洛樱飞点头,他特别说明:“先帮我整了朱鹏和苟丹。”   我没理他的后话,一味得寸进尺:“那么……可不可以把我的卖身契还给我?”   还是我想得最透彻:洛樱飞给我什么好处都是假的,只要我做他的奴婢一天,他还给我的珠子——实则还是他的!卖身契一撕,我就是自由身了!   此话一问,洛樱飞的表情瞬间凝结!   他不顾我在喝茶,登时起身,扯动的链子害我呛了水!   我占不到好处,只能妥协:“不要卖身契——不要卖身契了!你把寒水珠还给我,再给我——”   “常欢心!你不要得寸进尺哦!”   我眨巴眼,委屈道:“我再要一碗燕窝汤……不行么?”   娘子没了,出门嫖妓(1)   洛樱飞唇角微动,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又坐了回来,少年很豪气的说:“今晚就给你吃燕窝汤——说说,有什么好办法?”   “这个啊……”   唉,这个王府比可恶的皇宫还麻烦呢!   我挠挠头:“你刚刚说让我整谁?猪棚?狗蛋?他们是哪个?”   洛樱飞诧异的瞪我:“不就是我大哥和老王妃娘娘么?”   我张嘴、点头……   果然……不是什么好名字……作者如此不厚待你们……我已经得了暗示:整死你们不偿命。   ××××××××××××××××××××××××××××××××××××××   我深信,百里八路一定泡妞泡死了——   第四天第五天,洛樱飞一边教我柔水决第一式,一边和我凑在一起研究怎么折腾他的鲶鱼世子哥哥——猪棚,啊错了,是朱鹏。   第五天午休之后,洛樱飞又带着我去练剑。   近在咫尺的距离,我的几个剑招,他看在眼里,不禁叹着:“果然是师父的……学武天赋真了得,才几天就学会了……”   他说得太轻,我凑过去:“你说什么?”   洛樱飞收了神色,他笑:“夸你有天赋。你练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去办事了?”   我绕着手里的短剑,反问他:“让你查的,你都查清楚了?”   洛樱飞邪恶的笑,那模样帅死了!   “查了……”他低幽道,“管家说他今天出门,说是晚膳也不用给他留着,恐怕要到深更半夜才回来。”   我点头,很能理解男人刚刚休妻之后的心态:“娘子没了,就出门去嫖妓——很多男人都这样。”也不嫌公用的是不是卫生。   洛樱飞一抖手!   他不同意:“谁说的——我父王就不是!师父也不是!我……我也不是!”   我咂嘴:“谁说你是了?”   金发少年脸色一红,撇开了俊脸,洛樱飞说:“你练得差不多了——随我回屋,出门之前,我要拿点东西。”   娘子没了,出门嫖妓(2)   我自然是点头的,我以为他回屋只是拿点傍身银子。   谁想……   洛樱飞回屋居然是往他的发间泼墨,他嫌自己弄太慢,还吩咐我帮他一起染!   我呆愣:“染什么——你要把金发染黑?”   镜中,少年无害的一点头。   我吸气,哭笑不得的问起:“我第一次撞见你——你也是染了发的?”   “是。”   “为什么?”   少年手中的一切停顿了一下,他苦笑:“我不想跑出去被人说是杂种。”   这一回,换我无言以对。   是的,这个时代都是黑发的人走动,金发的金眸的跑出去,就是稀罕物种啊——换了几百年之后,大家都在把黑发染成各种颜色,可看看现在……洛樱飞反而害怕自己有这么特殊的发色。   我呆在他身旁,洛樱飞从镜中看到我的表情,他冷哼:“常欢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和他们想的一样……你看不顺眼我的头发和眼睛……你……”   “谁说的?”我盯着他的金发,直言不讳,“多好看的头发,我想有还没呢,我不过是在想……好端端的你去弄黑——多难看,还是金发好看,我喜欢看你这模样,你和你娘一样漂亮。”   洛樱飞不说话了,他愣神,须臾侧过头来看我。   “你……说真的?”   年少的他,眼波里跳跃着光点——   我变得迟钝了,愣是没反应洛樱飞这一阵的“古怪”是因为他心里产生的某些情愫愈来愈多。   我现在只想着怎么伺候开心这位小主子,好把我的卖身契骗回来。   拨了拨手里的墨,我涂上了他的发,洛樱飞抓上我的手,他又反悔了——   清幽的话,嘀嘀咕咕的:“既然……既然你喜欢看……那、那就别弄了。”   “不行!今天要弄一弄,不然事情穿帮了,有人会认得出你,你的头发太招摇了,被你大哥认出来怎么办——来,快点抹!别误了时辰!”   你干嘛吃我豆腐!(1)   “嗯。好。”   简简单单两个字,我再一次呆了——   这么乖啊……这还是那个暴戾无常的小王爷洛樱飞么?   是他鬼上身?   还是我认错了人?   ××××××××××××××××××××××××××××××××××××××   洛樱飞出门,照例去和他的老父王招呼了一声。   老人家因为上次瑶夫人的闹剧,动了火气,这两天都躺着静养,听说自己的小儿子要出去逛逛,老王爷点了点头,还让他去库房支了点银子。   洛樱飞本还不要,我给他做思想工作:我问他,一两银子可以雇用一个壮汉给朱鹏一拳,那么你多拿一百两银子,可以把朱鹏揍成“猪头脸”!   洛樱飞停步,他不住的翘起大拇指夸我:“妖女,果真毒辣!”   夸完了,他拖着我去库房,找了管家传老王爷的话,毫不客气的点了二百两银子。   我说:“二百两少了,要个二百五吧——不要银票,只点碎银!”   于是,管家和几个仆役花了半个时辰递来俩袋子沉甸甸的碎银——不多不少,重得我背不起,洛樱飞骂我傻:“拿了银票,到了外面官家银号照样可以兑成碎银子和铜板!”   我呆了呆,哦哦哦的应着,再对库房的伙计说:“麻烦把这些搬回去,还是给我们银票吧。”   “……”官家和仆役瞬间瘫软在地。   洛樱飞带着银票,拽着我出门——   这是我第一次踏上京城的大街: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此话很有考究性,京城里的人个个精神奕奕,健步如飞。   洛樱飞冷嗤我俗,他讽刺道:“还是碧水轩的少轩主呢,和一只土包子没两样,你以前都没来过热闹地方?”   我摇头:“去过最热闹的地方就是渭城的赌坊,然后碰上了你。”我看着来来往往、匆匆忙忙的人,赞道,“京城就是不一样,大家都好忙好忙呢!”   都是脚底生风,一溜烟一溜烟的飞过——   你干嘛吃我豆腐!(2)   洛樱飞指了指天色,哼道:“再过一个时辰天就黑了,都是赶着回家的!”   我“哦”了一声。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看到了一个身影,惊鸿一瞥,我楞在了原地!   “怎么了?”洛樱飞循着我的目光看去,他没有看到谁,回眼看到我的傻样,他抬手在我的眼前晃,“常欢心,你不会是看到你的老相好咸大鱼了吧?”   我摇头:“不是啊——是个女人,我好像记得我在哪里见过她。”   洛樱飞取笑我:“你不是说你失忆了么?还记得人?”   “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的手动了动,最后紧紧握上了我的小手——   我惊愕:“你干吗?吃我豆腐?”   洛樱飞的黑发显得很生硬,很奇怪,他面色微微一颤,反驳道:“不是——这样抓着你的手,就能把千机变收在袖子下!”   我嘟哝:“吃豆腐就吃豆腐——”吃豆腐还怕别人说?   “你的豆腐有什么好吃的?”洛樱飞说话也变得无良,他振振有词,“官府的衙差看到我们被锁在一起,会把我们带进官府问话的,只会坏事!”   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嘿,小王爷。”我撞他,难得规矩的喊他一声,“顺便看看僵尸百里是不是停在哪棵树上了——柔水决第一式我练得也差不多,你对我的态度也好了很多,他可以该回来放开我们了吧!”   我好几天没洗澡,而洛樱飞更是叫苦不迭,他也因此好几天都没沾水洗身子——上个茅厕还要被我强拉硬拽的。   这死人硬说自己拉出来的秽物比我排泄的香了那么一点点……真是活见鬼了!   ××××××××××××××××××××××××××××××××××××××   洛樱飞打探到的消息:那位一无是处除了泡妞在行的朱大鹏大世子,每天在所谓的“办公”之后,就跑来飘香院喝花酒。   我和洛樱飞一直都在一旁的小巷口看着飘香院的动静。   不用客气,给我打(1)   我吸了吸鼻子,陶醉啊……   “你干什么?”洛樱飞嫌弃的瞪我。   我索性凑去他身上闻:“什么飘香院,还不如你身上的琥珀香好闻呢——”   洛樱飞不屑的冷嗤,等他理解我言下之意,他颇不好意思的转过头,悄悄看了我一眼!   我趴上他的肩膀,提醒他:“来了来了!你大哥——”   我们看着朱鹏进了飘香院——然后,我们在附近找了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一人给了十两银子,吩咐他们去飘香院门口骂朱大鹏的街,台词我也编好了,就说是鲶鱼世子不知廉耻,勾引他们的老婆!   洛樱飞的知足心很小,这样让朱鹏丢一回脸,他已经表现得很开心很开心!   唉,让我怎么说这孩子呢,真是太善良太容易满足!   我嫌不够——毕竟是那天鲶鱼说的话恶心到了我,他还猥琐的调戏我和洛樱飞,此仇不报,我就不是常欢心!   我再让洛樱飞多给了他们五十两的银票!   姑奶奶一脚踏着木条板凳,一手叉腰霸气道:“这些打赏给哥儿几个喝酒!这骂完了不解恨,哥们就把他真的当成是调戏几位嫂嫂的混帐王八蛋,一麻袋套上他的脑袋,拖到巷子里一顿好揍!能打多狠就打多狠!不用给本姑娘留面子!”   都是些平日里见不到银票的莽夫,今日碰上豪气的大主顾,他们哪里管我们是谁,这点钱——让他们打谁就打谁,揣了银票和银子大摇大摆往飘香院叫嚣去了。   洛樱飞盯着我看……   他很是好奇:“你报复心这么狠毒?”   我得瑟:“小意思。”   “为何我打你的那一阵,不见你反抗?你是不是每次梦里——喊我的名字实则是在折磨我?”   我干笑,笑得无声:“哪里……那是因为小王爷你武功厉害,我敌不过……”   洛樱飞很肯定道:“你的武功要是回来了,你第一个想揍的人就是我!”   不用客气,给我打(2)   我继续笑,身后——飘香院的那处闹了起来,几个护院,和十来个大汉势均力敌,没多久,洛樱飞看到有人用一麻袋套上了鲶鱼的头,扛着人从我们身后经过——   一旁的巷子里传出噼噼啪啪的狠打声!   很清脆啊!   我问他:“解恨了么?”   洛樱飞淡淡瞟我一眼,讪笑:“你就当成那个被打的是我——往后恢复武功也别想着报复我,我这里有很多秘密可以和你交换着玩。”   “什么秘密?”   洛樱飞耸耸肩,他放下碎银,带着我起身离开茶摊子。   临走前,他问茶摊子的小伙计:“小哥,哪里有庙会么?”   “有有——这位小爷,你顺着这条街往前走三个巷子左转过一条街——那里有个花灯会,很是热闹!”   我呆了一下:“你要去看花灯?”   洛樱飞拉着我走了两步,我们在巷子口,看着里面阴暗的空间里,几位壮汉拳脚相加,很黄很暴力啊!   我有一点点担心:“会不会死人?”   “死了最好!”洛樱飞诅咒着,他拉上我,说,“走,陪我去庙会,我去给娘挑点东西——你也是女的,你帮着我一起挑。”   “咦?咦?”   你去帮洛夫人买礼物?学会讨好你娘了?   ××××××××××××××××××××××××××××××××××××××   夜里,天色没白天那么亮堂——街上的花灯又不是瞎子,晃晃的烛火足以把我和洛樱飞照得回头率百分百!   “灯上有兔子!啊——那边灯上有牡丹——这边是……”我兴奋的逐一列举,身边洛樱飞十分不自在,他不住的用他的袖子遮我们手上这该死的“情人锁”!   “常欢心!够了!”他遮上我的嘴巴,拽着我跳到人少的地方,竖起一根手指警告我!“你给我小声点!别像个土包子一样!灯就是灯!有什么好看的!回了王府,我在你屁股上挂上一堆!”   “……”   肚兜好,买这个(1)   洛樱飞提醒我:“帮我挑东西!挑完了快些回王府,少在这里咋呼些没用的废话!”   我眯眼……敢对我这苛刻,休怪小肠对你玩阴的。   我默默跟在他身后,洛樱飞则问我:“你们女人喜欢什么?珠钗?”   我摇头——   “胭脂?”   我还是摇头——   “让你来给点意见的,你光摇头不说话啊!”他怒着一瞪眼!   我“啊”了一声,蹦蹦跳跳过去,指着一位老婆婆摊子上的粉嫩肚兜,大叫:“买这个!买这个——这个好!”   我快乐的叫声,引来街头行人的驻足!   洛樱飞羞憾,他恨不得大地裂开一条缝隙往下钻!   “猪、小、肠!”他咬牙切齿又磨牙。   我摸了摸脖子,伸过去:“揍我吧——狠狠揍我吧——不用留力气。”揍我等于揍你自己,我对于手上这怪异的锁已经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   神造之物啊,世间还能有比这物件还好使的?   回头见到僵尸百里,我一定给他大大一个拥抱……您老这是从哪里找来那么一个好使的东西?真是彻底杜绝洛樱飞的暴力倾向啊!   “你——你给我记着!”他一拽手,勾上我的手臂重新回到刚刚的小贩那里!   他指了指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吼道:“给我挑!”   “是是是……小的这就给这位小爷挑……一定挑最好的物件!”答这话的不是我,是摆摊的小贩,他一惊一乍看着洛樱飞和我来来回回的闹,还以为洛樱飞吼的是他。   我捂嘴,偷偷笑:“看吧看吧,把人家吓坏了吧!”   让你嗓门大!   洛樱飞沉着眸子冷冷甩我一个眼神,在他眼里酝酿着坏主意——这厮抬手就在自己屁股上一巴掌!   别人看着不奇怪,反正是自己打自己屁股,可以解释为自己屁股痒了,好抓一抓——   对我而言,洛樱飞这一巴掌无疑是挑衅!   PS:今日更完,明日继续-1月17   肚兜好,买这个(2)   “别楞着!叫你挑东西!”洛樱飞喝停小贩,“你别动——让她来挑……唉——”话音未完,洛樱飞只觉得我再往旁边跑!   他大叫:“常欢心!我说了不买肚兜!”他的大叫,又引来众人百分百的回头率!   我在不远处一个卖膏糖的大叔摊子前停步!   卖膏糖的大叔大喜,招呼我们:“姑娘、小伙子,买膏糖好——吃了甜甜蜜蜜,恩爱到白头!”   我和他?恩爱到白头?我现在就来个“血头”。   洛樱飞以为我想吃糖,他不甘不愿的嘟哝一句,开始掏碎银子买口糖来给我糊嘴——   我说:“大叔!我不要糖!你的砧板借我用一下!”   洛樱飞掏钱的手顿住了——   卖糖大叔手里砍糖的凿子也顿住了!   他们只看到我一手拂开砧板上的粘粘糖屑,等砧板上干净了……他们瞠目结舌的看到一个女孩子的脑袋从上往下落!   “嘭”的一声响——   众人:……   我没叫,反倒是我身边的少年惨叫一声,痛得他捂头,手里的碎银子滚落到我的脚边。   洛樱飞痛得分不清南北:“常欢心——你这个妖女!”终于骂了一句和咸大鱼一样的台词——   我不顾发红发痛的额头,弯身,悠然的捡起地上的碎银子,摆到卖膏糖大叔的面前,权当是我借他的砧板自虐用的。   好爽啊——爽过了,我勾上洛樱飞的手臂,又回到卖小饰物的小贩面前,开始正正经经的挑东西。自始至终,我的“壮举”震慑了半条街。   有风飘过,地上枯叶卷起一个球……一个接一个的滚过……   我指了指小贩手里的东西,问他:“你刚刚要挑什么?”   洛樱飞在摸他的额头——而我们面前的小贩往后退了一步,安份的买卖人被吓到了!   我看了珠钗又放下拿镯子,看过镯子又去拿刚才的珠钗,觉得珠钗不好,又丢下了去那旁边的梳子——   把你剃成尼姑(1)   我觉得我对选男人有一套,选这些打扮类的东西,真的没有半点女人的感觉!   “喏,就这个吧。”我把一个好看一点的梳子递给了洛樱飞。   “你让我送这东西给我娘?!”   他怪叫起来,一只手还捂着额头的发痛处,不是他夸张,是我刚才的那一下真的撞得很疼。洛樱飞看到我手里挑的“礼物”,他开始怀疑我已经把智商撞没了!   我辩解道:“这东西最好。”   一块木板,很多个齿槽,价廉物美!   洛樱飞瞪大了眼睛,习惯性的抬手就要给我的脑瓜子来一下。   我大叫、念咒:“打!狠狠打!千机变!千机变——你喜欢自虐我陪你!”   洛樱飞差点撅过去,也不想想刚刚是谁在自虐,把自己脑袋撞砧板上!   他拍开我的手,手里的木梳子又掉了回去,他道:“不要这个!这算什么!”   “梳子啊——”   “要梳你梳!我割完你的头发——看你怎么梳!”   “……”   这恶招一出,洛樱飞自己也一怔,他突然阴冷的一笑,呵呵笑着:“对了,千机变不会把咱们这头发也连在一起,把你剃成尼姑!再看你怎么叫板!”   我张大嘴,装作怕死了的样子,抖啊抖:“我怕怕啊我怕怕——你把我变成尼姑,我拿刀刀割自己裤裆没关系,我就捅一下,痛就痛几天吧,我能忍得住!”   洛樱飞大惊!   我们面前的小贩哥又退开了一步……用看变/态的鄙夷眼神瞅着在他摊子前发病的两位“神人”。   “猪小肠——你好样的!”   我拍拍他的肩,劝道:“你也不想想,洛夫人最需要不是什么金银首饰,你父王肯定把最漂亮的都留给你娘,她啊——她现在缺的是安定日子,缺的是儿子孝顺,缺的是好看衣服和一把梳子。”说完了,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好提醒洛樱飞:你娘每天脑袋上戴的是什么?   把你剃成尼姑(2)   他咬唇!皓齿磕在红艳艳的唇瓣上……就像个被调戏的小媳妇一样——啊,不对,比喻错了,洛樱飞这是气的。   “又不是她自己想那个样子的!端王妃不喜欢看到我们的发色,那个老妖妇看一眼就厌恶,还动手扯我娘的头发!总有一天,我要她好看!”   我哼了哼,你小子就会嘴上说说——你啊,就喜欢欺负我这样的软柿子。端王妃要真的站在你面前——你连个屁都不会放,只会哆哆嗦嗦喊一声“母妃”。   我重新拿起木梳子,说:“就买这个,你娘是个女人,每天长发盘在那个臭帽子里,到了夜里一定很想好好打理一番。”   “这个……”洛樱飞支吾……   他其实想说:有道理……   我又道:“什么珠钗镯子的,戴久了总会腻歪,哪有梳子来得好,每天都需要拿在手里顺顺头发——”   洛樱飞浅浅吸了一口气,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瞅着我。   他其实想赞:真的很有道理!   我不理他,凭他这表情——这厮肯定不会拒绝我的这个说法!   我问小贩哥:“这个怎么卖?”   “啊……啊……啊?”小贩哥把“啊”的四个声调都带上了!   我正经道:“问你什么价钱。”   小贩老兄哆哆嗦嗦的竖起两根手指——   洛樱飞哼了哼:“二十两?这么贵?云水斋的白玉梳子也才四十两一把呢——”   “不不不……二、二二——”小贩的手指继续哆嗦着。   我看了看梳子,侧首问洛樱飞:“二两?二两就二两——”   小贩怯懦的吐出三个字:“两文钱……”   “……”我和洛樱飞大窘。   我忙推他:“快快给铜板。”给完好闪人!   洛樱飞一边低咒着一边摸出一锭小小的碎银,我傻眼,吼他:“喂,是两个铜板!”他手里那点,好歹有七八两银子了!   洛樱飞道:“没事,我要这个梳子,还要这个珠钗——”   调戏良家美男(1)   他在一堆乱七八糟的饰物里随手就抽了一个。   我愣神的看他,小贩哥则是愣神的看着手里的银子,他早在心里乐开了花:财主——财主就是这样儿的!今天的花灯节,他赚足了一个月的银子啊!   接收到我的目光,洛樱飞解释着:“干吗?梳子是你挑的,我挑个珠钗不行?”   “行……”   怎么不行?   我不过是讶异一下:你真是个不懂表达感情的“儿子”,我愿意打包票,洛夫人收到你的一件礼物肯定激动得痛哭流涕,你倒好,还追加一样,你这个不孝子想哭死你娘?!   选完了礼物,洛樱飞看了看他手里的珠钗,下一刻马上塞过来。   我惊叫:“你干吗?”   “我一个大男人拿着这东西,成何体统!给你……你、你来拿!”   切,还大男人,明明就是不懂事的小处男。   我挑眉,倔道,“不要——自己的那份自己拿。”我怕拿了,这小小的东西重死啊——   如果我这时候帮他拿了,他慢点又要别扭着推托让我去给洛夫人送礼,我不拿——就给你表现的机会去哄洛夫人开心!   我从指缝里拔出珠钗,放回他手里……洛樱飞二话不说,直接往我头发里插!   “唉,我说你——”   “让你拿着就拿着,小王身上带女人的东西——真别扭!”他哼完了,偷偷扫我一眼。   我晃了晃头,隐约感到珠钗上面的小步摇在动啊动!   我指着自己脑袋问他:“好看么?好看么?”   洛樱飞的狗嘴里照样吐出狗牙:“真难看——猪样就是猪样!”   “你……”   “啊,小王说错了——你不是猪,你是肠子——你见过猪肠子好看的吗?”一来一往说够了,洛樱飞一撇嘴,示意走人,他特别提醒我,“当心手里的梳子,别弄坏了!”   “不就两个铜板嘛?弄坏了我赔你!”   “你有银子么?你连半个铜板都没有!”   调戏良家美男(2)   “你给我一个破碗就行——”我可以穿得衣衫褴褛,坐在桌边行乞,两个铜板,还不简单?   事实证明,不可以在穷人面前显摆你的有钱。   花灯街上的小贩们眼红洛樱飞一出手就是几倍的碎银子,那些人一股脑儿冲着这位大主顾冲来——   “小爷!这是江南上好的酥糖,又酥又软不腻口——买回去给老夫人尝尝一定喜欢!”   “爷、爷——这是漠北上等好的丝绢,买一块给老夫人随身带着!”   “这位少爷,我这是——”   ……   他们挤大财主,哪里管我的死活——我成了肉饼里外露的馅儿,想跑……千机变锁着我们俩,想求救……却发现有毛手在我身上乱摸乱挤!   嗷……你大爷的……你们这些人在对洛樱飞做什么啊?他一个男人没那么明显的感觉!吃亏的是我啊!   我急得大叫:“洛樱飞!洛樱飞——没了——没了!”   我的豆腐全没了!   你的豆腐也没了——这是促销卖货还是调戏良家美男呢?!   洛樱飞比我还激动,他大叫:“滚!统统都滚!”   这句话就像是魔咒,小贩们加剧了围观的势头——   只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人的吆喝:地上——谁的银子掉了?   不是虚张声势,男人的话音一落,紧接着,是许多铜板纷纷掉地。有钱不捡,那是傻子——不仅是小贩们寻声去捡一地的铜板,连我也下意识的蹲下身!   自己面前没有……反而迎来一双男人的鞋。   洛樱飞与他面对面,他突然皱眉,紧张道:“你怎么来了?!”   男人不紧不慢的掸了一下衣袖上的灰尘,笑道:“每次都是你来付家庄找我——难道不许我来京城反过来找你吗?”   我仰头看——灯火初上,光晕蒙蒙的落在付东枫的脸颊上,妖异又迷人。   洛樱飞就像个记仇的孩子:“来找我做什么?我和你没话说!”   猪样就是猪样(1)   “我可没说是来找你说事的——我来,找她——”   付东枫一比手指头,指尖所指的就是我。   洛樱飞低头一个瞪眼,那凶恶的眼神就像在质问我:难道出了付家庄,你还和这家伙藕断丝连?!   我在心里摇头啊摇头!   可惜洛樱飞看不到……我反而看到他的金瞳里流露出一丝伤感,捅在我的心头,酸酸的!   付东枫递来他的手,绅士风度十足,他来我面前示好,他递来手是想我搭他一把起身——洛樱飞想也不想,手一提,我半个人挂了起来!   “二……二少……”   我面对美男,忘了话是怎么说的。   “你来找她做什么?”少主气呼呼的质问!   付东枫笑道:“想心儿了……来看看她,来看看你有没有打死她——顺道,再来看看你。”他伸在一半的手,很是尴尬的收回,附加一些冷嘲热讽。   付东枫的出现本就很诡异了,再加上他这般的说辞,我懵了一下……这是我记忆力的付东枫付二少?怎么有点奇奇怪怪的?   我盯着他的鞋子看,他盯着我和洛樱飞的手看,他在琢磨我们手上的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月未见,你们俩看来相处的很融洽?这……千机变又是怎么回事?”   “百里锁的。你以为我喜欢和这只猪在一起?”洛樱飞不屑道,他拽上我,毫不客气的想要改道走,“不早了我要回王府去!”   “樱飞,你不打算谢我吗?”   “谢你什么?”   “我方才帮你们解围……”   “我又没喊你过来救我!谁稀罕你对我好!”洛樱飞就是一典型的“狗咬吕洞宾”里面的……狗!   付东枫耸耸肩,他对弟弟的冷眼,显然已经习惯。他改话来问我:“心儿……用过晚膳了吗?”   温柔至极的提问,谁挡得了二少的魅力?   我本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他这一问,我的小肚子开始造反!   猪样就是猪样(2)   先去揍人又来逛庙会,都是我在帮洛樱飞办事,我早就饿了!最关键的——洛樱飞是小人,他从不体谅他的小奴婢,我饿——快饿死了!   我说:“我……”   “她吃过了!”洛樱飞横过身子,挡在我们之间,霸道的说,“付东枫,你少管闲事,我们一路都是吃过来的!街边的小吃,什么都尝过了,留着你的银子自己去喝花酒吧!”   我满头问号:我们吃过了?你和谁吃过了?和街边的鬼吃过了吧?我饿啊……   骨碌碌,肚子不争气的打起了鼓!   不是我的……是洛樱飞的,他比我还饿,这会儿挺不住了,直接泄底,肚子一阵打鼓,空气中还飘来臭豆腐的香味,勾引我们的口水。   付东枫一笑,施然一礼,说:“走吧,京城最好的酒家随你挑,想吃什么?”   “我、不、要!”洛樱飞就是铁了心,饿死也不吃付东枫给的一口饭!   他不动,我动。   人饿的时候,食物就是最好的诱饵和动力!   我说:“我要——我要!二少,我饿了,我跟你过去。”   美男笑得魅惑人心。   洛樱飞气极了:“猪小肠!给你吃糠你也吃吗?少在这里给我丢脸!”   我呲牙:谁丢脸了?你问问万众读者,是谁丢脸肚子叫的?你不给我饭吃,还不许好心人给我饭吃?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往一边跑,又来到卖膏糖的大叔摊子前,我指着砧板,吓唬洛樱飞:“你去不去?不去我再狠狠撞一下!”   “……”   ××××××××××××××××××××××××××××××××××××××   噼噼啪啪;   不是大过年的鞭炮声声响——   噼噼吧吧;   不是闹事的小孩子被爹妈打屁股的挨揍声——   这两个不雅的声音叠加在一起,是我和洛樱飞饿到极点,端着饭碗死命扒饭喂饱自己空瘪的肚子,筷子捣腾着碗,发出的声音就是这么不堪入耳。   插断小肠的筷子(1)   付东枫半笑不笑的看着我们俩的傻样。   在旁边的食客,哪里有吃饭的心情,一个个瞠目结舌看着我们这反向:在他们眼里,我和洛樱飞是被锁在一起的贼子,相貌堂堂的付二少就是那抓贼的捕快,在他们看来,我们是江洋大盗,活该饿死不给饭吃。   桌面的荤菜只剩下了一个扬州狮子头,我出筷子——洛樱飞比我更快!四根筷子搅在一起,他瞪我,我也瞪他!   洛樱飞武功胜我一筹,他耍诈,内力一用,我的筷子应声断了一根,他趁机劫走狮子头,大口嚼了起来!   “唔姆姆——努唔唔!”我满口饭菜,激动说话,喷在桌上的仅是饭粒和烂菜。洛樱飞下意识要躲,轻功才飞一半,被千机变扯了回来,他倒地,饭菜呛在嘴里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连着我一起噎死!   付东枫忙来看我们的动静,他哭笑不得:“你们这样锁着,岂不是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吗?”   确实有很多不便:比方说,我和洛樱飞已经很久没洗澡了,再比方说,上个茅厕都要在一起,一个里一个外,看不懂的还当我们是亲密无间的小情人,情到深处连拉坨米田共都要腻歪在一起!   嚼下了饭菜,我噎得眼角流泪。   洛樱飞一个冷哼,说:“习惯了!反正师父迟早会回来!”   “百里先生不在王府?没和你们在一起?”付东枫反问。   洛樱飞突然噤声,他十分警惕,咬唇不愿说。   在他看来,他不喜欢付东枫,并且……他对付东枫的警惕,也不是一点点。   我不像他,对于付二少,我是有问必答:“嗯——僵尸百里不在,他把我们锁在一起之后,人就不见了!”   付东枫笑了笑,他扬手指着门口说:“是吗?可我刚刚在花灯街头看到他了……”   “在哪里?!”我和洛樱飞同时拍案!   吓得旁边桌上的客人一怔一怔,付东枫也吓了一跳,他没料到我们这么激动。   插断小肠的筷子(2)   我说,能不激动吗?“钥匙”同志就在我们的附近出没啊!   洛樱飞追问起来:“师父在街头?他在做什么?”   “百里先生啊?”付东枫还故作优雅,细细道来,“百里先生和往常一样,一个蹲着的姿势——就在街头那棵大树的树杈上,他的背影……总是那么熟悉……”   “我问你!他在那里做什么啊!!”   我和洛樱飞一起吼的!   你这厮磨我们的耐性啊!谁稀罕听你描述一只猫头鹰!我们更在乎那只猫头鹰是死的还是活的。   付二少很正经的给我、给洛樱飞一个眼神,他道:“应该是在看你们。”   “什么?!”又是我们的异口同声。   付东枫再点头:“对,就蹲在树上看着你们那方向,我这才过去的——花灯处嘈杂声一片,我听到心儿在呼救。”   我快呕血了,我在呼救谁说的?   我转头,和洛樱飞相视一个眼神,一致的一点头,转身离开桌子往外面去!   “你们去何处!”   “找师父!!”洛樱飞说的。   “找猫头鹰……啊呸,找僵尸百里!”   付东枫坐在那里慢慢掏买单的银子,他说:“我走近的那会儿,树上已经没有人了——”话音一落,我们挪到了他的身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付东枫点点头,自言自语:“对,就在你们闹成麻烦的时候,他一眨眼又不见了。话说回来,我要感谢百里先生带我找到了你们。我正愁怎么去端王府捎个信儿呢……”   “嗷——”   两声叠加在一起的惨叫,凄惨无比啊!   我抱着脑袋,洛樱飞也抱着脑袋,不约而同做着同样的事情:抱头蹲下,嚎啕。   周围好奇的目光又睇来,他们以为“捕快大人”又做了什么虐囚的恶毒手段。   “你、你们……又怎么了?”付二少又叹气,他对我和洛樱飞的一举一动实在没招儿,一会儿一个样子,他跟不上我们的思维。   我们要做好小猪(1)   我几乎想和洛樱飞抱在一起哭——   付二少,您不知道我们的苦啊!   试问,八路同志为什么要用千机变把我和小王爷锁在一起?还不是因为我们吵得天翻地覆,还不是因为他总是动手打我——现在好了,难得百里八路在场,被他看到我们又在虐来虐去,他还会回来帮我们开锁吗?!   我呜咽,真心忏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拿我的脑袋撞砧板……呜呜,钥匙——钥匙钥匙。”   洛樱飞抿唇看着我,他几度压抑想骂我的冲动,如果可以的话,他再想狠狠给我几拳头,就怕百里八路还在附近,这几拳不能打下去!万一失手,这辈子他都要和我这个麻烦精绑在一起,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别哭了……”洛樱飞逼着自己软下话,他伸来指尖,温暖的指腹抹走我的眼泪。   我明白,为了开锁,我们演戏又何妨,剧本的名字就叫《猪大肠和猪小肠从此相亲相爱不打架,我们要做好小猪》——啊呸,真是太恶俗的剧本的名字。   恶俗归恶俗,千机变的钥匙最重要!   洛樱飞对我温柔,我也对他“温柔”,我抬手去摸摸他脑门正中发红处:“少主,小肠对不起你……我不应该去撞砧板,不应该顶撞你的!”   洛樱飞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浑身情不自禁的抖了抖,抖出几个字:“没、没……没关系……”   他想说:猪小肠,你这话真恶心。   我又忏悔:“我不应该恐吓你,我不会真的拿刀插自己裤裆处的,反正我没有小机机!”   “……”洛樱飞身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付二少石像状,呆滞。   整个酒家所有的酒客包括做事的小二和店掌柜看到我们这模样……也呆若木鸡!   静谧中,我和洛樱飞眼神交流:要忍,一定要忍!肉麻话说完了,道歉也道了——僵尸百里就会马上出现!   我们要做好小猪(2)   只要目标出现,直接将其扑倒!   抢钥匙!   太安静了,有什么东西从石板砖的地缝爬了出来,嘶嘶的响,我瞥眼一看——瞬间哭崩!   “小强小强——”   好大个儿的蟑螂从我小裤衩底下爬过!   付东枫哀叹一声,他问我们:“你们急着找百里先生?”   “呜呜呜……”我趴在洛樱飞身上抽泣,越可怜越博同情分啊!   金瞳盯着我,洛樱飞这姿势,只能承受他身上的份量,某妞胸口软软的碰着他,纯情的小王爷憋红了一张脸!我搂在他肩头,靠在他耳边小小声的嘟哝:忍住、忍住……   付东枫看着我们的惨样,最终说出了那句话:“好吧,我帮你们找百里先生。”   “真的?”我扭头看他,眼角垂泪滴。   “你们在王府里,想外出肯定不便——我在外,多半能帮上你们这个忙。”付东枫的眼神突然诡异的一沉,他盯着我身下压着的洛樱飞,却是在问我话,“遇上百里先生……怎么说?”   “就说我们知道错了,快让他回来打开千机变,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打架吵架!   付东枫点头,他提醒我:“那就快些起来吧,瞧你把樱飞压的。”   我转头,看了一眼……   洛樱飞的脸——红的像猪肝!他的金瞳对上我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躲闪着——   我的臂膀上有了一股力道,是付东枫将我拉起,他说:“我答应帮你们找百里先生,作为答谢,心儿也帮我一个忙吧!”   “什么?”我呆呆的问起。   付东枫邪魅的一笑,他凑了过来,有型有曲线的薄唇擦过我的脸颊……没亲到,害我白兴奋一下,他是冲着我的耳朵来的,他在我耳边嘀咕的话,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末了,他拍拍我的肩膀,问我:“这个小小要求,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我一口就应了,不就是想见见他的娘嘛。   邪恶二少,别靠近(1)   “你让她干什么?”洛樱飞红着脸颊追问,他很急,因为他听不到——付东枫这个危险份子在他面前勾搭他的小奴婢,他不允许!   付东枫勾起嘴角一笑,落在我肩上的手掌重了一下,似在警告我。   付东枫说:“这是我和心儿的秘密,你还是不要多问了。”   “你以为她能守得住什么秘密?”在洛樱飞的思维定势里,只要他暴力相对,我什么都会说。他刚想逼问呢,付东枫来了个狠招:“你还想用暴力对待心儿嘛?那么——你自己去找百里先生吧,恕我无能为力。”   “你——”   “我累了,我想你们也累了,端王府什么时候关大门?会不会把你们关在外面,还是早些回去吧。”他伸手指了指楼上,“我住在天字六号房,有需要来找我。”   “谁稀罕来找你!”   洛樱飞在原地狠狠一跺脚,他拉上了我,连声谢谢和再见也不回礼给付二少。   只能由我在后面连滚带爬的讪笑:“二少,谢谢你的饭;二少,改天来找你玩儿,二少……哇啊啊啊——”我的惨叫,外加洛樱飞的闷哼!   他拖着我,害我撞在门槛上翻了出去。   酒家里……又是一片静谧无声,附加石化啊石化。   ××××××××××××××××××××××××××××××××××××××   “付东枫让你做什么?!”一路上,小王爷问了不止一次,我算了算,这是第十一次。   唉,口水真多。   “猪小肠!我在问你话呢!”   “都说了是秘密,不能说的!”我随便找借口,“二少那么精明,被他知道我告诉了你,他反悔不帮我们找僵尸百里,那怎么办啊!”   你小样的平时只能在院子里弹琴,哪里能天天跑出王府玩儿?   我问他:“难道你真的想天天和我锁在一起?”   “一起就一起……困一辈子最好。”   他快速嘟哝完,突然停住,突然回身,盯着我瞧。   邪恶二少,别靠近(2)   我被他这模样吓住了,脑子里紧绷的一根筋像是被人弹动了一下,我迸大眼珠子,喜道:“啊?难道僵尸百里就在附近?”   “不是!”   我一挥手:“切,他不在,你搞那么神经兮兮的干吗?”   “刚才为什么……为什么那样做?”问就问吧,问到一半支支吾吾,还脸红低下了头。   我一摊手,说:“你开不了口,所以我开口帮你求付二少,就这么简单啊。”   “什么?”洛樱飞这表情,像是有人用一只咸鸭蛋塞进了他嘴里!他很想说,我曲解了他的问题啊!他问的不是这个问题!   我一错再错,继续答:“能怎么办?端王府里你又没个心腹能帮你出来跑腿的,好歹在京城来了一个付二少,不找自己人帮忙,你还想拜托谁?”难得的劳动力摆在面前,要学会知人善用嘛!   洛樱飞尴尬的咬唇,他懊恼着欲说,话到了嘴巴又绕一个弯子!   “你找他帮忙?躲他还来不及呢,你还倒贴上去?”   我冒问号,不解:“不对啊,你在付家庄,不是处处和付二少做对吗?”怎么这时候有点变鹌鹑了?还小心翼翼的呢,我抬手上去摸他的额头。   “常欢心,你干吗?”   “我看看这脑袋是不是被我撞成了痴呆?”   他拂开我的手,怒道:“少闹这一套!我和付东枫作对,那是在人前人后!”   “哦?人前人后,你故意给他难堪?”邪恶的坏孩子。   他怒了:“我是说,我从没和付东枫单独相处过!我和他作对,师父一直在我的身边随行保护!”   我呐呐的“啊”了一声:原来……是“仗势欺人”啊!仗着百里在,你就肆无忌惮,现在师父不在……知道害怕了?   洛樱飞看出我的眼神不对,他不再绕弯子了,直接道:“师父让我远离他的!他说付东枫这人古怪,就是付家庄那个男人养大的儿子,没准和他老子一样坏!”   咸大鱼不需要勾引(1)   我摇头,咂嘴:“你这话就不对了,他爹坏,不能一概而论付二少也坏啊。你看吧,老王爷老——你老了么?”   洛樱飞举起一个拳头,比在我和他面前!   他怒道:“别提他的那个爹!他那个爹是怎么对我娘的!”   这一回,我彻底无语!   哎呀,差点忘了:洛夫人把故事的原版都告诉了我们,可是付二少还在错误的版本里遨游呢!   我扯扯洛樱飞的衣袖,示意他再往客栈去。   “你干吗?”   我道:“刚刚忘了和二少说说你娘的故事,我们这就回去告诉他,不是你的父王抢走了洛夫人,是付庄主不男人,用家庭暴力打你娘——你娘和你的老父王才是两情相悦啊!”   “行了吧你!你还敢往他身边去?!”洛樱飞拽我回来,“就算你说了,他也不会信的!”   “为毛?”   “为什么毛啊!师父就没叮嘱你别靠近他吗?”   “呃……有啊。”   我以为……我靠近付二少你会打我,所以僵尸百里才会“好心”提醒我的!   “那就对了!付东枫这个人很危险!不要再单独靠近他!”   “你武功高,怕什么?”   “我听师父的——他是老江湖,他说的,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大大地惊讶了一口:“哇哦……原来有人会做乖宝宝啊?”   洛樱飞瞪我,这怒火又要点燃了,我连忙帮吹灭:“别气别气,没准猫头鹰在哪里的树上盯着我们呢!”   洛樱飞的拳头没松开,捏着……转来转去,他发自内心的心声悄声放了出来:“你欠扁——我恨不得再狠狠揍你一顿!你这个不知死活不知好歹的魔教妖女!”   “先把僵尸百里骗回来,等开了锁,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动着浑身的筋骨……真是有一点不挨揍不舒坦的感觉。   洛樱飞放下手,带着我又走了两步,刚才的僵尸化步骤又来了,停步、回头、瞅我:   咸大鱼不需要勾引(2)   “常欢心……你刚才……为什么又扑到……”   “啊!”我惊呼一声,扶着他的肩头靠到一边的墙边阴影处!   前面就是端王府的大门,我眼尖,看到王府的奴才扶着一瘸一拐的朱鹏世子爷往王府里去!   我吱吱吱吱的笑,活像只老鼠:“看到没看到没?是不是揍得像只老鼠?”   洛樱飞哼哼,欲走,我及时拉他:“不能往正门去,慢点鲶鱼知道今夜我们也在王府外面,他肯定会怪到你的身上,来来来,我们番强回去!”   他想了想,也对。   想完了,这肩头一重,有什么东西挂了上来!   “喂!常欢心你——”   “我不会轻功啊……你想拖着我过墙吗?”我跳在他的背上,勾上洛樱飞的脖子,靠着他的耳朵,还和他脸颊擦脸颊的,亲密无间!   洛樱飞不自在,他想把我抖下来。   我催他:“快点回去,再熄灯睡觉,打死也不承认我们夜归!睡饱了等着看朱鹏的猪脸!哈哈哈——”   “妖女!”洛樱飞咒着,他问我,“你以前就是这么勾引咸大鱼的?”   “他?”咸大鱼需要我勾引吗?我道:“没有啊——他老是折腾我,还说下流话占我便宜,我们这是日久生情、两情相悦。”说话间洛樱飞已经翻过了端王府的墙头。   墙虽然高,可挡不住这位年纪轻轻的高手,番强就像走路。   洛樱飞把我放下,他嘲讽道:“你和他……没有未来。再多的喜欢也是多余的。”   “为什么!”   “他是寒潭的男人——如果没错的话,咸大鱼真正的身份是寒潭里数一数二的那位高手!”   “他会吹箫?”   洛樱飞走在前面,点头:“寒诺会吹箫。他的箫声可以杀人——百里说他冷酷无情,没有半点人性。”   “寒诺……寒、诺?”   我又听到这个名字了……   寒诺,那个寒诺,就是我的咸大鱼?   熊样的俩孩子(1)   “师父说过,碧水寒潭永远是敌人,就算你们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这就是宿命。”洛樱飞几乎想说,快分手吧,别谈什么精神恋爱了,你们跟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撅嘴,我扭:“不要——我们海誓山盟了,他生是我的活鱼,死我的死鱼!”   洛樱飞恨不得瞪死我:“你这只笨猪!和他一起死了算了!”   “那个……洛、洛樱飞……”我追在他的身后。   “干吗?”他不耐烦的回头。   “僵尸百里是不是知道很多江湖上的事情?”不光是江湖上的事情,他似乎还知道很多关于魔教的事情,寒潭也好,碧水轩也好……他太神秘了吧?   我忍不住要问:“百里八路到底是谁?”   洛樱飞一个停步,我也停步——   我颤巍巍的又道:“咸大鱼……啊,我是说,没准是那个叫寒诺的家伙……我和他分开时,他叮嘱我一定要来京城的,你说,京城有没有和我有关的东西?我非要来这里?到底为什么?”   有这么一条名叫第六感的毛毛虫,爬啊爬的,爬成了一座拱桥,指引我从桥的这头爬到了另一头:莫非咸大鱼指引我来京城,他是让我来找谁的?   是洛樱飞?还是……百里八路?   这个想法,把我自己给吓到了,毛骨悚然的一抖。   随即洛樱飞拐上我的脖子拖着我进屋!   他气愤的叨叨:“你找死也别站在外面乱说话,当心天打雷劈——把你劈成烤小猪!”   “……”   我要答案——我要谜底啊!   ××××××××××××××××××××××××××××××××××××××   临睡前,我和洛樱飞在床上一阵翻腾,翻到把对方惹毛,他起身,我亦跟着起身!   洛樱飞没骂我,他反而说出他的担心:   “师父回来……会不会又心血来潮,不给我们开锁?”   我一阵虚汗:“很有可能啊,不都说了么,男人靠得住,猪都能上树——啊,我不是说你。”   熊样的俩孩子(2)   “有没有办法让师父一见到我们就难以拒绝……不开锁不行?”   我眯眼……   又来了又来了,这人就是贱的吧,对你的一点点好,你就得瑟成这样,小王爷啊,你现在遇上问题怎么喜欢耗在我身边,喜欢找我来求救呢?   我身子一滑,想躺下:“我困困……”   “常欢心!你给我起来!”   “唔唔……”   “叫你想办法啊!你想这样困一辈子啊!”   “不想——”   “你足智多谋,什么坏点子都有,想个两全的办法,逼着师父一定把钥匙拿出来!除非你承认你笨你没办法!”   我猛的坐起身——笨的是你!不然怎么找我来求救?   我说:“办法有,就怕你不敢!”   “只要能和你分开,你说怎样就怎样!”   “这可是你说的!”我附耳过去……就想和他嘀嘀咕咕轻声说,没料到洛樱飞居然很君子的一闪!   我懵了,“你躲什么?”   “你……”他目光一瞥……又开始泛羞涩。   “我和你说事儿呢——这个那个——嗯,就是这样。”我捣鼓完。   洛樱飞傻了眼……   这一招……毒的狠。   ××××××××××××××××××××××××××××××××××××××   我所谓的“计划”正在进行中:清晨,洛樱飞带着我去王府的隐秘林子里练武,练完回来——再去给洛夫人送昨夜买的礼物。   洛夫人再见洛樱飞的时候,她和老王爷一脸的愕然。   端王爷看了看我们,在他的眼球中,只有两只灰头土脸的熊,老人家呵呵笑着:“飞儿,你们去做什么了?”他宠溺他的小儿子,笑得很高兴,“这么大的人了,还去泥坑里滚?”   洛樱飞瞥我一眼,他道:“父王您别问了——”   “我去帮飞儿打水洗脸!”洛夫人反应快,直接想往外去。   洛樱飞挡去了她的路,忙道:“不、不用了……这都是她出的主意!”   插穿我的猪脑袋(1)   “心儿的主意?”   “嗯嗯……”我抓上盘子里的点心,在迎香院里,我算不上他们的小奴婢,老王爷直接把我当成半个闺女看,洛夫人备上的点心,也有我的份儿。饿了一大早,又在滚来滚去练武,就差饿晕过去!   老王爷不解:“心儿这么说的?让你们俩都脏得像熊一样?”   洛樱飞抬手,指了指圈住我们彼此自由的东西:“要打开千机变,只能这么办。”   “这百里先生不回来,你们脏成这样就能打开了?”   洛夫人也心疼:“还是打盆水来洗洗吧?”   我抹着嘴角的点心沫子,拒绝道:“别别——我还嫌这样子不脏呢!”这衣服不用换,澡也不洗,我和洛樱飞已经做好了发馊发臭的准备。   只能百里八路回来看到我们的惨样,直接放开我们。   不说这个,我以洛樱飞为圆心,跑出一个弧线靠近洛夫人,把踹在怀里的梳子递了过去:“夫人,这是送给你的。”   “这……”女人,应该说是一身尼姑素装的洛夫人为难的看着我,她指了指她自己,小声问起,“这是……送给我的?”   “对啊——是洛……啊,不,是小王爷昨天在花灯街上亲自挑的!”   “喂!猪……常欢心!”洛樱飞没想到我一出口就说让他害羞的事情,险些又喊我猪小肠!他为难的凑过来,支吾,“不是——那个,我是让她挑的,不是我挑的!”   “什么不是?明明就是!”我一口咬定,顺便把头上的珠钗拔了下来,一并地上,“喏,这个也是。两件都是夫人你的!我用我的猪脑袋发誓,小王爷选的很认真很仔细!”   “你……”洛樱飞看到我手里的珠钗也跟着一并送给了洛夫人!他的脸色青了一大片,钻过来在旁边拍我的手臂提醒,“珠钗不是……珠钗不是!”   我自动关上了耳朵,只顾着在洛夫人面前拉拢他们母子的感情。   插穿我的猪脑袋(2)   我说:“小王爷说了,珠钗可以每天换不同的,可这梳子不一样的,夫人每天都能拿在手里使着用,这才贴心贴肺的,还能每天想起这是小王爷送的——添近彼此感情!”   也不管洛夫人现在感动的一塌糊涂,我把手里两件东西都送进了女人的手心里。   洛樱飞一看状况不对——他的话卡在一边,手抓在我的手臂上生疼!   昨晚还和我保证开锁前我们要做两只相亲相爱的猪,这会儿他又变样儿了!   我回头咋呼:“干吗?干吗?掐死我了!”   “常欢心!你、你脑子是不是缺什么东西!”   “你脑子才缺东西呢?自己买礼物想送给娘——还要我来帮你开口!”   “我——我是说、说那珠钗……”他气红了一双金瞳,话到了嘴边就是挤不出来,羞愤中狠狠一跺脚……还结结实实踩在我的脚背上!   “啊啊啊……”我的惨叫声中,却换来老王爷的呵呵笑。   端王爷意味深长的叹着,教育小儿子:“飞儿啊,有些事情一定要说白了的,姑娘家怕羞,你不说白了……害她自己去瞎想么?”   “她?她笨的像猪一样——”   “所以要点透啊……”   我楞在原地,满脑袋问号:“不对吗?我给错了?”   洛夫人也会意的转过弯儿,她拉起我的手,又把珠钗还来,说:“心儿,这珠钗……我用不上,飞儿送的梳子我收下了……那么,这珠钗你拿去自己用。”金眼睛的妇人满眼的温和,她主动把珠钗送上了我的脑袋,“心儿用着最漂亮了……是不是,飞儿?”   洛樱飞咬牙哼哼:“又不是我选的!我怎么知道!”   就是这番凶神恶煞的口吻,我这心里头的阴影又冒了起来——   “不、不不……这是少主给夫人买的礼物,我不能要!我不敢要!”戴着好看啊?我不稀罕啊,洛樱飞发狠起来,慢点用这珠钗插穿我的猪脑袋!   暴力有阴影(1)   “常欢心!你——你!”   “我?”我一边看他,一边抓起洛夫人的手,把东西还过去,我道,“我没拿——没拿,你看我给你娘了!”   他哀叫一声——拽上了我!   “父王、娘,我先走了。常欢心!你给我出来!”临走前,他一个鞠身冲着他的老父王,回手抓走了洛夫人手里的珠钗!   屋里的两位长辈目送我们吵吵闹闹的离去,端王爷不禁笑出声:“平日里聪明机灵的丫头,怎么到了这个坎儿上……就翻不过去呢?”   洛夫人紧紧握着简单的梳子,欣慰的笑着:“只怕是……飞儿不会说话,吓着人家姑娘——”   是啊是啊,明眼人都瞧见了,怎么那个女孩子那般木讷呢?   老王爷说:“真好啊……那个孩子能在飞儿身边,往后的日子飞儿就不会寂寞了。”   女人微微一怔,心里泛酸,端王爷的观点,她也认可:“这次飞儿把心儿带回来……飞儿就变了好多,变得……我都不敢相信他是我的飞儿。”   “也是,这些年……委屈夫人了。”老王爷抓上女人温暖的手,他看到了洛夫人手里紧握的东西,他笑道,“说得好,梳子虽然简单,可心意十足,往后每日夫人梳妆都可以用上飞儿送的礼——”   “王爷……”   端王爷抬手一扬,制止她的话,他老了,可他还是这个家的主子:“这身衣服……本王看着别扭,那些个好衣裳就是给夫人备着的,夫人好好梳妆打扮,本王真想在有生之年再看看——也给飞儿看看。”   “嗯……”   ××××××××××××××××××××××××××××××××××××××   小径上,我歪着身子——   “洛樱飞!你又欺负我——”我撅屁股,增加重力,拖着大步流星的家伙!   洛樱飞停步,一扬手:一个拳头,拳头里还有他抓着的珠钗,尖端正对着我,凶恶模样就像容嬷嬷一针要扎上我的身!   暴力有阴影(2)   “你敢扎我?!”   “谁说要扎你!”他手一推,又把珠钗推进我的头发里,这厮凶狠的命令着,“我娘送给你的东西!你就拿着!不许不要!”   “这……本来是要送给洛夫人的……”   不会是因为我戴过了,夫人不要吧?   洛樱飞的脸色又蒙上一层灰,他气得想在地上捡一块石头砸我这不开窍的脑瓜子!   砸不得,他反脚踢我,吼道:“常欢心!你没心没肺吗?难道你看不懂吗?”   腿骨上挨了一脚,洛樱飞挺用力的一下,因为我感觉到自己的脚板也在发麻——是从他那里传来的!   我怒:我看不懂?我看懂了!就算你自己挨痛,你也改不掉想揍死我的恶习!   洛樱飞见我左右探看,他气我不听他讲话,最重要的话到了喉咙口,就快出来了:“我不是气你,那是因为我喜……”话又憋了回去,不是他不想说,是我往一个地方跑去,打断了他的表白。   我发现了一块报复他的好地方——   美丽的王府花园,高耸的假山石壁!   我指着面前结实的假山:“快给我道歉!就说你是猪!不然我一头撞上去!”那下场肯定是脑袋开花血肉横流,要你小子在我面前横?   要洛樱飞这样的傲骨头赔礼道歉,那决然是不可能的!   “常欢心!你听我把话说完——我、我——”   我这般气他,洛樱飞顿时觉得这个节骨眼表白……才是不折不扣的蠢猪!   他横我一眼,吼道:“爱撞?撞吧!撞死了,最好!”   “好!我撞死给你看!让你天天拖着一具尸体走来走去累死你!”   我骂完这句的时候,天空顿时阴暗了下来!   金发少年和我眼对眼:“死了干净!就怕你不敢撞!不敢死!”   “我现在就撞给你看!”   说归说,这假山是不能和砧板比的啊……就好比,我一头上去,小小的砧板可能会被我撞烂掉。   肉麻滚滚来(1)   那么……我一头过去撞假山,烂掉的会是哪个?   我抿嘴,一撇头……视死如归!   假山上垂下了男人的衣角,看着很眼熟呢,就像僵尸百里身上那件常年不换的烂衣服!   “咳咳……”熟悉的咳嗽声,提醒我和洛樱飞——他的存在。   看过了——我们的嘴巴都合不上!   洛樱飞身子一抖,和我心意相通的转身面对面、手握手:“心儿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踢你——我是猪!”求饶的话,原来如此廉价……哀。   钥匙啊钥匙,为了这把死人锁的钥匙,我也肉麻一下无所谓啦!   “小王爷,是奴婢不懂事,不敢和你叫板。小肠最听你的话了!”   真是不知道百里八路是何时出现的,来无影去无踪的家伙,出现也不和我们打个招呼,这下好了,又撞上我和洛樱飞在吵架!   钥匙啊!你可别再跑了——只要你不怕,啥话都好说!!   百里八路蹲身在原地,他面前的憔悴不复往日……我的意思是,仿佛他失踪的这些天都在养精蓄锐睡觉,僵尸的脸上出现了正常人的肉色,黑眼圈也淡了一层。   他指了指脚下踩着的假山,声音冷冰冰的:“谁要撞?”   “没有啊!谁要撞?”洛樱飞和我异口同声。   百里八路又问:“谁是猪?需要道歉?”   “没有啊!我们是猪!”   人到了紧急状态,思维不能自已!   百里八路站起身,带走一片阴暗,带来一律金色光芒——打在他高耸的身子上,我从未想过……从下面仰望穿过他的裤裆处,这位大叔也可以如此迷人!   “付二少说……你们急着找我?”   我和洛樱飞成了两只啄米的鸡!   几天不见,僵尸百里愈发的闷骚:“何事?”   你大爷的明知故问啊!   洛樱飞先抬手,就像幼稚园里老师提问过后的乖宝宝想发言:“师父!开……锁……”   肉麻滚滚来(2)   百里八路俯瞰我们,准确的说,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他真的是想考验我们一下,临走前还是两个似模似样的俊男美女,眨眼才几天,我们就像两只灰溜溜的毛绒棕熊。   尤其,某妞还是死性不改,看到迷人的帅哥呆愣状。   他想了想,一掸手——   意思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   洛樱飞的小院里。   俩熊孩子窝在他面前,两眼星星眼,万般可怜状——   百里于心不忍……他不敢再多看我们一眼,就怕看多了,开锁之前会直接熏晕过去!就怕看多了,一心软就帮我们开锁坏了他的初衷。   百里问我们:“不吵架了?”   俩小熊一致的摇头!   “为何这模样?”百里难得搬出长辈的气势,他嫌弃的瞅着我们的模样,“小王爷都不在乎自己的外貌?”   洛樱飞脑子机灵,按我事先教他的说:“师父,千机变锁着我和常欢心,男女有别!要沐浴,脱衣容易穿衣难!我和她的手都在一块儿呢!再者……她……我把她看光岂不是要负责一辈子?”   百里八路微微蹙眉,古怪的嘀咕着:“小王爷不正想着绑她一辈子,对她负责一辈子么?”   “没有!!”洛樱飞激动的起身,吼完了,马上又趴下,作可怜状,“师父……百里,我很认真教她柔水决第一式,顺带连第二招也教了一点,绑在一起不方便,猪……呃,是常欢心她都使不出力,要练武,也要放开了练……您说是不是?”   “真的……不打她了?”   洛樱飞很肯定的点头:“不打了——”说完了还在心底捣鼓:反正猪小肠打不死,挨俩拳头怎么了?   百里八路转来问我:“你怎么说?”   我的星星眼十分放光:“大叔,几天不见……您好像帅了很多,比僵尸有血色……瞧瞧这小白脸嫩的……啧啧啧啧……”   男上女下,扑倒妞(1)   百里半脑袋的黑线,他清咳,纠正我的思路:“是问你……以后还和小王爷作对么?”   “大叔……我确定您最近……呃……”一个拳头比在我眼前,百里一挑眉,无声的逼我快回答!   “别说乱七八糟的。”   “我……我哪里和他作对了,他不打我不骂我,我会和他对着干么?”   我这都是正当防卫啊,遇到谁都要学着保护自己吧,八路同志您都是看在眼里的,每次都是小王爷把我往死里抽,我哪有还手的份儿?   八路同志最恶毒的地方就是单看我的表情就能知道我心里的花花肠子!   “昨夜,我看到你撞砧板欺负小王爷。”   “你一定是看错了!”我和洛樱飞齐刷刷的为自己辩驳!   百里眉头微动,他叹了一声,起身过来执起了我和洛樱飞的一双小爪子。   我欣喜的听到锁孔里有东西钻入,正在咔嚓咔嚓的捣腾——   开锁了,开锁了……   百里八路一边动锁,一边说:“不许再有歪脑筋,记得你们自己说的,若要再闹,千机变还能锁你们第二次!”   我冲着洛樱飞使一个眼色:第一次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个高手中了百里的圈套,如果真有第二次,你可以躲得远远的哈!   他不屑的哼了一声,目光看着我脑袋上的珠钗……   咔嚓一声,锁开了。   我欢呼一声,身边洛樱飞一个猛扑,把快乐的我一下子扑倒在地!   男上女下!   男女气息交错……洛樱飞诧异的看着身下目瞪口呆的我!   从欢呼雀跃到莫名其妙,我大叫:“你干什么?!”   “我……”   百里八路代他回答:“小王爷是想抢了百里的千机变——好让百里下次锁不了你们……是不是?”   我呐呐的恍悟,原来是这样啊?洛樱飞想扑倒的不是我,而是百里手中的千机变?   我捶他的肩头:“笨!你不会和我串通一下帮你一起抢吗?”   男上女下,扑倒妞(2)   难道你小子以为你的智商数值比我的高?瞧瞧你都在干什么呢,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打草惊蛇,惊了百里八路这里老狐狸。   洛樱飞呲牙,他脸色微红。   百里收起了他的怪锁——他蹲身在我们面前,洛樱飞忙不迭从我身上爬了下来,嘟哝了一下嘴,很不服气。   百里淡笑:“弄得像泥坑里的熊,这么无良的损招一定是心儿的鬼脑子想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   洛樱飞白我一眼:“你已经说漏嘴了!”   百里从地上拽我起来,两三下把我这只小鹌鹑丢去外面的院子,我以为这是要我出去端晚饭,我急忙起来,才动了一步,绣鞋前面一把宝剑飞来,插在地里挡了我的去路——我要走快一步,这飞来的剑肯定砍掉我的半只小猪蹄!   “跑什么?”僵尸百里抱着双臂出来,他命令道,“把柔水决第一式练一遍——”   我尴尬的笑笑,为难的问起:“那个……万一练不好呢……”   “练不好,再把你和小王爷锁在一起。”   洛樱飞正从屋里出来,他抚着那只被困了很久的手腕,抱怨道:“她练不好,与我何干?”   我伸手去拔剑,不忘和他反唇相讥:“我练的是你教的,练不好——是你教的不好!”   洛樱飞一跺脚,骂道:“应该把你和猪锁在一起!”   “你就是和我锁在一起的猪!”   “猪小肠!”   “噌”一声,百里八路摸出他藏好的千机变,那镣铐的色泽漾在我和洛樱飞的眼里,心里阴影啊,什么吵架骂街都咽了回去!   我噤声,乖乖走了一遍洛樱飞这些天教的那些招数,其实……练武什么的也不难嘛。   ××××××××××××××××××××××××××××××××××××××   看完了,百里点点头:“早这么练,不就好了?”他也觉得把一对小男女锁在一起太别扭。   洛樱飞看着我,眼神里闪过意思名叫“满意”的夸赞。   师父和小肠太暧昧(1)   他非要炫耀自己的功劳:“还不是小王教的好——”   我把剑递回去,这是洛樱飞的剑,百里八路垂首看了看剑锋,他吩咐道:“小王爷,明日起,再把完整的柔水决教她走一遍,三天后百里回来验收!”   验收?你当你是领导来流水线验收残次品啊!   我不是残次品!我是猪小肠——啊呸!不是,我是那个什么魔教未来的小轩主常欢心!练武就练武,我怕你老母!   我信心满满的拍胸口:“好!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后我把你打趴下!”   夸下了海口——并且是在老江湖面前夸下海口,还一副霸气的妖女模样。   百里八路横来一个讽刺的目光,他半笑不笑,十分诡异又妖孽:“很好。三天后,你不能把我打趴下,我就依着小王爷的提议,用千机变把你和一只猪锁在一起!”   “……”   “一言为定。三天——那就一切拜托小王爷。”   “啊……什么?”洛樱飞恍然大悟,他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呢,百里的身影一闪,又和上次那样无影无踪!   我踮起脚尖张望左右,咂咂嘴说:“唉……他是不是有什么相好?最近很忙呢……”   “常、欢、心。”洛樱飞一字一顿的喊我,爪子揪住我的衣领拖住了我!   我道:“干啥?”又想打我?又手痒?   他哭笑不得,恨不得捏死我:“柔水决十八式,你第一式都练了好多天,你认为十八式剑法三天内你能连成??”   我大骇:“柔水决不是只有一式么?”难道不是这几天练的这个?莫非……   洛樱飞冷哼:“柔水十八式。”   “确定不是一式?”   “都说了是‘第一式’——你这只猪,活该三天后和一只猪锁在一起!”   我乍舌,忙着补救:“怎么办?怎么办?我学不会那么多啊……”   “第一式最难一些,后面的只要你记得路数就行。”   师父和小肠太暧昧(2)   洛樱飞讲解的同时,人在往院子外去,他去吩咐路过的王府奴婢快去送一桶洗澡水来洗洗。   我追在他身后,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洛樱飞又喝住了那个小婢:“算了……让伙房备两桶,快些送来。小王身上脏死了!”   “是,小王爷。”   王府里的小婢瞥我一眼,不情不愿的离去……   那眼神很奇怪,充满了嫉妒和羡慕。   此时此刻,我没有半点的虚荣心,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怕百里八路真的把我和一只猪锁在一起!   洛樱飞回院子,我还跟着,絮絮叨叨的求救:“洛樱飞——小王爷——少主——皇军大人,要不现在就练吧,能练多少练多少?我不要和猪锁在一起啊!”   我对洛樱飞的拳头不害怕,我现在怕百里八路的千机变,神奇的东西啊,万一我真的和一只猪连体,岂不是也能感觉糠食滑过喉咙?   洛樱飞被我缠得受不了:“学不会就学不会了——百里舍不得看着一只猪糟蹋他的心肝宝贝!”   嗯?这话什么意思?   “你学柔水决学了多久?前前后后加起来。”我想拿他做参照物。   洛樱飞几根手指忽上忽下的动着,最后说:“学了三个月!”   “三个月!我……我……”我才三天……八路,你也太偏心了吧!   洛樱飞不觉得,他反而有些期待:“虽说三天太紧张,凭你的话……应该可以做到。”   “什么叫……凭我可以做到?”   他进屋,一个旋身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水,还给我倒了一杯。   “你是常欢心,是碧水轩的常欢心——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百里的柔水决你肯定学过……他这么做,不过是想刺激你的记忆,想让你恢复武功罢了。”   我?我学过?   这话我越听越变味儿……   “你这话……不,还有你以前说的那些……僵尸百里是不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垂慕小肠的美色?(1)   否则无法解释:百里对我很照顾,现在又逼着我练武,点滴汇聚到一起成了一片越来越大的小河,某些东西正在越来越清晰。   金发少年睇来一个奇奇怪怪的目光:“这是你自己想的哦,和我没有关系,我答应过师父守口如瓶的。”   “嗯?嗯嗯?”   真的有猫腻唉——   我想了想,大骇:“他是我仇家?”洛樱飞不动声色,他做保密局的特务最适合,我又问,“他欠了我钱?我欠了他钱?他垂慕我的美色?”   “小王爷——”门口的小厮打断我的遐想,三四个男人分别提着几个桶的热水出现。他们说:“小王爷吩咐伙房烧的浴水来了。”   洛樱飞点头指挥他们:屋子两侧各放一个浴桶,他一个,我一个,洗干净了再吃饱了,下午就继续地狱式的练武!   我不甘心,等小厮们送完了水,我又问:“刚刚说到哪里?啊,僵尸百里到底是谁?”   洛樱飞哼了一口气,对我说:“猪小肠!快去洗!你的脑子比猪还笨!”   “……”   ××××××××××××××××××××××××××××××××××××××   当王府里的主子奴婢享受午休之时,我却和洛樱飞窝在林子里练武。   最倒霉的还是他,再怎么说,我和百里八路的约定,千机变锁不到他,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他完全可以在他的高床暖枕上呼呼大睡,他要再坏一点,可以不负责任的乱教我一气——   三天,很短的时间,只要他稍稍一松懈,我就会倒大霉!   我就想吧,洛樱飞肯定等着看我出糗,等着看我抱着一只猪过日子,却不想……事实和我的想象相反,午休的时刻,阳光打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他很认真的陪在我身边,指点我练武。   “手再低一点——”   “嗯,可以了,变招……”   “不对,转的太慢!你等着敌人砍你的屁股呢!”   有模有样,真像个“师父”……   PS:今日更完,明日继续~1月24   垂慕小肠的美色?(2)   我一招学停了,转头看他——   洛樱飞指挥我的手:“太高了,低一点!再低……让你低一点听见没?”他抬眼,和我目光冲在一起,他一个羞涩清咳,支吾起来,“看、看什么看?!”   “你……有预谋?”   洛樱飞瞪大了金瞳!——表情太夸张太单纯!   呃?难道不是?我想错了?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了邪恶点子:洛樱飞先是认真教我,也许教的都是少了一招半式的,到最后八路同志验货,货是好货,就怕里面掺了太多水份!   “常欢心!你到底练不练?”   “练!没说不练……只是……”   只是你不打我浑身痒痒!   “只是什么?”洛樱飞嘀咕,“练武就练武,废话那么多,换了师父教你肯定一巴掌拍死你。”   “所以我宁可你来教我!”   洛樱飞皱眉,我好奇的凑过去,老实问他:“喂……你这是真心教我武功?”   “难道你想和一只猪绑在一起?你很想知道猪的痛觉是怎样的?!”   我摇摇头:“不是啊……是你对我太好,我浑身不自在……”   真的,恐怕是挨打挨太多,已经打出瘾了……   他哼了哼:“常欢心!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傻充愣?”   “我?我知道什么?”我一捶拳,想到了,“你在伺机整我?”   “你看不出我做的这些是为了什么吗?”洛樱飞叫了起来,他心里说不出的苦,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很严肃的对我说,“常欢心,我对你……”   “小王爷!”一个气喘吁吁的侍卫跑来,在不恰当的时候又堵住了洛樱飞的话!   金发少年对天翻白眼……他宁可死了算了!   又来,该死的又来——这是今天第几次啊!   小王爷练武的林子,王府里几乎人人都知道,端王爷下了命令,这里不许任何人来打搅,这林子是属于小王爷一个人清修用的。   同床共枕没意见(1)   万一谁进去,被小王爷和百里先生练武伤着,那就是活该!于是坏心眼的端王妃和鲶鱼世子也不会来这里寻麻烦。   这会儿有人会来,我很好奇……转眼看了看,那是迎香院的侍卫:老王爷身边的人,不是外人。   洛樱飞半含怒气,追问着:“说!什么事?”说不出,要你好看!   “王府外有个姓付的年轻人要找心儿姑娘——”   “找我?”姓付的,我明白了,是付东枫!我们求他帮忙找百里八路,他则要我帮他一个忙,百里上午回来了,所以这会儿付东枫来找我要交易的另一半吧?   我正要过去,洛樱飞出手拉住我,他不许我走!   “她是端王府的奴婢!哪有来客要见个奴婢的——叫他滚!”   侍卫在林子外围,听到洛樱飞的吼声,他身子一抖,勉强撑着,不敢离去,侍卫又道:“小王爷,那位付公子说了……小王爷不放人……他就不走了……”   “他不走,乱棍打出去!”   我瞪大了眼睛!天底下真有霸道不讲理的混球唉!   我道:“喂!别这么不讲道理!付二少说到做到了——他把百里八路找来了,我去帮他一个忙,两不相欠!”   “不许!我不许你靠近他!”   “没靠近啊,就说说话……”   洛樱飞孩子气的跺脚,“说话也不行!端王府不欢迎他!叫他给小王滚!”   洛樱飞气急败坏,迎香院来的侍卫哪里敢得罪这位小王爷,他们随侍在王爷身边,他们看得最清楚的是:这一段日子,老王爷对这个小儿子很是喜欢,对洛夫人的爱意更浓,没准过一段日子,王府未来的主人有一定的变数,这时候得罪小王爷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既然小王爷发话了,侍卫欠身离开,带着洛樱飞的一口脏话,跑去转告付二少。   我鄙夷的看他:用最最最鄙夷的目光瞅他:啥叫过河拆桥?啥叫人面兽心?啥叫忘恩负义?——面前这位,活生生的例子。   同床共枕没意见(2)   看不顺我的眯眼,洛樱飞吼道:“做什么?造反啊?”他反手指向林子外面,“想去?”   “还人情啊……他又不会对我怎么样?”   人家二少是正人君子,我想拉他上床,他未必答应呢——   洛樱飞看不惯我的嘀嘀咕咕,他气呼呼的像只鼓腮帮子的青蛙:“你敢去?那就自己学柔水决吧!我不教了!”   “别别别——我的小王爷,我的少主,他一个外人哪有咱俩感情好?不理他,让他呆外面和西北风……练剑、练剑!”我拖住他,哄他像哄孩子那样,洛樱飞像个孩子,对于这样甜言蜜语喜滋滋的一笑,继续恢复状态,和我一起练。   “你刚刚是不是想说什么?”   洛樱飞一皱眉,咒着:“没有!你的猪耳朵听错了!”   “……”   一天练武下来,吃过饭、沐浴完,我习惯性的跟着洛樱飞上床躺下,一个枕头一人一半。   洛樱飞人躺下了,见我和他“同床共枕”,他惊讶的吸了一口气,脑袋退开一寸!   “你、你怎么睡这里?”   我哈欠儿连连,重复前些天的保证:“等僵尸百里开了千机变,我滚到床下去睡……”你的床很软,我有些舍不得滚,那地板多硬啊?   洛樱飞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扫了我片刻,他低笑一声,背过身子,继续睡他的,还不忘恶狠狠的警告:“不许卷走我的被子,你爱谁就睡吧!”   “唔……”   唔完了,我突然清醒!   不对!手上早没了束缚,我和他已经是自由身了!这……这……难道洛樱飞没感觉到?   我不想睡地板,可是……睡他的床,会不会第二天再接受一顿暴打?他会不会以为我是趁机占他的便宜?   “啊……那个……”我欲提醒他。   没料身边的少年哼了哼气,他早就准备好了应付的话:“安份一点睡!不许多说话!敢多事,打到你变猪!”   “……”   害我和茅坑有缘(1)   ××××××××××××××××××××××××××××××××××××××   付东枫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白天他来王府碰了洛樱飞的钉子,到了夜里,就算王府里高手侍卫如云,他照样闯,还像在付家庄那样,大半夜等着我起夜,又把我掳到了一边!   我就说嘛,茅厕为什么要建那个远?晚上嘘嘘都那么麻烦!还能给“采花大盗”采花的机会!   “心儿。”付二少放下堵我嘴巴的大掌,看了看左右确定没有人,这才说话。   我大惊:“二少?你——你闯王府?”   他闯他的没什么,只是洛樱飞知道了,小王爷他会发飙——而我,就等着变成“猪”。   他很无奈:“樱飞不许你来见我,那么只有我来见你。”   “呃……”   别说得这么暧昧,到时候吃亏受苦的可是我啊!   “还记得我和你的约定吗?我帮你把百里先生找回来了——你要帮我把娘约出来。”   我点头:“记得,当然记得。”   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二少这没有母爱的孩子想娘了,他找我这个内应安排一下,很简单的事情——只是……   我指着他这模样,连夜行衣都不穿,直接进来?   “二少你武功那么好,王府都闯了,我们的院子都能摸得到,你也可以这样去见洛夫人啊!”   付东枫面有难色,他苦涩的一笑:“我想好好看看娘……这夜里,看不清人。心儿反悔了?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没有啊!我又不是洛樱飞,我说话算话!”   “那……约个时辰吧?”付东枫自己定了一个地点,“就在王府后门,我在巷子里等我娘——至于时间——”   “辰时吧!”   “你确定?”   “辰时那会儿洛夫人会去膳房帮老王爷看着火候煎药熬药,我代她一会儿,只能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你快点和你娘说完,说完了就让她回来,别耽误!”   害我和茅坑有缘(2)   我更想说,你别悄悄带走你娘啊!不然是我会吃不了兜着走!   “好,那就明日吧——时辰会不会太紧?娘她……会不会不愿意见我?”   我估摸着:“不会!洛樱飞说你娘也很想你,有这个机会,她一定很高兴见见你!”   付东枫莞尔一笑:“麻烦心儿了。”   “不会不会……啊,二少啊,有一桩事情要和你说——你误会你娘和端王爷了,其实不是端王爷抢走了你娘,是你爹啊——”   “咿呀”一声,是院里的门开了!   洛樱飞披着外衫,在走廊下看着,看不到身影,他开始叫:“常欢心!猪小肠——你死哪里去了?”   他打断我想说的,付东枫急忙提醒我回去——最关键的话还没说呢,他身影一旋,轻功已经上到屋顶走了。   好死不死,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常欢心!你死的吗?掉茅厕了?去那么久?”   我哼哼,懒得和他多说,不过……这憋急了的感觉又来了!   “等、等一下……我还要去茅厕……”   “什么?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刚刚小的,现在大的——不行啊!”   我是压根儿没去现在憋得慌,都怪付二少,每次大半夜的出现,总是害我和茅坑有缘!   洛樱飞不放心,他疾步跟着我一起去,我猫着身子活像一只虾米:“唉哟,你干吗?没有千机变,你还陪我上茅房,良心发现呢?”   “我怕付东枫来找你!还是看着你好!”   我冷哼:二少啊?早来了,你捉奸不成的。   “小王爷——”   “干吗?”我这般规矩的唤他,洛樱飞很是警惕的瞅着我,生怕我冒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点子捉弄他。这些天的相处,他发现我就是个招惹麻烦的小倒霉蛋,弄得坏人鸡飞狗跳,很有能耐。   我问他:“你有没有帮老王爷煎药熬药?”   “那是膳房的老婆子做的活儿!”   小的憋出来了(1)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也对,他锦衣玉食,哪有去做下人的潜质?   我蹦进茅厕,顺手掩上门,和外面的他对话:“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给你父王煎药?”   “哈?”   “你偶尔孝顺一回给老王爷煎药,老王爷会很感动的!”   我趁机激他,只想给洛夫人一个空档去见见付二少,这样就能两全其美:老王爷会以为洛夫人去煎药了,而煎药的工作就让洛樱飞来,我则陪在旁边——这样一来,洛樱飞不会怀疑什么,反正老王爷也疼着洛夫人,她偶尔离开一下,老王爷不会责怪。   洛樱飞听完我的话,他恨不得一脚把茅厕的门踹开:“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在想着教我讨好父王?!”   “不是讨好,你对你父王的好是一片真心,真心实意需要你来刻意的讨好吗?”   我栓腰带,不住的提醒自己,千万别再踩了茅坑!   洛樱飞看着我出来,他的目光就像月光一样软软的柔和。   他问我:“你会煎药?”   “不会?你可以问问你娘,东西摆好了,你看着火头就可以。”   “你不练武了?”说来说去,他还是担心我不能在百里面前交差。   我说:“煎药又不用一整天,反正你每天都去迎香院请安,到了午后你才去练武的。”   洛樱飞半笑不笑,嘴角微微漾出好看的弧线:“既然你愿意……那就……陪我一起给父王煎熬……”   “一句话!”   “常欢心——你刚刚没来茅厕?”   “嗯?”   “你不是说这回是来解决那个的吗?”   啊……你个猪脑子,这种猥琐的事情也记啊!   我满口胡诌:“大的不出来,又把小的憋出来了!”   “……”   ××××××××××××××××××××××××××××××××××××××   翌日,我们在迎香院里看见一位美人:金发盘着夫人发髻,精致的珠钗点缀其间,妇人面容不施粉黛,依旧光彩照人。   小的憋出来了(2)   我跟在洛樱飞身后,看着女人照顾着老王爷,要不是这一头金灿灿的头发,我们肯定会误会是哪个妖精来迎香院勾引老王爷。   洛樱飞诧异着走上去,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换上正常衣装的女人,红底祥云的华服。女人也抬眼看了看洛樱飞,脸色微红扭捏。   “这……娘?”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他的娘?   总是穿着尼姑衣裳低三下四的洛夫人?   我也凑过来,咂嘴:“美人就是美人啊……换了衣服就是不一样!”   洛夫人听我这话,这美人脸仿佛铺上了一层好效果的胭脂,太红了,她小小的使个眼色,嗔道:“心儿——别乱说话!”   “我没有乱说话!”我拍拍身侧的洛樱飞,他傻楞在原地什么反应都没了,我催问他,“小王爷,很漂亮,是不是?”   老王爷呵呵笑:“心儿说的是实话,夫人早该这么打扮了,哪有女人不爱美的——瞧瞧,飞儿都看傻了眼。”   “呃……我,我这不是……”   洛樱飞抽了一下嘴角,有些心虚的继续瞟洛夫人。   我惊奇:“那个……夫人怎么想到换这身衣服了?你不怕穿得太好看,再被老王妃抓住了打骂?”   乌鸦嘴又说乱七八糟的,洛樱飞抬脚给了我一记猛踩!   “闭嘴!要你多说话!”   我捂嘴,担心的看向老王爷。   老头儿沉沉一叹,他招手让洛樱飞过去:“飞儿——”   “在,父王又和吩咐?”   “往后——你娘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父王的意思是……”   老王爷枯节似的手拍在洛樱飞的肩头:“别以为父王老了,王府里发生了什么本王都知道——往后,父王就把你娘交给飞儿照顾,飞儿不能再退让着让那些人欺负。你娘不能再受委屈,你也别忍辱偷生的,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别顾着本王——也别纵容那些坏人——”   往美人身边噌(1)   我凑过去,试探性的问:“王爷的意思是……谁欺负洛夫人和小王爷,心儿可以打他,是吗?”   洛樱飞横我一个多事的瞪眼!   谁打谁?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想欺负人?   老王爷又笑了:“就是心儿这意思,只是……这动手伤了和气,动手前,先抓来本王面前评评理,飞儿你看可好?”   父子俩随口说说的话,引得洛夫人一阵紧张:“王爷……没有人欺负妾身,真的,飞儿不用和他们动手……”   美人就是美人,举手投足间的一个动作,微乎其微都能带出一阵光芒闪闪。   洛夫人楚楚可怜,我像猫儿一样往美人身边噌——夫人,您有所不知,其实我早就带着小王爷狠揍了一顿鲶鱼世子,我们甚至还在算计怎么对付王妃老妖婆!   “常欢心!你干什么!”洛樱飞惊呼一声,扯着我起来!   我浑然不知,木讷道:“啊……这个……”   洛夫人和老王爷都怔怔的看着我,就像在看一只……宠物?怪物?   我傻笑:“那个……夫人身上好香,我、我习惯往香的地方跑……”   洛樱飞的金瞳瞪的老大,似在警告:敢吃我娘的豆腐,把你打成猪!   我慌忙找借口转移话题:“夫人,今天给王爷的药还没煎吧?”   “我这就去……”她才刚起身,身侧老王爷抓住了女人的手,“穿得这般,怎么去膳房那种肮脏地方?”   “可是王爷的药……”   我上前一步,拍拍胸口:“我去帮王爷煎药!”   “咳咳!”洛樱飞提醒我他的存在,我又要抢他风头了——   我喏喏后退,只退到洛樱飞身后:“我是说……我家小王爷亲自去煎药。”   “飞儿去?”老王爷朗声笑着,“你一个孩子,饭菜还要心儿去帮你端来,你怎会熬药?”   “孩儿可以的!”洛樱飞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拍在我的小肚皮上,催促我快点帮忙打圆场!   往美人身边噌(2)   我说:“是啊是啊,让夫人一起去,夫人在旁边指点我们就行!”   “我?”   ××××××××××××××××××××××××××××××××××××××   花花肠子的我,一心为老父王熬药的洛樱飞,还有心地纯洁不知有内幕的洛夫人——三人在膳房旁边的走廊下守着一个药炉子。   炉子上的小砂锅里扑腾着难闻的药味,洛樱飞一开始还在掩鼻,煎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天大的折磨!   砂锅是洛夫人摆的,里面的药和水的比例也是她调的。   洛樱飞不过是抢现成的,只要守着火苗不灭就行,他一傻孩子还以为煎药是多么重大的责任,眼睫一眨不眨的盯着砂锅不放。   我挪身……慢慢挪去洛夫人身边,她不妨有诈,一脸幸福的瞅着自己儿子守着个炉子。   趁着洛夫人不备,我快速凑过去,在她耳边快速说道:“付东枫在后院巷子里等夫人!”这力道太猛,害我话说完了“啵”一口亲在洛夫人的耳朵上!   美丽的女人捂着自己的半边脸颊,难以置信的转来看我——   不知道她是因为听到我的话太激动呢?还是误会我是为了趁机亲她?   洛樱飞听到动静转头:“常欢心!你做什么?”   “没有没有——夫人身上太香了,我又情不自禁凑过去了……”   又错过去吃洛夫人的豆腐??   洛樱飞身侧的拳头转了转,恐吓道:“别逼我‘情不自禁’揍死你!”   我尴尬的抽嘴角,指他面前的:“当心火快灭了!”   他哼了哼,不太福气的转回头继续用一把破蒲扇守着炉火——身侧,洛夫人还看着我,我不敢大声说,只能比划一阵再动嘴型:付东枫、后院;付东枫、付东枫……嘴巴动得我的脸颊发麻!   “常欢心!”洛樱飞一个回头,我比他更机灵,及时收住,颠着小腿仰头看天,“云,好大的棉花糖……”   他狐疑的看了看我,又转去看洛夫人。   烫到了?笨蛋!(1)   洛夫人的眼眶微红,她不是傻子,刚才我说的,她听见了——女人抖开袖子掩面,她在遮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娘?”洛樱飞起身,他追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这丫头惹你?”   “不……不是,是烟气熏的。”她轻轻擦拭眼角,“娘离开一会儿……飞儿,这火你好生看着。娘去去就回来——”   “嗯,知道了。”   我们目送她离开,我看得很清楚,洛夫人是往后院那边去了——   “呼”的一阵风,洛樱飞在我面前扇他的破扇子!   “常欢心,你确定没有招惹我娘?”   我一脸无辜!呼天抢地的先来个可怜求饶:“没有啊!哪里有?这么美丽的人疼惜还来不及呢,我怎么舍得惹?”   “我娘好像快哭了——”   “洛夫人自己说的,她这是被烟气熏的,是你不会掌火熏着她了,哪里是哭?”洛夫人确实想哭,恐怕这些年来,她都没机会得见一眼付家庄的儿子,这时候听说付东枫来了,百感交集想哭。   我心里一阵激动……我总算做了一件人做的好事,不再是无能的女主啊,至少我还能撮合洛夫人和付二少母子团聚。   倒是有那么一点点担心:洛夫人能认得付东枫吗?她会和付东枫说起自己可怜的遭遇吗?她会告诉付东枫,年轻貌美的她其实爱的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儿?她会亲口告诉他“其实付庄主才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王八蛋”?   背倚着墙,我兀自琢磨这些问号,想得太多了,情不自禁想兜去后院偷听一下。   脚丫子才挪了一点点,洛樱飞突然喊我:“这里的地方还可以,把我昨天教你的柔水决走一遍!”   “什么?”我想溜号啊,没想练武啊!   洛樱飞折了一个破树杈给我做剑用,他催促着:“快些练,勤能补拙——”   “啊——我想去看看洛夫人……”   “看什么看!你是想凑到我娘身上去闻香!”   “……”   烫到了?笨蛋!(2)   小手里强硬的塞来他给的树杈,洛樱飞起脚把我踹了出去:“快练!我看着火呢——不许偷懒!”   “……”   “你练不练?”   我很诚恳的说:“我宁可你给我一顿狠揍……”   少主啊,小王爷啊——你不适合做师父的,真的——忽然间对我这么严格,我很不习惯!   “让你练你就练——废话这么多!”他看了看我,想把手里的这份活儿交给我,“不练的话,你来看着火,我去看看娘去了什么地方!”   啊!这怎么行!   他要出去找洛夫人,没准就看到他的娘亲和付二少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呢!   绝对不能让他过去!   “我练!我这就练——小王爷,你看着我有没有练错!”   洛樱飞无奈,只能坐下,一心二用:一边守着药炉子,一边瞟着我练剑。   剑法走到他教我的那一半,又重新开始,反反复复练了三遍,约莫过去了一个时辰……太久了,久得有些离谱。   洛夫人一去不复返,洛樱飞面前的砂锅开始发出呲呲的声响:汤水烧干了,飘出药渣焦掉的味道。   洛樱飞急得在原地跳脚:“怎么办?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老王爷每次喝这汤药,都在午时之前,现在已过午时,这药熬得太久——不烂掉才怪。   我盛了一瓢水过来,揭砂锅盖头还被烫了手!   “啊——”我疾呼,手里的水胡乱泼下,浇灭了炉子上的火,连着砂锅和药渣一起变成“落汤鸡”,胡乱不堪,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常欢心!”洛樱飞冲过来抓我的手,“烫到了?笨蛋!红了一大块!你是怎么做事的!”他又急又恼。   我狡辩:“是你在问我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那么烫啊……”   烫伤要怎么治?   我想去再找冷水浸泡一下祛烫伤——洛樱飞抓走的手没缩回来,紧接着……我瞪大了眼!   小王爷吻小肠(1)   洛樱飞居然一口含住我受伤发红的食指,放在他的嘴里轻轻的吮着!   错了……错了……我不是破口子流血,我这是烫伤呢……   这一阵太暧昧,我木讷的盯着他,洛樱飞的眼神盯着我看——   我的世界里……冒出粉红色的泡泡,奇奇怪怪的温馨感觉,暖暖的……这是洛樱飞嘴巴里的温度唉,软软的舌头刷过我发痛的指尖,说不出的异样。   有一种东西,在潜移默化的在转变……   一旁的炉子和砂锅冒出白烟,发出焦炭的臭味;我们这边刚好相反,氤氲的粉红气息,还有……好香好香的味道……   洛樱飞慢慢放开我,他凑近,盯着傻楞的我,柔声道:“常欢心……”   “啊……啊?”   “心儿……”金眸的目光下移,他盯着我的唇……慢慢的、慢慢的……凑了过来……   “洛、洛、洛……”洛什么的,你干吗?!   另外两片暖暖的——贴上了我的唇!   No!又来了……你大爷的,又是唇贴唇的浅浅一吻,洛樱飞在我唇上留下他淡淡的气息,没有马上离开,金发少年的双唇近在咫尺在我的唇上喷出迷人的气息。   他说:“别喜欢咸大鱼……别喜欢付东枫……常欢心,你陪着我……好不好?”   “啊……啊?”我傻了,傻到组织不了正常的语言!   “父王说的……变成真的,好不好?”他微微泛起金色的眼波,浅浅的一层迷人之色,“做我的小王妃,如果你不喜欢端王府,我可以跟着你去浪迹天涯。你若想回碧云峰做轩主……也让我跟着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别让我像你爹一样就行,我要求的并不多……”   “洛、洛樱飞,你在说什么?”我现在不仅一头雾水,我还满头的问号?   这是……要抢妞做你老婆?   “你非要我说得彻底吗?常欢心,我——洛樱飞喜欢……”   小王爷吻小肠(2)   后半的话,不是有人冲出来打断的,而是飘来一阵迷离的箫声——遮天盖地的箫声,蒙住苍茫大地,瞬间夺去我的一半听觉,我看到洛樱飞的唇在动,偏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诡异的箫声,不光是我没了听觉,洛樱飞也大感奇怪!   他抬手摸着自己的咽喉,他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   他惊讶的问:“怎么回事?”   很淡的说话声,耳朵一阵嗡嗡作响之后,周遭又有了声音!   我推开身前的洛樱飞,走在院子里,只感觉天地一阵盘旋——   箫声,熟悉的箫声……梦里多少次的徘徊,海边一阵阵的波涛伴奏的箫声!   是他,是他回来了!   “他来了——咸大鱼,是咸大鱼在吹箫!”   箫声余音还在,忽远忽近,飘飘渺渺,近在咫尺——或是远在天边。我欣喜的笑,不是梦,大白天的不可能做梦,真的是他在附近吗?   “心儿!”洛樱飞跃到我的面前,他隐约猜到了那是谁,他问我,“你确定是寒诺的箫声?”   “寒诺……”   寒诺,付东枫和洛樱飞都曾说起他,寒诺是寒潭魔教的少主,他们都说他的箫声杀人于无形,可我听到的却是世间最美妙的天籁之音。   寒诺……就是咸大鱼?   在海边救我,和我相伴的……就是寒诺?   他说:我要走得远远的,在我没有彻底爱上你之前,走得远远的——   怎么走远?   喜欢裂开成了“爱”再也收不回去。   碧水寒潭,同为魔教却是不能相溶的宿敌!   敌人爱上了敌人——所以他才会说“我们相爱,但不能在一起”。   “寒诺……”我重复着他的名字,不住的翻来覆去。   寒诺,好听的名字——总比咸大鱼这个傻里傻气的名字好听一百遍、一千倍、一万倍!   寒诺……让我看看你,让我确定……你是不是在海边与我海誓山盟的男人?   猪小肠,我喜欢你(1)   你吃光我的豆腐,你还敢隐瞒你这个吓死人的身份!   什么咸大鱼神医?   什么受寒潭少主的所托救我!   明明是你自己想救我——你这个无良的王八蛋!   我着了魔似的笑,脚下情不自禁的迈出脚步……趁着箫声没有走远,我要去追他!   洛樱飞在我身后,他刚刚提起不许我爱咸大鱼,没想“曹操”来得这么快!   他长臂从后抱住了我,霸道的说:“不许去!不许过去!你和他根本就是没有未来的!你是碧水轩的接班人,他也有可能成为寒潭的潭主,你们生来就是宿敌!为什么要去喜欢他!心儿,别喜欢他,没有结果的爱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们……生来就是宿敌……”   连洛樱飞也这么说呢——   他说错了:真正因此爱到心痛的,应该是咸大鱼吧,没有记忆的我没有什么家世仇恨,换了他呢……明知我是他的宿敌,他还救活我,还和我在一起日久生情,情根深种还想傻傻的去拔掉!怎么可能!   那一夜,我伤重,他吹箫像鬼哭。   那一次,他在礁石上吹箫,海风里卷着甜甜的味道——   明知不能爱还要爱,明知没有未来还许下海誓山盟?   “常欢心!听我的话,别去!就算去,你等百里师父回来……你独自去见寒潭的他太危险!别去!哪里都别去!就陪在我身边!”   “我就去看看……我就看看他是不是咸大鱼……”   “是与不是又怎样!寒潭的男人和你不可能有未来!”   “没有不可能!只有想不想!”   洛樱飞紧紧扣住我的手腕,他也固执:“我也喜欢你!这笔帐要怎么算!”   我静谧无声,呆的没话……   洛樱飞脸色绯红,这段日子来的不自在一一从我脑海里闪过,好多次,他都是这样的表情面对着我,欲言又止的,就是这句话?   我傻笑着摇头:“不会不会……你只会打我……”   猪小肠,我喜欢你(2)   “我打你是因为我喜欢你!”   太直白的表白,太变态的表白……   俗语有言:打是亲、骂是爱——不带这么打这么骂的,也不带这样的喜欢啊!   洛樱飞小王爷死心眼,刚才的一阵箫声更把他的火爆脾气激化了!   “我喜欢你!你在街上吻我的那一下开始……我就对你有好感;从小到大,宫里的女人我见得太多——只有你和那些庸俗的胭脂水粉不一样!回到端王府,我更加坚定自己的心!你对我好——这世上只有你对我好!我宁可千机变把你我锁一辈子!我宁可师父不回来!不开锁!这样你就离不开我了!”   我震惊,张着嘴巴忘了合上……   我——在做梦?   白日做梦?   我从未想过洛樱飞会对我用情啊!一直以来,我挨揍挨打习以为常,他说的这番话,就像天上掉下大陨石,击毁了我的承受能力!   脑海反反复复轰鸣:不可能——不可能——世上最不可能喜欢我的男人就是洛樱飞!   怎么是他,怎么是他?   “你不相信?”洛樱飞盯着我的表情。   我尴尬的笑笑,点头:真的是难以消化……   “可我真的喜欢你——师父都看在眼里,他心照不宣,他都看清了,你怎么就那么笨,看不懂?”他抬指一拨我头上的珠钗,提醒道,“都说是送给你的了!懂不懂!”   我眨眼……张了半天的嘴巴,就是不能给他什么承诺……   “我喜欢咸大鱼……”   洛樱飞的皓齿咬着唇,他琢磨了很久,呛出一口冤枉气:“只有他吗?不能留一点地方给我?”   “我……”   拒绝?   没理由啊——   为什么拒绝?是洛樱飞自己倒贴过来了……于情于理,我必须拒绝?   “你不愿意?”金眸子流露着哀伤,“难道留给我一点点的地方都没有吗?”   他的话,几乎在求我收了他做小妾……   收了他做小妾(1)   “我……”   我想说,给我一点时间考虑考虑吧——   却不想,这一回轮到外人来打断我的话!   后院膳房的一个老妈子跌跌撞撞的跑来,她看到我们在院里,直接就喊:“小王爷!不好了!不好了!夫人……洛夫人她……”   “娘?”亲情的纽带扯着他回神,洛樱飞几步过去追问,“我娘她怎么了?”   “夫人……夫人……”老妈子上气不接下气,只管回手往外面指!   他吓到了,之前煎烂了药,炉子什么的乱七八糟——只觉得有什么不详的事情会发生!   他越过老妈子往后院去,我楞了片刻,也跟着去!   洛夫人是去后院的巷子……她去见付东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久久不归,我们还听到咸大鱼的箫声!   他在附近?他在干什么?   ××××××××××××××××××××××××××××××××××××××   充满疑问和困惑!   我到后院巷子的时候,洛樱飞刚刚搀扶起惊魂未定的洛夫人,她跌在地上,颈上有明显的红痕,一身奢华的裙装脏兮兮的蒙着尘土!   “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谁掐的?谁掐的?!”   洛樱飞焦急着察看洛夫人颈子上的红痕。   她的衣领不高,上面的指痕太清晰了!   后院围着很多看热闹的下人——洛樱飞追问他们原委,这些人的回答只有摇头摆手,他们也是听到声音才过来的!   一个伙夫疙疙瘩瘩的描绘着:“刚才刮了一阵风,还有好听的声音,紧接着……小的听到巷子这里有什么东西裂开,就过来看看!夫人倒在地上!”   洛樱飞急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他察看洛夫人的伤势:“娘,你受伤了?”   “没、没有……”她摇着头!   洛樱飞追问最先来这里的伙夫:“你看到这里还有其他的人吗?”   “不知道是谁的,小的就看到有两只鸟飞走了——夫人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收了他做小妾(2)   伙夫,踏实的一个汉子,他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去扶一把,等回神了,这里已经围了好些人,洛樱飞也赶了过来!   洛夫人脸色惨白,她被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吓到了!   女人咳了几声,她抬眼: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奇奇怪怪的……   似乎在害怕什么,又好像……有半点的怨恨?   “娘!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洛夫人见着人多,她草草的说了一句:“一个吹箫的男子……把我掳来了这里,飞儿……别问了,扶我回去……”   “是,娘——”   他经过我身边,我呆愣原地……心里砰砰乱跳!   吹箫的男子?   洛夫人不是见的付东枫吗?怎么……变成了吹箫的男人?   “常欢心!”洛樱飞拽上我的手,拉着我往回走!   ××××××××××××××××××××××××××××××××××××××   迎香院。   没了药——洛夫人还受伤,她只说是有个吹箫的男人把她掳到了巷子,后来又来了个侠客救了她。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辞,老王爷听着什么都信,只有洛樱飞皱眉狐疑的看她。   他不用猜也知道吹箫的王八羔子是谁——至于又是谁救了洛夫人,恐怕这小子心里也有底了!   端王爷没有怪罪,他只当成这事又是端王妃和那鲶鱼世子闹出来的,洛夫人好几次解释,这才作罢。   迎香院里没有奴婢,照顾洛夫人的事情自然落到了我的身上。   洛樱飞一反常态陪着他的父王,顺便还跑去后院盯着膳房的人煎药;我则陪着洛夫人在侧院擦洗。   确定四下里没有了人,我凑过去悄声问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个问题,她在老王爷父子面前已经回答了好几遍,我最纳闷了,洛夫人去见亲生儿子,怎么闹得像绑架谋杀?太恐怖了!   到了我这里这般问起,洛夫人眼眶微红,情不自禁的捂着丝绢哭出了声。   赤果果的走火入魔(1)   “心儿——枫儿他想杀我——那个那孩子他想杀我!”   “什么?”我难以置信的惊呼,声音太响,我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逼着自己冷静!   这……开什么玩笑?   付二少杀人?那个温柔的男人动手掐自己亲娘的脖子?!   我连连摇头,还帮着付东枫说好话:“不会啊!他和我说得好好的,他说想看看您……怎么会突然……”   动粗?动的不是一般的粗!他想动洛夫人的命啊!   女人哭哭啼啼的,她想不明白:“一开始……他还说得好好,他还答应我会和飞儿好好相处,我在想着……是不是要把当年的故事告诉他……枫儿他一瞬间变得好可怕,他掐我……还骂了好多难听的话!”   女人纤细的玉指抚着自己的头颈,上面的指痕是她的恶梦!   洛夫人喃喃自语着:“我什么都没说……可枫儿像是一早就知道了,他骂我不知廉耻爱上一个快死的男人,他骂我辜负付庄主的情意,他骂我……”还有更难听的话,她无力再说!洛夫人一阵的委屈,浅浅的呜咽,就是想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   我倒吸一口气,追问她:“夫人你只是在心里想了想?你确定没说出口?”   洛夫人点头:光是想想就换来儿子掐她的脖子,还污蔑她勾引有钱有势的老王爷,只怕洛夫人真要说出口,付东枫会做出更决绝的事儿来!   “心儿……你说枫儿怎么会变成那样……”女人哭着摇头,她不敢相信,“那一定不是枫儿,虽然他长得像庄主,他这么对我……一定不是我的枫儿……”   我却只能伤她的心:“夫人说的,应该就是付二少。夫人有所不知,付二少会读心术,夫人只是在心里想想就会被他知道呢……”   说来也奇怪,在我离开付家庄的前夕,付东枫好像不能对着我“读心”了,我起初还不觉得,现在想想还真是诡异呢!   赤果果的走火入魔(2)   “你说……枫儿会读心?”   我点头:“是啊,就是夫人你心里光是想象,不用放在嘴上说,付二少一样可以知道!”   我想,应该是这家伙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   自己仰慕的爹是个衣冠禽兽的混蛋,而自己的娘真心爱上了一个年岁很大的老头儿,他的娘宁可守活寡跟着一个老头儿——付二少肯定心里难受又憋屈,换了谁,谁受得了啊!   而他呢,又是亲自面对洛夫人的。   读心术固然好,可以窥探对方心里最真实的秘密……只是,看得太多,看到的就是赤/裸裸的真实!那也是最残酷的!   洛夫人捏着手里半湿的丝绢,泪眼迷蒙的看着我,她的眼中慢慢卷入惊恐之色!   “枫儿会……读心术,他会……心儿可知他何时学会的这一套?”   “啊?这个啊……”真不好说,他学他的武功,我怎么知道来龙去脉?我诚实的道,“这个啊……我在渭城的时候,他就已经会了。”   也多亏付二少那时候搭救——不然我这只猪头不知道在哪里漂着呢!   洛夫人抓上了我的双臂,一阵大力!   “不行……心儿,你快救救枫儿,你快去告诉他,别练那套心法——会走火入魔的!”   “啊?”   啊?嘛意思?我只顾眨眼,“走火入魔?付二少?他练的是什么?”   洛夫人心惊胆颤,她坐着不安,站起身在屋里走动:“我还在付家庄的时候……就付庄主就在练,他管那套心法叫什么‘乾坤天眼’,练了没多久,他的脾气就变得很暴躁——想停都停不下。我还记得他清醒说……那是引人入魔的魔咒。”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洛夫人看着我,摇头:“付庄主早逝……也许,他是疯魔发作……”后话没继续说下去,我和洛夫人眼对眼,眼神的交流——激得我一怔!   “你是说……付二少再练下去,他会步他爹的后尘?”   耍流氓耍偷懒(1)   洛夫人点头,她来来回回的走动,脸色吓得白一阵青一阵:   “糟糕……飞儿不知道此事,他还常年往付家庄跑……枫儿一定也读懂了他的心!飞儿靠近他,岂不是很危险?”   我咂嘴:“难怪僵尸百里要我们俩远离付东枫!”   “百里先生也知道此事?”   我不敢确定:“应该不知道吧……如果知道的话,百里一定不许洛樱飞去付家庄!”   这个毋庸置疑,百里这个师父兼保镖的很称职,虽然有时候不在洛樱飞身边,我看得出他很疼这个小徒弟,他若知道实情……这不是把一只小白兔丢在大灰狼的眼前找死吗?   洛夫人抓着我:“心儿,还是快去把此事告诉百里先生吧!”她已经把百里当成了救命稻草,不光老王爷器重百里八路,洛樱飞和洛夫人也器重他——到了此时此刻,我不禁咂咂嘴,八路同志——我也觉得你很好!   很多话都是未雨绸缪说在前面的:在付家庄,他警告我别相信付东枫的一面之词,事实既是如此,付东枫告诉我的故事版本是假的,不是老王爷抢洛夫人,是他的庄主爹爹使用家庭暴力把洛夫人打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也警告我别和付二少走得太近……   想来想去,百里八路果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我不知道百里去了哪里,不过他过两天就会回来——”   他要回来验收我的武功练得怎么样了!   很好,发生了今天的“付二少事件”,我想我不用卖力练剑……等僵尸百里回来,我把这事情一说,他肯定很惊讶,按着他心思缜密的原则来说,他会想方设法帮我们想解决办法,研究起来花个十天半个月的功夫也是有可能的,这样一来我就可以赖一赖时间……   嗯~~这法子不错!   洛夫人一手捂在心口,她还在紧张:“百里先生不回来……那么心儿就陪着飞儿留在王府里吧!王府守卫森严,枫儿未必会闯进来加害你们!”   PS:今日更完,明日继续-1月29   耍流氓耍偷懒(2)   这……不过是您的简单认知!   我心里一阵发毛……不寒而栗!   谁说王府守卫森严?   他大爷的昨晚大半夜还能找到我,他知道洛樱飞的院子在哪里的!这么说来……我们在那里很不安全啊!所谓的高手都在迎香院,所谓的高手未必是付二少的对手吧?   “心儿,你在想什么?”   我呆愣了一次又一次,洛夫人愈发紧张:“是不是……他会悄然无息闯进王府?”   我连忙摆手安慰她:“不会不会,要闯王府也是去我们那里……啊呸!我是说他要闯王府,小王爷一定先挡住他!夫人你放心!心儿也可以保护你!”   我毫无底气的拍了拍胸口——   你大爷啊,付东枫要真的入魔的心法……岂不是比我还横?我现在还是一只“蛋”我这妖女的名号和潜力都在蛋里没孵化出来,付东枫一脚下来,我这只蛋就裂了!谈什么保护?自保都很难!   “太危险——太危险,枫儿是为了飞儿来的……他一定会对飞儿下手!”   “付二少还说了什么?”   洛夫人点头,她重复付东枫说的一番话,那时候男人一脸狰狞之色掐着她的喉咙不放手!   付东枫说:为什么他可以有娘而我没有!他凭什么拥有荣华富贵!他凭什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抢走我的东西!洛樱飞他早该死了!骗我……外面的谣言都是假的!你在王府过着好日子!你和洛樱飞都活得很快乐,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痛苦!你们该死——全都该死!   洛夫人说:“枫儿误会了,他看我穿得体面,他以为外面的传言都是假的,他认定我在王府过着雍容华贵的日子,他说谣言是假的;他岂会知道……今日是我第一次换上华服,是我第一次带上王爷送的饰物,平日里……我都不敢把这些东西拿出来。”   贵妇人握上我的一双小手,手心里湿漉漉的都是她的泪渍,她找上我这个证人:   告白说肉麻话(1)   “自从心儿来了王府,我和飞儿的处境就变了很多……瑶夫人的那件事之后,端王妃和那几个嬷嬷不再来捣乱我的生活,飞儿他也变了,他变得快乐了,他爱笑了,飞儿是个嘴硬心软的孩子,他嘴上不说,我想……飞儿也想和心儿你这么说的。”   “嗯……”我呐呐的应着……   说感谢之类的话?   洛樱飞是说不出口的!   但是,他很少打我了……不打了,却用一种委婉的目光盯着我看。再加上刚刚在后院他吮我烫痛的手指头,他还对我告白说一些肉麻话……   现在想想,他不是在开玩笑,至少来了端王府,他对我的态度也好了很多!打在我身上的拳头没那么狠毒了!   我说:“付二少想对你们不利,里面不但有误会,还有他自己心里不平衡。我和他无怨无仇的……也许我可以帮着夫人去和他说说……”   我轻轻一咬自己的舌头:笨妞!你这是在说什么?嫌自己的小命太长……等着被付东枫掐脖子吗?!   脖子被掐的感觉……呕……   我的小手摸上自己的小脖子。   不对呃,又一个问题还没问!   “夫人,付东枫刚刚掐着你的脖子?你能挣脱他?”   洛夫人摇头,她告诉我:“没有……枫儿力气很大,我无法挣脱他!连呼救都喊不出……”   “后来呢……”   “后来有一阵风刮过,我听到了很好听的箫声……枫儿突然哀叫一声放开了我。那箫声一阵阵的来,枫儿很痛苦,我没看清……只看到一个带着长萧的身影落在枫儿面前……我没有力气呼吸,再后来……我醒了,是飞儿和你们来了,飞儿还用他的真气输进我的体内……”   “萧!是不是看起来像冰水一样颜色的长萧?”我比划着,“有这么长——上面还有几个洞洞!”   汗……没有洞洞的那是萧么?   没有洞洞的就是一根长长的冰棍!   告白说肉麻话(2)   洛夫人想了想,说:“记不清了……”   “那么……那个来救你的大侠,是不是长这样的?”我的一双小手在自己脸上乱扭,试图扭出咸大鱼的模子,可惜那副帅脸怎么扭也扭不出来!   洛夫人看着我歪七扭八的脸,还是摇头:“心儿……我真的不记得了——”   “夫人确定是那个吹箫的出现阻止了付二少?”   洛夫人想了想,点头:“应该没错——”   我快乐的想晕过去……   咸大鱼!你在京城?你就在我附近?   可是你为什么要救洛樱飞的娘——为什么你不来救救我呢?   在你救洛夫人的时候,我又在干吗?   (作者答:你在和金毛小子玩亲亲——)   洛夫人解释着:“心儿,此事你万万不可让飞儿知道,方才我说了谎话,你不可让飞儿知道是枫儿想掐死我,你去告诉他小心枫儿,千万不能和枫儿单独在一起!你一定要时时刻刻守着他,等百里先生回来!”   我点头!   不过想想……洛夫人也够狠啊,她说的谎话不是倒过来了么?救命恩人变成有杀人动机的坏人,而真正的坏人成了她嘴里救她的“大侠”。   这怨不得洛夫人,她宁可自己骗自己:另一个儿子是在救她……而不是杀她!   付东枫这一掐,把她的心都掐碎了。   原本还憧憬见一见付家庄的儿子,现在呢……根本就是恶梦一场!   洛夫人和我在屋里悄悄说完,这才抹干净了眼泪回到老王爷身边,老夫少妻依偎在一起,很温馨,老王爷絮絮叨叨说着家常话,压根儿不再提起洛夫人遭劫一事。   屋里,多余的我就像一只电灯泡!   貌似少了一道金黄色的风景线——   “老王爷,小王爷呢?”   老夫妻俩不约而同抬眼来看我……是啊是啊,我一针见血,问到了重点上!   “飞儿……是啊,打从你们去擦洗时,他就出了院子去后院端汤药,都这个时辰了,还不见回来——”   大肠少主,您去哪儿了(1)   洛夫人一阵紧张,她无声的望向我,眼神中的询问显而易见!   她在问我:难道飞儿遇上了“他”?   我一瞥眸子——应该不是。付东枫再大胆,同一时辰里在端王府的范围里作案……这胆子也忒大了!   我安慰她:“夫人别急,我去后院接小王爷……也许是汤药太烫,他端不稳,我去帮他!”   洛樱飞有那么笨吗?   ××××××××××××××××××××××××××××××××××××××   跑到迎香院门口,我找了两位侍卫大哥——   他们规规矩矩冲着我抱了一个拳头:唉,跟着老王爷混就是不一样,没有人当我是洛樱飞的小奴婢,侍卫还给我行礼来着。   “两位大哥,问你们一点儿事。”   “心儿姑娘请问——”   “那个小王爷什么时候出去的?”   两位守门的侍卫异口同声:“一个多时辰了——就在你和夫人去侧院,小王爷不早你们一步出来的吗?”   “我是问……可有看到他又折回来?”   侍卫们面面相觑,还是很一致的摇头——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看到他突然折回来趴在侧院那里鬼鬼祟祟偷听我们说话?”   侍卫还是摇头。   “是不清楚还是不知道?”   其中一人说:“肯定没有!”   “为什么?”   “半个时辰之前在下巡过院子一周,没看到可疑的动静。”   我点头,离开迎香院。这么说来……不存在洛樱飞跑回来偷听我和洛夫人说话呢……难道,他真的在后院煎药?弥补他欠了他父王的一碗汤药?   洛樱飞有这么乖吗?   后院的走廊下,就是我们刚刚煎药的那块地方,确实有个身影守着药炉子。   我的眼睛告诉我:洛樱飞没有那么乖!   他不在这里,帮忙煎药的是膳房的一个老妈子——   我凑过去,眯眯笑,老妈子看到我……也眯眯笑,笑得很福态很善良!   大肠少主,您去哪儿了(2)   我正欲问话,老妈子二话不说把她手里的破蒲扇塞进了我手里:“来了就好——你是小王爷那房的小奴婢,你来看着火!当心着点!别弄焦掉了!别再像早上那样煎坏!真是累死人了……慢点你再把汤药倒出来!”   标准的容嬷嬷坏人,狗眼看人低的,真的当我是小奴婢呐!   我拽住了她……老妈子身子像只圆滚滚的熊,我拽她——反被她拽着走了两步,这体重、这身板……   “你干吗?不用干活啊?”   我呵呵笑,蒲扇晃在手里扇出一阵一阵的风,我说:“我是来帮洛夫人看看汤药煎好了没有。”   “什么?不是你来换班的?”   我说:“我换班当然可以啊——夫人刚刚还和我说汤药弄得好,只要我端去迎香院她就赏我一两银子!”   老妈子两眼放光,她大喝一声,从我手里抢过了蒲扇绕回到炉子前卖力的扇风!   “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是煎药!走远点——可别再碍事了!王爷的药被你个小王爷弄砸了一次,再砸一次怎么对得住王爷的身子!”   我继续骗着她玩:“有劳嬷嬷了,这煎完了,我端去……”   老妈子睇来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她想一口吞了我这小妞——想和她抢一两银子的小费,门都没有!   “小奴婢毛手毛脚的,万一端洒了你赔得起吗?走开走开,别碍着我给王爷煎药——你走吧走吧,我会亲手把药送去给洛夫人的!”   我点点头,再问她:“夫人让我来这里找小王爷,你看到他没有?”   “小王爷?老早就走了,他就吩咐我好生在这里煎药,要有人问起他——小王爷说他在林子里练武!”   “哦……”于是我又傻乎乎的转去林子里找他。   洛樱飞——洛樱飞——猪大肠——猪大少主——   林子里回荡着我的呼唤,换了以前,我喊一声猪大肠,洛樱飞直接飞过来扯我的衣领!往死里一顿好揍。   小肠是不良少女?(1)   今天,我被这小子骗了!   林子里很安静,他没有来这里练武!   我又去他的寝屋院子里找他……依然不见人!   “去哪里了呀!”   我在王府跑了小半圈,端王府和鲶鱼世子那一半的地盘肯定不会出没洛樱飞的身影。我直接跑去前门问,果不其然,守门的说他出了王府。   并且……没有平日里的遮掩,顶着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就出去了呢!   我暗叫不好——   这实心眼的小子……是跑去找谁报仇去了?   ××××××××××××××××××××××××××××××××××××××   我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就是付二少落脚的客栈——   再去时,整座酒楼都被人包下,还有好几个穿得很侠客的男人把门站着,巍然不动。   我站过去……就像小老鼠抬眼见大象……   一个虎背熊腰的冲着我喝道:“小丫头!看什么看!再看撕了你——”   咽了一口口水,我的笑容僵在唇边。   我说:“我、我、我找付二少……”   虎背熊腰的大汉和旁边的男人相识一眼,用他的狗眼看我:“一个黄毛丫头还找我们二少庄主?还不快走!付盟主在此——被盟主知道你和二少腻在一起谈情说爱的,不仅打断二少的腿,还会扭断你的小脖子!”   气焰嚣张,原来把我当成勾搭付二少的不良少女了!   我素来欺软怕硬,脖子一缩——欲走,突然耳朵一闪!   “你说……谁来了?”盟主?付盟主?那个白道的大哥大付什么风的?好奇心驱使我继续追问,“谁?谁?是不是付二少的哥哥?那个盟主?”   大汉充耳不闻,抬腿作势要将我踹走——   我一溜烟儿跑开!   路上伫足停步的看客不少,有的还在那里指指点点:“哪里来的人,这么嚣张?”   “听说是个不得了的盟主,怎么比魔教的妖人还可怕?”   “也不知道小王爷冲进去做什么?怪吓人的……”   小肠是不良少女?(2)   我抬起的小腿一顿,连忙倒退回那人的身边拽住他的衣领用力晃:“谁!你说谁?小王爷?谁家的小王爷!”   可怜的路人甲在我的一阵乱晃之下支撑不住,满嘴的白沫呼啦呼啦溅出来——   路人甲瘫了说不了话,我松手……想去抓路人乙,没想附近的路人乙丙丁见状不约而同跳离几步,惊恐的看着我,又惊恐的回答:“当然是端王府的小王爷!”   “你们骗人——”   “全京城就一个小王爷是金毛,你说还能有谁?”   我大骇!   真是洛樱飞?他跑来找付东枫的吗?不对……他跟本就不知道其中隐情,按洛夫人说的,洛樱飞应该先去找吹箫的咸大鱼算帐啊!怎么……跑来这里!   一想到那个读心术的付二少,我心里一阵的毛……   洛樱飞,你怎么这么傻跑来送死!   “干什么!!”见小丫头又跑回来,守门的大汉提起手中的长剑,来了一个气势逼人的河东狮吼!   我挡脸,诺诺的说着:“我……我来找我家少主……”   “这里没有你家少主!还不快滚!”   “我是指那个金色头发的……”   “叫你滚!听见没有!”坏脾气的男人这一次真的抬腿了——脚底板结实的印在我的屁股上,将我送出三米开外,附赠一个“狗啃泥”!   呜呜……这年头的男人尽欺负老弱病残孕和妞!   我从地上挣扎的爬起,还没来得及拍去身上的灰尘,脚脖子上有一股力道把我往旁边带去!   “唉……”   突如其来的动静,我当然怕啊!索性十指一弯,想像壁虎一样凭借自己的小爪子定在原地——万万料不到拽我离开的力气很大,我的十个小爪子在地上抓出了十条弯弯曲曲的痕迹!   ××××××××××××××××××××××××××××××××××××××   “你不在王府呆着,跑出来做什么?”   到了隐秘的巷子里,男人抱着双臂,盯着地上拖来的小生物。   老弱病残孕和妞(1)   我扭头——   入目的是一副颇有男人味道的俊脸,两只眼睛下的眼袋浅浅的泛出一层黑色,披散在肩上的长发!   我连忙坐起身,抱住他的腿!   “八路——我好想你!”   出门逢贵人——大叔啊,大神啊,你出来的真是时候!   百里八路冷嗤着一哼,他抬手在我的后脑勺上来了一巴掌,这是他一直以来与我的“亲密招呼”,他拽住我的衣领,轻轻松松提起了妞,训道,“忘了我说的话了?”   “没忘!我——我很努力的跟着小王爷练柔水决呢!”我还记得“三天”之约!   百里八路的心思显然不在这层面上!   他瞪我:“你晃在京城不怕死吗?碧水轩的妖女都走了,现在只剩下了寒潭和武林盟的人,无论哪一方抓到你,你打算怎么办?”   我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不是常欢心,我是洛樱飞的小奴婢猪小肠!”   百里继续瞪我:“你这话谁会信?”   我问:“那些人都见过常欢心的‘模样’?”   百里八路的表情微微一颤,眼珠子转了一圈,道:“这倒是……没有!”   “没有就好了,我和他们正脸对正脸,他们未必能认出我啊!”错了,准确的说,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这张脸可以和“常欢心”这个名字搭上号!   我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说:“我的腰牌都没了呢——就算我叫常欢心,那又不一定是碧水轩的妖女,你说对吧?”   百里八路想了想,又说:“他们不认识你——但是寒诺认得你!”   “你是说咸大鱼?”   百里很严肃的点头!   我得意的一耸肩,要说别人,我就不敢大包票了——如果是咸大鱼,他疼我还来不及呢,他舍得出卖我?   百里不愿意和我多说废话,他张望客栈的方向,再度催我离开:“回王府等消息——记得,别再跑出来了!”   老弱病残孕和妞(2)   “可是……洛樱飞怎么办?他是不是进了客栈?”   百里皱眉,点头:“好端端的就冲了进去,大叫付东枫的名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紧张,还真来了?   难道洛樱飞也会读心术了?知道是付东枫对洛夫人下了狠手?   我把早上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番,百里八路的剑眉直接倒成了漏斗八字眉!   他暗暗疾呼:“不好——小王爷要坏事了!”   “什么意思?”   他回头,看我还在原地:“叫你走——没听见?”   “听见了——是你拉住我问这问那的!”我指了指抓在自己小手腕上的大掌。   百里甩开我,扭过我的身子吩咐:“快走,别回头——”   “可是、洛樱飞……”   百里八路瞟我:“你担心小王爷?”   “嗯……我特地跑出来……”是来帮洛夫人找人的!   百里不等我说完话,他一点头:“好吧,你跟着我,去救小王爷出来!”   “啊,我是说……”   “没有功夫不要紧——你给我记住,不许报出自己的名字!”   “唉……”   “不要多说了——随我来!”   “……”   太霸道了——还让不让女主说话啊!我的台词——我想说,要救人你去啊,别带上我这只刚刚长毛的三脚猫!   ××××××××××××××××××××××××××××××××××××××   百里八路不仅霸道,还专横,还霸气,在小巷子里几次一转——   我没了东南西北的方向,他倒是指了指一旁建筑物的屋顶上:“就是这里?”   “嗯?哪里?”   “客栈的东厢间,付东枫和付南枫落脚的地方。”   “哦。”   百里倒吸一口气,他觉得我太冷血了,居然就回应他一个“哦”?!   他命令:“上房顶!小心些!”   话说完了,人不见了——我就听见风嗖的一声响!   我在原地喊人:“百里?八路?”没人应——   鸳鸯浴?男女共浴(1)   嗖的,又是一阵风,百里八路黑着一张脸又回来了,他怒道:“磨磨蹭蹭做什么!你不是想救小王爷么?”   “想救啊……只是……”   “叫你用轻功上房顶!”   “我……不会轻功……”   百里八路翻白眼:“……”   我露齿干笑:“你……还没教……”   百里丢我我两字:“麻烦!”   又有一阵风,我们站到了房顶上——京城的好风光一览无遗,远眺,还能看到不远处的群山峻岭。   百里特别吩咐:“落脚轻一点,付南枫和付东枫都不是一般角色,你这点动静会惊扰到他们,心儿——人呢?”他回头,没看到我的人,一垂眸,看到我哆嗦着趴在瓦片上!   簌簌发抖,都得身下的瓦片也在咔嚓咔嚓响!   百里八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我!   刚刚还吩咐要我安静的,没想到给他整出这么一番动静!   我泪眼汪汪找他求救:“百里……我恐高……”   他瞪眼,拽我上他的肩膀:“抱紧了,别乱动!”   “嗯——”   百里早就想上房顶看看客栈里的动静,如果我来,也就成不了他的绊脚石——也就不会有后续的“重逢”。   他听觉敏锐,楼下的动静他听到了——   他哑声,不发声的道:“是小王爷的声音!”   “嗯?”   把我放在一旁,他小心翼翼的趴下身动作细致的揭开屋顶上的一片瓦,俯身去看下面的动静!   我想爬过去一起看,才动了一小下……身下的瓦片又开始作响!   万万不能爬,我动几下,楼下的高手听到了动静,我和僵尸百里都完蛋!   好吧,那就学着百里八路的动作,就近掀开我面前的一片瓦——先看看下面的动静!   原以为,我和百里八路所见的会是同一个场面,却不料他看到的是付东枫和洛樱飞的争执,而我看到的……是隔了一堵墙的另一间屋子!   鸳鸯浴?男女共浴(2)   氤氲迷蒙的烟气……   屏风、浴桶、男人、女人……光溜溜……   脑海里直接闪过很下流的那啥啥——啊哈哈哈!   鸳鸯浴?男女共浴……是不是再来点十八禁不禁的……嗯嗯?   我不敢看旁边的百里八路!   唉,老不休的大叔,你这辈子没碰过女人呢?这么贪看?好吧——既然你很严肃的在研究,那我也来慢慢看活春宫……   我捂嘴,捂住自己心潮澎湃的激动春心,就怕看到很high的地方不小心尖叫、不小心流口水——这堵嘴的小手还能堵去自己的生息,不叫下面的人发现。   我把整张小脸都伸了进去!   是我看错了——女人没有和男人坐在一起洗,她就穿着一件肚兜伏在浴桶边缘和男人相依相偎——屏风上挂着他们的衣物。   女人说:“前两天……我一瞥眼,像是看到她了……”   “哪个她?”男人问的。   “你我心知肚明?”   男人轻蔑的一笑,他抬起手掌,抚上女人的脸颊,讽刺着:“说到底……你还是怕她,你怕她得知了真相,怕她来找你算帐?”   女人嗔道:“你还说!我都是按盟主你的意思去做的——你说她必死无疑!怎么……好端端的有传言说她还活着?”   男人冷哼:“自然是一个多余的人救了她!”   “不可能啊!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换了常人早就死了——你可不知道,我那天在街上一回头,还以为自己见了鬼!吓得我连忙跑开!看都不看一眼!”   男人郎声哈哈大笑,他凑过去吻着女人的玉嫩的颈子,哄道:“怕什么……她要回来早回来了,岂容得你逍遥快活?”   女人娇笑着推拒男人的亲吻,她嗔道:“有盟主在,我才不怕呢!要死——也是你死在妾身的前头,你可是把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骗得团团转,还没回碧云峰,就爱上了盟主你……”   说到此,男人甚是扼腕叹息!   十八禁不禁的(1)   “是——就差一步。不懂事的丫头……险些就进了我的圈套,又是谁……突然间把她调回了碧水轩?”   一听这话,女人不悦的起身:“盟主这话,是怀疑我?”   “何尝不是?都是女人,你嫉妒她——不是没有这番道理!你怕我和她假戏真做……怕我爱上了那个小丫头,会忘记你的好,所以……你和本盟主玩计中计,在我和她大婚之前把她骗回碧水轩,好彻底解决了她?是不是?”   她起身:“是——又怎样?”   “真是多事的女人……”他不说话了,旁边的屋子传来了什么声音。   女人问他:“你弟弟做什么呢?这么大声!”   “他?他在和‘他的弟弟’算一笔算不清的账——”   女人走去屏风前取了上面的衣服披上,她冷不防的轻笑,嘲讽着:“天底下最狠心的就是你——骗了一个不懂情爱的黄毛丫头,又去骗你同父异母的弟弟,那个该死的魔功心法把他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好生可怕!”   他笑:“他现在还有一点理智,还分得清找他的贱人母亲和贱人弟弟算帐。等他杀光了他恨的人……他就真的成了麻木不仁的杀人工具,任我操纵——我还能利用他去铲除寒潭的寒诺!”   女人束着腰带的手一顿,她不可思议的反问:“你还想用他去杀寒潭少主?”   “反正是个没有痛觉的工具,寒诺死不了也无妨。”   女人笑了起来,那笑声尖锐得毛骨悚然,她搭上男人赤裸裸的肩头——   “盟主最大的敌人就是他吧?想毁了那个寒潭的少主有什么难的?只要你能让寒潭少主动心喜欢上一个处子,情难自控……然后……”   这“然后”后面的内容——我什么都听不见!   女人附耳过去和男人悄悄说的!   我努力伸脑袋:关于寒诺的一切,我都很好奇,不能说响一点吗?   PS:今日更完,明日继续-2月1日,小年夜了,估摸了一下,大鱼同志不能如约出来吃明晚的年夜饭,囧,年初五左右啊应该……能跳出来,唉~~   十八禁不禁的(2)   隔壁的声音又是一阵的大!   好像……打起来了!   我这才恍悟,隔壁是洛樱飞和付二少在为了洛夫人受伤一事争执着——两人凑在一起,八成是撕破了脸,话不投机打了起来!   等我回身在看屋子下面时……   刚刚在浴桶旁边的女人不见了,她的衣物都叫她穿走了。   只剩下一个男人,慢条斯理的从浴桶里出来……晶莹的水珠滚在他一身古铜色的肌肤上——肩头的肌肉啊,壮实!胸口的肌肉啊,强壮!这腹部的腹肌啊,啧啧啧啧……六块!   馋人的口水像是哗啦啦的大瀑布,在我的指缝之间到处找空隙钻!   眼皮底下火辣辣的裸男,深深挑起我心里的激动!   小心脏不住的跳!   小脸一阵的火热——   最热乎乎的,是我鼻翼上红痕的地方,我正欲摸一摸热到了发痛的地方!   忽然间,我身下的瓦片再也经不住我的体重!   哗啦啦的响动,我在往下坠!——竟是把身下的屋顶压塌了往下掉!   底下的出浴帅哥耳朵一扇,即刻抬头看到了某个小妞的小脑袋!   “谁在上面!!”   男人大喝一声!   百里八路一见情形不对,他疾呼:“心儿!”手跟着要来带我离开!   屋顶崩塌的速度比他救我的速度快!   我吓得大叫:“啊啊啊啊啊——”   屋顶塌了!   并不像小猪一样沉重的我……居然在重要又关键的时候把屋顶压出了一个大大滴洞洞!   ××××××××××××××××××××××××××××××××××××××   我落了下去——   男人扯过屏风上的长衫一瞬间就遮住了自己光溜溜的身子,他身手敏捷,同时还拔出了摆在一旁的长剑!说时迟那时快,百里八路也跟着我一起跳下,他抢在前面,纵身打开了付南枫手里的长剑,百里再反身一脚,把我踹到“安全地带”……   “扑通”,我落水了!   呛在男人洗澡水里(1)   还是呛在男人的洗澡水里!   “咳咳咳——”我呛得一塌糊涂!钻起来后,湿漉漉的发丝、湿漉漉的衣服!   “阁下是谁!!”望着一地的破烂瓦片!   衣衫不整的男人勃然大怒!   百里八路回身一窜,他扫手取了桌上没有干涸的墨迹,朝着我站的浴桶方向一泼!   我这刚站起身就迎来乌漆嘛黑的一瓢自……果断的,成了第二只小熊猫!   “百里八路!你干什么!”   “百里八路?”付南枫诧异的重复这个名字,他打量起面前的这位,笑问,“你就是百里八路?”   我们这里没太平呢,隔壁间的打斗轰然一声巨响——   就像很多武打片里的情形一样,有一个倒霉蛋破了墙过来,跌在废墟里嚎啕身上的痛——爬不起来!   硝烟之后,那一道黑影像是鬼魅一般,一步一步走来!   他麻木的念叨着:   “洛樱飞——你该死!是你夺走了娘——你和那个贱人都该死!她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她责备父亲对她残忍的强/暴,她爱你胜过爱我……你和端亲王都该死——你们抢走了洛迎香!你们害付风恒郁郁而终,你们害我活得那么辛苦!无耻的你——竟然还敢来指责我为何要杀她!”   蒙蒙的碎屑和石沫子落在付东枫的肩上!   执在手上的利刃一半沾着鲜血,他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我、百里八路、还有那个付南枫都愣着——   付二少仰头长啸,他的笑声凄厉又恐怖:“哈哈哈……哈哈哈哈——去死!你早就该死了!洛樱飞——我来送你下地狱!”   “不要!”我哪里顾得上自己湿漉漉的像只鸭子,我直接往躺在地上呻吟又挣扎的人身上躺!   付东枫的剑气劈在我的眼前,有一阵风把我右撇的刘海分成了中分头!   洛樱飞狼狈的捂着腹部的剑伤,他嘴角流血,难以置信这一刻,我奋不顾身跑来帮他挡这一下……   呛在男人洗澡水里(2)   “心、心儿……”他百感交集,“你……怎么,会来……”   才几个时辰不见,他已经半只脚进了棺材……   气息不稳,脸色因为失血而惨白。   我盯着脑袋中央的剑尖,双眼焦距到一起——别问我为什么,我还想问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要冲过来搅局?我这是在找死啊!   付二少无神的双目不经意的闪过一丝颤动……他停着手中的长剑,喃喃的开口:“心儿……”   “啊——是,是!是我!二少——你、你的剑……”   快些收回去吧!我不想变成两半西瓜!   我还很庆幸付东枫对我还有一点点的人性,偏偏在零点零零一秒之后,他所剩下的最后一点理智都被狗给吞了!   “心儿……连你都要救他!他有什么好——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要替他挡剑……”   他的双目一晃,没了半点的气色,连脸色也变得蜡黄,他自言自语着,“对了……洛樱飞喜欢你,从你进付家庄的那时候他就喜欢你——我就利用他对你的感情,把你安插在他的身边,我要洛樱飞的弱点,我要他死……”   “你出卖我?”洛樱飞仰躺在地上,他默默的苦笑,沾着血污的手,抓上了我,他指责道,“那天晚上,他来王府对吧——你把我的秘密告诉了他!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出卖我!”   他歇斯底里的吼完,一双充血的眼睛愣是盯着我,恨不得在我身上穿透两个洞!   “我——我没有说!你有什么弱点?我根本就不知道!”   我快晕了!   这是什么状况?我什么时候和付东枫说你的弱点了!   洛樱飞气红了一双眼!他愤怒道:“是你告诉他的——是你告诉他我在十五月圆之日用不了武功!是你把我引进这个该死的陷阱!”   我连连眨眼:十五之日,我们最初相遇的那一天吗?   “所以……我那天把我打趴下了?还吃光你豆腐?”   调戏可享受,锅贴吃不得(1)   想了想——这么关键又要命的时刻无意义开玩笑!   我抬起自己的小爪子对天起誓!   “我没有说!我真的什么都没说!他只是让我把洛夫人叫出去——在付家庄,他偷偷见我……不过是给我拿点伤药和点心!”我什么时候和他说过你的弱点嘛!   可惜,洛樱飞不信,他对我的信任轰然坍塌!   “你撒谎……你想报复我……不惜用这么绝的手段置我于死地,好狠的你……”   “我、我……”我真是百口莫辩啊!   付东枫动了动,他的剑从我面前移开——指着爬不起身的洛樱飞,他冷笑着,问:“我的弟弟——好玩吗?被人出卖的滋味?”   “我没有出卖他!”我气得起身!   被人冤枉可比洛樱飞狠揍我更窝气!   我反身抓起洛樱飞,吼道:“你这个笨蛋!你知不知道他会读心术!你知不知道你不用说话,他都能读懂你心里在想什么!是你自己把自己出卖了!怪到我头上来干嘛?”   “……”洛樱飞噤声,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读、读心术……”   俯瞰我们的男人轻蔑的笑着,付东枫自己也承认:“是你自己出卖了你自己——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好有趣,我能绕着你的情绪左右你,你喜欢心儿,我就暗地里横插在你中间,原本……我是想从她心里套出你的弱点所在……可惜,不知为何,我的读心术对她没用了——你的心,我依然能读懂,我不服……为何天底下的好事都让你这个杂种占去了?!母亲、权势、钱财、地位、好武功、好师父、现在……还多了一个两情相悦的女子?”   我摆摆手:“没有没有——没有两情相悦……”   承认对洛樱飞没有半点的心动?   好吧,我小小的承认一下,以前是没有一见钟情——但至少这段日子来,我对洛樱飞确实有了一点点的改观和感动,一点点的同情,还想在这小家伙身上爆发一下我的圣母无私大爱!   PS:除夕夜,亲们新年快乐,兔年给力都是双倍的two和too!   调戏可享受,锅贴吃不得(2)   付东枫脸色一沉,喝道:“给我闭嘴!”   “我是说……”   打断邪恶坏boss的台词,还是接连两次!坏人脸色一黑,瞬步过来,甩手直接赏我一个大耳刮子!   力道猛的,打得我眼冒金星!   呜呜……不疼!   心里火冒三丈!   在我的字典里:打骂可以忍,调戏可享受——锅贴吃不得!   打我……又是一个男人打我!   逼我小宇宙爆发!   付东枫,你算什么东西——前前后后利用我调戏洛樱飞的感情,还拿我开唰诽谤我出卖我的少主!我是个一等一的良民小奴婢!不是你随随便便可以打的!   一手捂脸,一手……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我的手臂直接一挥——细嫩的肉碰着付东枫手里的利刃!   洛樱飞看在眼里,心跳窜到了嗓子眼:“心儿!你的手!”   “锵”的响声,付东枫手里的利刃“砰”一声断成了两截!剑尖那段飞了出去!   忍着身上的伤痛,洛樱飞撑起身子抓上了我的手臂:“你不要命啦!!”   他捋起我的衣袖,察看我手臂上的伤口,众目睽睽之下,几人看了好几个来回,再三确定刚才那一下没在我手臂上看到半点的伤口!   在旁的付南枫盟主和百里八路不禁倒吸一口气!   衣衫不整的男人皱眉道:“天罡之气……怎么会?”   付南枫不说话还好,他开口——我把仇视的目光扫向这位……身材很好的帅哥。   哥哥,您胸口的衣服还没有拉好啊……   啊呸!   身材好归好,脸蛋帅归帅,可是心肠狠毒真是让人恶心!   我指着他,对付东枫解释:“你要杀——杀这个家伙!他利用你练魔功,他想拿你做棋子帮他征服武林还有魔教——最没人性的是他,不是洛樱飞!”   付东枫清冷的笑着,目光一动不动,他认定了倒在地上难以挣扎的洛樱飞才是罪魁祸首!   师父僵尸爹爹(1)   “不对……是洛樱飞毁了我的人生,是他抢走了我娘……”   “心儿!他已经没有人性了!”洛樱飞说的!   “你一个小丫头——怎么会天罡之气!说——你是谁!”付南枫手里的长剑指向了我!   “只有洛樱飞死了——娘才是我的!”   “快说!你到底是谁!”   “心儿快带小王爷走!!”百里说的。   一屋子的男性生物,左一句右一句……我快崩溃了!   百里八路一个旋身过来,托起我和地上的家伙急速往外头退!   百里说:“快走!我来挡着!”   ××××××××××××××××××××××××××××××××××××××   走?往哪里去?   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唉——   我扶着洛樱飞在走廊上踉跄了几步,后面的屋子里传来了打斗声!   百里一个人……对付两个?   一个武林盟主,一个似魔非魔!   他行不行啊?   “你在担心师父?”洛樱飞喘着,他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你回去……也帮不上他的忙……”   “我知道……”   “对不起……我冤枉了你……”   我瞥眼,洛樱飞苦笑,他揽手紧紧抱住我,伏在我耳边喘道:“常欢心……认识你真好……”   我呲牙:“别肉麻了!我认识你真倒霉!”   是啊,打从跟了洛樱飞,我就没什么好日子过!   他呢,这个节骨眼上,他像在吩咐后事:“就算你将来和寒诺在一起了……求你,别忘了我;还有,记得来京城,帮我给父王和娘请安,师父他对你很好……有师父在,他比那腰牌更有说服力,他能证明你的身份……”   楼下,听到打斗动静的大汉带着他们的武器出现!   “打起来?盟主和二少在和谁动手?”   “不清楚!管他是谁——走!助盟主一臂之力!”   “好!!”   男人们一阵吆喝助威,楼梯上响起他们上楼的脚步声!   师父僵尸爹爹(2)   这唯一的退路都被堵住了!   我悔啊,我悔得肠子都没了——   “都怪你废话!这下跑不掉了吧!”我大叫!   “师父是你爹……”洛樱飞弱弱的道出最后一句……   我顺口就接话:“放屁——百里还是我娘呢!”   呃……不对……   “你说什么?!”我瞪大了眼睛!狠狠摇他,“你说谁是我爹?谁?谁?”   洛樱飞的唇少了血色,他的身子在往下缩,我们身下一滩血渍越来越大!他冲着我无力的笑:“我答应师父不说的……可是……快去找师父带你……走……我、我不想拖累……你们……”   楼道上的武林侠客越来越多——一群乌合之众!   我一咬牙!豁出去了……   谁让我是受苦受难的女主,谁让我非要做个吃力不讨好的圣母!   我勾上洛樱飞的手臂,往后面打斗的高手那里去找百里八路!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危险的地方有一位最安全的僵尸爹爹!   靠你大爷的——难怪百里八路对我百般呵护!   原来不是男女之情……而是父女之爱?   最坏的就是洛樱飞,在一片混乱的情况下丢给我一个重磅消息!   炸得我分不清自己是谁……   于是乎,一些不经大脑揣摩利害关系的傻事也开始了!   我带洛樱飞回去,用足了自己的力气把奄奄一息的他推了过去!   “百里!带他走!他快死了!”   百里八路从两路剑气中脱身,他伸手接下洛樱飞,外加瞥我一眼!   我大喊:“别磨蹭!他快不行了!快走!我挡着!”   喊完了,我呆。   听完了,洛樱飞也呆——   百里八路一咬牙,背起洛樱飞往另一处的楼道上跑,他的声音遥遥传来:“心儿!保护你自己!”   “啊——啊——”   我说错了……我这是在干什么?我拿什么挡啊?   坏盟主你个傻B(1)   “等、等等……”带我一起走啊!我是想说……洛樱飞想留在这里做壮士……怎么,壮士变成了我?   脑海里一个转弯,我很肯定:我留下了会没事!   武林盟的人不知道我是谁,我不过是洛樱飞小王爷身边的一个小奴婢,利用价值也不高,只要付南枫不知道我是常欢心,我就能活得久一点,等着百里八路想办法来救我——总比洛樱飞留在这里被付二少杀掉要好吧!   洛樱飞一死,付东枫注定入魔!   我不入地狱,谁如地狱,我不做壮士,谁做壮士!   我视死如归……反正女主是死不掉的,就算要虐一虐才能活着……我也认了!这一路都这么虐过来了,不差这么点!   付南枫的剑架上我的脖子,阴冷的笑:“不知死活的东西!”   我嘟嘴:“我不是东西!”   好吧……不管是不是东西,说肯定句还是否定句都是自己骂自己!   洛樱飞撑着他最后的力气,声嘶力竭的冲着我呼喊,活像下一个要死的是我:“常欢心!常欢心!”   “……”   我刚刚暗自的庆幸……是什么来着?   “常、欢、心?”霸道又邪恶的男人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男人粗糙的指尖摁上了我的脸颊,重重一抹!   付南枫把我脸上残余的墨渍擦去,粗鲁的一下,抹出我鼻翼上的红痕,他瞠目结舌望着我的脸——是因为,我的容貌和他记忆中的某个人叠加在了一起!   “真的……是你?”他哑声问着。   “不是我!不是我!”我掩面,连忙摇头晃脑,“肯定不是你想的那个‘我’——我什么都不是!”   我在心里大怒!你混蛋的洛樱飞,我救你——你为毛不晕过去回家,好死不死指名道姓的吼我,这下出事了吧?   我被你害死了!   “常欢心!”付南枫缓过气,他又喊我!   我闭着眼睛大叫:“是!我是常欢心!怎么样——怎么样?”   坏盟主你个傻B(2)   随后赶来的武林侠客一阵骚动!   “什么?她是常欢心?她就是碧水轩的少轩主?”   “就这副傻样?怎么看都是个柴房烧火的贱丫头!”   “瘦乎乎的,哪里像个高手?”   付南枫一抬手——身后的议论立马停住!他这手,活像是摁下了静音开关!   整座客栈……很安静!   静悄悄的,连一根毛发掉地的细微声响都能听见!   付南枫看了看我,他联想后面几个喽罗的议论,他轻笑,讽刺道:“对……你不是常欢心,你不过是和她长着一张相似的脸。”   我讪笑,“不仅脸蛋相似,连名字也相似——就好比盟主大人您和二少一样,想得挺像的,名字也挺像的。”在这里,您老大,您说什么是什么!我只有阿谀奉承讨好你给自己的小命争取时间!   也不知道凭百里八路的身手驮着洛樱飞回去要多久……还能不能赶得及救我回去?   我想洛夫人的银耳莲子羹了……   付南枫背对着一干人等,他弃剑在地,利刃插在木楼层的夹缝里,晃了晃……还晃出一死耀目的白光扎进我的眼睛!   邪恶的男人走近,带来一股浓重的男人麝香味……   我不断往后退!   退!再退!——其实是在原地踏步!   妈的,后面就是二楼的木栏杆,真要能退——那就是失足掉去一楼!   “你怕我?”男人和我靠得近在咫尺!   我干笑,嘴角的弧度僵住了!   我道:“不、不怕……”   “不怕?不怕躲什么……”   “你、你——衣服没穿好……”我的大眼睛比较贱,定睛看了看……肌肉、肌肉……一块两块三块四块……姆……好身材……姆……疼!   是付南枫不知怜惜的抬掌扣住了我的下颚!他斜眼眯着觑我的反应,男人力气大,他一运力……我的双脚有一毫米离地!   “果然是碧水轩的妖女——这般垂涎男人的身子?”   谁垂涎男人身子(1)   “唔……咳……”唉,我这倒流出来的口水,我这快要断掉的脖子!   付南枫望着我,他恨不得把我看透:“常欢心,别演戏了!你想就此死在我手里吗?你的武功呢?用出来给你自己解围啊!在我面前装什么清纯玉女!你不是爱我爱得要死吗?怎么……再见我,却不认得我了?”   “唔唔……我……”   我啥时候爱你爱到死了!你个王八蛋诽谤我!   “想说什么?想狡辩——你该不会说你失忆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想点头,动一动,简直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速度!   不能……呼吸了……   付南枫一怔,他一个甩手,丢人就像丢一张废纸——我砸在他的脚下,抬手摸脖子!   他误会了我刚才的举动:“想死?”   “咳咳……”谁说的?   “我成全你!”邪恶的家伙哈哈冷笑,手摸进他的长靴里,嘶拉一声,是一把锋利的小匕首出现在他的手里,再一动,手起刀落,鲜血飙了出来!   “啊啊啊——”我大叫——   疼啊!我的腿!   来人……救命……杀……猪……了……   ××××××××××××××××××××××××××××××××××××××   我晕了,晕了也喜欢胡思乱想——也许一睁眼,我就能摆脱现在的窘困状况。   有可能像上次那样,一睁眼,无良的咸大鱼坐在床边给我缝伤口……   我祈祷,祈祷这样甜蜜的故事再来一次。我深信,我亲爱的阿门同志可以听见我的祷告,我睁眼——正脸面对二十几双绿幽幽的“狼眼睛”!   卖糕的……   卖糖的……   卖你大爷的!   我还在客栈里!   我还在这群恶狼的嘴边——   人被五花大绑,丢在客栈中庭接受他们猥亵的目光摧残着!低头看,鲜血还在慢慢从我大腿的伤口里往外面流……作者家的红药水肯定贪污受贿不要钱……真是苦了我了。   谁垂涎男人身子(2)   以付南枫为首,他坐在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手里一下一下磨着茶盖子品茶香——身后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都立在他的身后,唯一一个和他并排的是付东枫。   他抱着长剑,目光没有焦距,就像一具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   “醒了?”付大爷问的。   我嘟哝——   付南枫喝道:“说什么?大声点——”   “给点金创药……”我不想流血而亡!   付南枫皱眉,那表情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没商量,不可能。   我想了想:“那就……给点止血散……”   “……”   真小气,连止血散都没有吗?   “那就……给点最烂的止血药!”   付南枫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想治伤?这可怎么办?我还想在你身上多造几道口子,一路拖去碧云峰,给常欢乐好好看一看!魔教妖女和武林正道为敌——就是你这样的下场!”   男人走近,他已经换好了衣装,威风凛凛的正气模样,一手端着下颚,觑着我腿上的伤口!   “常欢心——少轩主,你应该庆幸,我没有一刀下去挑断你的脚筋。”   “谢谢哦……”   我的说笑,直接刺激到了男人强烈的自尊心!   他撕下斯文的外表,凶相毕露:“你找死!”男人大手一身,掐上我腿上的伤口!   疼?恐怕我已经到了麻木的状态,嘴里存了一口血,冲着付南枫的端庄帅脸暴血口!   “呸”一声,清脆极了!   付南枫当是暗器,抬手挡了一半的脸,另一半的帅脸上全是血沫子!   喽罗们一看老大被羞辱,他们吆喝起来:“妖女对盟主无礼!杀了她——杀了她!”   付南枫是个变/态,他笑着和我脸对脸,温文尔雅的抖开一绢丝帕,抹他脸上的血污……   “让我想想……这第二刀是捅在你什么地方好呢?还是说……把你这个还是清白之身的魔教妖女赏给我的一众兄弟爽个够?”   不爽我不干哦(1)   我翻白眼瞪他:“好啊——要爽一点哦,不爽我不干哦!”   付南枫倏地瞠目,他万万没料到再见“常欢心”,当初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小丫头居然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我还嫌不够,姑奶奶气死你!   “麻烦付盟主好人做到底,你们干的强/暴啊,是不是一个接一个的这种?是不是在小黑屋进行的?您老开放一点,把我摆去京城人人都能看到的戏台上,我很愿意和你的手下们一起开演圈圈叉叉的春宫戏,您要是嫌他们不够利害,您先来也可以啊!”   我把他后面的话都抢走了——还说出一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慷慨之词,付南枫和他手下的喽罗气得脸色铁青!   “妖女!给我闭嘴!”   他甩手,准备又是一个巴掌!   唔唔……我这受虐的贱命啊,短短几天我总在吃大锅贴……   我吓得紧闭双眼!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在脸上蔓延,是他没打中!   付南枫抽着自己的手,他震惊突然出现阻挠他好事的人:“付东枫!你敢拦我!”   嗯?   我一楞,不可思议的抬眼看!   果然,付二少抱着剑,眼神依然没有半点的神采,他的手臂架住了付南枫的大掌!   “给我让开!”震响在屋里的咆哮!   付二少不动,他不看任何人,只管自己说的:“不许……伤害、心儿……”   “反了你!你不过是我的一枚棋子!你敢阻我!”   “不许、伤害……心儿……”   我两眼水汪汪:付二少,你这是发自肺腑的话吗?你都这样了……你还记得要保护我?   最坏的就是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付南枫收回手,他的手掌落在付二少的肩上,安慰,“大哥没有想要伤害她,大哥这是在和她聊天。”骗完了,他给付东枫灌输杀人指令,“洛樱飞回王府了,你应该快些追去。”   不爽我不干哦(2)   “追……他?”   “莫要叫他调动了王府的侍卫,到时候你就杀不了洛迎香和洛樱飞母子——还不快些去?!”   付二少一点头,抱着剑麻木的转头——   “不要……”我这“去”字还在嘴巴里,付南枫嫌我多事,大掌捂上了我的嘴巴!   众目睽睽之下,付二少像个木偶一样,往外面去——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一阵紧张,只希望百里八路这时候守着洛樱飞,王府里面没几个侍卫是吃荤的!只有百里八路一个高手靠得住啊!   好矛盾,我既要保全洛樱飞和付二少,又很期待百里八路能想个办法脱身来救我!   只剩下了我一个……   我这块砧板上的肉啊!   死就死吧,死之前——付南枫,我咬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武林盟“猪”!   他的爪子就在我的面前,我张嘴就是一口,咬着就是不松口!   付南枫忽痛,推我推不开,习惯性的抬手又要来一巴掌了——   ××××××××××××××××××××××××××××××××××××××   一切突然静止——   连我咬人的动作也停住了!   箫声,是箫声贯耳,绕梁三日的天籁之音,就在我的头顶上盘旋!   付南枫大惊!   “寒潭少主?!”   他的喽罗们发出了更大的骚动:“寒潭的妖男来了!是寒潭的少主来了!啊啊啊——”他们纷纷捂住自己的耳朵,生怕听到箫声丧命!   不知从哪里冲进来一派人,一个个都是俊朗的少年,穿着黑衣,团团围住这群所谓的武林白道!   付南枫见过了大场面,他波澜不惊的一笑,抬头循着箫声的所在看去——   “寒少主真是好雅兴、好胆量——武林白道聚首之地,你也敢来撒野!”   吹箫的人倚坐在那里……   箫声没有听,他压根不把付南枫放在眼里!   从我这个方向看去,他深处黑暗,死人一样的拽家伙穿着黑衣。   大鱼少主快救我(1)   容在黑漆漆的暗处,只有一支冰蓝色的萧,可以证明他坐的地方!   这一曲到了高调处,突然高八分的宫调把几个武林大侠直接吓晕过去!   因为寒潭少主杀人,一半都是高音之后,死者七窍流血而死——   付南枫的人,晕了四分之一,倒了四分之一,吐了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一站还站着,不过腿脚在发抖——   付南枫不再多说什么,他静静的等着上面的家伙吹完。   半盏茶的时间,他吹得不紧不慢——我有错觉,我仿佛回到了海边,仿佛回到了坐在小屋之前要看礁石上吹箫的咸大鱼!   我热泪盈眶!   不住的叫着:“咸大鱼——咸大鱼——我好想你——”   呜咽的哭泣,还他妈的跟着箫声忽高忽低的哭,就像是给他的萧曲子填歌词!   付南枫满头黑线!   咸大鱼带来的一众小帅哥也是满头黑线——   箫声嘎然而止!!   付南枫在我身前,不禁有点哆嗦!   呼啦的一阵风,有人从暗处飞了过来,就落在我们面前的饭桌上!   他站着,抱着双臂,皱眉瞪着我:说来也奇怪,付南枫吼他,他不给面子,我喊了几嗓子的“咸大鱼”,他买帐——   我这才看清了!   梦里千回百转的人儿,你终于真实的站在我面前了!还是一身劲装的黑衣,束冠的黑发,高挑的身材……人好像有点瘦了!   我激动,眼泪鼻涕一起流!   “咸大鱼!咸大鱼!咸大鱼!”我忘乎所以的大喊!   黑衣的小卫来到他身边,伸手指责我:“妖女!休得无礼!敢冲着吾家少主喊咸鱼!你这是活腻了!”   再见梦中情人,那个百感交集——大家应该可以理解的!   我的确活腻了!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活得很不真实啊!   “咸大鱼!咸大鱼!咸大鱼!”   现在除了这三个字,其他的,我一概不会说!   大鱼少主快救我(2)   付南枫很纳闷,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站在桌上威风凛凛的男人——   “寒少主——认得她?”   凤眸在我身上滚了一个来回,我最爱的他绷起脸色,不悦道:“无知女子,你扫了我吹箫的兴致——真是该死!”   啊啊啊啊——咸大鱼说话了!我的咸大鱼说话了!   我哭得更凶!   “咸大鱼!咸大鱼!”   付南枫怒道:“你不能说点别的吗?!”他几乎嗅到了空气中飘出腥气咸鱼味道!   “咸大鱼——我想你——”   久别重逢!拥抱呢?就算不抱也没关系——我知道你来救我了!你没死——还跑来救我!我……我……   “大鱼快救我,我以身相许!”   这里能站着的人倒了一大片——   黑衣的男人收起他的萧,抱着双臂打量我,他微微扬起唇角,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冷笑。   “你……是谁?”简单的三个字,戳破了我的耳膜!   他不认得我?   不可能!   无良的家伙又来这一套!   我在木架子上扭动着,欲冲过去抱他,给他看清我的小脸!   我急道:“我!我啊!常欢心!你的常欢心!”   “我的?怎会是我的?”   “我就是……”   “够了!”付南枫大喝一声,身子一横,挡在我面前——他才是这里boss主角!当然不允许我抢了他的风头和寒潭少主说些有的没的!   付南枫厉叱:“你来这里做什么!”   寒诺的声音飘来:“听说——武林盟的人在这方客栈落脚。”   “我二弟几天前就在此处租住!寒少主今天才来问候,不觉得太晚了?”   “方才有人在本少主的住处丢下了这个东西——”他从怀里摸出一支奇特的镖,还有一页白纸,他说,“有人说……这里藏了一件寒潭想要的宝贝,于是……本少主就来取。”   “取?是抢吧!”付南枫冷哼!他回手掐上我的脖子,喝退他们。   魔教少主来抢妞(1)   “寒诺!她是本盟主先抓到的!你还有脸来抢?”   男人淡淡的笑:“魔教做事,向来不分先来后到的什么烂道理,是你先抓到的又如何,寒潭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放肆!这里不是你的寒潭!滚回去!至于常欢心!别说是你寒潭想要——就算碧水轩常欢乐来抢!本盟主也不让!”   男人轻轻一叹,又摸出了怀里的寒蓝如冰的萧,他道:“那就没有办法了——不就是个不明身份的丫头么,付盟主有必要这么护着?”   “你也说了是个无关紧要的丫头,你们寒潭都是男人,抓个女人做什么!”   “叔叔想证明她的身份,至于要做什么嘛——那就是我们魔教自己的事,你身为武林正道,没必要知道得很清楚。”   “你凭什么肯定我会把她放给你?”   男人眉宇一凛,笑容像是冰雪花一般绽放。   “就凭……本少主的箫声可以化去付东枫体内的魔功——付盟主可以赌一赌,到底是这么一个丫头重要呢,还是……你的武林大计重要?”   “你……”付南枫被说得哑口无言!   他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掌,松了松……   黑衣的男人趁热打铁,再道:“看来付盟主是不信本少主有这个能力——不如就试一试吧,等本少主吹完这一曲,您看看付二少会不会回来,再看看他的魔功有没有被废——”说着,他的萧摆在了性感的唇边——   正要吹,他自己轻轻“啊”了一声:“还忘了说——这要吹了,破了付二少的魔功,下次想再练……恐怕要等下一个轮回转世。不知道……付盟主是否能忍到下一辈子再做一统魔教的霸主呢?”   付南枫咬牙,牙关咯咯作响!   他喝道:“我把她给你!你保证不吹此曲?!”   男人耸耸肩,自信满满的道:“武林盟没有个利害的角色,怎么和魔教玩打打杀杀的——”寒诺的言辞相当BT。   魔教少主来抢妞(2)   “本少主自然喜欢看人流血到死,小小一个付东枫算什么?有朝一日,本少主可以和他名正言顺的交手。”   “你让我怎么信你!”付南枫这小人,步步为营。   黑衣男人叹了一声,他执着萧垂手在身侧——   “这样吧——本少主压上寒冰萧,换你手里这个丫头,你可答应?”   “要尸体?”   寒诺摇头:“要活的。”   “寒潭和碧水轩势不两立——你要救你的仇人?”   “谁说是救?”男人一挑眉,清冷的一笑,“不是和你说了么,这是我们魔教的家务事——你很想知道吗?除非盟主大人入了我魔教,方可知这一事的原委!”   付南枫冷嗤,他不甘不愿的妥协,解开我身上的绳子,把我推去黑衣男人那一边——   于此间,我头顶上飞过一支萧!   转了几圈,准确无误的落进了付南枫的手里!   黑衣男人一扬手,吩咐他的小侍卫们:“带上——走了。”   啊……这么简单的话?   我真的成了可以搬来搬去的东西?   我、我我……就这么廉价吗?   等等……算不上廉价啊——咸大鱼,用他最爱的萧,换走了我——牺牲最大的是他!   我继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感动:“咸大鱼!”   男人回头,我们已经走出了客栈,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染在他的半侧脸颊上,男人面无表情,他弯身,与我脸对脸,男人笑问:“你那么爱吃咸鱼?”   “不、不是……”是你咸大鱼……   “那就是本少主——长得像咸鱼?”   我摇头摇头再摇头:“是你自己说你叫咸大鱼!”   他扬起唇角,笑得天崩地裂的完美!   “本少主成全你——搬你回去——做成咸鱼!送去给常欢乐下酒!”   “……”   错了错了!久别重逢,不是这样的!   我挣扎!辩解!   我要唤起他的记忆!   赏根破骨头给妞(1)   “咸大鱼!你没有人性!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不认我——”   男人一叹:“真是一条麻烦的咸鱼!”   我被丢进了马车——天昏地暗!   摔我这么重!   怎么会是我的咸大鱼呢?   ××××××××××××××××××××××××××××××××××××××   “啪”一只闷骚的破碗在我面前转了几圈停下,里面汤汁和米饭糊在一起,碗边上还有一圈黑乎乎的油渍没洗干净!   “……”   黑衣男人蹲下身,波澜不惊的催我:“吃。”   吃你老母啊!   我瞪眼:“谁要吃这种东西!”   熟悉的酷男人一歪头,困惑道:“有人不喜欢饭食的?莫非……你想吃……”他回头——后话就在眼神里!   寒诺望的那处,是角落里栓着的一条大黄狗,摇着尾巴正在啃他的肉骨肉!   他什么话也不问,走去,一脚踢开阿黄,捡起地上的肉骨头放在了碗里,又递上一寸,寒诺平静的催我:“吃!”   “我不要吃这种东西!!”这么下流的招数,只有咸大鱼那个无良蛋才会用在我的身上!   我深信,他就是我念念不忘的臭男人!   我两眼泪汪汪——   “咸大鱼。”   男人蹙眉,唉声叹气,一口气,叹了足足一分钟!   我再接再厉:“你就承认吧……我没有对不住你,我每天做梦都想着你、喊着你!第一眼就认出你了——大鱼,你帅多了!”   男人摇摇头,沉声道:“你……非要逼本少主么?”   “对!”我咬唇,我要逼你承认!   你肯定是咸大鱼,肯定是和我海誓山盟的那个臭男人!你在装失忆!   黑衣的寒诺摇头叹息,一手背到了身后,他喃喃着:“非要逼我……那就不好办了……”   “什么不好办,承认我是常欢心,承认我是你喜欢的妞,很难启齿么?”我不觉得现在的小脸有多么男人!酷哥哥未必非要配对绝色美女的!   赏根破骨头给妞(2)   寒诺背手在背后摸了一阵,空气里飘出一阵咸涩的臭味,一条黄乎乎的咸鱼在他的手里,盖在我面前的破碗上。   他说:“喏,唯一的一条咸鱼,给你下饭用!”   我崩溃,我大叫:“我不要吃咸鱼!我不要啃骨头!咸大鱼!你这个贱男!唔——”咸鱼塞进我的嘴里堵上尖叫!   后面,那五六个身着黑衣的少年闻声而来——   “少主,此女不安静么?”   “割了她的舌头吧!”   “她就是碧水轩那个叫人闻风丧胆的妖女?”   “怎么看都不像啊——”   “二潭主要带她回去干什么?”   我一阵呜呜咽咽,妈的——谁腌制的咸鱼,快咸死我了,泪腺什么的全部涌上,泪眼涟涟!   寒诺瞅我一眼,用他刚刚抢肉骨头的手来摸我头上的碎发!   “不哭不哭,本少主不会杀你的。”   “……”眼泪继续飙。   寒诺很无良的一叹,又道:“你怎知本少主在撒谎?”   “……”   “好吧,本少主承认,杀是不会杀你,可砍你胳膊小腿这样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发生。”   “……”神啊,请赐予我一棍子让我彻底晕了吧!   寒诺手下的少年侍卫有开始喋喋不休:   “只会哭,光有眼泪是没用的,少主是不会同情你的!”   “她这是不是给吓的,肯定是少主赏她咸鱼太激动!”   “哪有人这么喜欢咸鱼的?好奇怪啊。”   “所以说——妖女就是妖女!”   ……   你们!这些!无良!的!臭男人!   寒诺把我的丑态看在眼里,等他觉得心满意足了,这才把我嘴里的咸鱼扯出来——鱼头部分有些残缺,刚刚是一条完璧无瑕的咸鱼,可从我嘴里出来,咸鱼少了下颚,少了一只鱼眼珠。   我囫囵一下——咽下去了!   寒诺看我:“好吃么?”   呜呜呜……让我死了算了——   小肠不是“小月月”(1)   ××××××××××××××××××××××××××××××××××   京城是个是非之地。   寒诺没有多做停留,他吩咐他的小侍卫们准备了四辆马车,其中有三个人扮作我的模样,双双结伴,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跑!   只有寒诺和我在一起,带着我往东边去!   腿上的伤口,只是简简单单敷上了金创药,没有像以前那样倒腾我。   没多久,我们到了另一个小镇。   咸大鱼……哦,不,是寒诺问我:“百里井不会来救你,死了这条心吧。”   “百里……井?哪位?”   寒诺睇我:“端王府的那位?”   “你是说……百里八路?”   “百里……八路?”他回味我说的这个名字,寒诺抬手掩在唇边挡住他迷人的笑,“真是难听的名字——在朝廷做一条狗,还给自己改名。你瞪我做什么?”   废话,你骂我爹是狗——我愿意做狗崽子么?   百里平时对我厚道,再加上那天洛樱飞坦白我是百里八路生下的妞,这时候我的恋父情节来了!   我继续瞪他:“你不认我!你在海边折腾我!你看我全身上下每一处!你故意和我挤在一张床上吃我的豆腐!你偷偷换走我的腰牌,害我被人群殴!你骂我爹是狗!你不好好照顾我的伤口!你给我啃狗骨头!你逼我吞咸鱼!你忘记你说过要做我的男人!”我列数他的罪状!   唉,要细数的话,真是一天一夜都说不清的账啊!   寒诺没有愠怒的迹象,他双手伏案,悠哉悠哉——   “你真是碧水轩的常欢心?”说完,用他的手挠乱我的头发。   他又来失忆这一套,或者,他真的是失忆了,记不起我和他以前的事情!   我摇摇头,心里有一个恶俗的念头:当初你怎么调戏我的,我就怎么调戏回来!   寒诺又问:“现在又不承认自己是常欢心了?你若不是,付南枫抓你做什么?”   “他垂涎我的美色!”   小肠不是“小月月”(2)   寒诺玩世不恭的表情突然呆滞,他转头过来,看我就像看一只“小月月”。   “你?美色?”   “废话,不是美色难道是丑色?”   寒诺皱眉再挑眉,眯眼看着我,邪恶的冷笑——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本少主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美女。常欢心——”   “我不是常欢心!”我嘟嘴,表现出一脸无辜,道,“我叫猪小肠。”   寒诺的脸色瞬间垮了:“……”   “你抓的不是常欢心——付南枫骗你的,我是个冒牌货,你这就放开我吧,放我回京城。”有个成语怎么说的来着?对——欲擒故纵,妞就纵给你看一看。   男人眯眼,邪恶至极的盯着我:“你……不是?”   “不是!付南枫抓我,是我和他家有私交,我偷他银子,被他捅了大腿。”我指指腿上的伤处!   寒诺又皱眉!   他的表情在说:这不可能!   好吧——我欲再骗,客栈外面传来了男人呼天抢地的哭喊声。   也不知道是谁吆喝一声:“不好啦!妖女下山抢男人啦!快跑啊!”顿时,客栈里寥寥无几的男人争相奔走,有的往后面的伙房去,有的往楼上的客房去。   寒诺冷然一笑,他拽起我,急速往二楼的客房奔走,我看着客栈里乱糟糟一片……   妖女?抢男人?   谁啊?   寒诺躲在他自己的房里,偷偷往下看——   我也偷偷觑着楼下的街道:穿着青衫罗裙的女人一个个都在脸上蒙了一条丝巾,五六个人从街头气势汹汹的过来,是个男人就抓起来看看,觉得年轻力壮的就抓上,窜在一起,像是一串儿蚂蚱!   寒诺垂眸,看到我的脑袋,他笑问:“是不是觉得和场面很熟悉?”   “她们在干吗?”   “抢男人。”   “……”   我没抢过——我怎么知道?   我又问:“她们抢男人干吗?”   需要壮男去交配(1)   寒诺落下轻蔑的冷笑,他说:“看来你真的不是常欢心——碧水轩已经宣布你死了,现在常欢乐名正言顺的做了碧水轩的轩主,新轩主即位,就需要年轻力壮的男人过去交配,好快快生下小轩主。”   我汗:交配?   你当是牲口?你和谁交配过吗?   我讽刺道:“你怎么不先去,让她们把你抢走?你长得那么帅,肯定交配成功。”   寒诺身形一闪,他慢悠悠的床上躺下,支手撑着脑袋看我,笑:“寒潭和碧水轩是宿敌,本少主怎么可能嫁给碧水轩的妖女?娶她都不可能!”   这人……思路清晰,不像是全失忆啊——   他见我呆滞的盯着他,黑衣的男人问我:“看什么?没见过帅哥?”   啊!话中有破绽!   我冲过去,急道:“你刚刚说什么?”   “聋了么?帅哥的话也听不懂?”   “我是问你——谁教你的这词儿?你懂‘帅哥’是什么意思吗?”   寒诺眨眼,好看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的:“对哦?谁说的,好熟悉的词儿?”他笑着问我,“帅哥是什么意思?”   我兴奋的表情立马垮下……   真失忆了啊……   可是,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话!   我抬手,想摸摸他的头——寒诺警惕的架住我的手,问:“你做什么?”   “你脑袋理是不是有肿块?”   “你怎么知道?”这孩子天真的问我!   “你是不是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了?”   他想也不想,点头:“二叔说我从山崖上坠海——脑袋肯定磕着了什么东西,寒冰说我忘了一些不该记得的事情,你说的……是指那些我忘记的?”   “坠海……磕了脑袋……失忆……”   我的心瞬间燃起一把火!   我的希冀啊,我的心啊——瞬间焦成了灰,风一吹,全没了!   难怪我叫你咸大鱼你没反应,难怪你见到我如此冷漠,难怪……   需要壮男去交配(2)   冷冰冰的手指掐住了我的下颚,寒诺凑了过来,邪恶的打量我:“你……在想什么坏点子?”   我想坏点子??   什么坏点子……这叫崩溃!   既然失忆……那就想办法让你恢复记忆!   我最后一次确定他的病情:“你真的不记得了?你在海边把一颗寒水珠给了我,那是我们海誓山盟的信物!你还让我去京城,你我约定在京城等你来接我……”   寒诺想了想一只手摊在我面前,他挑眉:“珠子呢?”   “……”   没有了,被洛樱飞抢走了嘛……   “没有东西,那就扯谈!”   “……”大哥,不必这么现实吧?   我抓上他的手,求道:“你不是会医术么?你不是能把死人救活么?你不能把你脑子里的肿块切掉?”   寒诺张了张嘴巴,又笑:“你可以示范一下——”   如果动手术不行——好吧,只能用那个最烂的方法!   我想往外面去,突然一把小匕首准确无误的钉在我的绣鞋前……1cm处!   我大惊!   寒诺道:“不许逃,你敢跑出本少主的视线范围……我就砍了你的腿!”   好吧,不能去屋外找工具,那就用客房里的。   我试了试红木椅子的扶手,挺结实的!   我拔——像拔萝卜一样猛力的拔。寒诺嫌我太吵,直接弹手分出一道剑气,唰唰两下割断椅子扶手,毫无同情心的看着我和一条木头跌在地板上哀嚎。   他咂嘴,凑来我这里看我的窘样。   “你真是个麻烦精,这椅子扶手何时碍着你了?”   椅子扶手没碍着我,是你失忆碍着我了!   我忍住痛,抱着粗木头起身:“你的头——伸过来。”   “你想打本少主?”寒诺盯着我手里的东西,他怒道,“你敢!”   我哄他:“没事——打一下,你以前的记忆就回来了!”   “本少主不要那些记忆!”他自己觉得自己活得很好。   扯颈子上的衣扣(1)   “那些记忆里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比方说呢?”   “比方说……宝藏!武林秘籍!大美女!——求求你了,帅哥,我就打你一下,保证你能想起来,失忆的孩子都是不完整的!”   寒诺轻蔑的一哼:“是谁胡诌?我可没听过这种说话!”   “我保证!保证等你想起来之后,你不会后悔挨这一下!”   黑衣男人警惕的退了一步。   我反激他:“你怕我打死你对吧?你怕我是碧水轩的妖女暗害你——你怕你的武功不行,挨不了这一下!”   “谁说的!”傲气的人经不起挑衅,他一扯颈子上的衣扣,伸来他的脖子!   “打就打——若是打不出什么记忆,本少主要你好看!”   我自然欢喜,为了咸大鱼的记忆,为了日后的甜甜蜜蜜——我所有的幸福都在这一棍子上了!   “嘭”的一记闷响。   寒诺脑袋太硬,断木头击中他的头部立马飞了出去!   他不喊痛,抬手捂着他的脑袋,放出温柔的目光来看我:“常……欢心?”   “咸……大鱼!”   醒了?   果然是狗血的小说情节啊,挨一棍子记忆就回来了!   我扑到他的身上挂着:“大鱼!咸大鱼!你终于想起我了——太好了——哈哈哈哈——”   衣领子上一重,我的双腿离地,再下一秒,我被寒诺扔飞了出去!   “妖女!胡言乱语!想打晕本少主就直说,少来拐弯抹角的这一套!”他摸摸他的头,哼哼着一脚踩在我腿上的伤处,跨出了门!   剩下我自己瘫在地上呈“大”字形……   我的大鱼,为毛你的头这么硬实,为什么你也失忆了?   我突然好想念洛樱飞……   小王爷,还是你最好!   不知道……现在京城的状况怎么样了?你的伤要不要紧?   你要等我,等我能脱身,我立刻回去找你!   我的咸大鱼……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PS:今日更完,明日继续-2月7   扯颈子上的衣扣(2)   ××××××××××××××××××××××××××××××××××   世间本没有太多的为什么——因为问的人多了,自然有了许许多多的为什么。   自此之后,我和寒诺相对无言,我就像行尸走肉跟着他回了寒潭的小本营。   大本营去不得,因为面前这位boss级的人物挡着——   寒诺的二叔,寒潭的二潭主,寒峰。   他在林中挡了回家的寒诺,顺便盯着初来乍到的我——   “这就是……碧水轩的常欢心?”   中年男人饶有兴趣的打量我!   我记得这张脸!   海边的渔村——他带着一群黑衣杀手杀了村子里纯朴的渔民,他在马背上吆喝着要我出来——是他!跑去山崖逼着寒诺往海里跳!   “二叔,我把人带来了,剩下的,与侄儿无关了,是吧?”   寒峰一掸手,阻止他离开——   “慢着,谁许你走了?”   “二叔不是要对她严刑拷打么?”帅气的他低头,摸着自己的指尖,“我见不得血——尤其是女人的血。”   “我没说要弄死她!”中年男人清冷的一笑,双手一击掌,有一个穿着黑衣又蒙面的男人来到他们面前,单膝跪下,“二潭主!”   “嗯——说吧,这一路,他们俩都干了些什么?”   侍卫头也不抬一下,把这几日我和寒诺的“相敬如宾”都说了一遍:   一起吃饭,寒诺只给我喝汤,不给我留肉;   一阵赶路,把我颠得上吐下泻;   一起……没一起睡觉,他先睡下,留我在地上打地铺,一听见我有逃跑的动静,寒诺立刻飙来一道剑气飞晕了我!   ……   我几度怀疑失忆的咸大鱼是“洛樱飞第二”,我在洛樱飞身边受苦受难的日子刚刚过去,现在轮到在他身边生不如死了?   现在才恍悟——我和他来的这一路,还有“二”潭主的眼线跟着!   我弯身坐在地上,寒峰在一侧听着,他下定决心要找出点罪名来给寒诺扣上!   击中二潭主的胯下(1)   探子每说一段我和寒诺在一起的点滴,他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这不是他想要听到的话!   中年男人在原地狠狠一跺脚!   “没有动手动脚——那他们说了什么没有!”   清冷又邪恶的诡异冷笑,吓得黑衣探子不敢作声——   寒诺走上一步,诧异的问起:“原来二叔一路上派了眼线盯着侄儿啊?真是奇怪——她不就是碧水轩的妖女吗?怎么……二叔对她如此上心!”   “呃……”寒峰被问懵了,他欲狡辩——   寒诺叹道:“莫非……二叔希望我和她发生什么不雅之事?”   “胡说!”男人皱眉喝道!“你也只她是碧水轩的人,我、我怎会让你和她发生什么!”   “可是二叔问得好详细,似乎……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寒诺够了!”   他后退一步,淡笑:“侄儿只是说实话——”   寒峰气呼呼的低头看我,我也看他。   下一秒,男人伸来魔爪揪住我的衣领,逼问:“你是常欢心?”   我眨眼:“这位‘二’潭主,奴婢是端王府的小丫环,我叫猪小肠——”   寒峰不信,他指着刚才回禀的探子哥哥,拿他的话来与我对峙!   “你撒谎,他说你承认你是常欢心——你还喊诺儿是‘咸鱼’!”   “是咸大鱼。”   我不怕死的和他说话,二潭主的脸色唰唰的发青——   他邪恶的笑,他在我的话里抓到了把柄:“咸大鱼?你们认识在海边?他——救了你是不是——他就是站在这里的寒诺,是不是?”   我望向寒诺——   他?   他不过是这一张脸像极了咸大鱼,现在的他,根本就是个没有记忆的木头!我的初恋啊,就这么被海里的礁石给作孽掉了!   当然,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二”潭主!   当初你要不追他,咸大鱼哪会跳崖?   他不跳,就不会失忆!   击中二潭主的胯下(2)   等不到我的回答,寒峰用力晃了晃我:“让你说!”   “我说了啊!”   “放肆!你何时开口回答我问的?”   “不说话就是否认嘛,这么笨——”   大男人怒了,甩手就把我丢了出去,我像一把铲子,铲出一条的干净地儿,我埋头在乱枯叶堆里,呛得不行!   寒诺纹丝不动,他看着我被打,不说话求情,更没有流露半点同情和怜悯之色!   果然是没了记忆……   果然……不是我的咸大鱼了!   寒峰冷眼看着我爬起,又冷眼看着麻木的寒诺,他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他冲着我挑衅:“常欢心——看到了没有,寒诺认不得你了!我原以为他是在装傻装失忆——这一路你和他朝夕相对,就算我当着他的面打死你,他都不会因为你皱一皱眉头。你的心……是不是很难受啊?”   我呸了一口嘴里的脏泥巴!   “不记得就不记得!一个寒诺算什么!一条发黄的咸鱼谁喜欢——我身边多得是莺莺燕燕的黄花大闺男!你要喜欢,我不嫌你年纪大!照样收你进我的后宫!”   我放肆的咆哮,在林子里回荡来回荡去。   跪在地上的探子哥哥不禁倒吸了一口气,颇佩服我的气概和厚脸皮!   我愤怒:“看什么?再看连你都收!”   寒峰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被个黄毛丫头占口头便宜,他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他走来,挥手正准备打我,我抬手,左挡右挡……一阵乱挡!   最后想到洛樱飞教我的柔水决,神不知鬼不觉的使了出来,没有劈叉崩了裤裆,而是对不上寒峰的出招一阵乱打,猛一抬腿!击中了男人的胯下!   “嗷……”大叔发出很痛的呻吟!   “二潭主!!”站在原地看戏的几个黑衣护卫忙来护他们的主子!   我退到一旁,无辜的叼着手指头……看上去真的很痛啊……   “我、我不是故意的……”   敢说我家八路是种马(1)   “妖女、妖女!”寒峰吃痛的捂着胯下,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扭曲到一起,歪七咧八的。   寒诺只看不语,他抱起双臂,看着这里的混乱!眨眼眨眼再眨眼——   “你……你会柔水决!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找到百里井——不可能的!他怎么会认你这个女儿!”二潭主用大喊大叫转移他胯下的疼痛!   我挠额前的小碎发:“为什么不可能?”   百里井就是百里八路——他就只教了我柔水决,要不是发生一个大转折,我想——我现在正在接受其他的学武课程!   寒峰在部下的搀扶下颤巍巍的站起!   他的脸色发僵,道出我所不知道的一些事情:“他不过是碧水轩的女人带种的种马!你的贱人娘用他怀上了你——之后就将他遗弃!他对碧水轩深恶痛绝才对!他怎会认你这个女儿?”   带种的种马?   我皱眉——八路同志对我呵护备至!他对我啥都好!敢说我家八路是种马!   我想也不想,身子一闪影的过去,弯起膝盖又给二潭主来了那么一下!   “嗷……”男人再度痛叫,痛上加痛。   这一次,他身后的黑衣侍卫都没看清我是怎么过来的——他们吓到了,不敢对着我拔剑!   他们有自知之明!   对着“常欢心”拔剑?不要命了吗?   凭他们的武功,都没看清我是怎么过来的——万一一拔剑,自己手里的剑擦上自己的脖子,怎么办?再说了……他们可不希望像二潭主那样……毁了命根子!   “不许说百里是种马!谁说他不认我!他对我可好了!你嫉妒就直说!”   “你……你……我、要……你的命……”寒峰一口气提不上来,痛晕了过去——   别问我……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刚刚使了多大的力气!   人到了愤怒的极点,什么小宇宙大宇宙都会爆发的!   “二潭主晕过去了!”   PS:今日更完,明日继续-2月8   敢说我家八路是种马(2)   “是她打晕二潭主的——”   黑衣侍卫手足无措,把一切罪责往我身上推!   我不服气!明明是“二”潭主自己挑衅我的!活该了被我踹!如果有人说你爸爸妈妈坏话,你还对着他笑,那么你肯定是个一等一的二百五!   我退了几步,找着间隙想跑——   再退半步,背抵着一堵结实的肉墙,不用回头,我已经问道了咸大鱼身上的幽香。他拽起我,丢给那群黑衣侍卫!   寒诺面无表情的吩咐:“你们——抬二叔回去;你们——把她丢进水牢,等着爷爷定她的罪!”   “是!少主!”齐刷刷的应声!   ××××××××××××××××××××××××××××××××××   何谓水牢?   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地牢里都是水——   寒潭寒潭,连这里的水都是冷的。   我被囚在水牢,一开始还觉得泡在水里的牢笼好玩,当黑衣侍卫把我绑在木头上的时候,我突然又觉得有一点点“悲剧”,寒水没来得及把我的细皮嫩肉泡成皱巴巴的——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黑衣侍卫绑完了人,他们涉水离开。   水牢的水面很高,这水已经到男人胸口下,对于我这么一个娇小的丫头来说:水,淹到我的下颚!   若是一低头,我就能随便喝一口水!   泡过人的水,多脏啊!   我晃了晃身子,身后的木桩子在水里泡得有点腐臭味儿,扣在我手上的链子末端,是个大铁球。   刚才那个侍卫说了:“妖女!量你武功再世,也举不起千年寒铁!”   也就是说,我在寒潭的水牢得到了很高的待遇,人家都拿看家的铁家伙拴着我了!   身上的衣服泡在水里全湿了……很难受。   周围的囚牢里传来一些弱弱的求救声,我能看到我对面的水牢里,有几只手在晃着!   我怒了!   有歧视啊?为什么其他囚犯不用绑?就绑我一个弱女子?   破了寒潭水牢(1)   寒潭本就是一个阳盛阴衰的地方,这里连一只母耗子都少见,为何对我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这么粗鲁!我不要留在这里泡汤!我要自由!   “嗯——嗯——嗯啊——啊——啊啊——”   诸位,不要误会!   这不是在茅坑顿号的呻吟;   当然,这也不是在床第翻云覆雨的呻吟;   我这是在卯足力气挣脱铁链上的大铁球,使了几番吃奶的力气,铁球没能动半点,反而耗去我大半的体力!   我一喘,呛进了一口脏水!   安静了几分钟,水面上突然翻腾出一阵动静——   有一只黑乎乎的东西正在用狗刨式向我这个方向游来!   我眯眼,试图把那个黑乎乎的点点看清晰!   等近了,看清了——   水牢里爆发出一阵惊天地泣鬼神惨绝人寰的惊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前一刻还在想这里没一只母老鼠,没想一只大腹便便的母老鼠正在往我这里游!最恐怖的是,我刚才呛了水里,肯定有这只老鼠的味道!   哪里顾得上作呕!   理智催促着我快快离开!快快自保!   闻声而来的护卫来到的我的囚牢前——   有一个年轻小子叱道:“别叫了!惊动老潭主,拔了你的舌头!”   旁边的年轻人端着下颚,他看到水面上的少女正在往左侧的墙跑过去,他很是纳闷:“刚刚换班的那两位不是说……这女子是用千年寒铁困住的么?”   “是啊!”   “可她怎么还能乱跑?”   “……”   不仅乱跑乱撞——紧接着,墙体上发出一阵轰鸣的崩塌声!   隔壁牢房的囚犯如获大赦,感恩戴德:   “姑娘!您是救命活菩萨!”   第二声的“嘭”接踵而至,又有人称赞:“姑娘——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第三声“嘭”,不再沉闷,反而很清脆!   破了寒潭水牢(2)   水牢里,像一锅沸腾的热油!   此起彼伏的崩塌声和感谢声——   俩侍卫面面相觑,竟是此女惊恐过度爆发超乎凡人的神力,带着千年寒铁穿越墙体,一路往外面跑了!   不好!这可是少主抓回来的重要囚犯啊!跑了她,他们的脑袋怎么办!   “妖女!站住!!”侍卫循着喧闹的那一天跑过去!   在水里,跑不快的。   不但跑不快,这头顶上还传来不绝于耳的轰隆隆!   侍卫大叫不妙!   “不好了!地牢要塌了!快跑!快跑!!”   ××××××××××××××××××××××××××××××××××   某人的……闺房?   好吧,反正他尚未娶妻,就当这里是他的闺房——   鬼使神差,我在地牢里脱了身,千年寒铁困不住我,反而崩塌了咸大鱼家的水牢。   逃出来的,就我一个。   多么神奇啊,方才那么多跟在我后面原以为可以逃出升天的囚徒,没有一个能跟上我“水上飘”的速度,他们被上头塌下来的砖头看上了——于是,只能跟着砖头去见了上帝。   我这条贱命,活了下来。   还换了一个黑衣侍卫的衣装,黑衣一穿,布巾一蒙脸——成了寒潭的卑贱小奴。寒潭有很多正值年少尚未发育的少年,身子骨有的比我这个妞还瘦弱。   我混在一队人里,跟在他们后面走——   我发誓,在这之前我绝对不知道接下去要去的地方,是寒诺的……闺房!   这队黑衣侍卫,是负责帮少主端去沐浴所需物品的下等男奴:例如,玫瑰花、香油、布巾、上衣、裤子——就我一个是多余插进去的,傻冒又突兀,手里什么也没端!   他们突然停下,是守在门外的黑衣卫拦住了我们前头的队长,依照惯例,他要检查送进屋里的东西是不是带了什么多余的凶器,他们负责保护少主安全!   等我知道这屋里住的是咸大鱼——跑,已经来不及了!   妞,来给爷沐浴(1)   负责检查的黑衣卫咆哮一声:“你手里的东西呢!”他把我当成来送洗浴用品的小厮!   在我前头的小子回头看我,我们都是蒙面,相互看的,就一双眼睛!   他诧异:“不对呀——我是最后一个,你是谁,怎么跟来的?”   我想也不想,接的很顺口:“我是来帮少主沐浴擦背的!当然什么都不用拿!一双手就够了!”   男人们想想也对,把我放了进去。   走在前头的黑衣小厮们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绕到另一个门口出去——   我硬着头皮,就跟住我前面的小哥——你们往哪里去!我也往哪里去!   我不要留在寒潭,我要想办法逃出升天!   突然间,一双手横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个哆嗦,心里砰砰砰直跳!   不是吧!被看穿了吗?   寒诺的声音轻飘飘的落下,他居高临下俯瞰我,问着:“你去何处?”   “……”囫囵咽了一下口水……   “你不是搓背的吗?”   “……”是,只要您不揭开我脸上的黑巾,我就是一个来给你搓背的小厮!   “楞什么,来给本少主搓背——”   “……”   搓背……是不是不穿衣服的那种?   搓背……是不是用我细皮嫩肉的小手按上你裸露的肌肤?   还只是想一想,我的脸颊瞬间憋红!   寒诺背对着我脱衣,屏风上透着他的身影和动作,解腰带……扒外衣……   “再不过来——本少主就砍了你的腿!说你呢,搓背的!”   “姆……”我进了狼窝呀!   挪步到屏风后面,我盯着他的背影,看他脱衣的每一个动作……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转头来吩咐我:“过来——”   妞,来给爷沐浴(2)   “少主……请先脱衣……”说完了,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要你贱吧,他不爱脱衣不是刚好干洗么?这样就不用尴尬了啊!   于是,我按兵不动,就当自己什么都没说!   坏家伙睇来一个慵懒的眼神,说:“京都一行太累了——手上没劲儿,反正你是来伺候本少主的,这脱衣的活儿自然是由你来。”   “什么?”我怪叫?   他蹙眉,回头忘我:“怎么——不愿意?那就把一双手也砍了。”   “不不不……愿意——愿意!”   淫威之下,必有猛女。   我挪去,颤巍巍的帮他脱衣服,心里把他家祖宗十八代再拖出来骂一遍:教出这么一个不是人的东西!比洛樱飞都难伺候!祖宗们有眼就把他带走吧!   寒诺脑袋后面像是长了一双眼睛!   “你不服气?”   我一惊,难道他能看出我面纱下的表情?   我道:“没有啊!小的很愿意为少主扒衣——”   “扒衣?”   “脱衣?”这个动作……应该是脱衣,没错啊。   寒诺阴冷的一笑,他仰头叹着:“你是新来的?”   没来由的问题,我顺口就答:“小的是新来的——日后还请少主多多提拔——”   “新来的难怪不会说话。”他终于“一针见血”把我引进了陷阱里,“卸衣就是卸衣,怎么说成扒衣和脱衣?你这说话的怪词儿和地牢里碧水轩的妖女真是一模一样!”   我的手抖了抖,忙不迭哈腰点头:“是……是卸衣……小的乡下来的不懂事……”   寒诺正想说其他的!   突然外面廊下响起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有人在门口朗声报告:“启禀少主!水牢塌了!死伤难计!”   “水牢?怎会塌?”寒诺冲着外面咆哮!   门外的黑衣侍卫快哭了:“不、不知何故!守牢的兄弟未能幸免——东房的人正在打捞水牢里的尸体!”   “可有活口?”   不要脱了!光了!(1)   “禀少主……像是……没了……”   寒诺在原地叉腰,他冷哼一声,冲外面的人吩咐:“别去管那些尸体!守住寒潭的出口——碧水轩的妖女肯定跑不了多远!”   “少主是说……”   “还废话!快去抓人!真要抓不到——你们再去水牢里捞那些尸体!”   “是……是……”   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又匆匆离去!   我小心翼翼看着面前扒衣扒了一半的帅哥……   “少主……不亲自去看看么?”我怂恿道。   只要寒诺一走,我就有机会脱身。   哪知,他说他现在只想好好沐浴,洗干净这一路的风尘,若不然出去找人回来,浴桶里的水都凉了!   “继续帮本少主卸衣……”   “哦……哦……”   “你怎么那么笨!脱个袖子都这么麻烦!”   “嗯……嗯……”能怪我吗?是你这个混蛋叉腰弯着臂膀啊,叫我怎么脱?   寒诺一掸手,命我退到一旁他自己来,三下五除二,外套、中衫、亵衣……逐一落在地上,他开始动手解裤,紧接着外裤落地,再来……   我脸上一阵飙热!   “不要脱了!!”   寒诺一怔,回眸看我:“叫嚷什么?”   “我……我是说……少主脱多了……很冷。”   “寒潭本就是个冰冷地方,脱一条裤子算什么?”   “……”   于是……内裤什么的也掉了,我小小看了一下……男人粉嫩粉嫩的臀部……幸好……是背面……   寒诺转身的同时,他听到一件重物撞在一旁柜子上!   “你又做什么?”   我在找堵鼻血的毛巾……   男人入浴——他静静的躺着,享受水里的温暖,丝毫不顾外面翻天覆地的动静!   这日下午,整个寒潭的黑衣卫都在忙着找逃离水牢的“妖女”,他们搜遍很多地方,几乎把寒潭翻了一个底朝天,没有发现半点的蛛丝马迹。   不要脱了!光了!(2)   只有一个地方没有搜——寒诺的房间。   因为少主在沐浴,谁敢冲进去偷看少主洗澡?   我做着不称职的搓背工,在寒诺的不满唠叨中终于帮他搓好了背。   男人出浴,晶亮的水珠子从他有形的肌理纹路划过——   寒诺吩咐:“给本少主擦干……”   身后的黑衣小厮又一次闷撞在柜子上……   居然给我看正面,你个OOXX!   ××××××××××××××××××××××××××××××××××××××   我深信,寒诺就是咸大鱼,咸大鱼就是寒诺。   咸大鱼这人有病——以此类推,寒诺这人也有病——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他竟然在事后夸我擦背擦的好。   “这样吧,你就随我身边,伺候着我——顺便陪着我出嫁。”   我眨眼:“少主要出家?”   多好的帅哥?这就要去做和尚吃豆腐青菜不碰女人了?做了和尚连咸鱼都舔不上了啊!   寒诺横我一眼,纠正道:“什么出家?是‘出嫁’——本少主缺个陪嫁小厮,你看着不错——就你了!不管我嫁去哪里,你都能跟着本少主——洗洗衣裳,脱脱衣裳,搓搓沐浴——妙哉妙哉。”   我抬手抹抹汗……又叫我伺候你沐浴了,您老脱一次,我就飙一次鼻血——您天天洗澡,还让不让我活?你这要嫁给谁?是不是洞房也要我守着?我不喜欢听嗯嗯啊啊的交响乐啊!   我的瞎想被他打断,寒诺很奇怪:“你怎么不问本少主要嫁给谁?”   “少主这是要嫁给谁?”这正是我想问的。   寒诺显得很委屈:“还能有谁?碧水轩的新轩主,常欢乐。”   “啪”,手中的梳子落地!我拽紧手里他的长发!   “你说什么?!你要嫁给谁?”   “碧水轩,新轩主,常、欢、乐。”他一字一顿,说得何其清晰!   这是要逼疯我啊!   我忙问他:“不可能啊——碧水寒潭不是死敌么?你怎么可能嫁给……她?”   咸大鱼要出嫁了(1)   寒诺弯身,捡起身侧的玉梳子,他十分委屈:“我也说呢——我是寒潭的少主,没准将来还是寒潭的潭主,爷爷怎么舍得把我往外面送?”   “是啊是啊!那个碧水轩不是在外面明明知道乱抓男人吗?怎么需要少主去嫁?”   寒诺回身,他扒开我的手掌从我手里抽回他的长发——男人很满意的抬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颊,他就盯着我的一双眼睛,赞道:“果然是个知暖知热的奴才。老潭主爷爷说了……这叫和亲。”   和……   和什么东西?你寒诺需要和亲?和的还是碧水轩的亲?和你大爷的!谁出的鬼主意!   寒诺自己执起梳子,打理他披肩的长发——   “寒潭比碧水轩势均力敌,魔教因此分裂了好多年,也因此让武林盟那群败类钻了空子,屠戮我魔教教众——这一次,是碧水轩常欢乐先提出的和亲。爷爷考虑了十来天,终是答应了——”他瞟来一个勾人的桃花眼,笑着问我,“可知……是因为什么?”   我摇头……   “因为……武林盟出了一个付东枫,一个碧水轩加上一个寒潭——根本对付不了他,所以,只能合两方之力,想办法对抗付南枫养出来的魔鬼。”   我哑然。   地球转得太快,之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宿敌,竟是因为同一个敌人又站回到了同一阵线……还、还非要和亲?   我问寒诺:“少主非要和亲吗?”   “常欢乐不相信我们——她的信使说,是本少主害死了她的妹妹常欢乐,说我们没有诚意联盟,要不就和亲,要不就交出她的妹妹常欢乐!”   我恍悟,兴奋的再问:“所以少主亲自出马,把常欢心抓来了寒潭,好去和碧水轩谈联盟一事?”   寒诺翩然一点头!   我这里心里的花,开得越来越旺盛!   原来不是要杀我!寒诺是想把我还回碧水轩啊!这么说,我现在跳出来扯下面罩表露自己的身份,寒诺也就不用去和亲嫁给常欢乐?   咸大鱼要出嫁了(2)   “少主——我……”   “你不用说——”男人抬手,止住我欲说的话。他哀叹着,“真可惜,水牢塌了,淹死了她——这也好,总比回到碧水轩叫人五马分尸来得强。”说完了,寒诺邪恶的翘起兰花指,笑得邪魅无比!   他道:“常欢乐是什么人,她会真心希望她妹妹回去碧水轩?她这是故意刁难,不管我们能不能交出常欢心,她两边都得利。一来可以铲除常欢心,或者……得到本少主。”   我噤声瞅着他……   少主,你哪里不想嫁了?我看你很想嫁给她!   变/态的家伙又喜滋滋的道:“在她眼里,常欢心比两个付东枫都难对付,换了我是她,也会这么做——先斩草除根,免得日后后患无穷!   我簌簌的抖!   你们都是不安好心的混蛋!   ××××××××××××××××××××××××××××××××××××××   寒潭的人在水里捞起了“常欢心”的尸体,早就泡的人不人鬼不鬼。   老潭主无奈:那就让寒诺嫁吧!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特别申明:这是为了日后大计,并不是寒潭怕了碧水轩!   虚伪到了极点。   连寒诺自己也承认了:要不是碧水轩有至上的武功心法能对抗付东枫的魔功,他才不会嫁给碧水轩的妖女!   女人出嫁,我没见过——倒是先见着男人出嫁,没有大红盖头,没有大红的喜服。   只有一辆大红的车辇,恭送他们的少主去做一个女人的……小妾?   算是吧,听说常欢乐早就有了好几个美男陪伴,乐不思蜀。   寒诺过去……算不上正的,就是等于寒潭送去的一人质,以此保证双方互帮互助的利益达成。日后一旦铲除了武林盟的付东枫和付南枫,说不定两家又扯开脸面,来个“崩”亲!   送亲去的人也不多。   马车里,我陪着寒诺坐着,马车外面……只有一个寒诺的亲信,名叫寒冰的少年小子。   一个火辣辣的吻(1)   寒诺坐在车辇里吹箫,曲子正是我们隐居在海边听到的!   我盘坐在一边心里鼓气!   吹——吹什么吹——你都忘记了,吹再多都没用,死咸鱼,死咸大鱼,你这是想逼着我哭崩盘!   姆……   寒潭,离我们越来越远。   没多久,寒冰在前面说:“少主,已经出了寒潭地界。”   “嗯……”寒诺应的。他收起了他的萧,一手扯过了我的小身子!   “你……你干什么?”   男人一手扯掉我脸上的面纱,俯下头就是一个火辣辣的吻!堵着我和他自己的出气孔,一直吻到彼此双唇发麻!   我惊恐不已!   他……早就知道我是谁?   这是想……先奸后杀?   吻过了,他抬头,目光温暖的看着我,咒道:“真是憋死我了——”   我手脚并用往后退,退到车辇的角落里,抬起手背挡脸!挡自己的脸!   寒诺坐在那里坏事得逞了,他得意的笑着,冲我伸手:“过来——”   “……”   “心儿,来……给我抱抱——”   “……”我瞪大了圆圆的眼睛!   “去了碧水轩——再也没有寒潭的眼线盯着我,冰是我的心腹,离开寒潭他也不用回去——常欢心,你还不信吗?”   我愣是眨眼,云里雾里不知所措!   “我——装失忆。”他指了指自己的俊俏脸蛋!   “嗯?”   “二叔想除掉我,我只能装作不认得你。你以为凭你那点小伎俩能在我身边潜伏?还不是本少主护着你?”他屈起一腿,像个地痞流氓的姿势坐着!双臂大张着,召唤我过去,“许久不见——来,给我抱抱,是肥了还是瘦了?”   “……”皱眉,警惕他——   直觉告诉我,寒诺太危险,没准小白兔扑进大老虎的怀抱……下一秒就会被咬断脖子!   寒诺见我如此警惕,他嘲笑道:“毛毛躁躁的走了一路,亏你还有命找到百里井。”   一个火辣辣的吻(2)   他在自己的怀里摸了一阵,掏出一件东西直接丢来,转了几个圈圈停在我的脚下。   这个是……   木牌子——上面金色的字?   和我以前的烂牌子一模一样!   “啊……这是……”   “你的腰牌。”寒诺笑道,“我帮你治伤时,趁机换走了——”   “真的是你偷我腰牌!”我愤怒地站起身,用力过猛,捅上车辇的顶子!   寒诺轻笑:“我送你寒水珠,你送我腰牌——我们两情相悦,以此作为定情信物,哪里是偷?”   “你明明就是偷!”   我什么时候说把腰牌给你了!关键是偷走就偷走,你个混蛋一声不吭换给我一块假的,害我一路受苦受难!   寒诺摊手,问我:“我送你的寒水珠呢?”   我怒目瞪他——耍我很好玩吗?   “那个……不是贝壳里抠出来的?”   寒诺的表情夸张,他瞠目结舌的问我:“你见过哪个贝壳里能抠出价值连城的珠子?”   “那么……”   “就是你说的,事先放在手心里,碾碎了贝壳假装是贝壳里的珠子,这样留给你……也好让人忌惮你是我寒诺的女人。”   “……”   我捏拳,闭眼——忍住!忍住!忍不住就想扑上去狠狠揍他一顿!论武功比不上他,回头我的嫩豆腐就丢了!!   寒诺含笑瞅着我:“心儿,珠子呢?”   “没有了!我送给我的新相好了!”   “哦。”他应得很简单,平平淡淡的说,“就是端王府那个头发黄色的小王爷?”   “对!他对我很好!”   “成天打你……也算是好?”   我猛的倒吸一口气:“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没有跟踪你——是冰告诉我的关于你的际遇。”他指了指外面驾车的少年,心里一阵的感慨,“这命运真是奇特,我一直担心你能不能摸到京城,就算到了京城又有什么法子去端王府找你的生身父亲百里井……”   你很想被糟蹋么(1)   我扇动小耳朵……你的意思是……我能遇上洛樱飞,也是你预谋的套套??   寒诺说着,很是感慨的说着,“却不想,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你到了渭城,直接和你爹套上了……”   说起洛樱飞,寒诺喃喃自语着:“你和那个小王爷……现在难分难舍了?为何不按我的吩咐破了处子之身呢?”   他一转头,突然看到我的脸放大在他面前!   我喊他:“咸大鱼?”   男人很欠扁的笑:“在——”   “你欺负我!”装失忆,还给我布下陷阱让我踩!   男人说:“往后——我们在一起,我天天欺负你!”   “你承认你是咸大鱼了?”   他自己啐道:“什么破名字——真难听!”   也不想想这是谁自己取的怪名字!   “咸大鱼……”我两眼泪汪汪——   他收敛了笑,吼我:“哭什么哭?”   “你要嫁给我姐姐了……”我们刚刚能有太平日子过,我还没舔一舔呢,你就成了姐姐碗里的咸鱼。   “……”他想了想,“会有办法脱身的。”   “脱不了身呢?”   “我就当是被常欢乐咬了一口——你会不会嫌弃我被她糟蹋过吧?”   我……介意!很介意!   “这样吧——你先让我糟蹋一回!”   寒诺冷笑,他抬手狠狠揉我的脑袋:“不给,谁让你还是处子!”   我怒!   话又转回来了!   “处子怎么了!原封不动不好么?你很想被糟蹋么?你很贱么?”最后一句问得着实多余!咸大鱼本来就很贱!鬼晓得他会做什么更贱的蠢事!   “你不是有个小王爷么?让他先来第一次——我垫后——”   这般大言不惭的话,从他的狗嘴里吐出来!   我不干!扑上去狠狠扯他的嘴角!   “把话吃回去!把这种恶心话吃回去!”   寒诺一阵嘟哝——痞子伸出舌头舔上我的细嫩手指,吓得我缩手!   你很想被糟蹋么(2)   他也很无奈:“不是我不稀罕,心儿的第一次给一百次我都稀罕。只是真的碰不得。碰一下,就散功。这些年辛辛苦苦练出来的绝世武功都没了!”   “你骗人!”   “心儿不是总在怀疑我不像个男人么?就像你说的——不是不想,是不敢。我若散了功,谁来保护你?你的武功不是还没恢复么?”他说着突然咂嘴,“啊……好像回来了一点,就像你打我二叔那样的。”   “那是偶然!”我有自知之明,这种小把戏怎么能对上真正的高手呢?   “所以——留着我的武功,先帮你铲除了碧水轩里的妖孽!”   “嗯……”我这是在考虑!碧水轩里的妖孽,“是指我的那个姐姐常欢乐?”   寒诺摇头,“是当初捅了你一刀的内鬼。”   他拉我坐下,凑来我耳边一阵的嘀嘀咕咕,吩咐接下去——该怎么“演戏”!   ××××××××××××××××××××××××××××××××××××××   碧云峰。   一座幽深的宫殿,上座的女人再也坐不住她的轩主之位——她立在最高处,不可思议的指着我:“你——你——你——”   换回了女装的我,手指拿着寒诺还给我的腰牌一路上到碧云峰的最高处!   常欢乐坐不住,她亲自来迎我,还抓过我手里的腰牌一阵的揣摩。   “你是……心儿?”   没有答她——寒诺是这么吩咐我的,他教我表现得高傲无礼漠视一切,因为碧水轩里的人并不知道“常欢心失忆”!   “腰牌都在你手上,看也看过了,你说……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常欢乐笑不出来,她眼睁睁的看着我步上台阶,敞开双臂坐在王座上,还轻佻的伸出指尖勾引大堂里唯一的美男子上前。   “他……”常欢乐指着男人。   我和寒诺食指勾食指,冷蔑的回她:“姐姐不认得他是谁吗?他叫寒诺,几天前还是寒潭的少主——不过从今往后呢,他就是我的夫君。”   妖女也难做(1)   我收敛一口气,再道:“说来——还是姐姐您做的媒,帮妹妹挑来这么俊俏的一个好夫婿!”   常欢乐和她的一部女将瞪大了眼睛:在她们眼里,就看到一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山鸡抢了她的王座,还和一个完美无瑕的男人手牵手!   “不可能!”女人大声咆哮着!她丢下我的那块腰牌,厉声叱道,“心儿已经死了!你是个冒牌货!”   “谁告诉你常欢心死了?”   “我……”   我又抢下她的话:“姐姐很期待心儿死吗?”   “不……我——本轩主是说腰牌可以是假的!半年前就有一个女子带着心儿妹妹的腰牌到处骗吃骗喝!你这个——肯定也是假的!”   我很汗颜啊,半年前那个骗吃骗喝的妞……也是我!   “是不是假的——让长老院的曲常老验一验就知道真假。”我冲着左手边的那一排女人中的第三个一勾手指头。   这些也是寒诺说的:他简直堪比一本大大的百科大全,就像百里八路一样。   作为寒潭的少主,他对碧水轩这边的情况亦是了如指掌,他甚至知道碧水轩开大会时,那些个长老站着不动的老位子!   曲常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她出列——捡起被常欢乐掷出的腰牌,拿在手里翻了几下,她转身对着众人道:“是真的,材质和做工和我们身上的腰牌一模一样,这确实是二小姐的腰牌。”   常欢乐愣是不服气,她硬说:“腰牌可以是真的,那么人呢!碧水轩里都没有见过你常欢心——没准你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在寒潭这个妖男的唆使下,带着我妹妹的腰牌来这里冒认‘常欢心’!”   寒诺立在我身边,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近在咫尺,我听到了他的嘟哝:   “真是个冥顽不灵的女人。”   我却觉得……常欢乐也有她自己的说法,平白无故跑来一个人说是她的妹妹,总该警惕一下——   妖女也难做(2)   在魔教濒临大难的时候,谁敢冒认一个不知来历的人挑大梁?!   常欢乐指向我,发难:“说话!说话啊!你拿什么证明你是常欢心!”   我歪脑袋:“武功?”   “武功可以偷学!”   “滴血认亲?”我自觉的这法子不错,“那就滴血认亲,你我底一滴血,看看我的血能不能和你的相溶?”   寒诺在旁边猛晃了一下我的手,他瞟我一眼,轻声啐道:“笨蛋——”   笨?   这滴血认亲不是最好浑水摸鱼的么?   常欢乐大笑着:“说你是冒牌货你就是冒牌货——瞧瞧,这不是露出了马脚?莫非你不知道吗?我和常欢心没有血缘,她的母亲是我娘的妹妹!而常欢心,她的爹不过是路边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浪客,明明是一个贱种——偏偏老不死的还器重她,把她送去外面习武!”   常欢乐所骂的“老不死”正是碧水轩上一代的老轩主,列位的长老中,有两位老婆婆跟随老轩主多年,情同姐妹,听到孙儿辈的常欢乐咒骂老轩主,这些个老妇人听不下去,她们对常欢乐的好感开始往冰点下降……   “常欢乐!休得辱骂老轩主!”清冷的声音,叠加在一起,飘在冷冷清清的宫殿。   在旁的女侍一个个不敢动。   她们在静观其变——等着看这一场轩主的夺位大战鹿死谁手,等情势明显了,她们会有明智的选择。   常欢乐被突如其来的转变气晕了!   她歇斯底里的咆哮:“她明明就是偏心!她袒护常欢心——她让我留在碧水轩做常欢心的替死鬼!就算我死了——常欢心回来一样还能做轩主!我呢!我算什么!这个轩主之位本来就是我的!好不容易——我熬到她死了——我不用再做她的傀儡——我是碧水轩的轩主!不是她——更不是常欢心!”   常欢乐狭长的指尖冲着我而来。   寒诺一扫手,轻轻松松护着我不被她伤害!   本少主是来和亲的(1)   “你帮着她——你是来和我和亲的!你凭什么护着她!”女人凄厉的叫嚷,她瞪着王座旁酷帅的男人。   寒诺微笑:“不错,本少主是来和亲的——是来和碧水轩的轩主和亲。常欢心是你们老轩主命定的接班人,我不跟着她跟谁……难不成,还跟你这个雀占鸠巢的冒牌货在一起?”   “你——你混蛋!”她大叫着,“来人——拿下他!他是寒潭的男人,是碧水轩的死敌!把他打下死牢——将他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大殿上,没有任何人动一动。   女人们纷纷往外头看——   脚步声,远道而来的客人,“他”在碧水大殿上停步,风尘仆仆的男人身后背着什么东西,他走近我们,并且说着:   “你在怀疑她的身世?那……我来告诉你,她是常欢心,如假包换!我可以证明她的身子里留着我和常燕的血。”   男人在常欢乐面前停步,他看向一旁的几位长老,恭恭敬敬的鞠躬施礼。   “百里强闯碧云峰——百里没有信守承诺又重回碧云峰,还请几位长老见谅。”   站成一列的老妇人情不自禁的叹着:冤孽,实为冤孽!   常欢乐疯疯癫癫,她扯住男人的衣角,叫嚷着:“你撒谎——你说你是谁?你怎么证明?证明什么?”   “证明——上面的孩子是我百里井和你燕姨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你撒谎!你撒谎!常欢心已经死了!她要活着,为什么半年来不回碧水轩!她是假的——她是个冒牌货!”   百里井正经道:“这半年来——她都和百里在一起。我很确定——她就是我和燕儿的孩子,腰牌、记忆、武功——全都不能证明她的身世。唯有我这个生身父亲可以确定,她——是常欢心,碧水轩的轩主!”   “啊啊啊——”女人抱着头颅,痛苦的惨叫,一时间,碧水大殿上回荡着女鬼的哭泣!   本少主是来和亲的(2)   寒诺皱眉,他俯身抱住我,捂住我的双耳,好减轻我所听到的哭泣!   常欢乐疯了,瞬间失去她的所有:是她担心的太多,是她害怕得太多,她以为我回来不单是要夺走她的轩主之位,还会杀了她,将她逐出这里!   碧水轩,是她又爱又恨的“家”,矛盾的地方。她绕来绕去找不到自己的出路。   长老们看不下去,曲长老说:“带下去,找个园子让她住下,好生看守,别叫她跑出来惊了轩主和姑爷。”   我仰头,和寒诺对视……   这算……承认我了?   他笑,像往常那样揉乱我的头发!   我哑声说着:“我……没想逼疯她……”   寒诺点点头:“不是你的错——是她太贪心了。”   ××××××××××××××××××××××××××××××××××××××   碧水轩第一次披红挂彩的准备喜事,这个阴盛阳衰的地方,终于又等来了一位“姑爷”,与以往不同的,这位新姑爷不是路上抢来的男人,他是寒潭的少主,是来和亲的,是为了日后同抗外敌的“人质”,所以,寒诺会在碧水轩常住——直到新轩主常欢心玩腻了他,不要他。   依照惯例,新轩主有了孩子,男人就会被踢掉,然后再也不能踏足碧云峰,再也不能见到自己的妻女。   就好比……百里井!   打他离开碧水轩的那一天——他未曾想过这辈子还能再来这个地方。   亦是一个叫他又爱又恨的地方!   百里去了常燕的墓前,只是站着看看,没有屈下他男人的膝盖拜一拜。   我问他:“你怎么来了?你不在京城守着小王爷吗?”   百里看我,他开始解开身上的带子,放下背上带来的东西,揭开布匹,我怔了!   是琴——是洛樱飞的琴。   百里说:“小王爷托我把这东西给你。”   “给我?”喉间像是有东西堵住了,卡得难受,这是洛樱飞最爱的琴,“他怎么……”怎么舍得给我?   大肠你怎么就没了(1)   “小王爷说,如果心儿对他有情……那就把琴收下——作为一辈子的纪念。”   “他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来这里了?洛樱飞受了伤!付东枫想杀他,你离开京城——他怎么办?洛夫人怎么办?”   百里不语,目光盯着我……有点哀伤,却不流泪。   我哽咽:“你……你是说……”   “在客栈时……小王爷就受了伤。”   “我知道!他受了伤——他还有力气大喊我的名字呢!他不可能那个的……不可能的!”   那么精神的洛樱飞,他怎么可能那么短命!   我扑过去抓百里的衣襟,逼他编个故事:“你说话!你和他串通了骗我——洛樱飞不会死的!”   百里苦笑:“小王爷说,他先走一步……”   ××××××××××××××××××××××××××××××××××××××   先走一步,就是阴阳两隔啊!   我趴在桌上,愣神的看着面前的古琴——   洛樱飞最爱的琴,他弹琴的帅模样总在我脑海里忽闪忽闪,我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打打闹闹,我还戴着他送我的珠钗,我还喜欢他送给我的名字。   猪大肠……没有你,谁和猪小肠配一对?   一碗银耳莲子羹落在桌上,寒诺就近坐在椅子扶手上,靠得我很近。   他问:“渴了吗?我去厨房给你端来了你喜欢的甜品。”   我有气无力的回他:“不是我最爱的甜品——是洛樱飞喜欢的。”   因为他经常吃,所以……也有我尝一口的份儿。   喝多了,不但不觉得腻歪,反而觉得好喝。   “心儿很喜欢他?”   “以前不喜欢……”   “那就是现在喜欢?”   我摇摇头,说不清心里的滋味:“以前总和他抬杠——打打闹闹,不觉得我和他之间会有什么喜欢……可是那一天,就是你在端王府后院吹箫救洛夫人,阻止付东枫的那一次,他突然对我说——他喜欢我,朦朦胧胧不敢说,很别扭……”   大肠你怎么就没了(2)   “你给他答复了么?”   我瘪嘴:“没有。”   就是因为“没有”——所以心里搁着一个疙瘩。   那之后,他跑出去找付东枫……我们在客栈生死之间,说得也不多。早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他,我一定把话说清楚!   我看着琴,又转头看着寒诺。   男人给我的,只有迷死人的微笑:“看我做什么?”   “洛樱飞不喜欢你——他总在吃你的醋,他说我在梦里喊你比喊他的多……他动不动就打我骂我,为什么我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快乐呢?快乐得不想反抗?也不想破坏他的快乐。”   寒诺搅拌着手里的银耳莲子羹,小小的舀起一口,吹凉了递到我的唇边。   他这个局外人看得比我透彻:“那是因为你也喜欢他,只是你心里不想承认罢了。”   “不会啊……我喜欢的是你,怎么还会喜欢他?”   “喜欢我——就不能喜欢他了吗?”   我重重一点头:“当然啊!这样不是对你们不公平么?”   寒诺莫名其妙的大方:“喜欢就喜欢了——只要心儿心里有我的位子,再分一半给他又如何?你同时喜欢我和他,很难吗?”   我震惊的看着他,我在找可以反驳的话——   “那个……只有男人才可以三妻四妾的。”   寒诺说:“你是碧水轩的轩主,你是大大的大妖女,你可以抢很多你心仪的男人只要是你喜欢的,你抢三千佳男会碧水轩备着都成。”   我摇头,发怵:“太、太多了……”   “不多,可以留着给我打下手,我需要很多人帮着我按摩推拿。”   “碧水轩里有人。”   “都是些女人。”寒诺凑来坏笑,“本少主只稀罕心儿摸摸碰碰——”   “咸大鱼……”   “谁教你这么喊的?”   我问他:“会弹琴么?”   他摇头:“只会吹箫——你看谁不顺眼了,我就去帮你吹一曲。”   大鱼突然晕了(1)   我苦笑,果然是千姿百态的人,各有所长。寒诺吹箫是高手,却不会弹琴,洛樱飞呢……他弹得一手好琴,却不会吹箫。   我道:“洛樱飞弹琴很好听——可惜……”再也听不到他的琴声。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天……你和付南枫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我和他说了很多话,你这是问的哪一段?”他坐在我身边,催了我几次我没喝莲子羹,索性他自己一勺一勺的喂自己。   “你说你的会吹箫……”   “我一直都会吹箫——”   “不是!你不要打断我的话!我是说——你吹箫,可以废了付二少的魔功,有这回事儿?”   他把甜汤吸得嗖嗖响,顺便咂嘴说好甜。   “骗他的。”男人面不改色的和我说实话,“我不知道他练的哪门子魔功,怎么用箫声封制他的七经八脉?”   “也就是说……万一付南枫带着付二少和魔教为敌,我们只有等死的份?”   寒诺摇头:“你不会死,我挡在你前面呢,轮不上你第一个!”   “我说正经的!有没有办法解除付二少的魔功?”   寒诺不悦,他重重放下手里的甜汤:“付二少、付二少——原来你不止对端王府的小王爷用心,你还惦记武林盟的小魔头!”   “他……很可怜!”有个那样的爹,又有个那样的哥哥,付东枫生来就是一枚棋子嘛!他自己在钻牛角尖,世上只剩下洛樱飞和洛夫人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能自已已经杀了洛樱飞,我不想他再错下去!   我叹着,仰头望着屋顶上的衡梁。   “你来救我之前——他挡住付南枫,不许他的哥哥伤害我,我知道,他还有一点理性。他还有救……”   “嗯嗯嗯——”寒诺一阵的应,突然,他抬手掩上额头,人也跟着晃,“怎么……好晕……”   “嗯?”   我起身,他跌倒!   PS:今日更完,明日继续-2月13   大鱼突然晕了(2)   “寒诺!寒诺!咸大鱼——咸大鱼!”我以为他有玩什么把戏,开始是用脚踹他,叫了好一阵发现没用,我警觉的绕去他身边。   探了探他的鼻息:有的。   掐他一口肉——很重的那种,依然毫无反应!   “起来——再不起来强/暴你哦!”   不能怪我暴粗口,对于寒诺来说,最严重的就是害他散功——可是,这样的恐吓,还是没用!   好像……不在玩闹?   我摸了摸他的脸颊,是常温,指尖黏上了他唇边的糖腻。   难道……是他喝的银耳莲子羹?   这是——中毒?   ××××××××××××××××××××××××××××××××××××××   有人出现在门口,她见到地上躺着人,诧异的闯了进来——   “轩主,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个长得清秀的女子,她来到我身边,探看跌倒在地的寒诺!   我吓得六神无主:“不、不知道啊——我和他说笑来着,他自己就躺下了——”   女人穿着粉色的衣衫,说话流利,不像是碧水轩里的低等侍婢。   她浅浅瞟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对我道:“轩主,姑爷这是被人下了药。没事的……睡一下就会醒!”   “睡一下?只是普通的迷药?”   女人点头,她问我:“轩主,还是扶姑爷去床上躺着吧?躺在地上容易着了寒气!”   “嗯——”   其实……寒诺本就生在寒潭那个冷冰冰的地方,这地上的湿气对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与他相关的事儿,我不用大脑考虑,想也不想就答应!   粉衫的女子陪着我,搀扶起一个大男人!   寒诺大半的重量都偏来我这边——就好像我和身边的女子挑了一根扁担,她把太多的重量推给我一人来承担。   被压得有点气喘,我问起她:“多谢你了——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这身影和这声音,我有一点点印象!   “属下……清涟。”她笑得很诡异。   猪小肠你个笨蛋(1)   我一愣,瞪大了眼睛瞅她:“你?清涟?”   “轩主还记得我吗?”   她一推手,把寒诺整个身子都压到了我身上,我抱着他一起跌倒。   上头,女人阴冷的一张脸凑过来,“寒潭少主都晕了,这一次,不会有人妨碍我了吧?”   “你——你……”我指着她,眼神着重在她的双臂上来来回回确定,难道——她其中一只手是假的?是义肢?   “常欢心?你想问什么?”   “啊——那——那个……你的手、手不是断了吗……”   “你是想说,在河滩上发生的那些?我救了你——还断了手?”   她紧跟着哈哈大笑,声音尖锐刺耳!   “是你服了五石散产生了幻象!我会救你?我怎么会救你呢?我是帮着付南枫来杀你的!在船上,是付南枫剖开了你的肚子!他让我搬着你的尸体去魑魅林,没想到……又是那些五石散撑着你的意识!我怕你又活了,索性,在你面前扮一番好人——免得你日后追究属下救您不及时!”   我听着她的陈述,我打量她:京城客栈里,陪着付南枫洗鸳鸯浴的女人……是她?   “你在想什么?在想我为什么要杀你?没有为什么……只有碧水轩散了,我才能回去做盟主夫人,他答应了给我的,若是做不了!我凭我的武功,也能坐这个轩主之位!”   她机关算尽,得意的笑着,“常欢乐疯了,只剩下你……盟主说了,你没了武功,捏死你——用一成的武功就可以了!你放心,我不会像上次那样害你临死前痛个半死不活的!”   我嫌弃的瞅她:真是个神经病!   “常欢心?你害怕了?你在等谁来救你?寒诺昏了,百里井夸下海口帮你去把付东枫抓回来——几位长老平日是不会来你的闺房,长老们不敢来……一些小婢也不会来!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你的碧水轩,我会把你的死……嫁祸给武林盟。”   猪小肠你个笨蛋(2)   清涟从她的衣袖拿出一块腰牌……   该死的,又是腰牌!   她指着上面的字说:“这是付南枫的追杀令——她们会以为你是死在武林杀手的剑下!没有人会怀疑我……就像上一次一样。”她笑着,走近一步。   我拽身边昏死过去寒诺!   “大鱼——寒诺!起来,别装了!她——她承认了!”   她承认是她和付南枫的奸情,她承认她是最初杀我的帮凶!   清涟不敢走近,她怕我说的都是真的:寒诺是什么人,她担心一点迷药灌不倒他,也许,这是我们在设局害她!   清涟的担心没有成真。寒诺没有起身……倒是我成了受苦受难的对象!   清涟狰狞道:“叫啊——再叫他啊——不如这样吧,我不用嫁祸给盟主,就留着寒诺——等他醒来看到你死了,会不会痛不欲生?这样也好……碧水轩和寒潭和亲,寒潭少主实则是为了杀轩主盗秘籍!这样的话,不用武林盟费一兵一卒,只用坐等你们魔教自相残杀!”   “说够了没有?!”   凭空冒出来的男人声音——不是寒诺!   声音来自清涟的身后,在我们不知晓的时候,“他”悄悄来到清涟身后!不能等女人回头!徒然一下,有利刃刺透了她的胸膛,鲜红的血液涌出,一滴一滴落在我们脚下!   “你——你……”   映入清涟眼中的……是男人的金发!   “他”愠怒的骂道:“贱人!你们敢给她开膛剖肚,这笔帐——我先帮她讨回来!”带血的刀子一出一进!血沫子凌空飞了出来……   清涟练开口说话机会也没有,身子慢慢滑落——跌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瞪大了双瞳!   她看的是我……   又不是我杀的——为什么看着我?   眼帘中——滴血的刀刃垂落在他的身侧,熟悉的声音飘来,他愤怒的骂着:“猪小肠!你找死啊!回来这个破地方!还有这个咸大鱼——”   永远保护你(1)   他举起剑,直指躺在地上昏睡的寒诺,“你喜欢这么一个不会保护你的废物!你差点被人害死!知不知道!”   “知道——当然知道——”   原本躺在地上的男人瞬间坐起了身,寒诺端着下颚凝望地上的死尸,连连咂嘴:“下手这么狠呢?怎么不留着她一口气慢慢折磨她?”   金发的少年倒退了一步,他后知后觉:“你——你装晕!”   “当然是装的,我是谁?本少主会随随便便被一碗银耳莲子羹放倒?”寒诺揉着刚刚倒地砸疼的脑袋,“我这不是等着狐狸精自己露马脚么?谁让你沉不住气出来的?”   洛樱飞羞愤的大喊:“你骗我现身?!”   “没骗,是你自己出来的!”   我跌坐在地上,左手边右手边,双重打击!   “你、你们……你们……”   寒诺最先过来摸摸我的脸颊,道:“吓到了么?都怪这个做事毛毛躁躁的小王爷——瞧瞧,在心儿面前杀人,把这丫头都吓傻了!”   “你——”我抬起手指——指向金发金眸的人!   我前一刻还在给你哭丧,你……怎么从阴曹地府回来了?   还是……厉鬼来索命?   头一涨,我晕了!   鬼!大白天我见着鬼了。   ××××××××××××××××××××××××××××××××××××××   左拥右抱的滋味没享受到,床上左右各守一个男人的艳遇倒是碰上了!   睁眼醒来,洛樱飞和寒诺不约而同的问:“心儿?醒了?”   我见着金灿灿的头发,开始我晕倒前没爆发出来的惊恐!   “啊——鬼!有鬼!有鬼!”   “别叫!!我活着!我活着!”洛樱飞晃着他的手,热乎乎的掌心紧紧贴着我的手背,他问我,“死人有这样的温度吗?!暖的!是暖的!”   洛樱飞说他是跟着百里师父的指点才摸上碧云峰的——他说起和我分开之后的那些事。   PS:今日更完-近日大结局,呕……要吐血了……送奸/情,送洞房……   永远保护你(2)   “我醒来——是娘守在床边,师父说你被寒潭的人带走了!我怕你有危险,也跟着留书出走——来这里的路上,我听说寒潭的他要和碧水轩和亲。于是我就想来这里等你——是师父多事!为什么把我的古琴一并带来了!你这个猪脑子!师父说我死了吗?”   “百里……百里说……”   寒诺淡淡的重复那句话:“百里井只是说‘小王爷先走一步’。”   我汗!   我以为他说的是很含蓄的“先走一步”!   “你、你受伤……那时候都快撑不下去了……所以,我就以为你……嗯?明白?”我气恼,“都怪百里老混蛋!说话不说清楚!害我为你揪心了好几天!”   洛樱飞坐在床边,表情太自然了——   我一怔:“不对啊……这么说你来碧水轩已经很久了?”   “在你们回来的前一天!”   我回头看寒诺,腹黑的家伙点点头,他早就知道了!知道却没告诉我洛樱飞躲在暗处,就我一个后知后觉!   我揭开被子站起!   “洛樱飞!你骗我的眼泪!”   金瞳不屑的一扫我的亵衣,他哼哼:“我什么时候逼你哭了!”   “那些话你也听见了?”就是我刚刚和寒诺坦白我对这小子有那么点意思!   他抿唇,支吾着:“师父临走前吩咐我……那个伤你的奸细还没找出来,我答应他要保护你的。你……你若觉得不自在,把我的琴还给我吧!”   “还给你?做什么?”   “我回京都王府!不会碍着你和他卿卿我我!”   洛樱飞醋劲儿飙起来,直接瞪向寒诺——   还是“大哥哥”最通情达理,寒诺说:“你现在回去?想帮着付东枫入魔吗?付东枫最过不去的那道坎儿就是你,你留在这里,总有一天他会找来……杀了你!”   危机近在咫尺,洛樱飞紧张的看着我,他深吸一口气,就是寒诺说的,让他担心!   求洞房,求奸情(1)   “付东枫想杀我……我更不能留在这里害心儿卷入危险!”   “可付南枫的野心是想扫平魔教,做个功德无量的武林盟主。你走了,总有一天,武林盟的还是会来犯魔教,心儿还是会有危险。”   “她有你。”   “她需要你——”   “她喜欢的是你!”   “她心里也有你——”   “她不承认!”   “女人就是这么口是心非——”   两位酷帅有型的家伙直接把我这位当事人当成空气!   洛樱飞缓了缓,又问:“你容得下我和你一起分了她?”   “可以,反正心儿的第一次是你的。”   “你不会和我抢她?”   “心情不好的时候,也许会赖在她身边欺负她一下。”   欺负,这个词儿用的好,洛樱飞紧绷的脸色松了,他垂眸盯着傻乎乎的我,黯下坏坏的眼神。   “我心情好的时候打她两下,你会不会帮她?”   寒诺很肯定的摇头:“要对付那个虚伪的付南枫,最需要的就是心儿的武功回来——我想,我们会很忙,督促她勤加练武。”   洛樱飞点点头:不错,大局为重!   寒诺又说:“白天可以练武——到了夜里,可以做点‘其他的’。”   洛樱飞还是点头:不错,传宗接代也很重要——   我受不了了!   “我不干!凭什么我的未来由你们来定!”   寒诺耸耸肩:“我们有未来么?故事的结局被作者撕了,轩主大人您先将就将就——”   “……”   “常欢心,我不要做小的——你让寒诺做小,我做大!我是小王爷!”   “不分大小。真想分啊……那就看看心儿先生谁的孩子,再来定‘大小’。”   我汗!   “我……能不能不练武?”   “可以,等有了身孕就不用练武!”   我汗,大汗!   “有了身孕……会不会耽误练武?会不会耽误……”   求洞房,求奸情(2)   “不耽误,有我和小王爷在,谁敢碰你一根毛,本少主叫他七孔流血。”   我汗,大汗,瀑布汗!   “那你们……何苦再督促我练武?”就放我在旁边天天“壮士养胎”也不错。   寒诺邪恶的一笑:“这怎么行?还没欺负够你呢——我就喜欢看你气到发毛,憋的慌的傻样!”   “……”我转向洛樱飞,“咸大鱼要是欺负我,我就来你这里撒气?”   洛樱飞想了想点头:“可以——我保证我会狠狠打你——打到解气未知。”   “……”错了……我的意思是我来打你撒气……   ××××××××××××××××××××××××××××××××××××××   碧水轩里历来都是雌性动物居多,这会儿我的身边又多了一只男性生物,不免找来下头侍女的指指点点。   曲长老意味深长的叹息,问我:“轩主,这是怎么回事?”   “他……他是百里的徒弟,他跟着百里一起来的,我爹走后,他就听爹的吩咐留在这里保护我!”我指了指清涟的尸体说,“清涟和武林盟的付南枫有奸情,上一次也是她勾结外敌想杀了我,这次多亏了这位壮士,若不是他及时出手相救,我在后院就被这个女人给杀了!”   壮士?   洛樱飞身子一歪,说他呢?他自持小王爷的身份,还不屑做什么“壮士”。   曲长老端看地上的尸体,兀自点点头,老太婆觉得洛樱飞捅的这一剑……有那么些功夫底子。   老妇人直接问:“轩主也想收了他?”   我讪笑:“求长老答应……”您老要不答应,回头我肯定遭受小王爷一顿狠揍……   曲长老一叹,说:“这是轩主自己房里的事,老身没必要阻止,只是老身好言在前提醒轩主,人是轩主自己收的,如后要是做出什么不光彩的事情,都是要找着碧水轩的规矩来的。”   “是是是——知道知道!”   这所谓的规矩……就是要做个安分守己的带种好男人,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   【结局】怀孕神马最幸福(1)   ××××××××××××××××××××××××××××××××××××××   猥琐又邪恶的洞房在OOXX,OOXX+1,OOXX+2的马赛克中飘过……   囧~~~窝里个槽~~你懂的。   ××××××××××××××××××××××××××××××××××××××   一个月后,小树林。   “腿抬高点!你这是练武还是跳舞!”洛樱飞骂的。   “在床上那么精神的应付我们两个,大白天怎么就没力气练武了?”寒诺坐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靠你大爷的!你自己都说了的!晚上最累的还是我——就你们两个最爽!   (绝对不是3P!那些邪恶又乱想的亲们一律拖出去OOXX)   (邪恶又乱想的北宇说:他们其实是在玩车轮战,一个折腾完第二个接上~~愿意相信我的请举手!)   Pia飞上面的浮云框框。   我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两位……已经是我的人了的人!   “我不想练了……”好累好累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啊!我说,“我想下山找付南枫领死去……”   不然白天练武练得累死,晚上OOXX到死,没个消停!   眼前一阴,我仰望寒诺阴沉又狡猾的脸。   大鱼说:“想偷懒可以,先怀孕再说……”   “……”我怒!为毛生孩子的不是你?   寒诺又说:“床事和练武自己选,拄着剑站起来那就代表你想继续练,如果想回房继续昨晚没做完的……你可以把剑丢下。”   软绵绵的情话,赤裸裸的勾引啊——   我拄剑站起,两腿颤巍巍,两手颤巍巍,一不小心……手里的剑滑了下去……   寒诺想也不想,一手捞上我的小腰:“还是我的心儿最诚实……好吧,带你回屋继续耕耘!”   “……”我不是这个意思!“滑……是滑掉的!是滑掉的——姆姆姆……”给我解释机会啊……我现在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越看越像迫不及待等奸’情发生的深闺怨妇!   寒诺问:“轩主,你这种骗三岁小孩的话,谁会信?”   “……”   【结局】怀孕神马最幸福(2)   两个月后。   胸闷气短,我头晕脑胀外加想吐——   “大鱼!我可能有宝宝了!”   闲来弹琴的洛樱飞瞟我一个眼神,和寒诺呆久了,这厮也开始愈发无赖。   “昨夜不是和我们说你有月事不能行房么?”   “嗯……这个……”   洛樱飞邪恶的问起:“月事和怀孕,有一桩是假的。”   我低头:“月事是假的……”   洛樱飞说:“那就把昨夜漏掉的行房补上——”   “……”   “你不喜欢我了?”小王爷露出哀怨的小受模样……楚楚可怜,“看来是我表现得没寒诺好?你放心——这次一定让你满意得叫不出来!”   “……”   三个月后,还是小树林。   寒诺叹息:“心儿……你还在偷懒……”   “唔……我肚子疼……”   “吃坏了?”   摇头,有一点点的刺痛:“唔……肚子真的疼……”   寒诺不屑的搭手过来给我号脉,顺便白我一眼:“又找借口偷懒是吧?”   脸色惨白……呜呜呜,让我死了算了。   下一秒,换寒诺脸色铁青,男人吼着:“笨蛋!自己有身孕都不知道吗?还练屁的剑!”   “……”   两年后——   洛樱飞和寒诺苦恼地盯着面前圆滚滚的儿子,为什么这小子的头发一挑黑色一挑金色? -------------------------------- 本文由书本网(www.bookben.cn)下载,久久出品,必属精品。 <-- -------------------------------------------------------------- 书籍名称:穿越奴婢小宠妃:邪王少主欺负妞 作者:北宇郡王ye 本书籍由网友“QQ书本网”上传 日期:2011/2/21 7:45:35 书本网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TXT电子书免费分享平台 Web2.0小说网站,和好友一起上传、下载、分享TXT全本小说。 所有小说仅供试阅,请于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阅读全本请购买实体书。 -------------------------------------------------------------- --> " 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